第19節
吃過飯,穆青要幫她換藥,找碘酒的時候沒找到,安易說,“上午你那一腳把藥箱都帶倒了,碘酒瓶掉地上碎了?!彼麌K了一聲,“客廳是你收拾的?”見她點頭,他說,“收拾什么啊,怎么不叫鐘點工過來?!?/br> 鐘點工是小區業務公司提供的家政服務,隨叫隨到,很是方便,當然,價錢也不便宜,比外面的家政人員的收費要貴了三成。不過這里住的都是有錢人,一般也不會有人在乎這點兒錢,圖的就是省事。 可安易是個窮逼,雖然現在男友是有錢人,可他的錢畢竟不是她的。更何況他還負責著爺爺每月不算便宜的住院費護工費,一筆筆的開支算下來,妹子臉皮不夠厚,所以平時能不用他的錢基本就不用。 這其實有些矯情,她在堅守著自己可笑的底線的時候,卻又從不拒絕他為她的花費。明知是自欺欺人,可也是有了這層遮羞布,她才能這樣坦然面對他。 “只是簡單的掃掃地而已,”她解釋,“你不在家的時候,我不太喜歡隨便放陌生人進來?!?/br> 這話大叔愛聽,伸手在她頭上摸了摸,算是對她依賴自己的表揚了。 沒有碘酒,就用清水擦了擦傷口,噴上藥劑。又扒著她脖子上的咬痕看了看,見好像沒早上那么嚴重了,就往那上面多噴了點兒藥。 上樓的時候,安易先把他拉到了工作室里,示意他脫掉衣服,要給他測量身體尺寸。大叔的臉上就露了笑,很大方的把身上的衣服都扒光了,還指著身下那坨rou說,“這里等會兒也量量,我還不知道自己這個有多大?!?/br> 安易白他一眼,“流氓?!?/br> 流氓摟住她的腰,曖昧的咬她耳朵,“我不流氓的時候,你估計要哭?!闭f著用那坨rou撞撞她的腰,竟很快就硬了起來,安易都無語了。他還催促,“動作快點兒,我可忍不了多久?!?/br> 等把該測量的地兒都量好了,大叔讓她過來量他的那里,安易不樂意,他就抓著她的手強行過來量,等看到尺寸,穆青笑的歡,量好了也不讓她站起來,單手壓著她的肩,用下面那個碰了碰她的臉,彎下腰在她耳邊說,“你幫我舔舔?!闭Z氣賤的不行。 安易躲開他湊過來的東西,繃著嘴瞪他,眼神第一次展現出了犀利的神色,還有點兒水汪汪的,好似下一秒就會流出眼淚似的。穆青被她這大眼瞅的,略略有了點兒尷尬,咳了一聲,把她拉了起來,哄她說,“逗你玩兒呢!”見她還不高興,他索性直接把她像抱孩子似的豎著抱了起來,直接回臥室去和諧一番。 隔天周日,安易上午接到了周旭的電話,她就把穆青的話轉告了,周旭在那頭問,“大哥沒為難你吧?” “我又沒幫宋釗求情,是他主動讓我和你的說,他干嘛要為難我?”說著一笑,“你和林珂都愛瞎cao心,真不用擔心我,他對我挺好的,特別好,我自己心里有數,有這閑心關心我,不如想想你自己的感情的問題,別這樣一拖七|八|九了,我記得你好像比我們都大一歲,過了年就該25了吧,小心變剩男?!?/br> 周旭有些沒好氣的說,“你可真是拿好心當驢肝肺,成成成,你愛咋地咋地吧,我不問了還不行!”又說,“宋釗這事兒的后續你要是好奇就問我,別追著大哥問,他有忌諱,從來都特立獨行的,不喜歡別人追著他問東問西?!闭f完發現,自己還是在cao|她的心,周旭自己都覺得無語了。 安易想起那個這幾天總愛和她吐槽的男人,抿唇笑了笑,說,“我知道了,放心吧?!?/br> 掛了電話,她拿著一張剛剛畫好的設計稿出了工作室,到書房去悄悄推門瞅了一眼,見他已經打完電話,正坐在書桌后面對著電腦不知道在忙什么。見她探頭,他招招手,她就進去了。 安易把手里的設計圖給他看,“這個款喜不喜歡?”她問,還有些期待。 穆青心里覺得熨帖,昨天才說的事,今天就忙上了。他把她摟過來抱在腿上,接過圖紙看著,見是一套休閑款的男裝,看了片刻,指著上衣下擺的位置說,“這里可以稍微換成傾斜的線條,整體應該更好?!?/br> 安易湊過去看,發現還真是,頓時驚訝,“你還懂這個?”雖然當初剛認識時,那次在電梯里他找她要過畫稿看,她也一直只以為他就是懂得欣賞個美丑而已,卻沒想到竟然還能瞧出她的不足并提出合理的意見。這可不是外行能做到的,至少她這個業余的跟他比就有些相形見絀。 穆青一臉的‘汝等蝦米,實在少見多怪‘的樣子,特別牛氣的說,“這算什么,當初我在服裝廠待過三年,天天看這些,看得我都快吐了,這要是再瞅不出你這個,那我也太蠢了?!?/br> 自覺被襯托的有點兒蠢的妹子默默收起了外露的表情,抽出他手里的圖紙,“我去改一下?!蹦虑鄵е环?,“急什么,陪我待一會兒?!庇终f,“我發現你一點兒都不好奇我的過去?!?/br> 安易看著他說,“有什么好好奇的,誰沒有過去,你想告訴我的時候自然就會說了,現在不說,說明你還不愿意告訴我。再說我認識的是現在的你又不是過去的你,干嘛還有去特別在意以前的你是什么樣子,什么性格,什么生活方式?” 這說法略新鮮,不過確實有些道理。穆青擰著她的臉剛想說點兒什么,手機不合時宜的又震了,大叔暗怒,看到是周建打來的電話,頓時又覺得有些無力,宋釗那小子的事兒到底還要煩他多久!真是沒完沒了了! 安易也瞅見是周建來電,她從他腿上跳下來,“你接電話吧,我去工作室?!?/br> 對于宋釗的事,她也有點兒煩了。 *** 過了兩天,安易給姑姑打電話問完爺爺的身體,將要掛電話的時候,安少華突然問,“寶寶,臘月初七你還回來嗎?” 安易說,“回去的,爸爸祭日,我哪兒能不回去?!?/br> 聞言,安少華就有些踟躕,對著電話猶豫了好一會兒,在侄女又要掛電話的時候,才打定了主意跟她說道,“寶寶,江遠回來了,前兩天我遠遠見到他一次,你……” 聽到江遠的名字,安易的手不覺一顫,那些逝去的惡夢就像一張鋪天蓋地的巨網重新將她籠罩其中,那個人…… 直到手上傳來清晰的刺痛,安易才回神,低頭看著被刻刀劃傷的掌心,獻血正從里面不停的溢出,像那晚她刺在江遠身上的血,紅的讓人惡心……聽到姑姑在電話那頭一直不停叫她的名字,安易深吸口氣,淡淡的對著話筒說,“沒事,我不怕他?!?/br> 掛了電話,安易在椅子上又坐了一會兒,然后才想起應該去處理下傷口,她右手支著桌面站起來,才走了兩步,竟然就踉蹌著腿一軟坐在了地上。安易被摔的有些怔怔的,屋子里明明被地暖熏染的暖和極了,可她的身體卻開始瑟瑟發抖,冷的牙齒都開始打顫。 ☆、第40章 no.40 穆青推開門,看到的是這樣一副景象:昏暗的屋子里,安易蜷著雙腿抱膝坐在地上,頭埋進膝蓋之間,瘦弱的身體緊縮成一團,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卻能看到地上的血跡還有她搭在外側的左手上不停往下滴的血液。 這個場景直到許多年后依然讓他記憶猶新,就如當初在狹窄的巷子里她給予他的深刻記憶。 “安易,乖,告訴我,發生什么事了,嗯?” 他沒有大驚小怪大呼小叫,而是邁著穩健的步伐走到她身邊,蹲下|身,手搭上她的肩輕聲詢問。察覺到手下單薄的身體微微的顫動,他眸色不由變深了些,神色卻保持不變,不催促也不去移動她,就這么安靜的等待回應。 半晌,安易終于有了反應,她沒說話,也沒抬頭,卻朝他張開了雙手,穆青沒有片刻猶豫摟住了她,不敢十分用力,力道控制的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他拍著她的背,像哄一個孩子,溫柔的簡直不可思議,他在她耳邊低聲告訴她,“無論發生任何事,我都陪著你,一切有我,嗯?” 這話他不是只說一遍,而是連續重復了好幾遍。每一遍的語氣都是極致的綿柔,就好像懷里的女孩不是個成年人,而是個只要他一大聲說話就會受到驚嚇的小動物一樣,需要他付出更多的耐心和包容。 當然,耐心的付出是有回報的。安易一直緊繃的情緒在他這樣的安撫下慢慢放松下來,穆青敏銳的察覺到這一點,他在她的頭上親了一口,柔聲說,“我先幫你處理傷口,好不好?”耐心的等到她在他懷里點頭,他才拍拍她的背,直接伸手一抄將她打橫抱起,徑直回了房間。 把她放到床上,幫著脫掉拖鞋,蓋上被子,對她慘白的臉色紅腫的眼眶不去多看一眼,穆青下樓拿醫藥箱,又用盆從飲水機里接了干凈的溫水端上來,蹲在床邊認真仔細的幫她清理傷口。 安易的傷在左手掌心的地方,從左到右劃出了一道筆直印記,有些深,卻還在能自行處理的范圍。流的血雖多,傷勢卻不是特別嚴重。只從這點就能推測出距離她自殘到他回來,這中間應該沒有間隔太長時間,否則傷口不會到現在還在流血。 穆青處理傷口手法嫻熟認真,新買的碘酒似乎藥效更強,剛一觸到傷處,安易就嘶的一聲抽氣,太疼了,火燒火燎的,感覺手都要廢掉了。 “記住這疼,別總是記吃不記打?!彼ь^看她一眼,特別冷酷的說道,之前那溫柔的幾乎能膩死人的狀態已經消失不見。直到上了藥把血止住,又用紗布把傷口包好,穆青都沒再搭理她。 安易一直看著他動作,聽到他說,她就嗯了一聲,然后聲音沙啞的告訴他,“你還是這樣說話我習慣些?!?/br> “那你還真是品味獨到?!?/br> 聽出他話里的羞惱,她抿唇笑了笑,看著裹上了一層白紗布的左手,突然開口說,“江遠回來了?!币娝⒄?,她解釋說,“當初被我捅得差點死掉的人就是他,他從牢里提前出來了?!卑惨渍f這話的時候語氣很平靜,平靜到似乎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沒有起伏。根本看不出就在不久之前,她幾近崩潰。 一句話,石破天驚。穆青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一切的疑惑都有了答案,而他心里的怒氣也在這個時候達到了新高點,他想喝問她:一個剛從牢里出來的強|jian|未遂的蠢貨就把你嚇到要自殘的地步?!難道我是死的?會讓人欺負你不管你?! 這些話就堵在喉嚨口,可他一句也說不出來,穆青深吸了口氣,沉沉的看著她,最終也只是很平淡的說了句,“那正好,老子正愁沒機會收拾他?!庇终f,“一點兒小事,瞧你出息的,傻不傻?” “確實挺傻的,”安易笑著說,眼睛里卻淚光閃閃,“穆青,我是個傻子?!?/br> “知道自己不聰明也不用哭,”他用拇指在她眼睛上抹了一下,“跟著我,以后保準你越來越聰明?!?/br> “我一直覺得自己臟,”她看著他說,“江遠是我繼父的兒子,他從我十五歲起就……” “安易,”他打斷她,“這些事我不在乎,你可以不用說?!?/br> 安易卻搖頭,她從床上坐了起來,靠著床頭的軟墊輕聲說,“趁著今天說完吧,這些事也不應該瞞著你?!辈唤o他再阻止的機會,轉開視線看向落地窗外已經暗下的天色,安易聲音平穩的敘述,“我父親是個膽子很大的人,雖然出生在小縣城,卻不甘愿本本分分的活著,不到十六歲就去南方闖蕩,在外面掙了些錢,回來娶了我母親,蓋了新房,祁縣第一家超市就是他開起來的。過了兩年就有了我?!?/br> “我童年過的很好,父母親人都很疼我,所以那時很有些天真無知。你知道,我父親不是一個安分的人,他野心大,不愿甘于守著家不大不小的超市過一輩子,我十歲那年,他找人集資一大筆錢想要在祁縣開一家大型商場?!?/br> “那時家里很熱鬧,每天來來往往許多人,你試過用一摞摞的錢鋪滿一整張床嗎,我就試過,那時錢對我來說,其實和紙差不多?!?/br> “商場很快就開了起來,剛開始生意確實很好,但后來卻慢慢變得沒人再光顧了?!卑惨渍f到這里頓了一下,可能是想到了她人生的第一個轉折,停了片刻才繼續說下去,“我父親只有小學文化,他腦子聰明,自學了一些東西,但其實還是受局限,商場和小超市畢竟不同,腦子里想著簡單,其實要考慮的方方面面太多了,我父親沒有任何這方面的經驗,全部都是紙上談兵,再加上那時每來個親戚讓他幫忙安排職位他都不推辭,時間一長,管理就亂了,還有些借錢給我父親的人去商場買東西從不給錢,拿著就走,這樣日積月累下來,商場入不敷出,沒多久就倒閉了?!?/br> “商場倒了,欠的錢要還,那時我父親的身體已經很不好,他在我十三歲那年病死了,留下了個爛攤子。爺爺把家里的土地房子超市全抵了債,最后還欠一筆錢,我母親就找了我現在的繼父,嫁給他的同時讓他出了這筆錢?!?/br> “我母親那時雖改嫁,卻還惦記著把我父親的債抹了,從這一點來說,她是個有良心的人?!甭牭剿I笑,她回頭沖他笑笑,“你不能否認,那時她的做法確實讓人感動。但人是會變的,后來她對我不好,我卻不能因為她后來的不好就否定她當時的好?!?/br> “我是不是該夸你善良?” “你別諷刺我了,”她苦笑一聲,繼續往下說,“我繼父妻子早死,留下一個兒子,就是江遠,他比我大三歲,卻是個混混,對于他父親的再娶很排斥,那時我就很怕他,因為他總是用特別兇狠的眼神瞪我,像野獸一樣好像下一秒就會撲上來咬我。我每天過的戰戰兢兢,但也安安穩穩過了兩年?!?/br> 她又停了下來,穆青知道她即將要說些什么,想開口阻止,卻也不忍打斷她難得積蓄的勇氣。 “我十五歲那年的暑假,有一天晚上,我自己在家,繼父和我母親去朋友家吃飯,那時很少著家的江遠突然回來了,我一直都怕他,見他回來就想躲回房間,他卻突然把我鋪在地上,如果不是我死命掙扎,可能那時就被他強|jian了?!?/br> “這件事對我影響很大,我偷偷告訴我母親,她卻讓我忍,后來江遠就經?;貋?,他總是趁著人不注意的時候摸我,我覺得特別惶然,而我母親明明知道這些卻從不出聲幫我,我那時就開始變了。越來越叛逆,遲到早退抽煙喝酒,和社會上的人混在一塊兒,江遠狠,那時候我也變得狠,每天都在褲腰那兒別著一把刀,只要他碰我,我就把刀拿出來,到我高二那年,有一天我發展繼父竟然偷看我洗澡,那時我真的幾乎崩潰,你知道,當時我才十幾歲,很容易沖動,就動了輕生的念頭,在小藥店買了安眠藥自|殺,后來比較幸運,被早上去河邊釣魚的老大爺發現送去了醫院被救了回來?!?/br> “我自|殺的事讓我爺爺觸動很大,他雖然不知道我為什么要死,但他卻覺得我不能再跟著我母親生活,就強勢的讓我跟著他過活,我母親可能也是被我嚇到了,沒有猶豫就同意了?!?/br> “后來直到考上大學,我都過的很平靜。跟著爺爺雖然過的不好,住的租的房子,吃的也不好,但我那時我過的很充實,爺爺等于是給了我第二次生命,如果不是他,我不會考上大學。那么也就不會認識周旭他們,可能也不會再認識你?!?/br> 穆青故作輕松的捏捏她的鼻子,“那我確實應該幫你孝順爺爺?!?/br> 安易笑笑,又繼續說了下去,“我大二那年,爺爺身體不好,我請假回去探望,那幾天就住在姑姑家。那晚,我大表妹和我姑姑因為一點兒小事吵了起來,母女倆吵得很兇,表妹一氣之下就跑出了家,當時已經很晚了,夜里十一點多,就算是大城市其實也不再喧囂了,又何況是小縣城。我不放心,就跟了出去,然后就遇到了江遠他們,之后你就知道了。你幫忙報了警,去了警局,我無助極了,爺爺病了,姑姑你也見過,膽子小,反而我繼父這邊很有幾個好親戚,我把江遠捅成那樣,又孤立無援,如果不想辦法,我只有死路一條?!?/br> “萬般無奈,我讓姑姑打電話給了只有幾面之緣的學姐。那之前,我曾無意中救了她的兒子,學姐人很好,丈夫也很厲害,你應該聽說過,就是華信的總裁衛先生,可以說他們是我最后的希望?!?/br> “學姐沒讓我失望,她等于給了我第三次生命,當天傍晚學姐就帶著幾名律師來了祁縣,從頭到尾都是她在幫我跑官司,學校那兒也是她幫忙把消息壓了下來,那段時間發生的任何事學校沒一個人知道,他們只以為我是因為親人病重所以請了長假?!?/br> ☆、第41章 no.41 安易說完了,看向他,他把她抱進懷里,拍拍她的背,總結,“廢話太多,”又問,“餓不餓?”直接就跨度到吃上了。安易好氣又好笑,“這個時候你應該安慰我或者說點兒同仇敵愾的話發表下自己的想法?!?/br> 穆青齜牙在她臉上擰了一下,力氣用的不小,見她疼的皺眉,他笑,“哪兒那么多想法,這些事在我眼里算個屁啊,甭期期艾艾要死不活了,明兒我就找人收拾他,保準他連個屁都不敢放?!?/br> 他這樣滿不在乎,好像她說的那些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安易的目光就有些復雜,穆青在她眼睛上親了一下,“好了,你乖乖在家等著,我去藥店買點兒有用的傷藥,最好再打針破傷風的針?!彼止局?,“女人對自己狠的時候果然厲害?!?/br> “我不是自|殘,”她解釋,“當時姑姑和我說這件事,我手里正拿著刻刀,一不小心就劃傷了?!?/br> 穆青嗤笑,“行了,我也沒說你自|殘,你急什么,”又說,“我剛才回來帶了南園的點心,你先吃點兒,等我買藥回來給你做大餐吃,犒勞犒勞你這‘功臣‘?!?/br> 安易聞言哭笑不得,等他把點心拿過來,她朝他勾勾手,穆青順著她彎下|身,她在他嘴巴上親一口,“開車小心些?!?/br> 他的臉上不自覺的現出柔柔的笑,抬手摸摸她的腦袋,“乖~” 等他出去,屋子里恢復了寂靜的無聲,安易拿出點心盒里的紅豆糯米糕放進嘴里,甜甜糯糯的,一直甜到了心底,甜的她眼淚奪眶而出,捂著嘴巴趴在枕頭上失聲痛哭。 ** 穆青一坐上車,臉就沉了下來,陰森森的特別嚇人。 他把車停到路邊,到門口的超市買了包煙出來。自打安易生病以后,他就很少抽煙了,偶爾會在外面抽一些,回到家卻從來不抽。 吹著刺骨的寒風,穆青點燃煙,單手插兜看著面前結了層冰的河水,眼神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踩滅第五根煙頭,他才拉開車門重新坐進車里,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沒有多余廢話,對著話筒直接就一句,“祁縣新光小區四棟302室江國春一家,照死了收拾?!?/br> *** 安易聽到汽車的聲音,知道他回來了。 她穿上拖鞋先到洗手間照了照鏡子,見沒什么不妥,這才下樓。見他提著兩大袋食材,知道他今天確實是要做大餐,安易走路的腳步不由輕快了許多。 “怎么下來了?”換好拖鞋,見她下樓,他皺眉問。 安易雙手縛在身后,仰著小臉說,“我只是手傷又不是腿上,為什么不能下來,”又說,“難得見你下廚,不親眼看看多遺憾啊?!?/br> 她臉上掛著淡笑,說話的語氣也輕松,好像真的已經雨過天晴似的。穆青也不揭穿她,脫掉外套扔沙發上,拍拍身邊的位置,“過來,我幫你打針?!?/br> “你別告訴我你在醫院也待過幾年?!彼灸膬翰粍?,滿臉的不信任。 穆青嘿一聲,沒好氣的說,“趕緊的,別讓我過去逮你啊,”又說,“放心,我有經驗,就打胳膊上又不打屁股,你怕個屁??!” 雖然還是不信任,但安易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只得乖乖過去坐下。穆青拿出注射管,很細的一根,敲開藥瓶,用針管抽出藥液,又拿棉簽蘸了碘酒,示意她,“把左手袖子挽起來?!钡劝惨装研l衣袖子拉高,他把碘酒擦到她手臂上,嘴里說,“我扎了啊,真扎了啊,扎了啊?!?/br> “你扎就扎,能不能別問我!”安易閉著眼扭著頭不敢看,心里想著疼就疼吧,反正出不了人命。等了半天沒動靜,她睜開一只眼去看,見他竟然好整以暇的咧著嘴沖著她笑,在她扭過頭的時候,手臂上同時傳來一陣錐心的刺痛,安易猝不及防,就啊了一聲,“你干嘛呀!”這也太疼了!穆青注射完藥,拔掉針管扔垃圾桶里,用棉簽按著注射的地方,哼了一聲,慢悠悠的說,“我怕你記吃不記打,覺得還是應該讓你再印象深刻些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