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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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以為禾生逝世,現在看她活生生地在眼前,而且一躍成為平陵王府里受萬千寵愛的姑娘,不由感嘆,幾乎要落淚。 “我就知道,好端端的,你怎么會突然病去,老天爺不會這么不公平,現在好了,你過得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br> 衛林撇嘴,笑:“什么時候你竟如此多愁善感了?” 宋瑤嗤她,“我看到禾生,高興不成?就你跟個沒事人一樣。我還沒找你算賬呢,這樣大的事情竟不告訴我,當初我得知禾生死訊,可足足在家哭了好幾天,眼睛都腫了,你賠?” 禾生出言:“是我不好。當初我跟他走,也沒想到他竟是王爺身份,怕連累你,所以沒說的。你別怪衛林?!?/br> 宋瑤笑:“我說著玩罷了,難能真怪她,這樣的事,你瞞著總有你的道理。噯,總歸都是過去的事,不提了?!?/br> 禾生點頭。宋瑤想起那日遇到衛錦之的事,思忖半晌,還是決定告訴她,畢竟都為了她吐血,定是很重要的人。 哪知她說完,禾生反倒疑惑了,“我并不認識這樣的人,是不是弄錯了?” 宋瑤奇怪:“沒有啊,他說的清清楚楚,還知道你名字呢,聽聞你死了,非得讓我帶他去墓地,親眼見到你的墓碑,他才肯信。哎呦,才看到墓碑,就吐了一地血??!想來也是傷心欲絕才會如此?!?/br> 禾生絞盡腦汁回想,知道她在盛湖的人,就只有大府衛家人,她在大府待的時間短,根本沒有結交這樣能為她掏心掏肺的人,更何況還是個男子。 想了許久,都想不個所以然,索性拋之腦后,與宋瑤衛林討論之后出游的事。 宋瑤本有點擔心,怕禾生攀了王府后,便擺出架子來?,F如今見她這般親切,與從前并無兩樣,暗罵自己小心眼。 禾生提議,這幾天日頭稍有收斂,涼風習習,正是郊外放風箏的好時候。 “那一片種滿碧桃花,有白有紅,開起來簇簇相擁,不知是誰,在那鋪了磚路,磚路旁邊有花瓦墻,墻上掛滿紫藤。一般人家出行,總愛往那湊,帶點腌脯rou瓜果,困了便往桃花樹下鋪竹席,喝點楊梅酒,一歇便是一下午?!?/br> 衛林和宋瑤一聽,很是神往,當即應下。 時間一晃兒便過去了,沈灝來接她,臨走前,禾生不放心,拉了宋瑤交待:“我的事,暫且不要聲張,待王爺與我定下來了,屆時再告訴你家里人,可好?” 宋瑤自是應好。 她記得禾生本家望京,據說有很厲害的娘家人在,想來也是不想讓他們知道。且她哥哥若是知道禾生尚在人世,定是要分神,不能專心備考。 禾生想起宋武之,問:“宋大哥可還好?” 宋瑤答:“下個月圣人秋狝回來,便要開設秋考,他每日在家念書練武,一心想考個狀元?!?/br> 禾生點點頭,“定能高中的?!?/br> 宋瑤笑:“承你吉言。只要你家那位爺不吃醋使壞,大哥還是有希望拔得頭籌的?!?/br> 禾生紅臉,戳她肩頭,“小妮子!” 兩人咯咯笑,旁邊沈灝等不及,見她笑得這般開心,走過去攬了人就走。 衛林宋瑤站在門口送他們。上了馬車,沈灝見她一副戀戀不舍的模樣,打趣:“你既這般喜歡她們,我將她們招進府做伴陪,天天在你跟頭伺候著?!?/br> 禾生捏他手,“她倆不是下人,才不許你這般做呢?!?/br> 將宋瑤今日說的奇怪事與他一說,他果然緊皺眉頭,問:“你可還有什么失散的兄弟姐妹?” 禾生道:“沒有呀,就只我弟一個?!币姴坏蒙驗~間蹙紋,她拉他手,笑道:“許是我曾幫助過別人,人家記著恩,過來一問罷了,你別放在心上?!?/br> 沈灝沒說話。許久回看她,正經臉道:“以后若是男子,一律不許瞧不許多管閑事,你的眼里只準有我一個?!?/br> 禾生捂嘴笑,“小氣鬼?!?/br> 沈灝將她手窩在胸前,神情孤傲:“哼,我就是小氣?!?/br> · 派出去的探子回稟,將查到的事情悉數告知,沈茂回頭看衛錦之一眼,見他冷著臉,貌似不太滿意? 沈茂問探子:“就這么點?還有其他的嗎?” 探子答:“屬下無能,查到的已是全部?!?/br> 沈茂一腳踢過去,“廢物!” 衛錦之出言喊他:“殿下,你過來?!?/br> 沈茂知道他心情不好,提氣走過去,招手將殿上伺候的人全部屏退。 才到跟前,笑嘻嘻地問:“有啥好事?” 話剛出口,衣領被人一把抓住,衛錦之寒著聲看他,譏諷:“殿下,你的屬下,就只這點能耐?” 沈茂扯扯嘴角,火氣上來,掙開罵:“衛錦之,你不也是我屬下嗎,別不知趣啊,見好就收聽過沒?” 他力氣大,衛錦之一個不小心,半伏在案上,差點摔倒。 沈茂心頭一震,傷著碰著了他可賠不起!趕忙過去扶,氣焰全消,問:“磕哪了?” 衛錦之不讓他扶,咳得厲害,帕子一抹,全是血。 沈茂沒轍,嘆氣道:“你不就知道那小娘子的事嗎,過幾天七王宴,我帶你去,到時候我把二哥引開,你自己當面問那小娘子?!?/br> 這樣做的風險有點大,沈灝不是那么輕易能被引開的人,屆時只能犧牲一下他自己咯。 衛錦之氣虛,“當真?” 沈茂拿了帕子為他擦嘴角的血跡,“廢話!我堂堂三殿下,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當然是真的!” 衛錦之垂下視線,想了半晌,而后慢吞吞地說道:“你提過的太子跟前司議郎,我會使法子讓他辭官歸于你?!?/br> 沈茂驚喜,“那廝可是個忠烈之臣,你能弄來他?” 衛錦之扶著他的手,使力站起來,眼神堅定,“一切有利于我們大事的人,只要你想,我赴湯蹈火定當相赴?!?/br> 沈茂虎軀一震,拍他肩,“好兄弟!” · 衛二奶奶帶著衛靈,亦步亦趨地跟在襄陽王妃身后,感嘆終于進了平陵王府。 禾生在屋里,吩咐翠玉躲好,千萬不要出來。 今日沈灝不在府里,襄陽王妃來得突然,且直言要見她,當初東怡郡主來,有他在尚可回絕。但這次襄陽王妃親自到訪,不能不見。 拿了面紗遮住臉,屋外看門丫頭喊:“見過王妃,見過衛夫人,衛姑娘?!?/br> 禾生有些緊張,想到即將見面的衛二奶奶,腦海里浮現當初嫁進衛家的事,雖在衛府時間不久,但那種壓抑的氣氛,是她至今也無法忘卻的。 她深呼一口氣,起身去門口迎接。 ☆、第47章 襄陽王妃是個四十來歲的婦人,與德妃是堂姐妹,嫁的是異姓王。襄陽王武將出身,現如今太平盛世,早已卸了兵權。 襄陽王妃本不想來,無奈耳根子軟,經不住衛二奶奶央求,這才賣她一個面子。 本來嘛,女孩兒家吵吵鬧鬧,拌個嘴是常有的事,何必這樣大動干戈。她家東怡活潑,這里鬧那里玩的,也沒見她們家帶東怡上門給誰道過歉。 說到底,還是衛府太小家子氣了。 襄陽王妃看眼主位上坐著的人,雖戴著面紗,卻身姿似柳,一舉一動,翩翩如蝶,自有一股風流韻味。 到底是平陵王喜愛的女子。 若摘下面紗,不知是怎樣一副傾國傾城的容貌。 襄陽王妃出聲:“不知姑娘閨名,如何稱呼?” 禾生放下茶,笑道:“王爺令我冠他姓,府里人都喚我沈姑娘?!?/br> 襄陽王妃笑著點頭。 平陵王雖寵她,直接賜天家姓也太胡來了。復想想,覺得也是,兩人初過夫妻生活,定是如膠似漆,男人在女色面前,一時迷了眼,也是常有的事。 掃了眼旁邊默不作聲的衛二奶奶,襄陽王妃有些不耐煩。 這人是怎么了,明明是她千般求著要來平陵王府,好不容易到了跟前,跟個啞巴似的悶著不說話。 衛二奶奶看傻了眼,壓根沒注意到襄陽王妃的眼神。 自她進屋看到這位王府姑娘時,她便覺得眼熟。這身段,這聲音,總覺得似曾相識。 偏生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襄陽王妃見她不理會,恨鐵不成鋼,索性朝衛二奶奶喊話:“衛夫人,不是有話要與沈姑娘說嗎?” 衛二奶奶正千方百計地回想,滿腦子都是疑問,忽地聽得襄陽王妃這一句,當即開口問:“沈姑娘,大熱天的,為何以面紗遮面?” 襄陽王妃氣噎。恨不得直接走過去問,你到底是來交好的,還是來挑刺的? 禾生站起來,盈盈一福身,“方才午睡,壓著案角軟席,留了印子在臉上,還未完全褪去,若以不雅面容待客,不免失禮,故此以紗遮面,有冒犯之處,還請二位海涵?!?/br> 抬眸,迎面撞見衛二奶奶滿是打探的眼神。 禾生有些彷徨,而后迅速定下神,淡定地沖衛二奶奶一笑。 彎彎笑眸,明澈清亮。衛二奶奶一怔,尷尬地收回視線,心里那股子不安感油然而生。 襄陽王妃見衛二奶奶使不上勁,有意幫她一把。 畢竟,衛二奶奶還是很會討好人的,有她解悶,后院生活精彩不少。 襄陽王妃問:“姑娘有什么愛好?平日喜歡玩些什么?!?/br> 衛二奶奶已經回過神,意識到自己此番目的,將心頭百般迷茫困惑強制壓下。 附和襄陽王妃,搶在禾生開口前,道:“姑娘年輕,想來和世家姑娘們一般年齡,若不嫌棄,閑時無聊,可喚我家長女作陪?!?/br> 說的就是衛靈了。襄陽王妃喝口茶,不說話。 衛夫人今日是怎么了,一上來就急著將自己姑娘扯出來,誤會都沒解釋清楚,這不是給人添堵嗎? 禾生答得委婉:“我資質愚鈍,平日沒什么特別喜歡的,勞煩二位費心?!?/br> 襄陽王妃沒了話。本就不是什么正常交際的場合,上趕著給人打場子道歉,能有什么好話說? 衛二奶奶恭維:“瞧姑娘生得跟出水芙蓉一般,定是蘇杭哪個美人鎮出來的,我族里有旁系親戚也在蘇杭,說不定與姑娘認識呢?!?/br> 襄陽王妃皺了眉。她是來陪人圓場,不是來打探人家身世消息的,剛想出言將話題擺正,卻聽得衛二奶奶問: “姑娘,是蘇杭哪里人?” 衛二奶奶放不下,想著想著,腦海里還是這檔子事。竟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勢頭。 襄陽王妃覺得忒丟臉。頭一次領人上門,哪知衛二奶奶如此這般不知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