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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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奶奶湊過去,她沒聽過這玩意,但看大奶奶的樣子,八成是個好東西。 衛林問:“娘,什么是金蟬絲?” 大奶奶摸著禾生的衣袖,愛不釋手:“金蟬絲是用極品天蠶吐出的絲,混以珍貴花種制成的顏料染制而成,這料子極為少見,當年你爹去西域,帶回來過一匹金蟬絲,因庫房失火,便沒了。這料子千金難買,看起來和尋常麻布一般,但若在日頭底下一曬,便會呈現出各種顏色,輕薄至極,穿在身上一點分量都沒有。一般人家可穿不起?!?/br> 眾人見這料子這般稀奇,都圍過來看。禾生杵在中間,不太習慣被人眾星捧月地圍著,下意識地低下頭。 這是她在出嫁前娘親裁的新衣,說是穿了金禪絲的新娘,夫妻和睦一輩子。 現在夫沒了,就剩下她這個妻,還哪來的一輩子。 衛喜的臉,這下憋得更紅了,跺了跺腳就往屋外跑。衛林捂著嘴笑,心里暗爽,只差沒能立刻鼓掌慶祝。 余光里,瞥見衛喜跑出去的身影,禾生犯難了:這下,貌似徹底得罪了這個二房姑娘。 —— 已近黃昏,夕陽染紅云端,街上的小販三三兩兩地收攤。 沈灝一踏進院子,便喊了裴良。 裴良不敢耽擱,老遠看見沈灝的身影便跑了過去。王爺剛與人談完事,現下喊他大概是為了船上那位姑娘的事。 “爺?!?/br> 沈灝點點頭,揮了揮袖子負在背后,腳步緩慢,問:“交待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樣了?” 他面容略顯疲倦,淡橘色的陽光從身后照過來,一半照在他白凈的臉龐,一半投射地上,將他原本挺拔修長的影子拉得冗長。 裴良:“爺放心,我都查清楚了。船上的姑娘姓衛,名禾生,是望京衛家的旁系姑娘,因年前生了場大病,到盛湖養病,現住在鎮上衛有光家中?!?/br> 沈灝似乎并不滿意自己聽到的,問:“年方幾何?家中有哪些人?可已許過親事?” 裴良急忙答道:“衛姑娘年芳十六,家中父母已逝去,并無兄弟姐妹,不曾許過親事?!?/br> 沈灝“嗯”了聲不再言語,立在桃花樹下,目光微斂,若有所思。 原來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女。 他眼角一揚,想起從背后抱她時的肌膚之親,她的身子那么軟,他幾乎都能聞到她身上軟糯的香氣。 他下意識攤開了手掌,仿佛那里還殘留她身上的氣息。 “裴良,你準備一下,我想與衛家家主結結交情?!?/br> ☆、第6章 在衛家住了大半月,禾生差不多完全適應了衛家的作息習慣。之前她還擔心與衛喜李清合不來,只是她來的第二日衛家二房便出了遠門去富州接老夫人,看不到摸不著,她也就沒那么多顧慮了。 每日辰時去大奶奶屋里吃早飯,巳時回屋睡個回籠覺,午時吃中飯,酉時吃晚飯,其余時候與衛林說說話,種種花草,一天也就這么過去了。 這日,禾生在屋里,衛林拿了籃草莓過來,兩人有說有笑,忽聽得屋外丫鬟喊:“姑娘,大老爺回來了!” “爹回來了?”衛林當即站起來,興奮歡喜,撒開腳丫子就往院子外跑。 禾生猶豫了一下,也跟了過去。 大奶奶早就等候多時,帶著全家的奴仆在門口迎接。 望了一會,一輛馬車馳騁而來,穩穩停在衛家門口。 大奶奶迎上去,簾子掀起,衛有光從馬車里出來。 衛有光是個典型的江南男人,雖祖籍在望京,但因從小生活在蘇杭,舉足屆是文雅之氣。三十好幾的年紀,因常年奔波在外,皮膚曬得粗糙,倒比同齡人顯老了幾歲。 但這并不影響大奶奶對他的愛慕。在大奶奶心里,她家男人就是個頂天立地的真漢子,再也沒有比他好的人了。 衛有光與愛妻相對一視,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多日的相思之苦,終是在此刻得以安慰。 他往前走了幾步,大奶奶驚道:“老爺,你腿怎么了?” 衛有光看了看自己有些顛簸的腿腳,搖搖手,“路上遇到點事,我稍后再說與你聽,馬車里還有位貴客,我們可不能怠慢人家?!?/br> 大奶奶朝他身后一看,馬車簾子掀了上去,走出一位面容俊秀的公子,星眉劍目,美如冠玉,著一身月白衣袍,外罩一件輕薄縐紗,頭戴漆紗冠,舉手抬足間,貴氣十足。 沈灝雙手作揖,鞠禮一恭,姿態翩翩。 “衛夫人好?!?/br> 他本就生得好看,加上一身錦服紗衣,更襯得人挺拔高大,舉世無雙。 眾人看呆了眼,大奶奶第一個反應過來,回禮:“貴人好?!?/br> 衛有光做出請的手勢,眾人簇擁著沈灝進了府。 待坐定,衛有光開口解釋:“此次運貨途中,遇到劫匪,差點命喪黃泉。幸好有沈公子出手搭救,我才得以保全性命,守住貨物。恰逢沈公子要到盛湖游玩,我便邀他到家中做客,希望能夠報答一二?!?/br> 大奶奶一聽,急忙起身,“竟還有這緣故,請受妾身一拜,感謝公子搭救老爺?!?/br> 說罷,她就要跪,沈灝阻攔,說什么也不肯接受她的跪拜。 衛有光扶起大奶奶,“既然貴人不肯受我們的禮,我們何必要糾結這些虛禮,以實際行動報答恩人,方是正理?!彼聪蛏驗?,問出那句在路上已問了無數遍卻沒有得到答案的話:“貴人,有任何有光能做的事嗎?你盡管開口,便是傾家蕩產,也要報答貴人救命之恩?!?/br> 沈灝一抿嘴角,笑得恰到好處:“衛老爺客氣,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不必記在心上?!?/br> 衛有光不再追問,這幾日相處下來,他知道沈灝根本沒有想過讓他報恩,若自己再問下去,少不得要惹貴人煩惱。 “那這樣,我暫且欠著這記救命之恩,若貴人日后有事相求,我定當答應?!笨此┲虬?,絕非凡人,贈金子太過庸俗,沒得糟蹋了貴人的清高,還是這樣好,先欠著人情,待他有需要時,再實現今日諾言也不遲。 沈灝點頭,并未像以前那樣拒絕衛有光的提議,而是順承下來,“好的,那沈某便記下了?!?/br> 衛有光放下心來,最怕貴人不肯讓他報恩,既然貴人同意了,往后定要找個合適的機會還當日的恩情?,F在要做的,就是招待好貴人。 大奶奶吩咐人上好茶,拿出家中最好的茶具,沈灝低頭瞧了眼光潔發亮的金器,并未動杯。 身后裴良立馬上前,不知從哪里變出一個錦盒,取出一套靛青的和田玉茶具。他家王爺有很多壞毛病,其中之一就是從不用別人家的茶具碗具,就算去皇宮用膳,也只用自帶的餐具。 “我家公子習慣用自帶的茶具,冒犯之處,煩請海量?!彪y為他每次都要與人解釋一番,苦命??! 這一番做派,看得衛家夫婦傻了眼,桌上擺著的和田玉茶杯成色上佳,雕琢精致,少說也得上千兩銀子,難怪貴人對報恩之事毫不在乎,想必他家底殷實根本沒把衛家的這點報答放在眼里。 衛有光和大奶奶對視一眼,默契地想到同一個問題:如何滿意地招待貴人? 盡地主之誼,一向是衛家大房極為看重的事,無論是誰,既然愿意到府里做客,那便是看得起衛家,衛家定要盡一份心意。至今為止,在大奶奶的細心cao持之下,基本都能做到賓至如歸。 但眼前這位貴人,貌似是要多費點心了。大奶奶在心中飛快地想好中午以及晚上的菜色及茶點,剩下晚上的住宿問題,有點頭大。 客房太過尋常,貴人連茶杯都要自帶,肯定是往那里住的。唯一的選擇,便是禾生所在的院子了。之前因為想著禾生是望京而來,十足用心安排了院子的家具擺設,甚至比她自己屋里還要精致。 只是不知道,貴人是否介意在禾生住過的地方下榻? 大奶奶喝著茶,與衛有光交換了眼神,想著讓他探探貴人的口風,看他是否愿意留宿。 衛有光心領神會,想著等會再問。夫妻兩人剛結束復雜的心理活動,就聽得屋外傳來一個響亮的聲音。 “爹爹,你回來啦!” 衛林撲過來,完全沒有注意到旁邊做了個陌生公子。她撲到衛有光跟前撒了撒嬌,忽然想起什么,跑到屋外。 “禾生你快進屋來,外頭曬!” 聽到“禾生”二字,沈灝幾乎是下意識朝門邊看去,一個黛綠色的身影突入眼簾,穿著素凈,瓊鼻秀眉,抬眼看過來的瞬間,恰好與他對上眼。 沈灝從來沒有接觸過女人,不知相思兩字何解,但這一刻,他卻有種久別重逢的歡喜。 他還沒來及示好,禾生便將視線移開,徑直朝衛有光走去。 ——她不認得他了? 沈灝忽地有些郁悶,心想可能是當著眾人之面不好相認,之后再找個機會與她搭話。 禾生注意到有人在看她,這目光讓她覺得熟悉無比卻又怎么也想不起來。 待她從沈灝身邊走過,腦海靈光一閃,忽地想起他是誰了。 ——下船時偷襲她的偽君子,大色狼! 禾生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佯裝鎮定,朝衛有光福禮。 “堂叔好?!?/br> 衛有光一時沒想到她是誰,正奇怪怎么多了個人,旁邊大奶奶使了個眼色,立馬記起來了——這是望京來的堂侄女! 連忙招呼禾生坐下,因為當著沈灝的面,沒有多問禾生關于望京那邊的事。既然來了盛湖就是一家人,招待完了貴人再寒暄也不遲。 衛林拉著禾生坐下,禾生的位子正好對著沈灝,她一抬頭就能看到沈灝打探的目光。 禾生下意識抿了抿嘴唇,這人要做什么,為何會到衛家,又為何這般看著她? 她不喜歡他的注視,哪怕只有短短數秒也甚是難堪。想要換個位子,無奈廳堂眾人相談甚歡,若此時站起來調換座子,定會引起眾人注意。 禾生想了想,鼓起勇氣,決定還是表明自己的想法為好——兩眼一翻,準備瞪回去。 那人卻偏偏在這時轉開了視線,她的白眼全落空。 翻來覆去好幾次,每次察覺到他在看自己,翻白眼過去的時候卻又不看了。偏生他的動作極為快速,周圍竟無人察覺。 禾生鼓起腮幫子,莫名有些生氣。這人什么意思,捉弄她嗎? 沈灝有一句沒一句地和衛有光說話,一掃方才的郁悶。小娘子時不時地看他,肯定是已經認出了他,正歡喜呢。 為了不讓人察覺端倪,沈灝主動向衛有光問道:“沈某不敬,請問那邊坐的兩位是誰,方才未來得及打招呼,是沈某失禮?!?/br> 盛湖民風開放,男女之間未設大防,故衛有光并未覺得不妥,反而主動介紹:“左邊那位是我的女兒衛林?!毙l林笑嘻嘻地福了個禮,方才嬤嬤悄悄告訴她了,這位公子救過她的爹爹,是個大好人! 衛有光指著禾生道:“右邊那位是我的堂侄女,從望京而來,禾生,這是沈公子?!?/br> 禾生實在不想跟他打招呼,何況他現在一副笑意盎然看著她的樣子,好像在等她福禮。 “沈公子好?!?/br> 沈灝回禮,“衛姑娘們好?!?/br> 話畢,收回視線,直到談話結束,都不曾多看一眼。 中午時,衛有光邀沈灝去書房鑒賞珍藏的字畫,叫人將飯菜單獨準備了兩份。禾生去大奶奶處用完午飯,心里惴惴的,總覺得哪里不爽快。 衛林想起沈灝的事,將他與話本里英雄救美的人物相比較,除卻救的這個“美”是她爹爹,他簡直完美無瑕。 禾生可不這么認識,她雖不識字,沒看過話本里的故事,但是她可以肯定,沈灝絕不是什么英雄君子! 所謂君子,是絕對不會輕薄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