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節
“一是他覺得我的名聲曾被污成那樣,多不多你這樁并不要緊,再者,有這則流言,正好讓前面的流言有了解釋。并且,你應該聽出來了,正是因為有些交情,所以整個說法中,我無辜,你全責,都是你一廂情愿你作孽?!?/br> 程烈嚅嚅了下嘴,說不出什么來。 “無論如何,我再不希望鬧出這樣的事兒來了。人家既然沒有直接放流言,而是先打了招呼,那就是還有商量的余地。你堂堂小將軍,快些想辦法解決吧?!?/br> 程烈:…… ☆、第192章 .求功 程烈解決麻煩的方式,就是去找程向騰。 早在坊間流言來得太猛烈的時候,程烈就意識到事態不妙,忙向西北去信兒問計。 鄭氏很快的,就帶著人回來了。這次帶的人很全乎,智囊,打手,一應俱全,要為程烈保駕護航呢。 她怕的是程向騰,或者武梁他們,找程烈的麻煩。 結果事情偏離了預期,怎么惹到的卻是外人? 還是不好惹的外人。 一家人商議來商議去,到底覺得若這樣的流言真傳出去,還是自家兒子吃虧大。雖然他是男兒家,但清清白白的,和那名聲墨一樣的女人攪纏上,她可以不在乎,咱以后還成不成親了? 程向騰若是跟她劃清界限,咱也不怕反咬是她犯賤上趕著纏上咱,但偏程向騰魔障了似的,非得娶那樣的女人進門,老太太攔不住,他們肯定也攔不住。 以后一個屋檐下,怎么避免見面相處? 并且,更重要的是,這事關乎軍糧,那個可太敏感了。萬一上面怪罪,這事真的可大可小。 有事兒找二叔。這事兒必須的,得盡快的妥當的壓下來。 ——反正他們很積極甚至是慌張的忙著去解決問題了,完全沒有誰懷疑過這事兒的真實性。沒辦法,做賊心虛嘛。 于是程烈去跟程向騰認錯,態度很誠懇,把他做過的那些,倒是一力認了,也希望是他的錯他領走,力求從寬處理,不是他的,別往他頭上安。 畢竟武梁如今名聲掰回來了,也算毫發無損。單是傳過她的閑話,又沒引起嚴重后果,那就不算個事兒吧? 然后他們母子一起纏磨著程向騰,讓程向騰出面,去向鄧隱宸唐端謹解釋。 程向騰一聽就覺得不對。 用流言對付流言,這可不象是鄧隱宸的作派。那個人作事,用得著用流言這樣委婉的手段?并且還把武梁也同拉出來了? 程向騰不信。 再說若真的心懷怨恨,能指望流言打擊到誰嗎?真的干起來,你今天傳了我家的,我明天還能編故事傳你家的呢。這結果只會沒完沒了兩敗俱傷,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鄧隱宸才不會那么干。 反黑程烈把,讓他嘗嘗當事人的滋味——這倒更象是武梁會用的手法。 并且她也總是這樣,明明有法子對付,她也常下不去手,大多時候都不過是嚇嚇人罷了。 只不過,她既然這般告訴程烈,肯定不只是讓程烈著著急就算了的。 她想要個什么樣的結果? 程向騰覺得,她肯定是不想再見到程烈。要么她想以及仍然住在府外,要么就是想讓程烈出府另過。 ——程烈出府,當然比程熙出府強多了。畢竟程熙還小,而程烈已成年。程向騰覺得這主意不錯。 或者,她是想讓大房一家全都重回充州去?回京之后他們確實不肯消停,程向騰也真心挺煩的,只是回充州這事兒,只怕不好cao作,或者可以讓他去別處…… 不過武梁若是直接把心里想法告訴他,他會更高興,他們可以一起好好分析一下可行性,看看哪種法子最合適。 可是益水橋回來之后,武梁沒有同他提過任何關于程烈的事,卻這般動用鄧隱宸的名號。 程向騰知道,武梁可能怕他左右為難,才自己出面針對程烈的。但是,程向騰想,她肯定也有點兒不放心他,怕他袒護侄子,不肯為她主持公道。 心里有那么些許澀然。 他其實不想這么輕拿輕放的,他之前是在等鄭氏回來,一起說道這事兒。要不然感覺人家大人不在,他當長輩的欺負人家小孩子一樣。 總之程向騰心里有數,他便不急,對鄭氏云淡風輕的道:“流言嘛,哪里當得了真?大嫂不用著急。再說,我和鄧統領,也無甚交情可言,得慢慢想法子才是?!?/br> 刀割到自己身上了知道急了?慢慢來,好好品品其中滋味,總得吃個教訓才好。 可鄭氏怎么能不急? 唐家好說,這是實實在在的姻親,程嫣和程婉在那兒呢,唐家不至于怎么樣。 程烈自己去探了探唐端謹的口風,唐端謹跟程向騰說一樣的話,“流言嘛,哪當得真?再說現在不是沒事兒了嗎?”一副前情不計的無謂樣子。 程烈放了心。 但鄧家,程烈就真說不上話了。別說他和鄧隱宸不熟,就是程向騰,鄧隱宸也未必會賣他面子。非要深究,鄧家和程家,那可是有舊仇宿怨的。 當面充州府尹騰萬良家,就是因為和程向騰他爹杠上,后來才被圣上下旨,將人全家抄斬了的。騰萬良的夫人,就是鄧家女兒,輩份上,應該是鄧隱宸的姑媽。 那些年人家鄧家沒有揪你辮子,不代表人家如今不會。 如今你這么大一錯處被人捏在手里了,人家會不會借題發揮往大了搞,那可真難說。 鄭氏長年在充州,對充州那段往事記得比程向騰還清,因此也擔心程向騰出面好不好使。她可勁地攛掇,想讓程向騰去找武梁,讓武梁出面。 鄧隱宸和武梁明顯交情不淺,他可是擺明面上晾過的呀。如今也是,既然鄧隱宸肯先給武梁透信兒,可見他對把武梁牽扯其中,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的。 所以武梁去求一求,沒準比程向騰好使。 程向騰不干,說這什么鬼事兒啊,讓女人出面去解決?程烈也是個挺大一爺們兒了,惹事兒的時候挺能,出了事兒讓女人去想法,還有沒有臉了? 再說鄧隱宸那是什么人,他決定了的事兒,是武梁個女人家能改變得了的嗎? 鄭氏冷笑,那女人改變不了?那女人不是能耐著了嗎?不是和人關系好著了嗎?這事兒也與她有關,她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吧?難道她就睜眼看著?男人還在乎名聲呢,她就破罐破摔毫不介意不成? 程向騰火一下就烘起來了。想求人辦事兒,還冷嘲熱諷的? 再說,誰是破罐? “她有你能耐?你不是又會教自己孩子散布謠言做小人行徑,又會帶兵嗎?你帶這么多人回來,你上去直接打呀,你直接把姓鄧的打怕了不敢招惹你們不就完了?還是說對著外人就焉了,專門窩里橫對付自家人的?” 鄭氏噎。然后氣急敗壞表示自己沒有教小孩使壞,但他還是個孩子呀,氣急了行事不妥也是有的,你是他親叔叔啊,沒教好孩子你也有責任吧? 不過她也知道硬的不行,吵吵幾句就忙改來軟的。于是抹淚兒哭訴,說程烈好好的孩子,卻平白被人抹黑。若被流言說得不堪,他小孩子家家要強臉嫩的,以后可咋見人? 可憐他父去得早,沒能為孩子謀劃好一切,你這當叔叔的也不管他,讓我們母子可怎么活…… 鄭氏到底也不擅長這種,那番表演甚是生硬、拙劣,程向騰扭臉不想看。那么多流言往嫵娘身上砸,有沒有想過她以后咋辦?嫵娘還沒哭呢,你們還有臉哭! 自從兄長不在了,這嫂嫂腦袋里越來越長滿了荒草了,還會一哭二鬧三上吊了?從前那個雖不說殺伐決斷,但也利落爽快的人哪兒去了? 沒辦法,程向騰帶著程烈,去見了鄧隱宸。 反正他們母子這般要求的,那便送上門去吧。去給人道個錯,解釋一下那些流言與咱無干也不是不可以。 先看人家怎么說吧。 ··· 這件事兒吧,武梁還真沒跟鄧隱宸對過口。 因為她覺得不需要。 她想著,到時候程烈若真的找上門去,鄧隱宸沒做過的事兒肯定不會認吧?他只需說沒這事兒啊,我不知道啊,我沒拿你們的人啊,就也行了。 一推三四里,正好就表明人家不肯原諒不肯配合,只會讓程烈越發擔心害怕想入非非。 回頭程烈還得來求她,請她出面。 于是她就可以談條件:人家說了,不與你為難可以,但人家再不想看到你了…… 是滾出京去,還是迎頭杠上,看他的手段能而和膽量了。 只是沒想到,才到程向騰那兒,就被看穿了。然后到鄧隱宸那兒,又被看穿了。 ——鄧隱宸當然知道流言的來籠去脈,關于他的那部分,肯定是和程烈無關的。但程烈肯定也不是個好貨色,一個大男人學人家大嘴巴四處去傳一個女人的閑話,實在令人不齒。 也虧得某人那臉皮厚度足夠,換作別的女人,不是分分鐘逼人上吊嘛。 鄧隱宸看程烈很不順眼,便不想給他半分好臉色。 因此在不動聲色聽了程烈的一通辯解,說什么“不是他干的,他沒有傳關于鄧統領你的流言啊”之類的后,他就順著那話中此地無銀的味道,冷笑道:“不是你?那是誰?” 一句話表露了他的對立立場。 程烈道:“鄧統領你和姜掌柜的交情,大家都看在眼里。所以人家閑話中,就難免把你捎上了,這可真不管我的事?!?/br> “不關你的事,那你在慌什么?”鄧隱宸又問。 程烈一愣,心說他是來解釋了,但也沒有慌吧?心里罵娘,面上勉強維持著絲笑,道:“這不是怕咱們傷了和氣嘛?!?/br> “傷和氣?我跟你有什么和氣好傷的?”竟是半分面子都不給啊。 這人這么強硬,程烈有些招架不住,他硬著頭皮把事情又說了一遍,換來鄧隱宸一句不置可否的“是嗎”? 談不下去,程烈憋著氣叫了聲“二叔”,希望程向騰出馬。 程向騰之前真的覺得那是武梁嚇唬程烈的說法,包括人也是武梁拿下的,鄧隱宸應該并不知情。 但現在看鄧隱宸這表現,他有點兒不那么確定了。難道她說的確有其事?這是她跟這位溝通商量過的對策? 不向他透露想法,卻去和外人商議嗎? 心里有那么些不痛快。 也無須客氣,程向騰直奔主題,“聽說鄧統領的屬下拿了程烈幾個手下,還希望鄧統領早些將人交還給他才好?!?/br> 他想著,如果武梁跟鄧隱宸并沒有通過氣,那他手上應該也沒有程烈的人可放才是。 鄧隱宸一聽,立馬明白他們叔侄兒為何找他這一趟了。他就說嘛,這次流言牽扯的人多,難道說程向騰能帶著程烈,一個個的去當面認錯和辯解不成? 原來特意來找他這一趟,是被人揪住了尾巴。 要單是幾個無關的手下,程烈那眼高于頂的,大約也不至于這么忍著氣應付他到現在??隙ㄊ桥c流言相關,怕被拿住了實證。 誰那么明目張膽的,敢拿了人算在他名下?肯定不會是他的屬下。 很可能就是那個女人而已。 鄧隱宸不緊不慢道:“我的屬下從不胡亂去拿誰的屬下,他們只拿作jian犯科之徒。程侯爺要找人,得去相關衙門才行?!?/br> 徹底沒得談。 當然程向騰也不真的是來要人的。他知道鄧隱宸說的是活話,沒承認拿了人,也沒承認沒拿人,很可能在幫武梁打掩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