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
自己送上門來的。 男人沒上手,張姑娘當然不會真的因此去死。程向騰那天一句話也沒留下就走人了,女人不敢著人去問,男人也沒有任何后續動作,于是那事兒就石沉大海,好像從沒發生過一樣。 于是這位張姑娘提著的心也慢慢又放下了。 當然等平靜下來,她又不甘心了,特么的都這樣被人家看光了,連一點兒反應都沒有?程侯爺那是束于禮法有所顧慮還是真心不喜歡她?或者男人也正在作著內心掙扎? 反正她得等等看,她縱是去死,也得侯爺給了明話再說啊。 沒多久,程向騰當街攔人那事兒就傳出來了。張展儀本來就關注著程向騰,也關注著武梁,兩下情況一對,很快就明白過來程侯爺這是為什么發飆了。 不平衡啊,她這里焦心等著男人表個態啥的,卻死水一潭般被平靜對待著,為那位就能鬧得沸沸揚揚的,憑什么呀。 反正也說不清張展儀是怎么想的,求跟程向騰偶遇?求到武梁處取經?還是純想吐糟八卦什么的?反正她又往成兮酒樓跑了。 她大概斷定,程向騰不會把這種事兒說給別的女人聽,所以在武梁面前裝的完全沒這回事兒似的。 說起話來也是不停地冒酸泡,“外間都說,侯爺打鄧家女人是給你出氣呢……”, 武梁橫眼,扯什么犢子呢,跟她有毛關系。 “可是,侯爺不是總來嗎?你們,那個沒有?” 這個問題張展儀真的關心,除了奇怪的比較心理,這還決定著程侯爺是個表里合一的正人君子,還是尺度大開內里腥葷不忌的偽裝貨,她需要真相作借鑒。 那個尼妹,武梁堅決搖頭,死逼才承認。 于是張展儀裝作漫不經心地曲線打聽,“……也不知道侯爺身上那些舊傷好了沒有???”那大腿根了,后背腰上了什么的,若武梁真被拐上床過,自然沒有不知道的道理。 話說武梁上次純粹胡說,程向騰大腿根有箭傷,屁股蛋有刀傷?后腰后背都有各種形狀的傷?那當然基本都是她胡扯的嘛,傷是有,但絕壁不會那么多,也絕壁不會是她描述的細節形狀。她會真的告訴這女人男人的隱秘?開玩笑,萬一她告程向騰非禮怎么辦? 既然她還巴巴來問她,看似還真不知道那些傷的真假,她便姑且相信這位還沒能把人侯爺勾上手吧。噢,可憐見的。 武梁表示她很純潔的,如今和男人沒關系了,怎么好再問人家這些個? 于是正打聽男人的張展儀就顯得很不純潔了。 張展儀不快起來,嗤笑道:“反正侯爺總往這里跑大家都知道,只不過私底下做過些什么別人不知道罷了,你又裝什么純?!?/br> “反正侯爺要花錢吃飯嘛,給別的酒樓賺當然不如照顧一下我這個舊人了,這很好理解。你呢,你也有酒樓吧,侯爺就沒去關照過生意?” 那真沒有,張展儀臉色更難看幾分。 武梁哈哈笑,“男人喜歡愛笑的女人,你快別這么吊著張臉了。再說了,情場失意咱得商場得意啊,要不然豈不什么都不得?” 于是可勁鼓動張展儀入股成兮酒樓。 入股方式很簡單,目前酒樓作價十萬兩銀子,你可以投入六萬兩,占四成股。 酒樓作價十萬,為什么六萬兩只能占四成股呢?當然了,因為武梁前期投入比較多,銀子,心血,經營管理,人脈資源等,這些都是投入。所以單純只出錢的股東占的份額比例就少。 小股東完全不參與酒樓的日常經營,只年終拿分紅。六萬本金一年內不得撤回。 這一年算雙方的磨合考查期,一年后看盈利及合作情況自己決定撤不撤股。不撤的話再重新簽定長期的合作方式,撤的話不管賺了還是賠了,本金六萬兩原額退回分文不少。 ——聽起來很不錯,有酒樓如今紅火的生意在那兒,穩賺不賠的買賣,最不濟酒樓生意不好,一年沒分到紅利而已,本金不會少是關鍵。 “酒樓生意這么好,為什么肯讓人入股呢?”張展儀如是問,既然酒樓已經運作正常了,便也不存在需要啟動資金這樣的問題。自己賺錢多好,白分給人家作什么? 她既然這么問了,那就是有點兒興趣了,武梁答得特別真誠,“我需要用錢,要開別的店?!?/br> “開分店,這么快?”張展儀挺詫異。酒樓生意該好成什么樣啊,這么迫不及待地開分店,連積累下開店的本金都不肯等? 她自己理解成開分店的啊,武梁不解釋。反正開不開分店不關她的事,她得了錢做什么去,那屬于題外話,又不必在合作協議里列出。 張展儀手頭店面中,賺錢的自然還是多數,可沒有什么店是賺得多嗨的。并且她開店自然和武梁還不一樣,店子雖然也是交給掌柜打理,但需要她這東家cao心的地方實在不少。不象成兮酒樓,那些大咖貴腳一踩,便一帆風順生意作到現在。 單純從做生意的角度來說,和武梁合作,當然是個省勁討巧的選擇。 當然風險也是要考慮的,畢竟這么大一筆錢。這可不象買她珠子,那有程侯爺回收,她不擔心賠本?,F在酒樓的生意,還是要多考慮考慮。 張展儀很仔細,要求武梁把相關酒樓的契書放到她那兒保管,算是一種抵押,要不然一年后若要撤股,撤不出來怎么辦? 武梁搖頭,“這個,只怕不方便?!?/br> 武梁說,成兮酒樓生意做得這么順,得益于我們的老掌柜金掌柜經驗老道,生意我是全權交給他打理呀。當然你知道的,金掌柜是侯爺安置的人,之前把酒樓的相關契書拿給侯爺掌眼過目時,侯爺就留下保管著,如今也沒拿回來。 ——當然,程侯爺不會不認帳,還親自給寫了收條呢,武梁拿給張展儀看?!冒?,臨摩得似是而非的東西,某女就是個騙紙。 騙術拙劣不怕,渲染渲染也就有人信了。反正就算她跑去問程向騰她也不怕,怎么看程侯爺也是會替她遮掩多過拆穿。 “主要這些東西放在侯爺那兒也方便,象上次拆換院門,人家工匠就要求出示房契,以確認你真的是房子主人,而不是盜賊什么的。還有辦其他雜事兒時候,偶爾也會用到,所以便干脆先放那兒了?!?/br> 張展儀驚訝,“那些雜事兒和侯爺有什么關系?” “侯爺人面兒熟嘛,那些七七八八的亂事兒,金掌柜報過去,都是侯爺幫著安排處理的?!?/br> 果然是這樣,張展儀鄙視,所以說,酒樓生意好,還不是靠的男人! “酒樓你知道的,時不時的就要有點兒變化,這樣才能讓客人有新鮮感,還有些擺設,也需要隨著季節的變化而變化,繁瑣著呢。象后面院里,之前靠墻一溜的秋千吊椅,其他地方都石桌石凳吧,但那是夏天時侯?,F在冬天天冷,那些便都移走,新換上厚墊圈椅,周圍隔扇棉簾等,就這么點兒事兒,給銀子不就行了嗎,偏那些匠人也要看一下地契……” “這也是侯爺讓人幫著換的?”張展儀隔窗望望后院,見武梁點頭,又問道,“那這不時地要更新添置的,不是還要不時往里投銀子?”心里估摸了一下,這一院的換置下來,按那檔次,怎么也得個上千兩吧? “只要有錢賺還怕投銀子?再說這些零星的添置又不用多少錢,象這院子,一共不到二百兩銀子的花費?!蔽淞翰灰詾槿坏?。 張展儀理庶務,她可是識貨的。聽武梁這么一說,就知道肯定是侯爺自掏腰包墊上了。心里忍不住更加鄙視,只收益不投入,還不是花男人的錢。 程侯爺甘為酒樓保駕護航出錢出力,都到了這種地步了? 這樣還說得和侯爺關系多純潔似的,男人不得好處這么給你出力,誰信???鄙視死她。 唉,話說,她也想有個男人讓人鄙視啊。 ——有個機會就在眼前。 照這樣看來,酒樓的后期投入也不需要怎么動用銀子,都是程侯爺承包了?就算不沖著占這個便宜,只要武梁占大股,程侯爺還是會各種照應不是么? 這生意是真的靠譜的。只是,“既然酒樓房地契在侯爺那里,拿回來不就行了,為什么不能先放我這里?”張展儀問。 武梁笑笑地看著她,“沒辦法呀,我這不是不想靠男人嘛。侯爺若知道我需用銀子,可能他自己就伸手幫了,哪會讓我找人合伙啊。反正這事兒我不想讓他知道,要不然肯定成不了。難道你覺得侯爺會同意我們合伙嗎?” 這也不算吹,張展儀覺得以程侯爺死心蹋地對這女人的表現,給幾萬兩銀子讓開新店,那是很有可能的,想想當初那珠子,前后這女人就兜手里多少銀子啊,那還不就是男人白送她的。何況店開了就在那里,會賺錢生銀子的,又不是花了扔了。 張展儀點頭,說她現在拿不出來那么多現銀,問武梁能不能少入點兒股,比如拿個三萬兩,占個兩成就行,試著合作一下看看再說。 武梁表示求百家不如求一家,六萬兩也不是什么大數目,跟她合作是因為大家都女人,方便說話行事。如果她不方便,那就算了,她另找人合作就是了?!皩嶋H上,我和別人也正談著呢,看哪邊先定下來吧?!?/br> 張展儀最終同意。畢竟她對男人還有想頭,除了生意外,多和武梁接觸來往,對她來說可能也意味著某種機遇。 她們簽了協議,張展儀到底要求找了第三方作見證,她作為暗股不對外公開,大家都對這件事守口如瓶。 這一筆六萬兩就這樣到手,不過并不輕松。武梁發現這姑娘還是有生意頭腦的,另外,事到如今她言語間對程向騰還是不放棄的樣子,顯然臉皮比她還有厚度。 總之,相當難纏。 ··· 而另外一個籌錢的對象,卻完全是武梁有預謀的。 鄧大統領夫人。 程向騰前番和鄧家的女人們在大街上起不快后,鄧家老伯爺事后把女人們訓斥了一頓。至于那個挨打的女人,如果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奴才,老伯爺沒準就捆了她交給程向騰發落了。 但她畢竟是鄧隱宸的女人,把自家的女人交給別的男人,外人說起來,那就太敏感太容易聯想跑題了。所以老伯爺自己將人關了起來,然后親自去見程侯爺,詢問他想怎么處治。 奴才沖撞侯爺是不該,但人打也打了,如今關也關了,主家又這么上門陪罪,這禮都全乎了,按說一般人都不會繼續不依不饒的。 但程向騰卻沒怎么客氣,話說得明白:你們家的女人們去外面起風起浪的,很容易讓外面的人猜測誤會。得你們鄧家想法消除影響。 老伯爺完全明白程向騰的意思。 他們家挨打的女人,能讓人誤會什么?又有什么影響可言?程向騰說的是鄧家女人們去酒樓鬧事,外間就可能會有人嚼舌頭,把鄧隱宸跟武梁之間說得不清不白的,于是大老婆吃醋找茬什么的,這才符合故事情節嘛。 所以受影響的,自然是成兮酒樓,或者說,是武梁。 怎么樣消除影響呢,最簡單直接的辦法,鄧家女人她不醋了,她和武梁不打不相識交好來往了,別人也就無話好說了。 這個可以有。鄧隱宸不在家,鄧家人向來以能忍耐著稱,并且只要武梁不勾引人家男人,鄧隱宸老婆都愿意跟她和睦相處。 所以先后的,鄧家女人們又到過成兮吃過兩次飯。 現在有錢人在武梁眼里都是rou,她怎么能錯過機會。并且她覺得這位統領夫人相對挺好說話兒的,上次勸她在朝化街開店,鄧家后來還真開了一家。這樣的人不游說一下,沒天理呀。 再者鄧隱宸和她的交情,她得想法把這份獨享于他們之間的情誼,變成能盛放在陽光下的交好,就得借助鄧夫人。 跟張展儀一樣的價碼,六萬兩四成股份,快來參一腳啊。 武梁認真想過說服的理由,結果并不用她多費口舌,鄧夫人對與她合作一事,也相當有興趣。 她們成了合伙人,那以后常來常往也有理由啊,她和武梁交好了常來往了,男人好意思也常來嗎? 并且這樣一來,這兒真正成了自家店啊,男人給店里撐腰,說出去就是為自家店站臺嘛,太說得過去了。 鄧夫人在合作上麻利,在價格上磨即,最后討價還價四萬兩,三成。 并且人家明確表示可以這一年內可以算暗股,不對外公開,但必須要有夠份量的人做擔保才行。 說白了就是不信任武梁。 這個可以理解,于是武梁找了個大人物做擔保:程府大爺程熙是也。 小程熙獨立掌管自己院子,手下有自己的一班人馬要管,當然也有自己的私印。跟在他身邊實際掌管這一切的,叫季光,是個二十多歲不茍言笑愛裝深沉的家伙。 武梁見過他,也特意聊過,對他很滿意。程熙比較隨性,有些浮燥和不拘一格,有季光跟著,正好可以中和互補一下,若行事出格了,可以幫他踩踩剎車。 因為武梁捎信讓程熙帶印過來,季光當然跟在身邊。聽說是為了幾萬兩銀子替武梁做擔保,他不置一詞就擺出了印,讓武梁不由多看了他幾眼。 程熙畢竟一直參與處理自己那一院的事兒,說起正事兒來象模像樣的,他笑瞇瞇沖鄧夫人拱手,“鄧家伯母若將來退股拿不回銀子,那就請鄧伯母等侄兒長大些……” 母債子償,子債父償什么的,夠不夠份量? 鄧夫人咋摸著這中間的意思,想想程侯爺讓這女人親自養兒子,都出府了還允兒子與她親密來往……最后什么都沒說,就那么認可了程熙的小印。 ——擔保人可是有連帶責任的,季光就這么一聲不響就讓程熙落了印,武梁決定和他聊一聊。 季光道:“侯爺教導少爺,做事需考慮三點:值不值得,能不能夠,愿不愿意。三點合其二,就可以去做了。為成兮擔保,對少爺來說三點俱合,那就沒必要多問因果?!?/br> “實際上,我們對姜掌柜的財力,能力都是了解和信任的,而那萬一的后果,少爺也是擔得起的,所以不用多說?!?/br> “再說,我們相信將來如果少爺有需要,姜掌柜定會傾全部財力相助的。所以如今酒樓需用點兒銀子,少爺相助,人之常情?!彼D了一下,平靜地看著武梁,確認似的問她,“那么,姜掌柜會嗎?” ··· 武梁和鄧隱宸老婆的關系緩和下來,甚至朝著越來越好的方向發展,當然是有的人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這天酒樓里,就來了一位貴客。他單獨一個人,訂了三樓包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