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
她又不是老丑不堪到無人問津的地步,走在大街上,還是有人頻頻注目的,還是有看著她呆了傻了的二貨的。怎么偏就官府這伙兒人瞎了呢。 而柳水云,就很好欺負么? 當初在京城,老太后沒了后,柳水云失了依仗時候,有多少京城權貴動他的念頭?不管是太后舊黨怕他知之太多心生忌憚想滅他的,還是那些覬覦已久色迷心竅想收他的,但最終誰也沒敢真的下手。 如今他行走在外,依然是亮明了自己的大號呀。好歹打聽一下,也該知道這位在京城的名頭,所以這些地方上的官爺,好歹有點兒腦子的,也該不會動他才對。 他只是遠離了從前的圈子,并不是得罪了誰可以被痛打落水狗。他受欺負,如果他從前所結交周旋的那幫子權貴中,能有一個,只消有一個肯伸伸手助一把,等他再殺回來你個地方小官吃得消么? 所以原本武梁以為,他這般擺明了身份,就是一種很好的保護色了。沒想到在這邊陲小地,竟然不管用。 希望這是因為這里地處偏遠,消息閉塞造成的,而不是誰刻意為之…… 自個兒悶了一會兒,武梁干脆叫了杜大哥直接問。這一路他們走得漫無目的隨興而止,若有人能準確知道他們的行程,也只有這位的主子了。 結果杜大哥表示,姑娘你想多了,他和鄧統領之前,總共就來往過那么一回信。他報告一年來的日常,而鄧統領吩咐他務必保證姑娘的安全。柳水云如何,鄧統領問都不曾問過半句。 當然人家是沒問,不代表他沒有主動說。年前他的工作匯報里,沒少說柳水云相關。這部分本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但在眼前這位明顯憋著火的當下,他還是吞下別說了吧。 然后他把鄧隱領的回信拿給武梁看。果然,上面不過只言片語而已,不但沒提柳水云半分,連她也沒提半個字,只說讓杜大哥他們“做好份內的,旁的少cao心……” 鏢哥們說著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其實已清楚表達了發生了什么,所以還用明說么? 柳水云不讓人進他的門,這次武梁沒有勉強。給他時間休養和冷靜,只要他不再做傻事就好。 如果他又尋死覓活或軟弱逃避,武梁想,這次她一定會好好兇他一回。 實際上她已經滿腔的怒火,為那些惡心的齷齪的敗類。有些人就有這樣,欺負人沒夠,當初她就該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那些可疑的東西狠狠收拾一回才對。 結果一軟弱一退避,于是有些事有一就有二,讓人做得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她也很煎熬,心里有些猜測一直在那里,只是她之前悄悄掩掉,沒敢去深想罷了。比如,是不是因為她,才帶累的柳水云遭遇這些? 之前這念頭一起,就被她迅速掐掉了。她覺得這般想,大約是自己太過自戀了。如果真有誰對她念念不忘的,當初她都不能順利離京才對吧?她已經離開京城這么久了,一直平順無波的,何至于到現在才開始有人使絆? 可是,若非因為她,為何有人膽敢這般欺負柳水云,卻半絲兒不動她呢?上回她可是打過官差呢,那些人應該更惱她才對。不是應該使手段詐她的銀子毀她的人,飽收拾她一頓出氣么?竟然她卻被忽略得徹底,就盡沖著柳水云去了? 她又不是老丑不堪到無人問津的地步,走在大街上,還是有人頻頻注目的,還是有看著她呆了傻了的二貨的。怎么偏就官府這伙兒人瞎了呢。 而柳水云,就很好欺負么? 當初在京城,老太后沒了后,柳水云失了依仗時候,有多少京城權貴動他的念頭?不管是太后舊黨怕他知之太多心生忌憚想滅他的,還是那些覬覦已久色迷心竅想收他的,但最終誰也沒敢真的下手。 如今他行走在外,依然是亮明了自己的大號呀。好歹打聽一下,也該知道這位在京城的名頭,所以這些地方上的官爺,好歹有點兒腦子的,也該不會動他才對。 他只是遠離了從前的圈子,并不是得罪了誰可以被痛打落水狗。他受欺負,如果他從前所結交周旋的那幫子權貴中,能有一個,只消有一個肯伸伸手助一把,等他再殺回來你個地方小官吃得消么? 所以原本武梁以為,他這般擺明了身份,就是一種很好的保護色了。沒想到在這邊陲小地,竟然不管用。 希望這是因為這里地處偏遠,消息閉塞造成的,而不是誰刻意為之…… 自個兒悶了一會兒,武梁干脆叫了杜大哥直接問。這一路他們走得漫無目的隨興而止,若有人能準確知道他們的行程,也只有這位的主子了。 結果杜大哥表示,姑娘你想多了,他和鄧統領之前,總共就來往過那么一回信。他報告一年來的日常,而鄧統領吩咐他務必保證姑娘的安全。柳水云如何,鄧統領問都不曾問過半句。 當然人家是沒問,不代表他沒有主動說。年前他的工作匯報里,沒少說柳水云相關。這部分本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但在眼前這位明顯憋著火的當下,他還是吞下別說了吧。 然后他把鄧隱領的回信拿給武梁看。果然,上面不過只言片語而已,不但沒提柳水云半分,連她也沒提半個字,只說讓 結果杜大哥表示,姑娘你想多了,他和鄧統領之前,總共就來往過那么一回信。他報告一年來的日常,而鄧統領吩咐他務必保證姑娘的安全。柳水云如何,鄧統領問都不曾問過半句。 當然人家是沒問,不代表他沒有主動說。年前他的工作匯報里,沒少說柳水云相關。這部分本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但在眼前這位明顯憋著火的當下,他還是吞下別說了吧。 然后他把鄧隱領的回信拿給武梁看。果然,上面不過只言片語而已,不但沒提柳水云半分,連她也沒提半個字,只說讓 作者有話要說:放上這么多字,為了督促自己把這章快點兒寫完。大家明天看吧…… ☆、第123章 .傳單 故弄玄虛擺出些陰森森的鬼片氣氛,他們設公審動私刑,不問柳水云事項,只問關于知府大人的點點滴滴。 這知府大人一天說了笑了吃了喝了睡了,什么時候做過什么,事無巨細,都得細述。從從前的從前,到最近幾年幾個月幾天,反正能想起來的,必須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否則別人說了你沒說,或你說了但說得不到位,對不起,痛扁之。 剛開始有人硬氣來著,能堅持好幾天不開口。硬氣不打,先餓先揍先不許睡覺的各種收拾,先把人弄軟了再問。 然后有事兒沒事兒的,武梁和蘆花,杜大哥夫婦一起,四個人混打,折騰得不亦樂乎。 忽然就生了些行走江湖快意恩仇的感覺來。 當然問知府的日常行事兒么,怎么能繞過柳水云的事兒呢,這可是關乎知府大人最近這些日子的大事計呢。 四個人四個視角闡述,于是相當詳盡。 柳水云第一次出事兒后,武梁就交待杜大哥他們出去暗暗尋訪過。卻只是查得個只言片語不詳不細的串不起來前后。 如今卻大大不同。首先外間那撥人如今不但不再隱瞞自己干下的丑事,甚至拿這件獵艷美事夸夸其談,于是現在外面查起來,也相對容易得多。這里又審著這幾位呢,于是加上這幾位的口供一對,于是事情就有了清晰的脈絡。 這些人是怎么盯上柳不云的呢? 據說是京城那邊過來的行商,從前就見過柳水云,如今聽說他到了此地,少不得提起他時贊不絕口。說他是天下絕色,世上少有。說他媚艷可絕代,裙下臣無數。說他從京城到林州這一路行來,也是各種妖嬈四處拜官老爺碼頭…… 反正類似這樣的話,在酒樓這種地方發散擴張,被各色人等添油加醋地潤色一番,然后飄呀飄的,就一路飄進了府衙里去。 先是知府的錢糧師爺,也就是知府的大舅子,最是個仗勢胡行,縱情聲色之人,比他姐夫知府大人還胡來些,在外面酒肆間無意中聽得此言論,就把話給傳到了知府耳朵中。 那知府也不是個什么好東西,一向貪愛美色喜新厭舊的。如今美妾多了,糟糠妻就靠邊站了,這當大舅子的,自然擔心自己跟著沒臉無勢可仗了。如今橫得這么一機會,真是喜出望外。 若是女的,沒準這位還會怕他jiejie敲他,如今來一男版尤物,于是自然可勁地攛掇慫恿,既想討好姐夫,又想自己跟著揩油吃葷,還能得些一同嫖過的私秘情誼,怎么會不賣力。 于是那知府就被說動了心思,著官差就將柳水云叫到府衙里去了。 第一次在府衙,柳水云就見到了知府本人,據說對方言語輕薄不甚尊重是有的,但并沒有對他動手動腳什么的。但他人前腳出門,后腳就被人擄走了。 讓武梁特別想嘆氣的就是這后半段:被擄后蒙了眼睛關起來,柳水云最初對著那些人,下意識的第一個反應是求,驚慌無措的,求人家放過他。 人家本來也許只是看看這美色倒底有多美,只是想問問為何四處拜碼頭不拜他這里,只是想試探下這人是不是妖柔無依易撲倒的,結果他這一求饒,什么答案都有了。 后來柳水云倒是也硬氣了一點兒,指責說他如今是良籍了,他們強迫是犯了律法的……他若從一開始就很強硬,以凌然之勢咄咄逼人,再擺出自己的人際圈子來,那些人縱使不信,也至少得是個將信將疑吧?哪怕他不提從前,只是強硬到底以死抗爭呢,那些人就未必真敢讓一個從京城而來,艷名遠播的人無緣無故死在他們手里。 可偏偏他沒有。 于是被灌藥,被褻玩…… 并且有了先前那弱弱的求告墊底兒,后來再硬氣也是晚了。以至于到后來等他真的連太后也搬出來說事兒時,人家只覺得他格外好笑把牛吹得清新脫俗罷了。 于是手里的牌出盡,人家也只以為他耍寶,到底也沒有震懾住人家半分。 最后該遭的罪一點兒沒少,沒準還因此引得人更興奮些…… 而武梁最最想嘆息的,是事后柳水云的態度。他不愿細說,不愿回顧面對,略略提及便含糊帶過,著急忙慌催著起程轉移……那樣的姿態,武梁甚至偷偷猜測過,是不是他被拿住了什么短處作要挾來著? 若非他這樣的態度,武梁不會那么輕易就放手這件事兒不管的。 而知府大人那邊,第一次他們到底是偷摸行事的,畢竟他們對柳水云的身份知之不詳,靠著一點兒道聽途說一知半解動了手沾了腥,得意貪戀是有的,但自然也不乏心虛,還是需要試探觀望的。 所以才會那般把他送回來示眾,自己卻以好人面目站出來表示撐腰……結果,他們卻自己要撤了。 在上一次出事還毫無結果的情況下,他們急急置辦行李預備走人,這不是逃是什么?這么慫的信號發過去,那些不安好心的人 當然樂壞了。 所以,他能跑得了么?人家不但敢來第二次,還敢明目張膽的來了。 人家說,性格決定命運,有時候不服氣不行。如果柳水云性烈如火,寧折不屈,他很可能反而折不了屈不了。但他從小就靠著示弱討好求憐惜求生存的,形成了他這樣溫婉的性情。便是面對不公平,也常常妥協。 并且他的思想認知里,大約也刻印著那根深蒂固的等級尊卑,所以后來即使那知府大人露出了猙獰面目,對于柳水云來說,激烈反抗之類的行為,他的潛意識里表意識里,一般都不會有吧…… 武梁把這幾個人的供詞捋捋順,細想了一回事情的前后,感嘆一番,然后繼續去打人。 她真是學壞了呀,連蘆花都學壞了呀,收拾那幾個人,哪里用得著她們這胳膊沒有四兩勁兒的人物動手?杜大哥一巴掌就能把人拍扁了卻。但是,誰讓她就愿意親自去揍呢。 幾個人齊齊上陣亂拳伺侯,打得夠不夠力不管他,反正打人她爽就是了。最后總有人補拳讓他們面乎的。 從頭到尾,那幾位都被蒙著眼,從頭到尾,他們都沒有刻意細問關于柳水云的事兒。相反武梁卻是對知府大人其他的暗黑事件甚感興趣總是多問幾句。所以這幾位根本不能確定他們想調查的是哪件事兒,為著的是哪個人,所以他們很難鎖定他們是什么人。 他們只是知府大人得罪的江湖豪杰罷了。 懷疑他們可以,但直接找上他們,證據是沒有的,所以武梁也不怕他們。話說連杜大哥杜大嫂都絲毫不懼的樣子,咱是東家呀,要怕個毛織品啊。 并且如果他們夠聰明,就吃個虧閉緊嘴巴別再試圖招惹為妙。因為這擺明只是針對知府大人來的,他們這幾個人只是倒霉遇上了。無妄之災嘛,就是有了這次沒下次的。 但如果他們硬要出頭找兇手,那他們被警告的那些“如果嘴巴不老實,就把全家洗白白等著咱們滴血門弟兄上門滴血封喉吧”會不會變現成真呢?這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并且他們在明“滴血門”在暗,人家有多少門眾弟兄,能不能一網打盡會不會遭漏網的報復,他們更不知道。 未知的恐懼才更嚇人…… 打痛快了問清楚了,還是麻袋里一裝,遠遠扔去城墻外頭。 不被狼叼走是他們走運,被狼叼了概不負責。沒直接扔到亂葬崗就是開恩了。 至于提槍上陣染指了柳水云的那四位,那倒不急,得慢慢來。 反正暫時,她是一定不會離開林州境內的。 柳水云走得很快很低調,秘密而行,當然是怕被人再攔路截道。她要在這里做戲做全套,盡力維持著他人并沒有走開,或者肯定會再回來的假相,讓他安然走遠。 她也要等著柳水云去的遠些了,讓柳水云那事兒也過得久些了,那幾位出了事兒也往柳水云身上賴不上了,才對那可惡的大人們動手。 再說她自己,當然也不好真的直接打上門去,讓自己或讓身邊的人成了逃犯。她也得鋪陳一番,盡量報復人報復得片葉不沾身。 并且,她也想在這里等著,給柳水云時間讓他想清楚,看他會不會后悔會不會回來。雖然在一起并不是最理智的選擇,可是,武梁告訴自己,說服自己,如果他肯回來,她愿意放棄散漫自由跟他去隱居。 誰讓他們相處了那么久呢,誰讓相處的感覺那么好呢,相處中的點點滴滴,怎能說放就放靠著理智硬性抹煞? 說起來他們的聚首和相離,并沒有什么驚心動魄,也沒有什么肝腸寸斷,真的,不管是他被辱還是他離開,她的悲與痛,都不到肝腸寸斷的程度?;蛟S她是真的有些薄情吧。 不只她是,他也是!要不然怎么能離開得這么輕易!武梁憤憤然地想。 其實他真不是什么好人,明明都要走了,卻偏嘔著她,非得含淚帶笑脈脈含情喃喃欣慰著什么“我終是沒有看錯人……”,嘔,酸死人了…… 悵然了一會兒,拍拍手,轉身收集資料去。 那幾位最開始還有所保留,到后來就開始比賽看誰吐糟得深刻快速了,因為最初他們是被關獨關押各自挨揍,后來被放一塊群養了,可惜四個人永遠只有兩份飯食,而他們又不是沒得罪知府大人,既然已經開了口了,又被其他三人知道了,還遮什么掩什么,要死也等以后再死,先不要被餓死這里再說呀。 反正吐糟出來的那知府大人從前的種種黑歷史還真不少,也不知道有沒有一些是胡編亂造的,但是管它呢,她是黑道“滴血門”哪,不是什么青天大老爺,要給他撥亂反正不成。 把那些違法亂紀事項細細收集起來,該整理整理,該編派編派,該捏造捏造,該深加工深加工,反正老娘健在,就不能讓他痛快了去。 然后收拾收拾鋪紙磨墨咱左手書,紙條小抄寫呀寫…… 柳水云那個大土豪走了,于是武梁他們四個人日子自然要粗打細算,客棧房費貴呀,于是租住了民居。獨立的小院,僻靜的位置,下黑手干黑活兒不知道多方便。 杜大嫂進來,遞給武梁一個包裹,那么輕那么小,打開來果然只有一疊銀票,數了數,乖乖的兩萬兩……武梁知道他有多少錢,這是留了一半身家給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