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
細細都吃完。 鄧隱宸目瞪口呆,“你是被餓了三年不成?” 武梁鄙視他:“你買這么多不是想著我能吃完才買的,難道你就是為了擺著好看浪費方便才買的?” 鄧隱宸:“……誰告訴你是為了好看?請問那位姑娘,那在下要吃些什么填肚才好?” 武梁:……呃? ☆、第96章 .閑散 武梁那么一打嗝,接下來就真的嗝個沒完起來。還用那帶嗝的顫音道:“第一回進宮,嚇死我了?!?/br> 鄧隱宸心道,你那么能鬧,從宮門口開始就出大動靜,誰敢要你的命去,惹眼又沾腥的。見她一臉后怕,便問道:“可有誰給你苦頭吃?” 那么嘴欠亂說話,沒讓人掌爛嘴已經是造化了。 “到處跪來跪去,又被嚇唬羞辱那么久,光這都讓人吃盡苦頭了好吧?!蔽淞盒挠杏嗉?嗝著道,“那陰森森的皇宮,吃人都不帶吐骨頭的吧?” 看來沒真吃到苦頭,還是這般的口無遮攔不知悔改呢。 只是被她嗝得直皺眉,鄧隱宸一把抓過人來,在她背上也不知怎么這樣那樣一通亂點的,于是她梗直了腰背好一會兒,然后發現,嗨,嗝好了。 鄧隱宸道:“你不想去城門送他,也不用在這里把自己撐死?!?/br> 武梁:…… 被看出來了? 她昨天在那小黑屋里呆著,想想那終不見影的人,十分憤然,總是說得好聽做得難看,讓人帶著希望再慢慢失望,十分沒品。后來慢慢連失望都沒有了,是死心了。再后來反而覺得人家并沒有錯,本來就是這樣的,男人有大事要做,有更多的人要顧及要庇佑,憑什么就該圍著她轉。 今天她雖然也是要出城,可去送他做什么呢,眾目睽睽之下,拿什么姿態對他?沖上去熱情展示一下*標本:看,俺還活著,熱乎的,你摸摸? 呃,親熱了招人恨,不親熱也招人恨,親不親熱她都恨。何必去現眼找不自在呢。 所以她就在這里慢慢的吃,反正人家趕著時辰呢,也不會因為她到不到而怎么樣。以后,她少不了還要討好他,但現在,還是讓他安靜的走開吧。 誰知吃得太專注,一樣接一樣不停歇,竟然吃了那么些去。 武梁道:“那你怎么辦,肚子?!?/br> 這里是酒樓,肚子還解決不了?轉移話題這么生硬,鄙視。搖鈴叫來小二,照原樣再來一份。 雙人份是吧,她要消磨時間,他陪她慢慢消磨。 其實鄧隱宸很想問問她為什么不去送。那可是上戰場啊,鬧別扭也不在這時候啊。莫非是真翻臉了? 悄悄瞥她一眼,看臉色也瞧不出什么來。他也實在懶問人家兩個人之間的事兒,便默默飲口茶水不說話。 武梁看著街對面的萬通錢莊,想著自己的事。要去邊關,銀子,人,都少不了的。 找這位正正好。今天若沒看到他,自己還得想法找他呢。 想著,便問他:“我的那千兩銀子,有沒有投在什么地方?” 鄧隱宸抬手指指外面的錢莊,道:“就投在了萬通錢莊?!?/br> 武梁大為驚奇:“咦,投在錢莊????千兩夠干個啥呀,竟然錢莊都可以投的?這里不得以十萬兩計,不,百萬兩計才能拿著一股吧?” 鄧隱宸鄙夷:“你也知道!就存在錢莊!你還想拿什么股?” 武梁:……這叫投,這叫存好不好?鄙夷回去。 鄧隱宸卻看著外面錢莊若有所思。這女人不是過分的無知,就是十份的心大,連錢莊的股都敢想?她知道錢莊一股要多少銀子嗎?好吧,她好像知道……那心眼該有多大…… 后宅小院兒?鄉下莊子?盛得下那么大的心眼兒嗎? “我要用銀子,全部。還有,你手下人多,能不能借我幾個好手使使呢?” “要什么樣的人,做什么?” “要本領強的,象你這樣的。能爬墻上樹,飛檐走壁,上天遁地,萬軍陣中取人首級……” “你發夢呢?要人做什么?”鄧隱宸黑線。象他這樣的人,她當很多么?還想要比他更強的,能上天遁地,萬軍陣中取人首級。那還打什么仗啊,直接派去敵國將人皇族全滅了好了。 “我要去邊關?!蔽淞旱?。 怪不得。鄧隱宸心里微微哼了一聲,程老二不帶她去,她就偷偷去?,F在不去送他,是想到時給他個驚喜。他走時怎么沒安排人給她防身?他這里哪有閑人。 鄧隱宸沒吭聲。 “行吧,你這里找幾個忠心的好手肯定沒問題吧?我出酬勞的,一千兩銀子全拿出來用,我一定要去立些軍功,好到時討還身契?!?/br> 原來是為這個。 鄧隱宸臉上露出笑意來,道:“好,給你人。不過千金換身契,你手面兒夠大的?!?/br> 武梁很豪邁,“千金散去還復來,若能事成,千金也值得。你覺得不值嗎?” “值!”鄧隱宸道。你值!一個兵卒服役滿二十年,退役回家鄉時可一次性得二十兩銀子的賞餉,那是他們的一輩子。她千兩銀子,能買多少士兵的二十年啊。去買軍功更靠譜些吧。 既然是要立軍功,至少人得到邊關去。一個女子要想在戰時立功,就得有相當的機緣。鄧隱宸沉思片刻,道:“不過,現在不準去,等以后再看?!?/br> 戰事初起,雙方集結大軍對壘,硬碰硬的戰事女人必須走開。只有戰到了末期,雙方軍隊各有潰散,或者一方已露大敗跡,不可力敵只能智取的時候,才會不停玩些陰謀詭計。那時候各種蠢蠢欲動,大膽冒進都有。小股的敵軍開始活動頻繁,她這種邊角料才正好乘機投機取巧一把。 武梁道:“那不行,機會又不是時時都有,要慢慢碰才行。去得晚了,萬一逮不到機會呢?” 鄧隱宸很堅決,“你現在歸我管了。所以聽我安排,等待時機?!?/br> ··· 莊子上的生活永遠那么安詳平和,也知足樂和。 大冬天里,莊稼地里無活兒可做,村民們都閑散得很。武梁一來,又是好幾個房間爐火常開,暖洋洋的屋子里便常坐滿懶洋洋的村人。 貌似,她每次來都是冬天啊。貌似,孫莊子早知她去了復又來似的,這幾次了,每次院子,房間,都是現成的原樣的,連擺著的爐子也只需重新燃上就行了。 倒反而是她,從沒有那么堅定的認為,她走了就還會回來過。 王十一在離村上近十里的鎮上學堂讀書,武梁象個家長一樣,給先生按月交束修,給生活費,cao心他的四季衣裳鞋襪。不會太好,都是鄉里的粗布,但管他吃飽穿暖。 這項工作是托給了燕三娘的,就是燕南越他媽。本來關系就好,加上額外給銀子,燕三娘管理的相當不錯。 王十一聽說武梁回來了,某天晚上散學后便走了十里路回村看她,象個住校的學生一樣,呆了一晚上,第二天背了一背囊吃的穿的,回學堂去了。 這孩子相當自立,也長高了不少,只是人沉默了很多,連大眼睛都沒有以前眨巴眨巴看著人的靈活勁兒了。有村人會趁趕集到鎮上去看他,他逢學堂休課也會回村,據說總是一天到晚都捏著書本不放的。 武梁知道他十分珍惜這求學的機會,所以一天到晚繃緊了那根弦??墒?,別養出個書呆子來才好啊。因此那天晚上,好好跟他談了一回。表示他先得開心快樂的活著,然后再去想著怎么做個小秀才小舉人大進士官老爺的才好啊。 別的不多說,至少,秀才他是見過的,并不是做了秀才就能比別人過得幸??鞓沸?。 這方面燕南越就是榜樣啊,先活好眼前,再謀其他。 反而教材更典型,王十一的爺爺,燕南越的爺爺。 王十一驚訝得啥似的,以為好久不見了,武梁怎么也該問問他的課業考幾篇文章的。 于是笑出一口森森白牙來,道:“我只怕姑姑罵我學習不用功呢,誰知姑姑倒讓我多玩去?!比缓笥止炙?,“哪有這樣做人姑姑的,我天天準備著,先生教的一篇都不敢忘,就怕姑姑隨時會考呢,結果竟是白準備了?!?/br> 武梁看他完全松懈下來的樣子,不由又有些擔心,這會不會松得太過,以后讀書都開始給你嘻哈了? 又忙忙的提醒他:“會考的,會考的,張馳有度,勞逸結合,成績太差屁股也要打……” 王十一哪里會怕,只管就嘻嘻哈哈笑開了。 燕南越自從開始侍弄那幾十畝地,已經不大到程家大宅這邊尋短工活計了。只是現在,他不但來,還連著幾天都來得最早,走得最晚,以便趁著沒人時候給武梁報帳,對外宣稱這是積攢了很久的“不明學問”,討教呢。 然后他也順勢天天又窩到這邊院子里了。 村里人便笑他這個小秀才摳門兒,自己發了財了,家里還舍不得燒個炭火。 笑得燕南越面紅耳赤的,只說那地是東家的,自己哪有發財了。如今地頭沒活,當然便過來這里,讓家里省點柴禾。 可是七姑八婆和漢子們都紛紛不信,十里八村的誰不知道,那地就是在他名下呀,還這么哭窮,太不厚道了。 然后武梁便發現,有好幾個當媽的,開始把自家閨女也往她這院里領了。甚至鄰村的姑婆,也陸續來過幾個,有時還是誰家帶著親戚來串門,反正一般帶都著大閨女,一塊來蹭爐火了。 農人們直接,總是三言兩語的,就推出閨女來了。 燕南越一律推拒,直言說自己明年想參加秋試的,如今要專門攻讀,不思其他。 燕三娘又是驕傲,又是著急。驕傲的是兒子有能耐,將來萬一成了秀才老爺,自然還會有好姑娘等著呢。若再往上走走,只怕官家女兒也敢想想了呢。 只是又擔心著自己兒子是獨子,早點兒成親生了娃,踏踏實實有了后,這當娘的才覺得任務完成,心里圓滿了呀。 所以她是少不得這個那個的細細打量,慢慢比較。這個身條兒順,那個臉盤靚,這個屁股肥,那個胸脯大……好吧,武梁胡亂猜測的,反正人家燕三娘是只打量不說話。 現在定不了啊,只能先看看了。 這點兒心思旁人自然也都明白,所以現在展示閨女的有幾個,也只主推自己閨女的生娃功能,拿人家燕南越是獨生子說事兒。不成就先放著,倒也不急著讓誰拉纖保媒的。 燕南越到底年輕男子,提起自己的親事還是很有些羞澀扭捏的,那天哼哼唧唧跟武梁說起他先立業后成家的意思來,表示他要等自己有能力時,再尋一個自己可心的人兒成親。 關于這事兒,武梁是深深贊同的。糟糠之妻不下堂什么的,就算你高風亮節了,真的能過得多和諧恩愛么?只不過給人糟糠碗飯吃,而自己則盡可以美人在懷盡情聲色,無人敢管自在享樂罷了。 所以武梁便大力贊揚了一番他的晚婚晚育行為,表示他只要一直上進著,將來站到了另外的高度,一定有相匹配的可心人兒等著他,然后郎情妾意,神仙眷侶…… 她表示,她會等著看的。 她說得不事羞sao,而燕南越卻窘得滿面通紅,越發哼哼噥噥語不成句,讓武梁壓根沒聽清他最后一句說了什么,他似乎是應了她一句“那你等著”? ··· 沒過多久,柳水云來莊子上看武梁。這位倒是斗篷長袍的,從頭到腳遮得嚴實。只是他這樣的體格,以及已然成型帶韻慣了的舉手投足,想隱匿自己哪里容易。 反正武梁是一眼就認出了他來的。 閑話敘過,武梁就當面問他那個自己一直想問的問題:“你那時,到底答應了珍妃什么?” 她初時心里有些齷齪的念頭,覺得這位可能用身體拯救了她。 只是后來卻越想越覺得不對。因為那時候,似乎兩人相處的時間很短啊,那么一會兒,想辦點兒什么隱秘事兒,還得先找好理由,遣散眾人,然后你儂我儂調起情緒,最后才能正式成事…… 太過倉促冒險了吧…… 后來她細想想,當時珍妃說的好像是“你答應我的,也盡快去做?!币簿褪钦f他還沒做。 并且她說的是“去做”,聽起來就好像不是在宮里,或者當她面要做的似的。那這位除了美顏之外,還能做什么讓珍妃放過她? 話說回來,珍妃那女人連她這么個小姨娘都要用足了用盡了的,會利用他個戲子,自然也不無可能。 只是沒想到她一問,柳水云就澀澀一笑,道:“你別問了,左不過一些隱晦私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