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子，來不？”顧眷的同桌許洋用胳膊撞了顧眷一下。以前早自習顧眷大多數都會和他們一樣，要么看雜書，要么玩手機，要么發呆，偶爾還會和他們一起打牌。今天顧眷卻突然變成了好學生，許洋心里就不怎么舒坦了。

    “不了?！鳖櫨鞊u了搖頭，如饑似渴地背誦著課本里的知識。

    “看啊，咱們班又多了一個好學生，可喜可賀！”許洋陰陽怪氣地道。

    顧眷沒有搭理他，目光仍然落在課本上，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

    許洋有些氣悶，冷哼一聲，也懶得再搭理他。

    高三的課程在高二的時候就上完了，高三基本上是復習。數學和理綜就是不停地做題；語文和英語要么是背誦，要么也是做題，非?？菰?。

    晚上九點，晚自習結束，顧眷去校內的超市吃宵夜。超市的老板娘經常幫學生們煮方便面，加一個雞蛋或者一根火腿腸就可以多收兩塊錢，煮面這一塊的生意好得很。

    校園里比白天清凈了許多，路燈也只亮著五六盞，昏黃的燈光和昏暗的樹林相映襯下，校園更加靜謐。

    和顧眷有相同想法的學生不少，女生們說說笑笑，男生們勾肩搭背，都往同一個方向涌。

    顧眷讓老板娘給他煮了兩包面，加了兩個雞蛋，也只吃了個半飽，又買了兩個茶葉蛋。從超市里出來，剛好看到顧茵茵和一個女生朝這邊走過來。

    他想了想，走過去，“茵茵?！?/br>
    顧茵茵停下腳步，“叫姐！回寢室？”

    高三時間緊，學校不允許高三生走讀，周一到周五他們都要住在學校里。

    “嗯，你一會兒到我們宿舍樓下去一趟，我有東西給你?！?/br>
    “行，我還有事就先走了?！鳖櫼鹨鹱⒁獾胶糜押闷娴卮蛄款櫨?，拉著她快步離開。

    女生有些驚奇地說道：“他真是你堂弟顧眷？和以前相比，他變了好多……蠻帥的?！?/br>
    顧茵茵暗自翻了個白眼，顧眷確實挺帥的，但她還想顧眷能考一所好學校，堅決杜絕他早戀的可能性，“是嗎？我們走快些吧，十點鐘就要熄燈了?！?/br>
    顧眷折回超市，買了一個新水杯。

    只七八分鐘的路程，他就回到了男生宿舍樓。寢室號是多少，他已經忘了，但位置還記得，三樓右手邊第二間。一個寢室六張上下床，一共住十二個人，衛生條件實在不好，床底下，臟鞋子、臟襪子到處都是，還有幾個盆子里塞滿要洗的衣服。顧眷本身是不在意的，但現在嗅覺十分靈敏，寢室里的味道確實不好聞，不禁皺了一下眉。

    只有兩個男生在寢室，躺在床上玩手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

    顧眷和室友們的關系一般，也沒有理會他們，拿著新水杯到洗手間，趁沒有其他人在，往杯子里裝了大概八分之一的靈泉水，接著用真元將兩枚靈果榨汁裝進去，又兌了一些普通的水，然后將蓋子擰緊。

    顧茵茵的成績在班級里只算中上等，其中一個原因是因為沒有什么天賦，另外一個原因是因為家人都忽視她，無意識地，在學習上的勁頭不夠足。顧眷現在能做的只是盡力改善她的記憶力，方式就是讓她喝些靈泉水，經常吃些靈果。

    空間里的果實基本都是地球上沒有的，他只能將靈果榨汁。等他新種的果樹果實成熟后，每天給顧茵茵兩個水果，同樣可以潛移默化地強化顧茵茵的記憶力。

    聽到顧茵茵在樓下喊他，顧眷返回宿舍拿上兩個茶葉蛋，帶著水杯下樓，將水杯和茶葉蛋都給顧茵茵。

    “這個杯子里的藥汁是調養身體的，甜的，你別倒了，也不要給別人喝。以后每天早上你把杯子洗干凈還給我，晚上再到我這里來取，每天都堅持喝?！?/br>
    顧茵茵不放心，“方子你是從哪兒弄的？你也喝了？不會喝出什么問題吧？”

    “一個朋友弄來的。我也喝了，效果不錯。第一次喝可能會有些腹痛，是正常反應，之后都不會有問題?！?/br>
    顧茵茵便沒有再問，“好，我會喝的?！?/br>
    “不管是誰問你，包括顧浩杰，你就說是普通的果汁。這個方子是秘方，那個人不讓我說?！鳖櫨於⒅难劬?。

    顧茵茵鄭重地點頭，“放心?！北绕鹩H弟弟，她更偏向于堂弟，這未嘗不是一種悲哀。

    “快熄燈了，你趕緊上去洗洗，早點休息?！鳖櫼鹨鸢蜒b著茶葉蛋的袋子塞回他手里，轉身跑遠，一邊跑，一邊擺手。

    【008】 再見席瑯

    高三的生活就是三點一線，教室、食堂和寢室。白天，顧眷沒有再敷衍任何一堂課，晚上熄燈后，躺在床上還要運轉幾遍修煉的功法。他的生活變得十分有規律。

    當初班主任分配寢室時，不知是不是也把學生成績的好壞作為標準了，顧眷這個寢室的男生都不愛學習，晚上熄燈后，查寢的老師一走，就偷偷地“散聊”，這是學生自己發明的新詞，意思就是胡侃，話題無外乎是熱門游戲和美女。

    以前，顧眷即使不參與他們的話題，也會默默地聽著，但現在，他卻覺得很難適應這樣的環境，只能封閉聽力，屏蔽他們的聲音，暗中有了一個可以走讀的計劃。

    一周的學習平平淡淡地結束，周六早上，顧眷將臟衣服和回家后要看的課本都塞進包里，走到校門口，碰到顧茵茵和顧浩杰。

    不知兩人在說什么，顧浩杰一臉不耐煩，還用力推了顧茵茵一把，顧茵茵險些摔倒。

    “茵茵?！?/br>
    顧浩杰掃了顧眷一眼，神色倨傲而不屑，背上書包，先走了。

    “發生了什么事？”顧眷低頭問顧茵茵。

    顧茵茵雙眼黯淡，“他問我要錢，我說要留著買參考書，等存夠錢再給他，他就生氣了。國慶節的時候，我爸媽各給了他五百塊錢，奶奶也給了他兩百塊，他還問我要……”她打起精神，笑了笑，“沒事了，隨他去。我回家了，你也快回去吧?！?/br>
    “只有變得更強，才能給自己做主?！鳖櫨煺f完，轉身離開。

    顧茵茵怔怔地站在原地許久，迷茫的目光逐漸變得堅定。

    回到家，顧眷把臟衣服扔進老舊的洗衣機里，拉上房間的窗簾，閃身進入空間?？臻g里靈氣充沛，蔬菜果木的生長速度和外界不同。之前種下的蔬菜已長出十五公分左右；成年果樹郁郁蔥蔥，精神抖擻，并沒有因為換了一個環境就枯萎。

    因為他買的果樹多是成年樹，花掉不少錢，顧眷算了算手里的資金，卡里大概只剩下兩萬多塊錢，維持不了多久?？紤]了一會兒，他決定賣掉一塊玉。

    藏寶室的玉石有大有小，形狀各異，顏色也各不相同，有白中仿佛渲染著一層淺藍的和田玉，有綠得鮮艷欲滴的藍田玉，還有黃得宛如黃桃rou的戈壁玉……雖然顧眷對玉不甚了解，也看得出這些玉石都不是凡品。挑揀許久，他選中一塊乒乓球大小的，蘊含的靈氣相對較小，不至于太引人注目。

    吃過早飯后，他便出門。謹慎起見，他在人最多的時候進入一間商場，在商場的洗手間里喬裝改扮，確保任何人都認不出他，隨后雇了一輛黑車來到鄰市。

    他并不了解玉石的行情，先來到一間中型的玉器店，胡亂開價五百萬。經理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他，覺得這個價位高得離譜。顧眷沒有輕易相信，果斷出門，來到第二間玉器店，依舊開價五百萬。這家店的老板有些猶豫，開了三百萬的價錢。

    顧眷又來到第三家玉器店，規模比較大，再次開價五百萬。老板說這塊玉是罕見的老坑玻璃種，很痛快地說最多出四百萬。顧眷同意了，讓老板將四百萬轉入兩張卡中，一張卡里是二十萬，另外一張卡里是三百八十萬。

    有了這筆錢，顧眷底氣足了，沒有多耽擱，依舊坐黑車回到聰州，在火車站下車，在人流里隨便繞了兩圈，去洗手間里換回原貌。

    回到家已經是下午兩點多，在小區外的飯館里吃了遲來的午飯，他從兜里掏出一張名片，撥打上面的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

    “哪位？”手機里的男性嗓音低沉而渾厚，平緩的語速透出一股沉穩。

    顧眷淡聲道：“我的筆記本?！?/br>
    對面的人頓了一下，“賬號多少？我轉賬給你?！?/br>
    顧眷沒有忘記上次在商場里出了丑，一定得報復回去才能消氣，“沒有?！?/br>
    “……四點鐘在圣明商場門口碰面?！?/br>
    對方的語氣理所當然，明顯是長期居于高位，慣于做決定的，顧眷對對方更反感。

    “可以?！?/br>
    掛斷電話后，看了一下時間還早，顧眷在附近磨蹭了一會兒才前往圣明商場。曾經在圣明商場里出過丑，他并不想再來，但圣明商場是他最熟悉的購物場所，他也懶得找其他可以買電腦的地方。

    遠遠地看見上次見過的那個男人站在一輛銀灰色的wonderful名車邊，商場進進出出的女性都忍不住看他一眼。男人仿若未覺，面不改色，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接著就看到顧眷過馬路。

    等他走近后，席瑯淡聲開口，“既然約在四點，就應該守時?！?/br>
    “不好意思，路上堵車?！?/br>
    席瑯挑眉。

    顧眷道：“公交車也是車?！?/br>
    “不管怎么說，既然和人約好了就不該遲到，出發前就應該考慮到堵車的可能性?！毕樥f道。

    這是在說教？自從母親去世，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說這些話，雖然是批評，感覺新奇又陌生，但這并不能掩去顧眷的不快。

    “我不會道歉，該道歉的是你?！?/br>
    席瑯想起上次的事，小孩的氣性還挺大。他轉身就往商場里面走。

    顧眷跟上，走了幾步，意外發現席瑯始終跟他保持著固定的距離——不遠也不近，多多少少有些古怪，但他沒有多想。

    有電梯，兩人很快就到了四樓電子產品區。

    席瑯停下腳步，轉身問顧眷，“在哪間店里買的？直接買一模一樣的?！?/br>
    席琮從手表店里出來，無意中看見斜對面店鋪的柜臺前站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有些稀奇。

    顧眷也沒想著再挑挑揀揀，從兜里掏出上次買筆記本的單據遞給銷售員。

    “拿個一模一樣的?！?/br>
    “好的，請稍等?！变N售員很快取來一臺新的筆記本。

    顧眷開機試過沒有問題，查看了一下配置確實和之前那臺一模一樣，對席瑯點點頭。

    席琮清清楚楚地看見席瑯掏出一張卡遞給銷售員，唇邊勾起一抹笑，快步走過去。

    “席瑯?！?/br>
    “大哥？”席瑯道，“你怎么也在這里？”

    顧眷好奇地打量席琮，和席瑯有四分相似，三十左右，面容俊逸，身材高大，一身剪裁得體、布料考究的銀灰色西裝，氣場十足，活脫脫一位業界精英的典范。

    席琮朝顧眷點點頭，笑著對席瑯說道：“男朋友？不介紹一下？”

    顧眷瞠目。男，男朋友？

    【009】 大概是現世報

    銷售員吃驚的目光在顧眷和席瑯之間來回掃視，很快恢復淡定，眼觀鼻鼻觀心。

    席瑯快速道：“他不是……”

    顧眷眼中亮光一閃，報復的機會來了。他傾身緊緊地抱住席瑯的腰，仿佛沒有感覺出他的僵硬，難以置信地注視著他，神情苦澀，“你不是說會為了我爭取你家人的同意？原來你都是騙我的。再見，永遠不見！”

    說完，他拎起電腦包跑遠。

    席瑯：“……”

    席琮看著他，不贊同地皺起眉。

    席瑯甚至察覺到連銷售員也用譴責的目光偷瞄他，揉了揉額角，第一次有無力的感覺。

    銷售員看見柜臺上的手機，雙手捧起送到席瑯跟前，“先生，這部手機是您的男朋友遺漏的?！?/br>
    席瑯的頭更痛了，轉身就走。

    席琮拿起手機追上去，將手機塞給他，“拿好。既然有喜歡的人就應該好好珍惜，你知道爸媽一直很擔心——總之，記得好好解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