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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昭歌轉身,嗯? 當心涼風。祝久辭遲疑道。 梁昭歌不在意,走到窗邊,大風吹起他衣袖鼓鼓作響,墨發飛舞,繚繞攀纏,纖弱指尖抓住窗欞,幾乎用了全身力氣啪!窗戶闔上了。驟風頓歇,墨發落回身后。 祝久辭慌忙下地,赤腳踩到冰涼的地面時才反應過來,他忘了這里不是軟毯鋪就的西苑。 轉回身去尋鞋襪,手腕突然被人拽住,一股力氣拉著他往旁邊倒下,整個人摔在榻上。梁昭歌欺身壓下,墨發從他肩頭滑落,掉在祝久辭臉上,帶著方才大風過境的冰涼。 梁昭歌面容蒼白,瘦削的下頜骨分明,眼眸凹陷,顯得眼睛愈發大了。頸上的勒痕仍是明顯,似乎白綾還在勒著他脖頸。他嗓音沙啞道:小公爺為何不說 說什么?祝久辭有些慌亂。 梁昭歌眼眸暈出血絲:祭祖大典上,小公爺為何不說我是你良人? 窗外一聲巨雷,天色頓時暗下來,緊接著遠處傳來噼里啪啦亂石砸地的聲音,那聲音逐漸喧嚷迅速推進,片刻間,暴雨傾頹。 祝久辭背后激起一層冷汗,梁昭歌壓著他身子緊緊盯著他,嘴角挑著笑。 暴雨砸在屋檐,悶悶聲響,像是有盜匪在外瘋狂砸門。 梁昭歌側身起來,靠在床柱,隨手捋起祝久辭一絲墨發纏在指尖玩。 小公爺為何不說?梁昭歌自言自語道。 祝久辭撐著手坐起身,額上浸出冷汗,不敢看梁昭歌的眼睛。 朝臣的謾罵仍在耳邊回響,夾雜進窗外暴雨,吵得耳膜生疼。 為何沒說 在眾人圍堵的中央,所有面孔陌生而可怖,尖利的手指戳到脊梁,無論他做什么,站在眾人的對立面就是原罪。他曾在夢境中躲在小公爺身子里,看著那人無畏站出去大方承認自己的感情,而當自己真正面對疾風暴雨,卻膽小懦弱瞻前顧后,絕境之下竟是最后一分勇氣也丟了! 恐懼攥住心頭,他驚惶抬眼,一下撞進梁昭歌執念的眼神。 那便不說吧。梁昭歌旋身起來,抓住祝久辭腳踝將他拖到床沿。 祝久辭去阻他的手,梁昭歌卻不放。 細膩的指尖抓在肌膚,感受到滑膩的肌理。 梁昭歌俯身跪在榻前,取了鞋襪慢慢給他穿。 別祝久辭阻止。 梁昭歌抬眼一掃便止了祝久辭話語。 小室一跪一坐,窗外風雨飄搖。 好了。梁昭歌托著祝久辭鞋底輕柔放于地上,他起身坐到祝久辭身邊,仍是盯著他看。 對不起祝久辭說。 小公爺為何要道歉。梁昭歌歪頭看他,纖長睫羽落下一層陰影。 因為 梁昭歌打斷他:因為昭歌做得不好。 沒有!祝久辭慌亂。 是昭歌做得不好,梁昭歌接著道,極認真看著他,不然小公爺也不會不說那句話。一定是我哪里做錯了。 他不給祝久辭留說話的間隙,接著道:是因為昭歌的過去嗎? 祝久辭拼命搖頭。 梁昭歌抬起纖手,室外虛弱的光線照進來,透過指縫映在他臉上:這雙手碰過旁人,小公爺介意,我便把它砍了。 祝久辭慌忙抓住他的手:昭歌! 梁昭歌顯然不信,仍在他手中掙扎。 不然小公爺怎么不說呢? 是,昭歌是我良人! 梁昭歌笑起來:小公爺真當昭歌傻嗎,此時誰聽不出來小公爺是應場面的話。 祝久辭真的慌了,抓住那人的手不知如何表述自己真心,忽然那雙手溜了出去,他抓了空,一時寂寥。 曉得了。梁昭歌盯著他,小公爺可答應我,若我砍了這雙手,便再與過去無瓜葛,小公爺不再嫌棄可好? 祝久辭怕他做傻事驚惶道:昭歌!我從未嫌棄過 梁昭歌忽然想到什么打斷他:原來這雙手不夠。他突然大力掙脫開,指尖直直沖著自己眼眸去,這雙眼睛也瞧過旁人 祝久辭撲上去阻下他,額頭撞在那人瘦削的胸腔,耳邊沉悶的一聲響,臉頰貼著瘦削無rou的身子,幾乎感受到那人衣下的肋骨,祝久辭大哭起來。 窗外暴雨仍在下著,一大群仆從披著蓑衣進到院中,領頭的那人站在隊伍前頭大聲宣著規矩。 狂風暴雨,仆從們顫顫巍巍低頭。 這么快便來了么?梁昭歌看著窗外覺得好笑。 是誰? 新來的仆從。梁昭歌漫不經心道。 祝久辭想起來,祭祖大典之后梁昭歌自行在院中造了一場刀刑,渾身是血跪在院中凄厲如鬼魂,嚇瘋了不少仆從。自那之后,國公府新招了不少新仆 小公爺別哭,昭歌不嚇你了。梁昭歌放下手,果真再沒有要戳眼的舉動。 祝久辭抬頭,梁昭歌面色蒼白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