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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久辭繞著秋千轉圈,時不時抬起美人衣袖看看。方才他明明看見梁昭歌英姿少年郎模樣, 全然不似這樣纖柔嫵媚, 若不是嬌滴滴的大美人坐在面前, 祝久辭當真以為剛才那一眼明媚陽光是他看錯了。 去哪兒了? 梁昭歌道:清水湖畔。 祝久辭點頭, 半晌瞧不出奇怪的地方準備回書房,剛一抬步, 腦海中又回想起梁昭歌邁入院落時的英姿瀟灑, 亭身玉立, 明月皎皎, 皎如玉樹臨風前, 當真鮮衣怒馬, 恣意桀驁。心臟猛烈跳動, 連忙轉過身,正對上梁昭歌心虛的眼神。 怎么回事?祝久辭沖上前問。 梁昭歌大驚,這般雙重身份怕是瞞不住了??扇糁敝闭f出來, 豈不是讓小公爺覺得他怪胎,哪有人出府一個面貌,回府一個面貌。這不就是世人說的陽奉陰違兩面三刀,口蜜腹劍笑面虎! 忽然跳下秋千抓住祝久辭衣袖強行轉移視線:小公爺可知什么是浪漫? 祝久辭愣住,他當然知道,可無論如何也不應該是從這個古人口中說出浪漫二字,這兩個字的出現至少也在幾千年之后了吧。 誰告訴你的?祝久辭狐疑。 姜世子從奇書上讀來的。 祝久辭點點頭,開光嘴不似常人,他知曉一些奇怪的東西也是正常。 梁昭歌笑瞇瞇湊上前,鼻尖幾乎碰到祝久辭的臉頰。小公爺不知道吧?昭歌告訴你。 他牽著祝久辭走到梅花樹下,將人抵在梅花枝干,低頭看他。 祝久辭后背靠著崎嶇的枝干,鼻尖聞到幽幽梅花冷香,何是浪 忽而梁昭歌抬手抓住梅花枝椏,輕輕往下一按,指尖離開,枝椏瞬間彈回去,藏在梅花里的白雪紛紛揚揚落下,二人周身白茫一片,一時人間勝景。 梅花樹下,梁昭歌笑靨如花,墨發染了白雪,華裳襯著梅花,身后一抹藍天,還有傲雪寒梅。 祝久辭忽然心跳如擂,此為浪漫。 梁昭歌抬手拍去他肩頭的薄雪,指尖順著手臂滑下去抓住他袖尾,輕晃。 小公爺可感受到了? 祝久辭慌亂得幾乎不會呼吸,胡亂嗯一聲,推開他跑走。 回到書房緊緊關上門,后背抵住木門大口呼吸,心臟跳動得要沖破耳膜,臉頰guntang,指尖卻冰涼得顫抖。 那人出府都學了些什么! 文人禮儀墨客風雅一樣沒學到,從哪里學來那些花招數! 學這些花招數也就算了,竟還認認真真有模有樣做出來。 當真可惡! 祝久辭憤憤回到書桌后面,提筆沾墨卻顫抖得幾乎灑墨,扔了筆埋在紙張間,耳朵紅得滴血。 才不會承認那個被他貶低得一無是處的花招數對他極其受用。 木門吱呀一響,祝久辭聽著那人盈盈腳步走過來,埋在紙張間的手指不自覺蜷縮,不敢抬起頭來。 聽見梁昭歌嘆一口氣,似是從旁邊地上撿起來他丟棄的墨筆。 額前一張宣紙被拿走,耳邊是狼毫擦過宣紙的聲音。 小公爺。 祝久辭抬頭。 梁昭歌放下毛筆,遞給他宣紙。 放浪形骸,天真爛漫。 祝久辭怔愣,突然笑起來,原來是自己誤會,一時間背靠著軟椅笑得不能自已。 梁昭歌湊上前,小公爺臉紅什么? 祝久辭止了笑聲。 莫不是小公爺也以為浪漫是登徒浪子,漫不經心? 祝久辭躲閃開他的目光。 梁昭歌抓了把柄哪里肯放過,故意逗他,半晌之間祝久辭紅成蝦米。 昭歌!祝久辭輕咳一聲把人推開,雖然自己的孟浪心思被揭得底兒掉,還是得強行挽尊。 提筆落下四個字,羅曼蒂克。老夫子模樣抬起頭,筆桿敲敲桌面,此為浪漫,自西方傳來。 梁昭歌盯著紙張思索。 那,何為羅曼蒂克? 祝久辭沒了話語。 羅曼蒂克,靈魂伴侶。 * 春節臨近,梁昭歌不出府了,一是因為西苑大大小小事務需要他幫忙,二也是出府去尋不著人陪他,畢竟家家戶戶都在忙碌著春節的事情。 梁昭歌既安然待在西苑,又恢復了從前黏人包的屬性。 午膳后不知又從哪里想出來的鬼點子,纏著祝久辭讓他熏香。 小久試試嘛。 祝久辭不理會他。 那次鹿血的事情,他為了重得梁昭歌歡心,從京城大小街坊買來他最愛的熏香,結果碰了閉門羹。如今這人卻又恬不知恥回來讓他熏那些香,祝久辭怎會答應。 不行。 非得讓梁昭歌學會一個道理,過了這村兒沒這店! 梁昭歌好脾性跟在后面,懷中捧著香料盒盈盈跟著。 小公爺不是說不可浪費?這些香料價值千金,今年若是不用,等來年春潮了就不能用了。 昭歌可以用啊。祝久辭才不會上他的當。 我一人如何用得完。 梁昭歌跑上前,氣哼哼伸開花袖子擋在祝久辭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