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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久辭眼中的欣喜擋不住,雙手捧著晃一晃,能動嗎! 梁昭歌有些猶豫,看一眼面前垂著小腦袋盯著他雙手的人,勉強咬著牙動了動指尖。 真的動了!祝久辭低著頭欣喜。 梁昭歌抿嘴忍著,額上疼得有些浸出薄汗。 疼意過去,他笑著開口道,或許不出幾日小久便能聽昭歌彈琴了。 祝久辭欣喜抬頭,恍然瞧見梁昭歌額上薄汗,面色一變,怎么了? 梁昭歌似是什么都沒發生一樣,漫不經心道:小公爺說的對,確實有些熱。 祝久辭大笑起來,小人得志,我就說熱!去去去,別挨這么近。 梁昭歌不情不愿向后退開,仍朝他舉著手臂,小久可還要看看?指尖還能動的。 不看不看!祝久辭高興地推著梁昭歌往書房里面走,小心翼翼按著他在椅子中坐好,仙醫說了,經脈徹底通絡之前不要亂動。 嗯梁昭歌垂眸,不一會兒又抬起頭來看他極認真道,小久想看就給小久看。 祝久辭拿出手帕沾去他額上的薄汗,不著急的,昭歌。 他挨著梁昭歌坐下來,終有一天我們昭歌又可以在亭下彈琴,引得滿京城的藍尾雀兒盡來國公府。 梁昭歌笑著看他。 * 國公爺近來十分郁悶。 抱臂坐在書桌前,仔仔細細瞧著宣紙上無數個正字。 嘆氣。 拿起毛筆再畫下一橫,又寫滿一個正字,更氣了。毛筆扔到一旁。 國公夫人走進來,忍著笑從地上撿起毛筆,小心放到筆山上。 想兒子了? 某人一拍桌子,胡說! 國公夫人探著頭看桌面,那這是啥? 國公爺氣沖沖站起身,抬手將紙面掀過去。 翅膀硬了!剛剛弱冠翅膀就硬了!國公爺氣得手癢,去尋他的彎月大刀。 國公夫人靠著桌沿打哈欠,想和孩子一塊吃飯就說唄。 還需要這般計較幾頓沒吃。 一起吃?我也得吃得進去!國公爺尋到了彎月大刀,揮著手在書房里轉起來。 自從梁昭歌手傷,祝久辭便一頓頓喂他吃,光喂飯不說,還時不時要問那人合不合口啊,需不需要湯呀?要不要再來一塊???還想吃哪個呀? 生生能把同桌人膩死。 國公爺同他們吃了一頓飯便受不住了,大刀一揮把兩個人趕回小院。 但是如此一來,國公爺就見不到他的寶貝兒子了,平日里公務繁忙,也就晚膳時偷得清閑,除了這個時機,再尋不著一府人團圓。 國公夫人抿著嘴笑。 書房門敲了敲,祝久辭探頭進來。 乖孩兒來的正好,你爹正想你呢。國公夫人沖他招手。 胡說! 雷鳴般的聲音嚇得祝久辭一顫,小心翼翼抱緊懷中的禮單。 藥藥材寫好了,您過目。 娘親幫著接過來,遞給國公爺。 磨磨蹭蹭,七八日了才寫好!國公爺挑眉。 祝久辭默默委屈,某人整日纏著他提一些無理要求,他幾乎是熬著夜把這份禮單給寫完的。 行啦!國公夫人笑著擋在祝久辭面前,孩子都給嚇壞了。 國公爺手一頓,從禮單后面默默抬眼,冷冷道,嚇著了? 沒有。祝久辭蚊子聲。 哼。國公爺將禮單卷好,這才是我的孩子。 娘親笑著拿胳膊肘戳戳祝久辭。 祝久辭即刻懂了,乖乖巧巧道,爹。 叫我什么! 國公夫人也使出威嚴,方才誰喚了自家孩子? 國公爺把禮卷丟到祝久辭懷中,趕緊送上去,仙醫都等急了。 知道了,爹。祝久辭和娘親對視一眼,小心翼翼抱著禮單走了。 父子親情到底血濃于水,雖說叫了二十年祝老將軍,如今卻是一句話便將薄薄一層紙捅破,說到底,父子二人從來沒有間隙。 國公爺放下彎月大刀,轉身回到書桌前坐下,低頭咬著牙關,滿是蒼老的手撫上臉頰。 當真等了太久。 * 祝久辭帶著一眾小廝滿載著精致的藥材浩浩湯湯去找仙醫。車隊停在陋巷口,幾乎將小巷子堵嚴實。 他跳下馬車跑進去,小巷微風習習,吹動他衣袖。 滿腔謝意不知如何答復,原來世上當真有妙手回春之人,起死人rou白骨。 破舊的小巷很是昏暗,兩側的墻壁也極是破舊,偶爾撲簌簌落下灰塵,祝久辭也不躲,徑直往里面跑著,大約快趕到的時候匆匆停下來,平穩呼吸,緩步走過去。 還未敲門,手遲遲停在半空。 破舊老門虛掩著,貼了一張紙。 白紙黑字: 玩兒去了,勿念。 手落下,敲門三聲,虛掩的木門向兩側敞開,這還是祝久辭第一次從正門進去。 破舊院落依舊是那個破舊院落,仍是那幾塊碎石,幾個永遠不變的破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