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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玉垂耳,美人側頭看過來,一瞬間入畫。 身后煙雨江南街景,三兩女子執油紙扇淺笑走過,雕花窗下美人靜于紅木梳妝臺前,黃銅鏡中映出美人側顏,一襲墨青綢緞襯了一滴白玉。 祝久辭要瘋了。 他為何要答應陪梁昭歌出來買耳墜,買就買了,他怎么還能給那人戴上! 梁昭歌輕輕歪頭,一側白玉貼在面頰,另一側在空中晃著。 好看嗎? 祝久辭咬著下唇不回答,心臟快要跳出來。 梁昭歌沒等到答話,便盈盈站起身,鳳眸盯著祝久辭一步一步靠近。 小久,美人俯身,我好看嗎? 祝久辭睜大眼睛,微微咬住舌尖讓自己清醒,眼神不敢看美人容顏,四處亂晃之下偶然瞥見了兩只胖乎乎的粽子,美妙幻境頓時消散,祝久辭松了一口氣,安然道:昭歌最好看。 美人顯然發現對方清醒過來,一時有些委屈,賭氣搖晃自己手臂,寬袖落下來擋了紗布。 轉身踢著衣擺走了。 祝久辭啞然,連忙把耳墜盒子揣到懷中跟上去。 二人又在古董街逛了許久,在金鋪銀鋪買了不少零零碎碎的小東西,好在逛古瓷店時梁昭歌攔住他沒有買下那兩個半人高的花瓶,否則他們這一身行裝怕是難得回府了。 回到府上,已然黃昏臨近。 江南日暮與京城著實不同。 許是受水汽影響,江南日暮迷迷蒙蒙隔著一層紗,天地附上一層暖黃,柔和如江南女子的衣尾,飄然過去不留一點痕跡。 京城落日則要燦烈許多,金光刺破云層瞬間照亮整個街巷,行人低頭仿若踩于碎金,一時不敢落腳。 一南一北,一朝烈焰,一朝柔和。 祝久辭欣賞過落日余暉,再給某人喂完晚膳,卸下一整日的忙亂坐到亭下休息,余光瞥見兩只粽子晃過來,立時轉過頭,阻下梁昭歌撲上來的jian計。 美人貼著他坐下來,眉眼彎彎。 祝久辭不知道那人又起什么壞心眼,連忙先下手為強:云片糕沒了。 梁昭歌聽了不以為意,舉著胖粽子拍拍自己胸脯,有好東西。 祝久辭狐疑。 真噠,你拿出來看看。梁昭歌晃著胖粽子,顯然表示自己沒有辦法伸到懷中把那寶貝取出來。 祝久辭在袖中攥著手,一時間有些遲疑,雖說每日給昭歌換衣服二人接觸不少,但如今伸手朝那人懷中去掏,還是有些羞赧。 梁昭歌等了半晌不見他動彈,便拿胖粽子戳他的腰。 祝久辭:罷了。 探著指尖伸入那人懷中,一片暖意。 這美人瞧著冰冰涼涼,綢緞摸起來也冰冰涼涼,沒想到探手進去只隔了一層便暖和起來。 祝久辭伸手摸了摸,沒在內袋中尋到甚么寶物,怒氣沖沖瞪向某人。 再找找,可能掉出去了。美人眨著無辜的眼睛。 祝久辭忍著氣,伸長了手臂在那人懷中亂摸。 左三圈右三圈,就在祝久辭終于忍不住要開口的時候總算摸到兩個冰涼的小東西。 拿出來一看,兩枚煙青岫玉。 天色微暗,岫玉靜謐躺于手心,煙青色澤清透,簡直將一抹江南煙雨鎖在玉石中,今日祝久辭逛了那么多家玉器店,也沒有見到這么好看的玉石。 抬起頭,梁昭歌正笑著看他,送給小久的耳墜。 祝久辭一愣,連忙將岫玉抬到眼前一看,果然發現岫玉背面不是銀鉤而是巧妙的耳夾。 小久自己戴上吧。梁昭歌低頭碰碰自己的胖粽子,仍是有些委屈的模樣。 祝久辭心下一暖,手心攥緊岫玉,撲上前環住他。 梁昭歌垂首攏住他,胖粽子輕輕拍他背脊。 咱們回家吧。梁昭歌說。 * 既要啟程返京,收拾行裝的事情就全落到祝久辭一人身上。 前段時間雖然已經收拾過一次,但這些日子為了給梁昭歌養傷,他們又把所有行囊拆開繼續在金陵府上住了些許日子,如今行裝早已散亂不堪,還得從頭收拾。 本來這些雜活都可以由仆從去辦,可惜某位美人性情怪癖,頗有潔癖,愣是不愿意別人摸他的東西,祝久辭只好擼起袖子幫著美人收拾行裝。 幸虧梁昭歌體諒,祝久辭簡單將貼身衣物金銀細軟收拾完,剩下的大件都可以交給仆從去收。 收拾到書房,桌面上擺著一個木盒子。 祝久辭打開一看,竟然是一卷布書。指尖觸到柔軟的綢布,熟悉的觸感瞬間將他拽回到那個漆黑不見五指的山洞。 寂靜裹挾,潮濕冰涼。 祝久辭手一顫,木匣子關上了。 那日他脫險后,迷迷糊糊被梁昭歌抱著回來,竟沒想到這卷布書也一塊帶著回來了。 恰有仆從走進房間,瞧見祝久辭盯著木匣子發呆,便走過來躬身道: 是夏公子從地上撿起來的,是小公爺從仙山回來那日落下的。 祝久辭點頭,小心將布書拿出來,翻開一頁看了幾眼,眉頭皺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331 21:23:10~20210401 22:49:5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