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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這咱們站的這么近都沒沾到水花? 墨胖兒看看左右,搖搖腦袋。 開光嘴捏著下巴,從懷中掏出一個羅盤來,開始掐算,有意思有意思,賊三兒啊,這運勢你是甭想借了,趕快來求雜家幫你美言幾句吧。 蕭岑和開光嘴還在身旁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朝著水中的少年們呼喚,希望他們再撒點水來。 祝久辭看向水中那人,卻又一次被抓住視線,鳳眸緊緊盯著他,好似看中了獵物,梁昭歌靜立在水中,指尖上水珠一滴一滴往下落,砸在清涼的水面上。在祝久辭躲開視線之前,梁昭歌便已轉身,一瞬間消失在黑暗之中。 接受了沂水洗禮的百姓們漸漸盡興歸去,河畔上抱著琵琶的少年們也踩著竹筏回到花船。燈火漸漸熄滅,花船隱卻在深黑的水中。 小阿念從后面冒出來,給他的小主子遞上手帕。 祝久辭拿著手帕發呆,晚風一吹,面額上未干的水將他冰涼得一激靈,他拿起手帕將面額上的水拭去。 魂兮歸兮,歸兮魂兮。百姓們在身后唱起古老的長調。 蕭岑站在桃花樹下,笑瞇瞇地把曲驚鴻、墨胖兒和姜城子拉過來,突然把祝久辭抱住。 小公爺委屈一下啦,既然沂水都沾到了你身上,我們只能蹭一蹭沾沾喜氣啦。蕭岑說罷,拉著曲驚鴻他們幾個的手,不由分說抓到祝久辭的祭袍上面。 祝久辭從怔愣中回過神,笑著往旁邊躲開,姜城子他們一邊說著別那么小氣啊,一邊合起伙來把祝久辭團團圍住。 河岸的燈火漸漸滅了,少年們嬉笑打鬧的聲音漸漸安靜。 小公爺,幾個少年齊齊站在桃樹下抱拳,沖著祝久辭認真道,桃花三月,福澤滿盈。 百姓們踏歌離去,沂水河畔漸漸安靜下來。 祝久辭費了好半天口舌才說服蕭岑他們幾個不必照管他各自離去。蕭岑是倔脾氣,非說深更半夜太危險,不放心他一人走回國公府,硬是要拿蕭府的馬車捎帶他一程。祝久辭不得已將圣上搬出來,才把蕭岑勸走。 河畔完全安靜下來,只剩下幾家零零散散的糕點鋪子亮著燈。祝久辭和小侍從阿念兩個人走在靜默的祭祀長廊里,耳邊只剩下晚間的風聲和桃樹枝葉撲簌簌的聲音,好似世間只剩幾人。 小公爺,咱們就這么走回去???阿念抱著帕子委屈地看著祝久辭。 祝久辭點點頭:吹著河畔的晚風不也挺好。 阿念搖搖腦袋:挺好是挺好,就是有點寒酸。 你啊。祝久辭轉身敲敲阿念的腦袋。 本來就是嘛,堂堂京城小公爺竟然要在大半夜從京郊走回國公府,誰能不心......阿念沒了聲,直直看著前方。 祝久辭順著阿念的視線看過去,在前方不遠處,米糕鋪子暖黃的燈火下站著一個人。 小公爺。梁昭歌仍穿著踏水的祭祀長袍,寬闊的半云水褲下露出修長潔白的小腿,他赤足踩著一雙木屐。 怎么又呆住了。梁昭歌笑著走過來,木屐踩在地上,噠噠清脆響動。 祭祀的熏香伴隨著清清淺淺幾不可聞的藥香闖進鼻間,祝久辭抬起頭問:你沒有隨紅坊的花船回去嗎? 偷跑出來的,來看看小公爺。 祝久辭捏住衣袖,空曠的街道上,除了個別幾家鋪子,只剩下他們三個人,不知為何,冷風吹來之時,鉆進寬闊的祭袍衣袖,凍得他一顫,他想把面前這個人勸走。 你早些回去吧,我不能乘馬車,若是跟著我得走到明天早上了。 梁昭歌笑著抬起手,修長的指尖纏著韁繩。 這是 梁昭歌背后馬匹打了一個響鼻,被韁繩輕輕一拽,駿馬從黑暗中走到明亮的燈火下。 祝久辭慌了,這個瘋子竟要他違抗圣旨嗎? 圣上...... 梁昭歌抬手將韁繩扔到阿念懷中,你騎快馬回去給國公府報個平安。 阿念拿著韁繩愣在原地,看看他的小主子,一時不知要如何行動。 梁昭歌看著祝久辭道:我陪你走回去。 阿念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抱著韁繩利索地翻身上馬,祝久辭想叫住他,可是又生生止住口。不得不說,這是最好的辦法,若是讓他和阿念兩個人慢悠悠走回國公府,不知道爹娘會急成什么樣子。 阿念騎著馬,一溜煙就不見了,寂靜的河岸旁邊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餓嗎?梁昭歌問。 祝久辭捂住肚子,這才驚覺腹中空空,祈水之前草草吞下幾口黃豆糕早已消化完了。 梁昭歌牽起祝久辭寬大的祭袍袖子,衣袖倒是干了。說罷順勢牽著他的袖子,拉著他往前面走。 小公爺有什么喜歡的小食? 嗯豌豆黃驢打滾銀絲轉兒,還有糖耳朵。祝久辭以為梁昭歌是對北方的美食有興趣,干脆一點一點介紹起來。 炸糕也不錯,你若是喜歡紅豆的話,還有焦...... 正說著梁昭歌突然停下腳步,祝久辭險些撞上去。他止了話語,低頭看著面前多出來的七八樣小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