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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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復雜,又那么骯臟的東西。 她沒有任何興趣。 然而沈如玉沒有任何興趣,卻不代表別人也沒有。 沈如琢對于朝堂之事非常感興趣,在帝黨和世家開始對立起來的時候,她開始頻繁的跟在沈南風的身邊,慢慢的嶄露頭角。 沈如玉對此倒是沒什么意外的,畢竟…… 現在在那具身體里的,是個權力欲望極度膨脹的靈魂。 對他而言,權利比什么都重要——甚至比另一邊的自己的兒子還要重要。 然而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沈如琢提出想要做官,她的要求卻是——她希望能夠成為一名武官。 在這個重文輕武的朝代,比起清貴的文官,武將的地位出人意料的低下,大量的男性士兵被當做消耗品和卑賤的奴隸,為數不多的女性也給人極度粗俗和低劣的感覺,俗話說,好女不當兵,好男不習武。 沈南風為此大怒,但奇怪的是,沈如琢卻十分堅持。 “她想要一支屬于自己的力量?!痹诼犐蛉缬裉崞疬@件事的時候,崔文珺嚴肅的說?!霸谖淞Ψ矫??!?/br> “我覺得,她正在邁出她組建大軍的第一步?!倍踝又钡姆磻彩巧裆?。 沈如玉看他們的反應,忍不住笑著開了個玩笑,“你們說的就好像她準備造反一樣!” 然而從他們那如出一轍的詭異表情上來看,沈如玉頓時收斂了笑容。 ……看來在原本的歷史上,沈如琢大概真的造反了…… 而不知道朝堂之上兩方人馬到底相互妥協又相互斗爭了多少,最后沈如玉還是出京歸鄉了,可是身上卻又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個“代天子出巡”的頭銜。 “好吧,”沈如玉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對溫明和明曦有些無奈的笑著說道,“……沒準我們能看的風景要比想象中的還要多呢?!?/br> ☆、第十九章 這個世界,中原的母親河依然叫做黃河,只是比起沈如玉之前所在的世界,這條黃河更長,更寬——它幾乎橫穿了整個大陸,然后蔓延出無數的分支。 從京師到洛河大概需要好幾個月的行程,而沈如玉他們第一段旅程就將從黃河的分支之一——流經京師的平陽河開始——他們本來是可以乘船從京師直接抵達洛河的,只是沈如玉身上多了一個“代天子出巡”的名頭后,一路上所要經過的郡縣,就算是做做樣子,她都不得不全部光顧一遍才行。 所以他們在恒山郡就要下船,然后從恒山郡走陸路到巨鹿郡,再橫跨三水河,到達北郡,最后渡過淮水,經過瑯琊郡,最終到達洛河。 這段路途雖然不長,但頗為曲折。 沈如玉在出發前,宮里就偷偷的派出了好幾撥人,帶來了皇帝的密信,說是密信……聽起來無比的高端大氣上檔次,但里面的內容……全是各種老媽子一樣的嘮叨叮嚀,什么“出門記得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穿衣服不要到處勾三搭四房子修好了就趕緊回來不要嫌他話多煩人他真的話很多很煩人嗎隨便無所謂反正你要好好的?!敝愔惖?。 沈如玉笑著看完之后,把它們都鎖進了自己的柜子里。 而除了皇帝陛下,崔文珺似乎也感覺到了離別的迫近,幾乎每天都前來拜訪,看起來恨不得跟她一起走。 在這個沒有火車和飛機的年代,古人們一經分別,常常動不動就分離好幾年,好幾十年,甚至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再次相見。 崔文珺有點不安。 王子直顯然也是,沈如玉開始會在長春觀里碰見他,有時候他來找自己的jiejie,有時候來找自己的朋友溫明——不過,溫明看起來還是沒有告訴他自己喜歡的人究竟是誰。 而且,因為王子直一看見沈如玉就開始鬧別扭的態度,溫明還有些驚訝的問過沈如玉,“子直為什么看起來那么討厭你?” 沈如玉也只好一臉無辜的回答道:“……我也不知道……” 而和沈如玉一開始的預想不同,沈如琢并沒有跟她一起回來,反而是王子君,打著想要四處游歷一下的幌子跟了上來。 沈如玉覺得她大概是想給自己放個假什么的。 但比起王子君,她滿腦子都在想此刻已經是沈如琢的君后的事情,不知為何,沈如玉并不想和沈如琢呆在一起,但沈如琢沒有跟來,她反而更加在意。 臨出發前,沈如玉最后確認了一次沈如琢的意愿,但是沈如琢微笑著望著她,毫不動搖,“阿姐,我們不管怎樣,起碼得有一個陪在母親身邊才行啊?!?/br> 沈如琢的身體看起已經完全從以前的病痛中走了出來,現在整個人都精神奕奕的。 沈如玉看得出她的眼睛里閃爍著野心勃勃的火花,和直到現在還很不習慣男性身體的明曦比起來,沈如琢似乎對于自己的性別轉換并不在意——或者說,反而感到相當滿意。 在這個重女輕男的世界,君后或許覺得女子之身更容易名正言順,理所當然的獲得權利。 她跟在沈南風的身邊,試著邁出重生之后的第一步。 說實話,沈如玉有點不安。 君后曾經的可怕之處在于他至高無上的身份,而如今她只是一個還未長成的少女,沒有了一言九鼎的威嚴,也沒有了天子一怒,伏尸百萬的權勢,所以沈如玉并不害怕她,反而帶著點報復心理總想欺負欺負她。 但她還有一些更重要的東西是沒有失去的,比如她狠辣果決的手段,比如她深沉莫測的心機和城府,以及對權勢熱情不退的心。 有了這些東西,即使她現在成了一個病弱的少女,沈如玉也毫不懷疑她的將來,一定能爬的很高很高。 尤其是王子直和崔文珺這兩個穿越者所表露的態度,沈如玉想,沈如琢最后應該不會真的造反了吧? 以沈家的名義?用沈家嫡女的身份? 謀權篡位,改朝換代? 不不不……應該不會。 不管是什么時候,造反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君后一沒有站得住腳的大義,二沒有天下大亂的外部條件,造反可不是說能起事就能起事的事情,如果君后看不清這一點,那她就不是君后,而是瘋子了。 終于到了出發那天,在碼頭,沈家早早就安排好了一艘外形低調的官船,還有一眾跟在沈如玉身邊,隨身服侍她的侍女。王家本來也想派人到王子君的身邊去,但全部都被她趕了回去。 當官船漸漸的駛離了渡口,沈如玉站在船頭,直到再也看不到岸邊送行的人們,她才臉色有些蒼白的返回了船艙。 沈如玉有點恐高。 對于她來說,即使是站在有護欄的船邊,低頭看著下方的河水,這樣的高度也總讓她有一種下一秒就會掉下去的暈眩感。 而且當官船遠遠地駛離了岸邊,再也看不見陸地的時候,沈如玉總有一種其實他們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上航行的孤立感——她還有點深??謶职Y,在看見深不見底的水的時候,滿腦子都是黝黑的水底,還會感覺到仿佛被幽閉的窒息感。 還好她暈船的癥狀倒是不怎么嚴重,只是有些影響胃口,好幾天都只喝了一點粥。 但溫明,明曦,還有王子君在船上的胃口都不怎么好,倒是誰也沒有發現沈如玉怕高還怕水這兩個小弱點——她很正常的跟著他們滿船散步,在甲板上彈彈琴,吹吹風,只是絕不再靠近邊緣地帶了。 他們在河上航行了好幾天,王子君熱愛上了吹著河風舞劍,每次抽出自己的佩劍在甲板上亂揮的時候,都纏著沈如玉坐在一旁為她伴奏。 沈如玉倒是無所謂,只是每次王子君舞著舞著就不跟著節奏走了,最后總是兩個人一個開始亂彈琴,一個開始亂舞劍,以大笑收場。 明曦就在一旁看著他們笑鬧,然后自己也覺得高興一般的笑了起來。 和他們比起來,溫明就顯得安靜多了。 他站在船邊,神色熱切的看著遠山綠水,雖然習慣性的收斂著表情,卻還是阻擋不住一臉的輕松和愜意。 沈如玉看得出來,他很喜歡這些山水風景。 說起來,沈如玉從小就看過許多介紹這個世界各個地方風土人情的游記,但她還從沒有到過京師以外的地方,這讓她曾經對京師以外的地方非常好奇——因為根據那些游記和歷史來看,這個世界的地理環境和她以前所在的世界大不一樣。 沈如玉記得自己在得知這個世界是女尊的時候,驚恐了好一陣子,以后自己以后遇到的男性都會是弱柳扶風,嬌弱不堪,而女性五大三粗,高大魁梧的樣子了。 但好在稍微長大了之后,她才安心的發現,女尊世界的女性和她所認知的“女性”并沒有什么不同——一樣的細膩,敏銳,以柔制剛,富于感情,喜愛打扮,同時也一樣的脆弱。 這讓她松了一口氣。 而或許是因為女尊的緣故,這個世界的女人們顯得更加自信。 男性也是如此——身材對女性來說較為高大,力氣也大,因此在女尊社會,承擔了大部分體力相關的工作——比如士兵。 她也思考過,這個世界的男性和女性和她原本所在世界的男性和女性的特質并無不同,但為什么卻是女尊的世界? 沈如玉覺得,地理環境和外在條件,可能也是造成現在以女性為主導的重要原因之一。 在她原本的世界,在男性還沒有學會狩獵技巧的時候,不僅難以通過狩獵獲取食物,常常還會造成很大的傷亡。 在這種情況下,大部分的食物都依靠女性的采集獲得,同時,女性還負責收集物資,制作食物,縫紉衣物,養育后代,所以產生了以女性為主導的母系社會。 但隨著時代慢慢發展,體力占優的男性慢慢的占據了生產的大頭,母系氏族就此開始向父系氏族轉換。 而這個世界,在遠古時期曾經遭遇過一場天災,這場天災的因為發生的時間過于遙遠,而沒有任何歷史確鑿的記載清楚,只有從那些流傳下來的神話傳說中,隱約能夠摸索到屬于真實歷史的脈絡。 就是那場天災造成了原本居所安定的古代人民開始不得不到處遷徙,而只有在長時間的采集工作中,熟悉了植物生長的規律和成熟的條件,洞察了大地的秘密的女性知道該往何處遷徙。 女性主導了這個世界人們的進化,她們發現了種植的技巧,明白了農時的變化,創造出了語言和文字——還有宗教。 在遠古時期很長一段時間內,文字被當做與上天通信的蘊含神力的畫符,因此只有一個氏族中最年長和德高望重的女性能夠掌握它,然后在每一次的遷徙前舉行祭祀,向天問卜。 后來為了更好地溝通,文字開始被普及,但仍然只有女性有資格學習和使用,除此之外,所有關于農業,畜牧業,手工編織和制陶業的秘密,都傳女不傳男。 從此決定了這個世界未來的千百年,都是以女性為主導的社會。 ☆、第二十章 在河流上航行了好幾天之后,他們終于到達了恒山郡。恒山郡郡下管轄著四個州縣,他們上岸的地方叫做祁州。 祁州是個很繁華的城市,也是一處山清水秀的美麗地方。在沈如玉他們還沒有靠岸的時候,就能遠遠瞧見碼頭渡口停泊著許多船只,那天的天氣非常晴朗,微風拂面,令人心曠神怡,沈如玉依然不敢靠近船邊,不過即使只是站在船艙門口,天高云遠之下,她也能看見不遠處那猶如一張篇幅廣闊而內容精細的畫卷般的場景——渡口擠滿了大部分他們見都沒見過,或者最多只在書中看見過畫像的船只,它們有些船帆還高高揚起,有些已經卷起落下,這其中不同的奧秘令人神往。 那些商船,客船,沙船,貨船——即使同一種類,在個體方面也差異頗多,只有其中和書上的標準最為接近的幾艘船,沈如玉才能高興的發現自己知道它們的名字。 它們有的是朱紅色的,有的是杏黃色的,有的是寶藍色的,還有的是柳青色,有些在船身上繪制著浪花的圖紋,有的在船頭擺放著飛鳥的塑像,有的將桅桿的頂端雕刻出梅花的形狀,甚至栩栩如生的染上了顏色,有的在風帆之上畫滿了遠山綠水,就仿佛前路便是故鄉。 而貨船大多方頭方尾,多桅多帆,有許多工人在船上呼喝著搬運貨物,客舟則又纖細又修長,船艙寬敞而整齊,有些客人收拾好了行禮,小心翼翼的登上陸地,有些在甲板上飲酒取樂,有些在窗口,興致勃勃的俯身去撈船下的河水,還有些興味十足的凝望著不遠處的畫舫——在許許多多的船只之中,那艘猶如小樓般的精巧畫舫是最為顯眼的。 如果說其他的船只猶如奔忙不休,穿著粗衣布裳的莽漢,那么,它就像是安靜的臥在一旁,優雅而慵懶的美人。 它似乎不欲與其他船只混在一處,單獨停泊的遠遠地,不時能看見一些衣衫薄露的少年在船頭練習樂器,引來許多輕浮的口哨聲,一片人聲鼎沸,紅塵喧囂。 對于船上的一行人來說,這都是新奇而鮮活的新鮮場景,明曦忍不住的發出了低低的驚呼聲,溫明雙手握住欄桿,他雖然表面上仍然習慣性的不露聲色,眼睛卻抑制不住的充滿了向往和驚喜,閃閃發亮。 “如玉!”王子君看了好幾眼,就轉頭朝著站在船艙處的如玉興奮的招手,“快來作詩一首!” ……做個鬼詩??!誰也不能讓她靠近船邊一步! 于是她淡定的微笑著轉過了臉去,當做什么也沒聽見。 只是當她轉過頭的時候,他們的船正好駛過畫舫身邊,甲板上一個握著雙劍正在練習劍舞的少年一個旋身,正好對上了她的視線,朝她莞爾一笑。沈如玉下意識溫和的回以一笑,然后一轉頭,就看見溫明和明曦站在甲板那頭,一臉微妙的看著她。 “……呃?!彪m然什么都沒做,但沈如玉還是突然感覺到了一陣心虛,她咳了一聲,試圖表現的非常正直?!拔揖褪强匆幌隆?/br> 很快,官船沉默而低調的停在了渡口。 仆人們開始動作麻利迅速的往下搬運行李,準備將它們等會兒一個不落的搬進驛站,但沈如玉和王子君卻帶著溫明和明曦提前走開了。 代天子出巡的官職被叫做黜陟使,但不同的人有自己不同的巡視方式。 有的大張旗鼓擺明身份,每到一個地方百官相迎,也有隱藏身份偷偷潛入,微服私訪的。沈如玉并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在官場應酬上,因此她幾乎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后一種方式,收拾了幾套衣裝,就極為低調上了岸,甚至連驛站都沒有去住,而是自己找了個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