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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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說“您不是還沒娶呢嗎?現下后悔還來得及?!?/br> 連喻巴拉著手里的算盤珠子算賬,連眼皮子都沒抬。 “為什么后悔?” 他巴不得現在就娶了方婉之。 “那你這見天的唉聲嘆氣...” “我在矯情?!?/br> 或者說,炫耀?連喻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一想到家里即將搬進來一個張牙舞爪的小潑婦就莫名覺得興奮,雖然他興奮的方式迥于常人了一些。 世人似乎都想要夫妻和順,舉案齊眉,然而真正的夫妻哪里有不拌嘴的。連喻的娘跟他的爹吵了小半輩子,每次吵過之后兩人還是一樣的好,好到連喻的爹去了,他的娘也跟著不想活了。 連喻到現在還記得,他娘躺在病榻上眷戀的摸著那支大婚時連豈送給她的簪子輕聲低語。 “不知道還有沒有下輩子,...有的話,就還跟他過?!?/br> 連喻當時還小,并不能明白白姣眼中那樣的癡戀是怎樣一種心境。如今他二十七歲了,也找到了心愛的姑娘,姑娘很兇,并不溫柔,但是他喜歡極了,喜歡到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想跟她過下去。 次日見到方婉之,連喻大概是想表達一下自己的心境,一面嗑著瓜子一面問她。 “咱倆死了以后躺一個棺材吧?”聽說那樣就能在下輩子遇上了。 結果被方婉之追著罵了整整一個上午。 哪有大清早講這種晦氣話的。 連喻吵不贏她,一個縱身躍上房檐,由著方婉之站在地上翹腳瞪他,覺得這日子實在是愜意極了。 ☆、第六十二章 連程遠的孫媳婦【二更】 連閣老這廂是舒坦了,歡歡喜喜的等著娶新娘,朝廷那邊卻是已經亂成一鍋粥了。這話是怎么說的呢? 連喻有媳婦啊。 這話往三年前說,連喻還是戶部侍郎的時候,宮里的幾位娘娘就著急忙慌的想要將自己的女兒嫁出去了。不為別的,就沖著連家在朝堂的地位,和不想公主遠嫁和親這兩點,連喻都是最好不過的人選。 奈何連老爺子很早就撂了話,說自己的孫子已有正妻,姑娘雖然沒有過門,但是親事早就已經訂下了。沒人見過連喻這個所謂的妻子到底長成什么模樣,但是劉禮見過,且在吃過一頓飯后認定自己算是跟他們夫婦兩熟識了。 現在連喻要娶妻,娶的卻是糧商方正的嫡女。得知消息之后,宮里幾位皇子沒少找他說話,話里話外都透露著一層意思。 你說見過連喻的妻子,性子不好,模樣頂多清秀。但是方正的閨女是出了名的美人,可見你是在吹牛的。 陳王劉禮被人啪啪打臉,面子上十分的過不去,憋了一嘴的啞巴虧無處發泄,趕上連老爺子也是這個時候入京。索性連同幾個老匹夫一起找過去,話雖然說的客氣,但也沒少夾槍帶棍。 劉禮說:“老爺子,你們家兒媳婦到底長成什么樣?之前本王好像是見過的,現下再見怎么又有些糊涂了?” 另一個也跟著符合:“咱們都聽說瀾卿訂過親,今次才知道是方正的閨女。下官怎么聽說這姑娘還參加過皇宴呢?那皇宴...?!?/br> 后面的話那人沒說,因為在座的都知道,帶著閨女參加皇宴的,那都是想往后宮里頭擠的。訂了親的人再往宮里去,像話嗎? 連老爺子帶兵打仗是把好手,平生最不耐煩的就是朝廷上這些彎彎繞,話里話外哪能聽不出來調侃的意思。臉上一冷,也不多說什么,就是招呼著大伙一杯一杯的吃茶,吃的對方實在跑不動茅廁自行離去才算罷了。 人走以后,老管家悶聲不響的給老爺子順氣,嘴上也不敢勸他,知道他現在快要氣死了。不然也不會放著好端端的連府不住,跑到外面來住客棧了。 說將起來,也不怪老爺子生氣。自己的嫡孫大婚,娶的是誰,什么長相,什么人品,他這個當爺爺的一概都不知曉。只模糊聽的人說,那姑娘的爹是個糧商。 連程遠就嘔著一口老血郁悶著。糧商?那不就是個賣米的?他連大米飯都不想吃了。 他對老管家說。 “中午吃西紅柿打鹵面?!?/br> 方大姑娘同連老爺子的第一次見面,是在玉塵奉宛的小院里。 方婉之正蹲在桃花樹下擼著胳膊給王守財洗澡,挺肥的一只大貓,滿臉的張牙舞爪,爪子都露出來了,就是不敢撓她。 連老爺子站在門口看著,面無表情的樣子讓他看上去十分的威嚴。 戰場上摸爬滾打的人,與生俱來就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戾氣。連程遠年紀雖然大了,但是身上自有一派旁人不敢逼視的威儀。 方大姑娘自然也看見了他,暗紫連珠紋過肩蟒袍,腰佩赭紅五色帶,年過六旬身量已然挺拔偉岸。連程遠并沒有想要隱瞞自己的身份,那么方婉之也不跟著裝傻了。 抬起衣袖,她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開口喚到。 “爺爺院子里坐?!?/br> 沒叫王爺,也沒喊老爺子,而是用了十分家常的一個稱呼。 連程遠愣了一下。 因為已經有許多年沒人對他用這個稱呼了,除了連喻。也鮮少有人敢開口這樣叫他。 他站在那里沒動,覺得方婉之用這個稱呼就是在討好他。最近一些時日,京里頭的流言蜚語四起,那個糧商方正更是逢人便說自己結了個了不起的親家,讓他十分不快。 連程遠倒是想看看,方正的這個閨女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能將自己的孫兒哄的七葷八素。 誠然,這個女娃娃長的很好,清清透透的一個小姑娘,笑起來很甜。若是連程遠之前沒有聽到外界的許多傳聞,或許會對她有些好感。但是傳聞聽見了,再看見她時,那笑容中無端就添了許多逢迎討好的諂媚。 連程遠不動,方婉之卻沒有立時擦干了手上的水來請,而是繼續為王守財洗澡。天氣已經快要入冬了,難得在秋末能有這樣的好天氣。 連程遠等了一會兒,眼見著那個女娃娃招呼一聲就不再管他了,覺得自己非常的傻。 一方小院,一樹一盆一肥貓。小姑娘坐著小板凳洗貓,他一個上了年歲的人矗在門口瞪著眼珠看著,多不成體統。 鼻子里一哼,站不住了,皂靴重重的踩進來,還沒走進去多遠,方婉之就將桃樹下的太師椅架起來了。連程遠應該是不想坐的,但是院子就那么大的地方,不坐椅子難道蹲著? 椅子旁很快被方婉之搬來一方小幾,擺放著一盤子水果點心并一壺老君眉,茶沏的很香,茶盞用的是白底青瓷的方寸杯,幾片茶葉在盞中舒散開來,茶香正濃,恰到好處。 連程遠飲茶,方婉之伺候完之后又坐回小凳上洗貓,堪堪初次見面的兩個人,竟沒來由的多了幾分熟稔。好像這也是一對爺孫倆。 連程遠嘴上不說,心里對這個女娃娃倒是多了幾分好感。 秋日的午后陽光正好,吹下來的風涼意中伴著颯爽,連帶樹影之下的小院也染上許多愜意。 連程遠看著木盆里的貓,倒是詢問了一句。 “兔崽子養的?” 方婉之就笑著抬頭答他的話,問一句答一句,語氣恭順,又不讓人覺得卑微,也并不急于表現自己。她敬他,只因為他是長者,而并非因著那一層了不得的身份。 方婉之很健談,閑話家常的閑適是連程遠許多年都不曾經歷過的了,他覺得很舒坦,也很新鮮。 連喻自衙門里回來的時候,方婉之正將王守財端到太陽底下的石階上晾著,看見他從院門進來就很自然的接了他的官帽。 連喻扯著官袍的領子說熱,要換了單衣再過去。 方婉之就轉身進了里屋。 連喻近些天的眼里,除了方婉之幾乎看不到任何人,連程遠就坐在太師椅上瞪著這個兔崽子,剛消下去的火一下子就涌了上來。 他現下對方婉之倒是沒什么意見了,只是無端覺得這姑娘太柔順了些。他家的兔崽子是個什么德行,旁人不知道,他還不清楚嗎? 再者,娶親這件事兒,他是同外頭那些阿貓阿狗一起聽說的,跟個外人有什么區別? 連老爺子數十年堅持的理論都是棍棒出孝子,招呼也懶得打,掌風一抬照著連喻的后腦勺就揮了過去。 連喻側身避過,一看來人是連程遠,還挺開心。 他說:“爺爺?什么時候跟我去提親?” 氣的連程遠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他說。 “你還知道我是你爺爺?成親這么大的事情我居然是最后知道的,你是成心想要氣死我這把老骨頭?!” 連喻皺眉。 他確實是忘了。 但是連程遠之前也對他說過,以后找了媳婦也別來煩他,成親的時候知會一聲就行了,他懶得cao心他的破事。 當然,這話也是氣話。那個時候連喻二十五歲,連程遠封地的那幾個老伙計都抱上了曾孫子,他也十分的想抱,就安排了幾個家世人品都挺出眾的姑娘給他認識。奈何連喻一個都看不上,還給人家排場吃,氣的他一怒之下就說了那樣的話。 不可否認,連程遠在對連喻的教育上,時常是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想出一出是一出。十句話里,幾乎有九句是氣話。說到后來,就連他自己都不記得哪句不是氣話了。 所以現下的這種局面,還真不能全怪連喻不懂事。 連程遠此人,小半輩子都戎馬疆場,旁人不敢挑釁其威儀,久而久之便養刁了他的性子,容不得人忤逆,老了之后更是生出些歲月沉淀出來的小心眼。 不管是非對錯,反正你到了成親才跟老子說,老子少不得要發些脾氣教訓你一下的。再說,那方正是個什么東西?得了這么一門女婿,就差跑到四九城外再放頓炮了,他丟的起那個人?! 然而連程遠忘記了,連喻是他一手教養出來的孩子,脾氣秉性雖沒完全的隨了他,但性子也是不好的。 埋怨到后來,連喻也有些惱了,雖沒有頂嘴,語氣也不算謙遜。 方大姑娘窩在里屋的小窗戶邊上,很識大體的沒有出去,然而外面的火藥味卻是越來越濃。 最后方婉之看不下去了,撩著簾子從屋里出來對連喻道。 “下午不去衙門了?” 本是要替他解圍的。 連喻卻沒走,坐沒坐相的往太師椅上一窩。 “不去了!” 態度極其的不好。 方大姑娘對此人的惡劣性子早已習以為常,管你態度好不好,伸手一指臺階上的肥貓,橫眉道。 “不去就把王守財身上的毛梳一梳?!?/br> 連喻就一聲不吭的走到臺階上給貓梳毛。 看的連老爺子一怔。 方婉之又走了兩步給連程遠添了茶,溫聲勸道。 “爺爺莫惱,這事兒確然是我們兩個小輩做的不周全,您老心情不好只管說他,沒的氣壞自己的身子。方家是小門小戶,我能嫁給連喻確然是攀了高枝。但是這高枝既然已經攀了,我就不會在這個時候說自己攀不起?!?/br> “我知您在外定然聽到了些事情,我父親的為人也是貪圖富貴了些,但平生也沒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有了了不得的女婿想要炫耀,實際上那心思就跟撿了塊寶貝回了家似的。開心的過頭了,難免失了些分寸,還望您海涵?!?/br> 一番話說的實實在在,又十分的得體。 連程遠承認,他很喜歡自己的這個孫媳婦。 再看一看窩在一邊給貓順毛的連喻,心底哼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