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高度戒嚴的蘇家,現在就如一座被封閉的銅皮鐵墻,顧琛易自認自己沒有那個本事橫沖直撞的飛出去,更沒有那個能耐撂倒這上百人的精英警衛隊,他能做的,就是攪得這蘇家不得安寧,讓蘇宅外那群伺機以待的記者有料可尋。 這其實是一個冒險的方案,蘇老爺子可比自己的父親難于對付,顧老喜愛光明正大的與人對決,什么結果都是公平公正??墒亲约彝夤?,一個商人,想要跟他說公平公正?那才是天方夜譚,對于身經百戰的蘇老而言,只要結果,不計過程! “這是怎么了?”管家聽見警鳴,慌不擇路的跑出大宅,隔著一群人影終于看清了中間孤注一擲的顧三少。 顧琛易脫下外套,挽起衣袖,嘴角噙笑,“外公,我有重要的事,我答應過您過兩天便回來,就一定說到做到,還請您今天就讓我離開?!?/br> 管家眉頭微抽,這語氣好似在請求? 從自己進入這蘇家任管家一職到今天已經二十余年,曾囂張氣焰的顧三少就如一只渾身上下帶著剛刺的刺猬,人人望而生畏,后變成冷若冰霜似乎并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的人偶,人人避退三舍,如今回了c國一次后再回來,竟消去戾氣眉間帶笑,就如一個翩翩君子溫文爾雅。 這現在竟然還能說這般軟氣的話? 管家靜了靜心,轉過身朝著老爺子剛剛去的臥房方向走去。 蘇老站在窗前,目光似若平常古井無波,聽見身后的叩門聲,轉而坐回椅子上。 管家推門走進,“老爺,您看三少這事——” “你覺得那小子變了沒有?”老爺子開口問道。 管家低下頭,回復著:“三少比之前溫柔了一些,至少剛剛回來的時候,他竟然還會對著老奴笑了笑?!?/br> “連說話的語氣都變了,看來再強悍的野獸在遇到雌性過后都會自然而然的消去自己的滿身刺猬?!?/br> “老爺您還執意留著他嗎?” “你覺得我留得住嗎?” “回國的時候老爺就說過他這一去可能就不會回來了,現在他既然肯答應偶爾回來,就不需要再逼得太緊了,畢竟顧家那老頑固可是等著您把三少逼回去?!?/br> 蘇老眉頭一緊,“別跟提那混賬,他想要我三孫子,三兒可是我自小親自培養的,他倒想的美?!?/br> “那這里該怎么處理?” “放了吧,瞧他那軟弱的德行,走走走,眼不見心不煩?!崩蠣斪訐]揮手,扭頭看向另一側。 管家笑而不語,退出臥房。 老爺子再次走到窗前,院子里,被數十人圍攻卻依舊面不改色,那骨氣,那腦子,那一根筋的模樣,還真是像極了丫頭。 得到放行命令,顧琛易抬眸仿若心有感應般看著老爺子臥房的方向,嘴角上揚些許,吐出兩個字。 老爺子不由自主的勾唇一笑,這小子,還真是改變了不少。 顧琛易重新走回車內,毫不遲疑的驅車離開。 顧醫總醫處,顧謙易興致盎然的瞪著蔫壞的徐江瑞,瞧著他那好無骨氣的慫包樣,越發笑意更深。 徐江瑞剜了一眼幸災樂禍的顧二少,再一次忍不住的撓頭搔耳,“你就快告訴我,她究竟怎么了?” 顧謙易依然閉口不談,似乎很是滿意看他一個人想不通又不得不逼自己去想的憋屈模樣。 徐江瑞咬牙,從沙發上跳起來,指著顧謙易那張人畜無害的臉,吼道:“你別再笑了,你再不說我就把那件事告訴顧老?!?/br> 顧謙易一如既往笑靨如花,“我好像不記得我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發生?!?/br> “你自己心里清楚,上個月二號,雅婷居?!毙旖疬m時的提醒。 一個月能發生的事情太多,顧謙易那種花花公子又怎么會去記得自己曾露水情緣的每一個主人翁,不過這一天的事,他記憶猶新,只因為現在想起就情不自禁的毛骨悚然。 徐江瑞見他面色驟變,挑釁道:“我現在也終于明白了為什么三子會在婚禮上說那句話了,看來他比我還清楚這個中曲折?!?/br> 顧謙易抿了抿嘴,“這事我還真不能告訴你,你就讓三子早點回來就是了?!?/br> “為什么?”徐江瑞蹙眉,有什么不是爺能知道的? 顧謙易瞥了他一眼,冷冷道:“讓你處理林家的事,卻被你弄成這副模樣,如果問她為什么會暈倒,就是一時接受不了,受了刺激,才會昏了?!?/br> “……”這是賴上他的意思? 顧謙易嘴角帶笑,“好了,別在這里妨礙我工作,等一下我還要去一趟手術室,你讓科室里的人好好看著她,別再給我出什么亂子?!?/br> 徐江瑞冷哼,“爺不是你的員工,我只負責送人來,公司里還有一堆破事處理,她就交給你了,好好看著,出了岔子,你弟弟恐怕有本事搞毀你的醫學帝國?!?/br> 顧謙易眉頭微挑,這是準備把燙手山芋丟給他的意思? 病房內,淡淡的百合清香繚繞。 病床上熟睡的身影緩慢的掙開了雙眼,她下意識的環顧四周,陌生的蒼白,讓她有些迷茫。 “醒了?”女醫生記載著手里的數據,輕聲問道。 林瑜晚慌亂的坐起身,自己怎么又會在醫院里? “你剛剛昏迷過去了?!贬t生放下檔案夾,上前再次詢問,道:“還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林瑜晚搖搖頭,不明道:“我怎么了?” 女醫生有些欲言又止,院長還在手術室里,她也不知道這事應不應該明說。 林瑜晚瞧她遲疑,急忙翻開她的病理記錄,可是醫生的字就像是一只只蝌蚪擠在一堆,自己看那個字都是一樣。 “你再休息一會兒,等院長出了手術室,他會給你解釋的?!?/br> 林瑜晚蹙眉,這是自己得了什么不得了的病嗎? 急忙著,她抓住女醫生的手臂,目光灼灼的望著她,“能給我說一下嘛?” 醫生為難,“這不是我的工作?!?/br> “怎么就不能了?我現在征求你替我解釋一下?!?/br> 女醫生翻了翻病案,吞吞吐吐的說道:“林小姐沒有什么大病,只是受了點刺激,暫時暈過去了而已?!?/br> “那為什么我會在婦科?”林瑜晚瞪著女醫生的工作證,心中有什么不祥寓意在膨脹。 女醫生低頭看了一眼的銘牌,詫異的守在口袋里,“沒什么,就是送來的時候只有這里有床位,就、就先……” “請說實話?!?/br> 女醫生輕嘆,舉措不定道:“林小姐不必太擔心,您身體沒什么異樣,只是zigong微寒,需要保養一段時間而已?!?/br> “宮寒?”林瑜晚愕然,“什么意思?” “如果保養不好,不易受孕,就算懷孕了,也容易流產?!?/br> “……”驀地,林瑜晚木訥的看著女醫生為難的面容,心口一抽一抽,卻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痛到她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了。 女醫生見狀,急忙指引她呼吸,“吸氣,吸氣,吐氣,再吸氣……” 重復幾遍,林瑜晚倏地面色蒼白如紙,顫抖的雙手緊緊的扣住醫生的手臂,“這……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我一直、一直身體都很健康,那事也很健康,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可能是因為林小姐早年太過嗜酒,終歸傷了身?!?/br> 林瑜晚放棄掙扎,頹廢的躺回床上,“我知道了,謝謝你?!?/br> 女醫生尷尬的轉過身,卻看見病房外的一道身影,自責的低下頭,等待訓斥。 顧謙易脫下醫生長袍,走進屋內,“你先出去?!?/br> 女醫生如釋重負,將病案放在桌邊,不動聲響的走出病房。 林瑜晚背對著來人,輕聲道:“這是真的嗎?” 顧謙易扶額,“難怪你會吐的那么厲害,其實我也應該早點讓你來檢查一下的,現在也不算遲,治療一段時間,也容易懷孕,不用太擔心?!?/br> “我知道了?!?/br> “注意保暖,飲食方面也需特別注意,如果身體還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別忌諱就醫,我們是自家人?!?/br> 林瑜晚坐起身,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這么說。 “你有話想說?”顧謙易看出她的猶豫,先說:“是不想讓三弟知道這件事?” 林瑜晚驀然抬頭,似乎已經證實了他的想法。 顧謙易搖頭,“你覺得這瞞得住嗎?我想的方法是用中醫調理一段時間,你以前月事來的時候肯定很不舒服吧,服用中藥,會減少痛苦,既能調理身體,又能治病,我想這是兩全其美的方法,而服用中藥,雖然現在都是制成藥丸,可味道重,他的鼻子比狗還靈,你覺得他會聞不出來你吃了藥?” “不是,我是想現在別告訴他,他剛出國,我不想他擔心?!绷骤ね淼?。 “……”顧謙易不可抑制的皺了皺眉,這事還真不是他通知的。 林瑜晚見他遲疑,驚道:“你們說了?” “徐老二怕擔責,你一出事他就直接上報朝廷,估計現在三弟已經在飛機上了?!?/br> 林瑜晚靠在床墊上,“我好像總是給他惹麻煩?!?/br> “所以好好的調理好自己,他可喜歡小孩子了?!?/br> 言罷,林瑜晚不由自主的紅了紅臉,縮回被子里,隱忍不住的偷偷竊喜。 “還有,這個東西是誰給你的?”顧謙易從口袋里拿出徐江瑞交上來的病理案,眉頭緊蹙。 林瑜晚瞥了一眼,下一刻慌亂的撲上前想要拿回來。 顧謙易任憑她拿走,再一次不確定的問道:“是誰給你的?” 林瑜晚心虛的藏在枕頭下,“沒什么?!?/br> “你覺得你用這種拙劣的演技來騙我這個醫生,這可能被唬弄過去嗎?” 林瑜晚低下頭,“你看出了什么?” 顧謙易雙手交叉環繞在胸前,“是三子給你的?也不對啊,他不可能這么快就把這件事告訴你?!?/br> 林瑜晚愕然,“顧琛易知道這件事?” 顧謙易急忙掩嘴,“你應該先回答我的問題?!?/br> 林瑜晚警覺的瞪著他,“你們似乎有事瞞著我?!?/br> “你想多了?!鳖欀t易輕咳一聲,“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過問了,那上面的數據,你能看得懂?” 林瑜晚咬了咬唇,她雖然看不懂,可是也明白秦律師的意思,這上面的病理不正常,似乎有人為因素。 “我是醫生,我可以幫你解釋?!?/br> 林瑜晚試探性的再講病案遞過去,“你真的能看明白?” 顧謙易嘴角微揚,“用藥物控制一個人的心臟,我當然清楚,這上面的人是你的母親?” “嗯,她是心衰去世的?!?/br> “還真是一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