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我只不過是徐大少身邊的一個女人而已,他的今天可能是我,明天也有可能會是別人,我不能因為一時暢快,弄得他們兄弟二人反目成仇?!?/br> 林瑜晚噤聲,希望是火,失望是煙,生活便是一邊點火,一邊冒煙,她不能因為想要點燃那場火,便自私的隔絕他人的希望。 “其實這樣也挺好,至少我還能偶爾見到他一面,如果……如果那層紙破了,恐怕,我無法想象?!?/br> 林瑜晚坐在床側,仰頭望著窗外的樹影潺潺,“你甘心嗎?” “就是因為不甘心才有了那么荒唐的一晚上?!?/br> “那如果這事還是被徐大少知道了呢?”林瑜晚捏了捏鼻梁,“我總覺得徐大少這個人就像是一顆會移動的不定時炸彈,靠近他,太危險?!?/br> 裴亦掩嘴忍俊不禁一笑,“如果說徐總是炸彈,那你家顧三少豈不是原子彈,一旦爆發瞬間燎原千里?!?/br> “怎會?他只是很低調罷了。雖然偶爾抽風會高調行事,但至少他沒有我那么張揚,況且可怕是顧家,不是他?!绷骤ね斫蛔〉拿骖a發燙,突然有一種撿到了一只極品潛力股一樣,偷偷樂著。 “低調?我覺得這個詞用在你們身上,太過褒義了,如顧三少這件事的處理風格,恐怕只會讓人不寒而栗?!?/br> “你什么意思?” 裴亦看了看靜止的病房門,小聲道:“顧琛易封了數十家報社,整個京城的媒體都被得罪了一個通透,連帶著那些敢報道你出事那天新聞的所有人,不是被撤銷營業資格,便是被強行抓進了局里,那一天,事態發展的太過迅速,上一刻網頁上還流傳著你失蹤的消息,下一刻全網封閉,那速度,比病毒入侵還快捷?!?/br> “……” “如果是古有商紂王昏庸無能,今有顧琛易處事犀利,一招致命!都是女人惹的禍啊?!?/br> “你這是在罵我?” 裴亦搖搖頭,“我在夸你?!?/br> “你覺得我會那么笨?” “不,一般能迷惑君王的女人哪個不是傾國傾城,我夸你漂亮著呢?!?/br> 林瑜晚剜了她一眼,冷冷一哼,“就你看的上徐江瑞那種男人,我也是夸你呢,眼力兒不錯,能把一朵狗尾巴花當成玫瑰,里外都覺得他最好最嬌艷?!?/br> 裴亦不置可否,索性順著她的身子一同躺在床上。 休息室內,咖啡飄香四溢。 徐江琦坐在沙發上,翹起一腿,“你就在這里辦公?”他望著身前那一摞擺放的文件,似乎這個問題也很是多余。 顧琛易將咖啡杯放置在一側,“剛剛上任,許多事必須親力親為?!?/br> “蘇勝比起徐氏,相對而言,工作量也是一倍之多,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難對付一些?!毙旖蛏弦豢诳Х?,滿嘴被苦澀的味道包圍。 “這話聽著有點怯場的感覺,徐大少還擔心我這個剛剛走馬上任的新人?” “我是尊重每一個競爭對手,蘇勝亦是如此?!?/br> 顧琛易也不再周旋,直入主題,“說吧,難得被徐大少惦記著,有話請直說?!?/br> 徐江琦放下咖啡杯,抬眸直視他的雙眸,“我應該是第一次帶裴亦出來?!?/br> “這應該是徐大少第一個公開的女人吧?!鳖欒∫滋嫠麛⒄f,“我本以為像你這樣冷冷冰冰的男人,是不會喜歡女人這種扭扭捏捏的生物?!?/br> “不是每一個人都會像林大小姐那樣兇猛。也不會是每一個男人都會如同冰山難以融化,只是找對了人,百煉鋼化作繞指柔,也不是不可能?!?/br> 顧琛易目光微斂,“看來你搞不定一些事?!?/br> “我只是搞不懂女人的心?!毙旖p手撐在膝蓋上站起身,走至窗前,目光沉沉的望著窗外,“她究竟想要什么?” “也許她想要的,你不能給罷了?!鳖欒∫椎?。 徐江琦側過身,眉頭微皺,“我為什么不能給?” 顧琛易靠在椅背上,道:“一個人之所以活的不開心,既是無法忍受現狀,卻又沒有能力改變現狀?!?/br> 徐江琦斂眉,“你的意思是她不喜歡我給的生活?” “也許是吧?!鳖欒∫锥似鹂Х?,卻沒有喝上一口,聞了聞那苦澀的味道,繼續道:“就如這苦咖啡,明明知道很苦,卻不得不咽下去,因為不能吐出來?!?/br> “看來你說的沒錯?!毙旖鶈问址旁诳诖?,面帶苦澀笑意,“我知道她喜歡的人從來不是我?!?/br> “……”顧琛易蹙眉,似乎想起了什么事一般神色稍慌。 “她的眼神從認識到現在只留在一個人身上,可是我卻自私的將她留在我身邊,我當初是很想知道為什么她看不見我的原因,后來我越來越沉迷其中。我明明那么強大,強大到完全可以做一處避風港,而她卻望而卻步,選擇截然相反的去路?!?/br> “你看出了什么?”顧琛易試探性的問道,顯然答案那般的昭然若揭,自己又何苦多此一問。 徐江琦輕笑,“你比我幸運,你愛的人可以選擇愛你或者更愛你,而我想要的人,卻可以選擇繼續留在我身邊,或者抽身而出,不復相見?!?/br> 顧琛易沉默,手中的咖啡杯沉甸甸的壓著自己的神經,他輕嘆一聲,“你都知道了對不對?” “你告訴我,我還能怎么做?” 顧琛易抬頭四目相接,“真的很喜歡?你懂喜歡和愛的區別嗎?你身邊女人可以很多,可是放在心口的卻只能有一個,你懂這是什么感受嗎?” 徐江琦自嘲般仰頭一笑,“喜歡和愛嗎?” 氣氛沉寂,讓人說不出的詭異。 徐江琦認認真真思考過后,笑了笑,“大概就是,明明知道她喜歡喝白開水,碰巧我卻是瓶汽水,我想成為她喜歡的,所以拼了命的想要晃走身體里的二癢化碳。最終擺上桌時,我卻什么都不像了,對于汽水,我少了那份刺激,對于白開水,我多了那份甜膩,她愛的,想的,要的,迫切希望的,都不是我?!?/br> “……” “顧琛易,你能教教我,該如何做,才能把自己變成真正白開水嗎?” 顧琛易放下杯子,站起身,走至他身旁,“我只能說,如若不想后悔,就別輕易談放手,現在看來,你的確比徐江瑞更靠譜,至少,有擔當,懂分寸?!?/br> “連你都覺得我更好,為什么她卻眼拙到喜歡二弟呢?” “人總有瞎眼的時候?!鳖欒∫纵p輕拍拍他的肩膀,“有時間帶她去看看眼睛,或許能治愈也說不定?!?/br> “噗?!毙旖谧煲恍?,“你也應該去看一看眼科,說不定也有機會迷途知返?!?/br> “來不及了,我已經瞎了?!?/br> 兩人回到病房的時候,床上的兩人已經沉睡過去,兩個人蜷縮著的身體,屈膝緊湊著彼此,畫面有些怪異,甚至都不知道她們兩個是怎么能如此和諧的躺在一起。 顧琛易瞥了一眼不為所動的男人,暗示著快點把你家的那位挪開,擠著我的女人了。 徐江琦不疾不徐的走上前,彎腰將熟睡的女人打橫抱在懷中。 裴亦嘟囔一句,再一次睡了過去。 徐江琦對著走過來的顧琛易微微點了點頭,不帶聲響的抱著裴亦走出病房。 車內,空調適宜,他脫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隨后默然的走下車,點燃一根煙。 煙圈繚繞在眼前,徐江琦最終還是熄滅了煙頭,重新坐回車內。 裴亦側了側身,披在身上的外套順著肩膀落了下去。 徐江琦再次替她隴上,卻聽見她不經意的喃喃自語,似夢話一般模模糊糊。 “我放棄了那么多,只為了一個你,其實到頭來,你才是最應該被放棄的那一個!” 徐江琦的手停滯在她的額前,想要繼續靠近,卻發現那般的沉重。 …… 病房內,顧琛易似笑非笑的撫弄著她的碎發。 感覺到額頭微微發癢,林瑜晚睜了睜眼,瞧著是熟悉的身影過后,索性直接抱住他的胳膊枕在頭下,繼續睡下去。 “該起床了?!鳖欒∫卓吭谒亩鷤?,吐了吐氣。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脖子間,林瑜晚順手拉過被子掩過頭頂,偷偷發笑。 顧琛易就這般任她躲在被中,片刻過后,小丫頭自己倒覺得悶探出了腦袋。 “你怎么不說話了?”林瑜晚從床上坐起,他的眸中似乎掩藏著什么情緒,落在自己瞳孔里之時,有一種隱隱約約的悲傷感。 顧琛易一言不發,伸手將她攬入懷里。 沉默中,林瑜晚竟能感覺到他那微乎其微的顫抖。 “我說過你若敢跑,我天涯海角都會抓到你?!?/br> 壓抑的聲音從喉嚨處爆發,林瑜晚幾乎能瞧見他手背上那凸顯的青筋。 “還好你沒跑,還好你還在?!?/br> “我沒有想過跑,更沒有想過離開?!绷骤ね硖鹨皇址鬟^他眉心緊皺的痕跡。 顧琛易緊握住她的小手,“我好像被你魔障了?!?/br> “……” “你要負責?!?/br> 林瑜晚哭笑不得的捧住他的臉,為什么覺得這個男人這么幼稚呢? 顧琛易猶豫著,最終仍舊抵抗不了自己心口那蠢蠢欲動的腎上腺素,單手捏住她的下頷,覆唇而上。 一如既往略顯冰冷的雙唇覆蓋在自己的唇上,唇齒間摩擦著屬于他的味道。 顧琛易越發焦急,隱忍不住的扣住她的后腦勺,更深一步的吻下去。 “嗯?”林瑜晚瞠目,看著他越發不安分的雙手,雖然自己舍不得設防他的進攻,可是這地點這時間段,似乎不允許他們這大白日的滾床單。 “我好像又一次來的不是時候?!鳖欀t易略帶痞性的聲音悠悠的從門外傳來。 林瑜晚面色一燙,忙不迭的攏被蓋在頭頂上。 顧琛易若無其事般整了整衣衫,隨后大步流星般踏步上前。 顧謙易不明他如此急進的速度是在何意,結果下一刻,病房的大門不帶情面的在自己面前緊緊闔上,帶動的風撩過自己的劉海。 他欲哭無淚的輕哼一聲,再次扣了扣門,“我有正事?!?/br> 顧琛易斜睨了一眼門外一副就不像談正事模樣的男人,道:“我等一下過去找你?!?/br> “那你可要記得了,別因為某些兒女情長誤了正事?!?/br> 林瑜晚探出腦袋瞥了瞥門外徘徊卻不見離開的背影,索性自己從床上爬起來,赤腳走到病房前,噌的打開房門。 顧謙易被嚇了一跳,看著來勢洶洶的女人,尷尬的往后挪了挪腳步,“雖然我知道什么是新婚燕爾總是情難自禁,可是某些事情還得分分場合,畢竟這里人來人往,被人偷偷看了去——” “除了顧二少這么有閑情逸致溜過來,誰還能這般無所事事的跑來溜圈?” “我好歹也是你二哥?!鳖欀t易輕咳一聲,“畢竟以后咱們是一家人,弟妹怎么還稱呼我顧二少呢?!?/br> “都是一家人,那二哥能不能稍稍避諱一些,畢竟有些事看了容易長針眼?!?/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