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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剛站起身,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他回頭,床上躺著的蕭善哪有一絲醉意。 他眼神明亮,神色如常,手摩挲了下謝追的手腕:“都說了沒醉,怎么就不信呢?!痹趧e的地方,他怎么可能放心喝酒把自己喝醉。 剛才馬車上那話,也不過是故意嚇唬蕭羨的而已。 謝追覺得自己手腕處被摩挲的又癢又麻,他抿了抿嘴,第一反應是天色還早。 早不早的,蕭善沒有考慮。 他微微用力,把人拉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兩人,他在里面嘟囔道:“別想太多……” 謝追心想,怎么可能不想,不過他還是由著蕭善鬧下去了。 *** 而在回宮的路上,蕭羨瞅了蕭錦一眼,又瞅了一眼,等他再瞅一眼時蕭錦也在瞅他。 四目相對,蕭羨先是腦子一片空白,等回過神就滿身尷尬,他被逮到了。 蕭錦溫聲道:“五弟,有事?” 蕭羨心想,都被看到了,若說沒有事,那太假,干脆破罐子破摔得了。 于是蕭羨抬起頭道:“二哥,我就是納悶,剛才三哥是真想吐還是故意那么說的?” 當然是故意那么說的。 蕭善具體的酒量具體有多少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蕭錦根本不會讓自己喝醉,哪怕是皇帝賜酒也一樣。他喝過酒很老實,不會吐也不會鬧。 蕭錦心里這么想,不過面上卻半分不顯,他道:“怎么這么問?” 蕭羨暗自咬了咬牙,語氣不怎么好的說道:“如果真想吐那早就吐了,可他到最后也沒吐。他是故意惡心我的吧?!?/br> “胡說什么呢?!本退阏嬗羞@個事,蕭錦也得幫把話給圓過去:“你三哥心情不好喝了點酒,你該關心的是他的身體,而不是計較這些沒有的事?!?/br> 他從這件事又引申到兄弟之間應當相互幫忙相互關注,兄弟之間,情義比什么都深。 從路上到皇宮這段距離,蕭羨被他說的一愣一愣的,等蕭錦把他送回宮殿時,他腦子里就只有一個想法,身為兄弟,他為什么沒有關心喝了酒的蕭善頭疼不疼呢。 至于吐不吐,身體不適就會吐,真吐了,那胃里豈不是很不舒服? 蕭羨心里的這些念頭一直到看了賢妃那張滿含怒意的臉才消散,意識到這點,蕭羨渾身一抖,覺得蕭錦也特別可怕。 蕭錦說話溫溫柔柔,但能給人洗腦啊。 尤其是對他這種年歲不大,意志力不是很堅強的人來說。 怪不得蕭錦的太子之位能做得這么穩當,他和蕭善聯手,那可以稱之為天下無敵吧。 賢妃看蕭羨渾身發抖,她秀氣的眉峰一皺道:“你怕什么?”怎么出一趟宮門,連膽子都沒了。 更讓人氣憤的是沒看到她前還好好的,看到她后嚇成這樣,要說賢妃心里一點想法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蕭羨不好說自己被蕭錦的言語蠱惑了,他小心翼翼道:“母妃,孩兒沒有怕?!?/br> 賢妃一看他說謊,眉頭皺的更深了,她道:“你是覺得我眼瞎了嗎?” 她說這話時有點生氣,一是因為蕭羨莫名的懼意,不管是對她還是對外人,都不可取,二是因蕭羨竟然敢對她說謊這個事實而惱怒。 對后者的氣憤而勝前者。 這么小的年紀竟然敢對她說謊,日后翅膀硬了,更不會把她放在心里了。 看著賢妃越來越陰沉的臉,蕭羨是真有點怵了。 不知為何,在這種情況下他突然想到了蕭善的嘴臉,他突口道:“母妃,你想做什么?” 賢妃被他問的一愣,陰沉的臉色都因此緩住了。 蕭羨也不知怎么了,心底無名的悲壯代替了懼怕,他道:“母妃想問什么,兒臣知道。但母妃知道我最近讀書讀的根本吃不下東西嗎?今日在四哥府上遇到了太子和三哥,他們都說我瘦了。母妃可曾看出來來半分?” 賢妃的雙眉緊緊夾在一起:“所以,你這是聽信了太子和厲王的挑撥之言?太子矜持,這話他定然不會說出口,想必是厲王說的吧。厲王是個什么樣的人你不知道?他在皇上面前都口無遮攔,你聽他的做什么?” 蕭羨聽了這話心底有些絕望,他不想沒日沒夜的讀書,不想沒日沒夜的跟這個比那個比。 于是他鬼使神差的說了句:“三哥在父皇面前是口無遮攔,可父皇就愛聽他說的那些話。兒臣就算表現再好,父皇也不喜歡?!?/br> 說到后面,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賢妃被他嚇了一跳。 蕭羨吼完趁著心底的那口氣,他飛快的說道:“母妃,兒臣剛才碰到了常樂公公,說父皇要見兒臣,兒臣告退?!?/br> 這話當然是假的,可他現在一點也不想聽賢妃說話,他想逃開,遠遠的逃開。 哪怕只能逃一會兒。 蕭羨轉身離開,速度很快,以至于呆在那里的賢妃都沒有反應過來。 *** 蕭善可不知道宮里發生的這些事,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會放在心上。 他和謝追剛洗完澡正躺在床上聊天,心情很好。 他同謝追說起在閑王府發生的事,謝追聽得心里滿是火氣,直到最后心底的火苗都沒滅。 不過他還是贊同了蕭善的做法:“也就你脾氣好,給他留了臉面,要不然總要鬧到父皇跟前讓父皇來評理。咱們是去給閑王送禮的,又不是去受氣的,他那個什么表兄,一無官職二非言官,憑什么對你指手畫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