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節
“這里總共有上萬名民兵、專業雇傭兵,以及可能加入戰斗的年輕男子及婦女孩子,如果你想跟他同歸于盡,可以這么做?!?/br> 楊光訕笑?!澳俏覀冞€是看著吧?!?/br> 沒有讓他們看多久,在太陽最后一縷光芒也暗淡時,那些被拖到廣場中心的人恐懼的大叫起來,他們有些掙扎的往外跑,有些緊緊護住孩子,刺耳的尖叫穿破云宵,連楊光他們都聽得非常清楚。 這一下轉變得太快,楊光聽到似從遙遠天空傳來的槍聲,她臉上的表情從平靜到驚愕,還未等她回復過來,底下那些人便鮮血涌出,如斷線風箏般倒在地方。 而這時圍觀的人整齊一致的喊著什么,似在遣責那些倒在地上的人,他們說著奇怪的話,楊光一個字沒聽懂,也一點不想懂。她身體里沸騰的血液像要沖破血管,它強烈的想要做些什么,她想扣下板機把那個伊爾擊斃,她想賭氣的把槍咂下去咂死幾個也好,可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這樣眼睜睜的看著。 人群喧囂下的是哭聲、是嘶吼、是求饒,那些身中數彈還沒死的人,他們用沾滿自己鮮血的手往前爬,沒爬多遠被民兵用刺刀刺死,血花濺到三四米外,有些圍觀的人身上都沾到一些,可他們全然不在意,揮著手要民兵們多刺幾刀。 此時的廣場就像一個大型屠宰場,水泥地面如放快鏡頭般瞬間被鮮血覆蓋,無法凝固的血液讓一些民兵滑倒,他們站起來又刺身邊的尸體泄憤。 剎那間,那些鮮活的生命逝去,楊光聞到了濃烈的腥味,她以為這就是結束,誰知這才是開始。 民兵像收垃圾似的把尸體推走,把紅色的區域變得更大,接著響起禮炮的聲音。 楊光槍口一轉,看到市民外圍突然出現了一排炮彈手,他們個個扛著綠色的火箭彈,在伊爾身邊的人發號施令下,一起把它們射向百米處的空坪。 看了眼遠處升起的濃煙,楊光轉回廣場中心時又看到上面站了些人。 剛才那批有六十多個人,這一批有近百人,他們都是年青的男子,楊光甚至在里面看到那晚的六個大兵。 這些人都是貝拉克的人,伊爾想要做什么? 下面的歐文同樣疑惑。 “尚,伊爾這是想做什么?殺一儆百的效果我想他已經達到了?!睔W文在阿富汗見過這種場面,但如此近距離的看還是第一次,感覺真他媽的震憾。 毛司尚吐了口氣,端起杯子想喝口水,最后他猶疑下又把它放下。此時他真的什么也吃不下喝不下,他怕最后都吐出來。如果在歐文這個家伙面前吐,一定會被他取笑。 聽到他的問話,正了正聲的毛司尚無所謂的講:“伊爾可不是想要什么殺一儆百,他現在所奉行的是死亡式統治?!?/br> “都死了,還統治個屁。我看他就是閑得慌,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商量一下gv的事?!睔W文不屑,端起茶杯正想喝口茶,就聽到“呯呯呯”重機槍的聲音,接著不知從誰身上飛來的碎rou落在他的蓋子上。 看著從白色杯蓋上滑落的rou塊,歐文用蓋子擋住杯子上方繼續喝。 毛司尚看了他眼,然后望著手邊被震得跳舞的杯子。 他們在吃完飯后,聽伊爾說晚上有好戲,礙于是他親自邀請,他們都來了??墒橇鶄€國家的負責人,現在一致覺得這里實在太無聊了,因為機槍的聲音實在太大,吵得他們都快要聾掉,并且這也沒什么看頭,他們只想趁著來恩迪利的時間好好渡個假。 重機槍在短短一分鐘內,把近百人打得千瘡百孔,流淌出的血液把那朵蘭花的深槽灌滿,前排圍觀的人也大多沾了血跡。 此時的廣場看起來像人間煉獄,楊光看著下面無分辯認的軀體,和還存留生命跡象的人猙獰的面孔,他們像從地獄爬出的怨鬼,卻什么也做不了的呻吟著,最終被第二波的掃射結束痛苦。 楊光發現她強大的心臟無法繼續承受,她抱著野狼滑到地上,靠在被太陽曬得guntang的水泥板上,卻依然覺得冰冷。 韓冬他們此時的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聽薩達姆說,這些人都是蒂瓦城市的,他們是貝拉克的手下,有些是戰爭附近的無辜居民,只因貝拉克是在那里出的事,就搭上自己的性命。 這一切歸根結底都是因為他們,如果他們不來這里,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如果他們不抓住貝拉克,也許情況就沒有這么糟。 “狼頭,要不然我們把貝拉克放了?”韓冬問靜站著的長官。 看著下面的靳成銳眼里一片冰冷平靜,他聽到韓冬的話看了他眼?!耙翣栔皇窃趶娬{他的地位,并且就算現在把貝拉克放了也來不及了?!?/br> 韓冬低頭,看到下面的尸體已經被清理干凈,那些民兵又帶上來一批人。 看到怯懦大哭的女孩,聶勛驚震。 是那個被楊光擊斃母親的女孩。 聶勛看向蹲在地上的楊光,希望她不要起來?!凹t狼,你要是不舒服就去里面休息一下,這里吵?!彼紫聛?,想把她弄走。 本來想吐的楊光在地上坐了會兒,可能是地心引力的問題,她心跳平息許多,聽到聶勛的話甩了甩頭重新起來?!鞍桌俏覜]事,別把我當成嬌弱的小女生?!?/br> 還想說什么的聶勛見她已經趴到護攔上,閉上眼睛嘆了口氣。 楊光剛重新調整好槍口,便看到抱著一個婦人大哭的孩子,頓時怔在原地,如被人點了xue。 那個孩子才六七歲大,她親眼目睹母親的死都只是尖叫,此時她像看到惡魔般哭得泣不成聲。 楊光怔了三秒,氣血上涌的瞄準座位中間的伊爾。她再忍下去就要瘋了! 在她扣下板機時,槍管被人握住往上拉。 楊光抽了下見抽不回,扔下槍拔出手槍就要往樓下跑,結果也被人從后面攔腰抱住。 楊光激烈的大吼?!澳惴砰_我!我要去救她!” 靳成銳緊錮住她腰把人往里面帶,以免她太大聲驚動下面的人。 揮舞手腳的楊光如發瘋的兇猛豹子,對靳成銳又推又踹?!澳慊斓胺砰_我!如果我們不能替他們做些什么,還當這個兵有屁用!” “你開槍就能解決問題了?你出去能做什么?”靳成銳把她按在墻壁上,這樣他才能把這頭暴走的小獸壓制住?!澳愦藭r的沖動如果能解決問題,我們可以陪你,戰狼沒有一個怕死的,但誰也不能白死?!?/br> “去你媽的,就跟我說道理,我要去殺了那個狗娘養的伊爾!”楊光憤激的根本不聽他勸。 靳成銳皺眉,直接扣住她下巴親上去。 心跳劇烈,肺葉漲大的楊光正要火山暴發,被他這么一親,那些怒火一時間都積在火山口,出不去又平息不了。 靳成銳舔了舔她柔軟的唇,低聲緩語的講:“我媽就是你媽,以后罵人時想一下?!?/br> “滾開!” “你去吧,我陪你?!?/br> 靳成銳松開她,拔出手槍檢查了下彈夾便看著她?!耙逊缽棻承拿摰魡??反正都是死,沒有它我們能跑得更快些?!?/br> 憤憤瞪著他的楊光,雙手捏成拳,鼻孔呼呼噴著氣。見他不像開玩笑,咬牙切齒的轉頭坐到地上,郁卒的快要吐血了。 “你說的沒錯,我們當兵就是要為人民做些什么,這樣眼睜睜的旁觀像個沒用的軟蛋?!苯射J半蹲她面前。 楊光轉過身?!澳憬o我滾開?!?/br> “大兵,既然氣消了我們來算算帳?!?/br> “……” 看他們兩個坐在地上聊什么,韓冬和厲劍、聶勛三人松了口氣。暴風雨總算是平息了。 廣場上面的事也已經結束,最后那些人是被小口徑子彈掃射打死的。為什么是小口徑子彈呢?因為它的子彈小,通常情況下一兩槍不可能把人打死或無法戰斗,伊爾就是想欣賞那些中彈者痛苦、絕望掙扎的一幕,同時也是給恩迪利及蒂瓦城市的居民一個警醒:別觸犯他的威嚴,否則下場會很慘。 毛司尚看完全場后,臉色不怎么好,對伊爾笑容滿面的尋問說了句:“讓我大開眼界?!?/br> 伊爾笑得很大聲很變態,根本沒有喪子之痛?!吧?,只有這樣他們才會不敢雷池半步?!?/br> 跟著他回去的歐文切了聲?!耙翣?,如果都老實了就不好玩了?!?/br> “不會的,那些自稱正義的勇士,總是時不時的給我找事干?!?/br> “伊爾,我們手頭上可都有事,還是盡快來談談有關gv的事吧?!?/br> “時間已經不早了,你們幾個回去休息一晚,gv的事我們明天再談……” 隨著伊爾和他的士兵離開,圍觀的人卻不能走,他們要在這里祈禱貝拉克快點被找到,否則他們不可以回家睡覺。 除了圍觀的,另外就是清理尸體的,他們把一具具尸體扔上拖車,然后把他們扔去亂葬崗。 回到陽臺邊上的楊光,看到他們把小女孩的尸體倒拖起來扔到板車上時,將她從頭到腳看了幾遍?!袄穷^,我們跟著這輛車如何?!?/br> “你想做什么?” 楊光做了個聳肩的動作?!皬膩頉]有去過,想去看看它是什么樣的?!?/br> 靳成銳看她清澈水汪汪的眼睛,微微頷首。 韓冬見他點頭,帶隊走在前面。她這么說,一定有她的道理。 他們撤離的很輕松,因為這個城市的人都在廣場那里。 戰狼一行人跑出樓房,跟著那幾輛拖車跑到這座城市的邊沿,看到他們把尸體扔進一個挖好的土坑里,等裝不下后他們會用鐵鍬把坑填起來。 這是當地的習俗,只要是他們自己人,就一定要入土。 楊光看著他們把人埋好,等他們走后便跑到土堆前,把槍掛脖子上找來根棍子開始挖。 聶勛一頭霧水?!凹t狼,挖人家墳不好吧?” “少廢話,快過來幫忙?!睏罟膺B眼神都沒給他個。 聶勛看長官,見他不發話,就也跟著挖起來。 “紅狼,你得給我們一個理由?!苯射J在聶勛動手時問她?!澳阌X得這里還有活口?” “沒有理由,因為我也不確定?!?/br> “餓狼、青狼?!?/br> “到?!?/br> “一起挖?!?/br> “是!” 他們幾個負責挖,靳成銳注視四周,以防有民兵折返。 楊光是盯著他們埋的,大體知道方位。她和戰友沒挖多久就看到裸露出來的尸體,然后在這些死人堆里把小女孩找出來。 看到她,聶勛明白楊光為什么要這么干了?!凹t狼,你覺得她還能活著嗎?”在那樣密集的掃射下,存活的機率幾乎為零。 楊光摸女孩脖子,壓抑著欣喜講:“不是還能活著嗎,是她還活著?!?/br> “真的?那快把她弄出去,這個坑可不怎么另人喜歡?!甭檮滋е∨㈦p腿,和楊光一起把她抬到外邊。 韓冬和厲劍兩人把坑又重新填回去。 把小女孩放地上,楊光把她衣服脫掉,看到她身上總共有四個彈孔。 這些血骷髏在如炭般的黑色皮膚上并不明顯,可還是挺嚇人的。 楊光看了眼子彈所在的位置,便打開醫藥箱準備手術。 這些小口徑子彈所造成的破壞力也比較小,加之小女孩躲在那個婦人懷里,楊光才決定跟過來看看,沒想真讓她想法成真了。 小女孩看起來有點營養不良,同時取出四顆子彈是絕對不可能的。楊光決定先把那兩顆離要害部位極近的取出來,另外兩顆等條件許可再取。 把一袋極為珍貴的0型血漿給她掛上,楊光沒有用強光手電筒,直接在夜視儀的綠色視野下進行這次手術。 此時他們在空曠無人的黑夜里,如果使用電筒,遠處幾公里的人都有可能看到。 聶勛看她這樣的條件也能做這么危險的手術,緊張的手心都冒汗了。 韓冬和厲劍把坑填了后就在旁邊警戒,一點也不擔心。她能在漠河完成陳航的手術,他們便已經知道她有多牛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