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含反問：“我什么樣子？”

    “……總之不像你?！壁w源想起從前高二時段含的模樣，晃了下神，不知不覺地就把心里話說了出來，“你喜歡她？”

    “沒?！倍魏裾J，“你忘了？我有未婚妻?！?/br>
    趙源哪兒能猜不出他的真實想法，頓時眼神又黯淡了，勉強笑道，“是，我都忘了?！?/br>
    “不說我了，你呢？”段含垂下眼瞼，把煙頭摁在窗臺上，“這么多年了，沒見過你交過女朋友?！?/br>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趙源心不在焉地說道，“我是醫生，每天三班倒的工作就已經很辛苦了，哪兒還有心思去交女朋友……”

    “你是沒時間，還是不想交？”

    “……”

    趙源喉嚨緊了緊。

    段含為什么會突然問他這個問題？難道是他察覺了？

    不、不可能。

    明明一切都沒有變化，就算要察覺也早該知道了，不應該拖到現在才挑明，他不是那種會優柔寡斷的人。

    還是江淼跟他說了什么？不是說女人在這方面是最敏銳的動物么？

    趙源心在發抖，聲音微啞，“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倍魏卣f道，“不管你是想找女朋友，還是別的，作為朋友我都不會干預你的任何決定?！?/br>
    “只是有一點，強扭的瓜不甜，放棄也沒什么不好?！?/br>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一定是那個江淼跟他說的！

    趙源緊捏著手機，忽然產生一股絕望，可絕望里又有一絲不甘心，“段含，我——”

    “今天的事我可以當什么都沒發生?！倍魏呀浡牭侥堑兰毸榈哪_步聲又啪嗒啪嗒地上來了，他換了只手接電話，“但是不會有下次了?！?/br>
    電話掛斷的那一瞬間，江淼在門口敲響了門。

    聲音不是很重。

    “段哥！你在干啥啊，煙咋還沒抽完？”

    江淼趴在門口聽動靜，還沒聽出什么來，緊鎖的門忽然開了，他毫無防備地往前跌了跌，猝不及防地跌進了段含的懷里。

    “還沒過年呢怎么就拜上了？”

    段含調侃了一句，把他扶了起來，“有沒有撞到？”

    “還不是你磨磨蹭蹭的?！?/br>
    江淼揉了揉鼻子，有些酸，不過還在可以忍受的范圍內，“煙抽完了嗎？我去……好大的味兒，你開窗通風了嗎？要是被褥沾上味道了還得洗一遍……”

    窗戶開是開了，不過一根煙抽下去，總會留點痕跡。

    “不用你洗?！倍魏犓跣踹哆兜赜X得好笑，一把攬著他的肩把人轉了個圈，直直地往外推，一邊走一邊催促，“走吧，窗戶開著一會兒就散了，再耽擱下去湯都要涼了?！?/br>
    “知道了知道了，我會走啦?！?/br>
    江淼嘟囔了一句，正往樓下走，忽然段含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來電人竟然是tree。

    段含微皺眉頭，打算速戰速決，“這么晚是有什么事嗎？”

    江淼聽見他的聲音，茫然地抬起腦袋看他。

    “資料？”電話里的人嘰里咕嚕說了一大通，段含看了眼時間，無奈地說道，“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了。你把資料發我U盤里吧，我明天再看?！?/br>
    “什么？明天再看？？”tree很生氣，聲音大得連江淼都能隱約聽清，“拜托！你可是工作狂段含哎！現在才區區七點，你能不能有點工作狂的自覺？？我熬夜整理了一晚上的資料，你讓我明天給你看，那我熬夜整理的意義在哪里？！”

    江淼：“噗?！?/br>
    段含：“…………”

    他只覺得太陽xue像機關槍似的突突跳個不停，“你冷靜點，這件事我們從長計議。激動的大腦是不會判斷正確與錯誤的?！?/br>
    “我是不行，但是你可以??！你對誰都沒有感情傾向，讓你來判斷最合適不過了?！眛ree一拍大腿，當機立斷說道，“你家在哪兒？給我發個短信，我現在收拾收拾這就過去！”

    “不——”

    段含還沒來得及說話，電話就嘟地一聲掛斷了。

    “……”

    他一抬眼，對上江淼那雙可憐巴巴的眼神，只能抱歉地說：“看來又要多一個客人了?！?/br>
    ·

    七點半，段含的家門迎來了這一天的第二位客人。

    鄭然穿著白色老頭背心、還有一條洗得泛舊的大褲衩興沖沖地敲開門，連眼前是誰都沒看清就興高采烈地說，“段總我跟你說，我熬了一天一夜終于找到了當年的——”

    一抬頭，話瞬間卡了殼。

    一個和他差不多高的漂亮姑娘站在門后，她剪著一頭超短的發，穿著一條白色短袖，下擺扎進褲腰里露出一段漂亮的腰線，襯得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利落有氣場。

    小jiejie不僅氣質冷，眼神也是冷冷的。

    鄭然已經四五年沒這么近距離的接觸到女性了，還是個長得又高又瘦還很漂亮的小jiejie——當然他那個母狒狒的親姐除外，各種意義上的除外。

    他傻不拉幾地盯著人家姑娘看，臉上不知不覺地就浮上了一層紅，“……對不起嗷小jiejie，我好像敲錯門了?！?/br>
    說著敲錯門，然而眼珠子還是一刻不離漂亮jiejie。

    小jiejie聞言，突然翻了個白眼。

    ——美人連翻個白眼都是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