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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只是站在那里微微垂著眼,渾身就已經透出一股慵懶又血性的性感。 江淼只掃了一眼就沉默了。 這張海報和旗艦店的唯一區別是,右下角厚涂背景上簽上了畫師的名字。 RIVER。 第9章 RIVER。 簽名瀟灑恣意,觸控筆模擬的壓感在最后留下了一個點,仿佛是作者真的在這張海報上落了筆,墨跡暈出了一個小小的點。 江淼的目光在這五個花體英文字母上短暫地停留了片刻,聲音很輕,“我喜歡他的風格?!?/br> 話音落后許久,段含還在等他的下文,然而許久都沒有等到,不禁有些意外。 能一眼就識別出畫師風格的就算不是同行也是半個圈內人,剛才他問江淼對于kimi的看法時,雖然江淼的回答比較含蓄,但是也能輕易感覺出他的喜好偏向。 但是對于river,江淼卻只簡簡單單地說了一句喜歡。 段含若有所思,識趣地沒再追問。 “你特意存下了他的作品,是因為相比較kimi,他的風格更加對你的胃口吧?”江淼一語中的,等看到段含點頭后,他卻說,“我勸你還是不要想了?!?/br> 段含挑了挑眉。 “river和他的團隊解了約,而且在兩年多前就已經退圈了?!苯档卣f,“他的微博都已經沒再更新,只要他不想,就沒人能聯系到他?!?/br> “退圈?” 段含掌管一個游戲公司,手下管著策劃原畫建模財務等各種部門,還真沒法面面俱到的了解到一些信息。river是他之前參加水果發布會時看到的海報,百度識圖幾番折騰下來才找到了畫師,還沒來得及聯系呢,忽然從江淼這兒得到了噩耗。 好不容易找到的畫師退圈,就意味著人設稿要繼續推延了。 他不禁感到一陣頭疼,“為什么?這一行相比較其他的而言更辛苦,也要沉寂更長的時間。好不容易熬到現在這個成績,為什么會突然退圈?” “……哪有那么多為什么?!苯岛f,“有可能身不由己,也有可能退圈現充了吧?!?/br> 段含哦了一聲,忽然轉了話題,“你也是美術生吧,之前是學什么專業的?” “呃?!苯迪肓讼?,“我是國畫專業的?!?/br> 這話也不算騙人,他從小時候就開始跟著爺爺學國畫,爺爺去世之后他高中轉了藝術生,從此國畫就很少碰了,只有偶爾閑得發霉、有朋友新房裝修需要掛畫的時候才會動兩筆。 段含笑了笑,似乎是有點沒想到。 其實在很多人心中,對于國畫的古板印象還停留在齊白石《醉蝦》的階段,有年輕人喜歡并且愿意去學國畫,在人口大基數的中國里來說,的確算很稀有的了。 “我身邊學畫畫的人很少?!彼f,“更不用說學國畫。如果拿著本科學歷出去工作的確比較難,你有想過考研嗎?” 段含自己就是985211院校,大四出國在劍橋留學,文憑的履歷拿在手里十分有分量,在一眾富二代之中是出挑的佼佼者。 學歷水平越高的人,更加明白學歷和讀書的重要性。 然而江淼只是一笑而過,“考過,沒考上?!?/br> 他左右看了看,把合同放在了茶幾上,起身對段含說,“我去倒點水順便洗一下碗,段總想喝點什么嗎?” “不用了,冰箱里有紅牛,我喝那個就好?!?/br> 話題突然打斷,段含怎么會看不懂他躲避的意思,“那我先回書房工作,你忙了一天也早點休息吧?!?/br> “好?!?/br> 江淼往水池里擠了一坨洗碟精,搓開的時候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輕輕地嘆了口氣。 與此同時,在他身后的段含走上樓梯又頓了頓,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慢慢走了下來。 “對了?!彼坶_易拉罐的拉口,冰涼的飲料液體接觸到空氣,發出滋得一道聲響。 他說,“你以后可以不用叫我段總?!?/br> 其實在公司里大家都這么叫他,但是這兩個字從江淼口中說出來,就好像變得特別俗不可耐,每次多喊一次好像他就離變成油頭大耳四十多歲的暴發戶老男人又近了一步…… 讓他頭皮發麻,總想翻翻身份證算算自己真實年齡到底多大。 段含一直覺得自己不怕老、不服老,但是真的和比自己小好幾歲的學生在一塊兒,又不自覺地覺出一絲絲恐慌來。 江淼:“???” 有毛病啊,不叫段總那叫什么。 他撓了撓頭,“那、那我以后該怎么稱呼你?” “你順口就好?!?/br> 段含當然想不出來,他要是想得出來也不會這么回答了。 他又補了一句,“隨便?!?/br> 江淼:“……” 有個冷笑話,天底下最溫柔的女人也與生俱來地會一道扣殺男人的絕招:隨便。 然而段含不是女人,也不是最溫柔,人家是甲方。 叫大名好像不那么尊重,叫小名好像也沒那么親密,叫段總不讓,也不能叫小段,聽起來還以為自己才是老板。 現在的甲方也太難伺候了吧,難道要他親口喊一聲爹? …… 干。 · 簽訂完合同后,江淼總算在段家安家落了戶。 自從那天和段含聊了一些美術的東西、又跟他表明自己是國畫生后,他不得不又給管家打了一個電話,順手還給自己編了一個相對完整的學歷經歷,讓管家照著幫他造一個假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