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節
蕓娘愣了一下,然后點頭道:“幾斤rou也值不得幾個錢,送過去也成?!?/br> 那家人現在有兩個躺在床上需要人伺候,家里又窮成那樣,估計再也買不起rou吃了,大過年的送幾斤rou過去,就當行行善吧! “對了,前些日子給你量了尺寸,打算給你做新衣裳,現在你生了娃了,那衣裳又大了,現在要重新量一量,我回頭再給你改一改,否則可穿不了?!笔|娘說著,便笑著道:“剩的邊料還能給娃做幾個圍兜呢!” 九娘點點頭,正打算下床給蕓娘量尺寸,便聽見窗外傳來輕微的響動,九娘面上一肅,高聲喊:“誰在外面?” ☆、第三百一十九章:主子,計劃失敗了! 最近幾個月有神秘人三番兩次造訪家里,雖然暫時沒有什么財務上的損失,可家里被人這么肆無忌憚的潛進來,并且一次都沒將他逮住,這種被人欺上門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 今日,甚至有黑衣人威逼利誘村民,利用丁氏接近并且意圖加害九娘,幸好被發現的及時,并未造成傷害。 可這一切,讓九娘變得十分敏感,不得不提防小心,時刻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可能是阿貓阿狗在外面走動,我去看看?!笔|娘不知道九娘為何會有這么大的反應,她愣了一下,便起身往窗戶邊走去。 可蕓娘還沒有走出兩步,便有一道身影飛快的閃了進來,直接朝窗戶邊而去。 那道黑影便是楚東陽。 楚東陽剛剛邁腳跨進客廳的門檻,聽見九娘的聲音,神色一凜,立刻閃身沖進臥房。 與此同時,還有幾名“絕殺”的弟兄繞到了屋外,飛快的沖到楚東陽臥房的窗戶外邊。 “頭兒,是一只鳥?!背|陽推開窗戶,便看到小成手上捉著一只鳥,舉到楚東陽面前,道:“要不要將這鳥宰了烤來吃?” 楚東陽仔細打量著那只鳥,目光在觸到那只鳥的爪子時,眼睛微微瞇了瞇,冷聲道:“這只鳥留著,弄個小鐵籠子來關著,先別宰?!?/br> 小成愣了愣,也仔細打量了一下手上的鳥,除了羽毛比其他鳥長得黑亮些,嘴兒更細長些,并沒有什么特別的,他撓了撓頭,道:“頭兒莫不是想將這只鳥養著,給承兒玩?這只鳥烏漆麻黑的,怪難看的,可別嚇著承兒。我回頭去后山捉一只羽毛鮮亮好看的,而且叫聲好聽,叫起來跟小姑娘唱曲兒似的,保證承兒喜歡?!?/br> 楚東陽淡淡的瞥了小成一眼,抬手指了指那只鳥的爪子,冷哼著道:“仔細看看,這是什么鳥!” 這只鳥的爪子十分尖利,勾子又彎又長,而且那尖爪泛著淡淡的黑色,應該是被人淬了毒,若是不小心被這爪子撓到,恐怕將會有性命之憂。 這可不是一只普通的鳥。 小成湊近一看,嚇得當即變了臉色,捏著那只鳥的力道不禁也加重了幾分,道:“剛才捉它的時候太試圖用這爪子來撓我,幸好我的手躲得快,不然就中招了?!?/br> “去找個小鐵籠關著,別讓它飛走了。順便去找殷神醫過來,讓他看看這鳥爪子上的是什么毒?!背|陽眼底泛著森森的冷意,冷冷的掃了那只鳥一眼,道:“或許從這只鳥便是突破口,咱們可以從這只鳥身上查到一些線索?!?/br> 黑衣人才離開不多久,這只鳥便出現在窗戶外面,想不讓人將這兩者聯系到一起都難。 “是!”小成沉聲應著,捉著鳥便離開了。 “相公,那是只什么鳥?”九娘看到小成離開了,這才下床朝楚東陽走去,低聲問。 楚東陽回身摟住九娘的肩膀,臉上已經換上了溫柔的笑意,輕聲道:“應該是經過特殊訓練,專門負責傳遞消息的鳥?!?/br> 說著,便岔開話題,柔聲問九娘:“剛才好像聽見承兒哭了,怎么了?” 九娘知道楚東陽這是不想讓她知道太多,才故意岔開話題,她也沒有繼續追問的意思,便接過他的話笑著道:“這小子脾氣越來越大,餓了困了都哭,嫂子抱著他怎么哄都沒用,非要我抱著給他喂奶才行?!?/br> 楚東陽眉毛一豎,佯裝生氣的道:“這臭小子,才出生沒幾天,脾氣就這么臭了,長大以后肯定是個不討喜的。都說慈母多敗兒,你以后可不許慣著他,我回頭好好整治整治他,小時候不教,等他長大了可不得了?!?/br> 九娘便好笑的捏了捏楚東陽的手臂,知道他這是開玩笑,便嗔了他一眼,道:“相公打算怎么整治他?難道要將他吊起來打一頓不成?” “別說打了,只怕我還沒有將他吊起來,你先跟我拼命了?!背|陽搖頭嘆了口氣,無奈的道:“我現在算是看明白了,自從有了這小子,你便將全部心思都放在他身上,根本不關心我。早知道有了孩子后我在你心里便沒有一點兒位置,我們就不該要孩子?!?/br> 九娘好氣又好笑,舉著粉拳在楚東陽胸前打了一下,道:“哪有當爹的這樣嫌棄自己兒子的?” “行,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嫌棄他了?!背|陽一本正經的點著頭,說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后摟著九娘回到床邊,道:“你吃飽了?那快躺回床上。你才穿這么點衣裳,小心著涼?!?/br> “……嗯,好?!本拍锟戳艘谎鄞采鲜焖膬鹤?,便輕輕的掀了被子躺回床上。 蕓娘見楚東陽和九娘有說有笑,想來剛才發生的事情只不過是虛驚一場,便跟著松了一口氣,收了碗默默的出了屋子。 …… 杏花村百里之外的一個僻靜村莊里,在一戶簡陋的農舍中,一名男子背著手站門口,似是在等著什么人。 男子身材十分高大,五官如刀削一般十分剛毅,眼窩深陷,眼眸深邃,渾身透著一種高高在上的氣勢。 男子身上的服飾與景龍國的服飾有所不同,不過十分華麗,渾身金光閃閃的,十分刺眼。不過男子身上有種渾然天成的貴氣,即便穿金戴銀也不會給人一種庸俗之感,只覺得很奢華。 沒過一會兒,便有人從半高的圍墻翻了進來。 來人身穿黑衣,比起那男子來,身材算得上較瘦弱的。 他將臉上的黑巾拉下來,手指在下巴處摳了一下,撕下來一張人皮面具,露出一張清冷的臉。黑衣男子臉上雖然沒有什么表情,可端看面容卻顯得有些青嫩,年紀不大,大概只有十三四歲的模樣。 快步來到男子面前,低下頭向男子匯報:“主子,計劃失敗了?!?/br> “哦?他們這么精明,竟然識破我布的這個局?”男子聲音粗狂,隱隱透著幾分不可思議。 黑衣男子面上僵了僵,嘴角忍不住狠狠抽搐了一下,有些輕蔑不屑的道:“恰恰相反!不是精明,而是太蠢,那些人壓根沒有看懂主子傳遞那些小紙條透露的信息?!?/br> “嗤!不是說吃飽了飯腦子就好使嗎?景龍國的百姓豐衣足食,沒聽說有餓死的,想來這腦子也差不到哪兒去,可咱怎么就撞著這么個蠢貨呢?據說他曾在西北關擔任左前鋒?就憑他這樣的腦子,景龍國不吃敗仗,也真是奇了怪了!”錦衣男子嗤笑著嘆了口氣,語氣中滿滿的嘲諷之意,道:“那小娘子呢?莫非她也是個蠢笨不堪的?” 黑衣男子想了想,道:“那小娘子剛剛臨盆生了個兒子,都說一孕傻三年,想來現在也聰明不到哪兒去?!?/br> “嘶!”那錦衣男子吸了一開口,斜眼忘了望天,郁悶的道:“咱們大老遠來到景龍國,可不能這么空手而歸。之前不是聽說那小娘子本事極高,工匠技術一溜,什么東西都會造么?這些技術性的東西大約跟腦子也沒有多大關系,就算她蠢笨不堪,想必也能幫我打造出我想要的物件?!?/br> 錦衣男子摸了摸下巴,然后抬眼看向黑衣男子,沉聲道:“清潭,我現在命令你,務必想辦法將那小娘子給我帶來,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不傷她性命不斷她手腳便行?!?/br> 黑衣男子猶豫了一下,這才點頭。 錦衣男子卻豎起了眉頭,看向黑衣男子:“怎么?有困難?” 黑衣男子想了想,道:“那里有上百人把守著,雖然他們武功都不算高,可勝在人多,若我一個人的話,隨時可以脫身,可若是帶著那小娘子,只怕……” 錦衣男子聞言,并沒有惱怒之意,反而還笑了起來,在黑衣男子肩上打了一小拳,道:“行,這次我陪你一道兒去。你進去擄那小娘子,我在外面給你做接應,如何?” “一切聽憑主子安排?!焙谝履凶拥椭^,嘴角輕輕上揚,露出一個靦腆的笑來。 錦衣男子歪著頭又想了想,道:“這次行動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就算他們人蠢武功差,咱們也不能輕敵了,還是要好好計劃一番?!?/br> “是!”清潭恭聲應著。 …… 丁氏和她的兩個兒子在屋子里被關了兩個時辰,當被告知可以回家時,丁氏摟著兩個兒子,死活不肯回家。 “不回去,不能回去!那壞人說不定什么時候還會回來,我剛才將知道的都說了,他肯定會回來報復的,我不能讓他傷害我的兒子……” “我會派人在去你家保護你們的,放心?!崩涿C按捺著性子道。 “不用這么麻煩,我們就在這里呆在,什么時候將那壞人抓住,我們才回家?!倍∈洗蚨ㄖ饕赓囍蛔吡?,反正哪里都沒有在這里安全。 “你家里人正四處找你們,一直藏在這里不出去,豈不是讓他們擔心?”冷肅揉了揉額角,嘆了口氣,道:“壞人已經被趕跑了,不敢再回來了的,安心回家吧!” “真的不會再來了?”丁氏遲疑了片刻,然后拉著兩個兒子起身,道:“那我們母子仨這就回家?!?/br> ☆、第三百二十章:年味兒! 接下來的幾天,“絕殺”的弟兄不分晝夜的有人在村子里巡邏,沒有再發現有黑衣人出沒,不過他們非但沒有放松警惕,反而加強了戒備,將杏花村守得嚴嚴實實。 村民們提心吊膽的過了兩日,沒有聽說村里有壞人出現,便放下心來,高高興興的準備過年。 今年多虧九娘想法子弄了水車,將河里的水引到農田里灌溉,水稻供水充足,所以收成很不錯,將賦稅交了還有一部分余糧拿去換銀子,再加上之前每家每戶都出一兩個壯丁幫忙修路,也賺了不小一筆,所以今年杏花村的村民們都不愁過年沒錢買rou吃了。 明日便是大年三十了,家家戶戶將屋子打掃得干干凈凈的,門上還貼了對聯和年畫,看起來一派吉祥喜慶。 小成在村里走了一圈,便立刻過來找楚東陽:“頭兒,明兒就是大年三十了,咱是不是還有一件事沒做?” 楚東陽在西北關呆了那么多年,在軍營里過年除了加餐外,便跟平時沒什么區別,再加上他離開杏花村那么多年,村里過年有什么習俗,他已經記不得了。 “還有什么事兒沒做?”楚東陽蹙著眉看向小成,眼底透著一絲淡淡的困惑。 “我方才在村里轉了一圈兒,發現家家戶戶門上都貼了對聯和年畫,看著十分喜慶,就咱們家沒貼……”小成撓了撓頭,憨笑著道:“頭兒,今年是咱們在杏花村過的第一個新年,怎么著也要整得紅紅火火、熱熱鬧鬧的,不貼年畫和對聯便少了些年味兒。反正明兒才是大年三十,今日鎮上應該還有年畫賣,我這就去鎮上買?!?/br> “楊進大哥前日跟我說了,他怕我不懂,便順便幫我把對聯和年畫都買回來了,只是還沒有拿過來,大概是忘記了,你去他家問問,將年畫和對聯拿回來貼上吧!”楚東陽說著,想了想,又道:“不知道他買了多少,若是不夠貼的話,你去鎮上再多買一些回來,給每個弟兄的房門都貼上……” “絕殺”的弟兄跟著楚東陽來到杏花村,將這里當成了家,就像小成方才說的,今年是大家伙兒在杏花村過的第一個新年,務必要過得紅紅火火的,所以多買些年畫和對聯回來,要貼就多貼點兒,將每個門窗都貼滿,要多喜慶便要多喜慶,年味兒十足。 多買幾副年畫又花不了幾個錢,楚東陽自然十分樂意如了他們意。 “好嘞!”小成笑呵呵的應著,然后閃身就沒影兒了。 楚東陽看著小成消失的方向,淡淡的揚了一下唇角,心里莫名的生出一絲喜悅。 九娘剛剛給小家伙喂了奶,這會兒正抱著小家伙在房間里走過來走過去,哄著小家伙睡覺。她經過房門口時,看到楚東陽站在客廳中央傻笑,不由得一愣,以為自己眼花了,又瞇著眼睛仔細看了看,這才開口叫他:“相公,你一個人站在那兒傻笑什么?” 楚東陽聽到九娘的聲音,連忙收斂了臉上的笑,輕咳了一聲,邊往里屋走邊道:“剛才小成過來,說別人家都貼了對聯和年畫,就咱家沒貼,他吵著要去買……” 九娘又是一愣,挑著眉看向楚東陽,笑而不語。 小成會吵著要去買? 小成在眾弟兄里面,年紀算是最小的,可他畢竟來自“絕殺”,受過最嚴格殘酷的訓練,所有棱角都被磨成尖刀,早已將屬于他那個年齡的稚氣都磨滅掉,怎么可能會吵著要去買年畫和對聯? 楚東陽耳根紅了紅,卻裝作沒看到九娘打量他的眼神似的,自顧自的伸手去抱兒子,岔開話題道:“你上床躺著,我哄承兒睡。別在房門口站著,這兒風大,你現在還在月子里,吹不得風的……” 九娘抿著唇笑了笑,道:“我穿了這么厚,又帶了帽子,見了風也無礙的?!?/br> “聽話,快躺回到床上去?!背|陽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攬著九娘的肩膀,將她往床邊帶。 小家伙被爹爹單手摟著,可能覺著不太好受,小嘴兒一扁,便哭了起來。 “還是讓我抱他睡吧!”所謂母子連心一點不假,九娘聽到兒子哭,心便揪了起來,邊伸手去抱兒子邊對楚東陽道:“兒子犯困了,想睡覺呢,這會兒比較容易哭鬧,我抱著哄哄他就睡著了?!?/br> 九娘將兒子抱到手上,小家伙竟然真的沒哭了,小嘴兒吮了吮,便閉著眼睛睡覺了。 楚東陽瞧著兒子在九娘懷里睡得安穩又愜意,不由得郁悶的哼了哼,道:“這臭小子,竟然不要爹抱,只認準了你娘一個人,若是讓你娘累著了,看老子不揍得你屁股開花!” 九娘好笑的嗔了楚東陽一眼,道:“咱兒子屁股上那朵花兒便是相公揍出來的吧?” 小孩子的屁股上通常都有一塊青紫色的印子,等孩子長大了,那青紫色便會慢慢淡化直至消失,可楚承的屁股上的那塊印子卻不是青紫色的,而是暗紅色的,且形狀很好看,像一朵六瓣的紅花兒。 九娘初次發現兒子屁股上的這塊印記時,嘴角忍不住狠狠的抽了抽。也不知道等兒子長大了這印子會不會消失,萬一去不掉,那以后可咋辦? 兩口子低聲說笑中,小家伙終于睡熟了。 九娘便將孩子放回到床上去,幫他掖了掖被子,自己卻沒有聽楚東陽的話躺回床上,而是揪著自己的頭發皺著眉看向楚東陽,道:“相公,我十多天沒洗頭沖涼了,頭發都油膩了,頭皮又癢,難受得很。你幫我打兩桶熱水去凈房,我洗頭沖涼去?!?/br> 楚東陽站著不動,一臉不贊同的看著九娘,道:“那日產婆叮囑的話你忘記了?我可記得很清楚。坐月子不能吹風,不能洗頭沖涼……要是受了涼,很容易落下病根,以后發作起來很難受的?!?/br> 九娘十分嫌棄的扒拉著自己的頭發,皺了皺鼻子,然后將頭湊到楚東陽勉強,道:“相公,你來聞聞,聞到酸臭味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