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節
九娘愣了一下,好笑的道:“我當真不知道你說的是什么意思。不過,不管怎么樣,我都挽著楚東陽的手,陪在他身邊的,這個無須你cao心?!?/br> 楚東陽的臉色又陰沉了下來,眉宇間隱隱透著幾分戾氣,他冷厲的目光掃向殷漓,可唇線抿得緊緊的,一句話也沒有說。 ☆、第二百六十章: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九娘看了一眼楚東陽,心里咯噔了一下,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揪著心臟一樣,心疼得難受。她便握緊他的手,冷眼看向殷漓,沉聲道:“你有什么話就直接說,別說半句藏一句的,這么吊著人的胃口,你很高興?” 殷漓認真的打量著九娘,從她眼中看到了平靜和淡然,眸光清冷如水,沒有閃爍,坦然的與他直視,并沒有閃躲,便確定她沒有說謊,好一會兒才聳聳肩,道:“我并沒有想要吊你們的胃口??!既然你當真是不知道,那便算了,就讓它一直隱瞞下去,成為一個永遠不為人知的秘密吧!” 九娘真想撲上去撓花殷漓這種俊美無雙的臉! 楚東陽眼神如刀的朝殷漓嗖嗖的掃了一眼,依舊是什么話都沒有說,拉著九娘的手便往外走了。 “誒?相公,咱們不揍他一頓再回去么?”九娘被楚東陽拉著走出了幾米遠,突然回頭狠狠瞪了殷漓好幾眼,對溫柔的牽著她手的楚東陽道。 楚東陽抿了抿唇,低聲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現在暫且讓他猖狂得意著,等九娘平安生子后,到時他一定會給殷漓一個難忘的教訓。 殷漓看著他們兩口子漸漸遠去的背影,耳邊回蕩著楚東陽的那句話,猛然打了個激靈。他抬手摸了抹鼻子,在心里盤算著要不干脆提前回神醫谷算了? …… 連續下了三日雨,這天依舊沒有要放晴的趨勢。 下雨天不能上山砍樹,田里的稻谷也不能收割回來,大家便都賦閑在家,男人們在家里敲敲打打、修修補補,女人們則都圍在一起說說張家長李家短。 丁氏是最喜歡聊八卦的,只要有新談資,那便少不了有她。 這一日,幾名婦人湊在一起說著三叔家的事情,丁氏碰巧從家里出來要去九娘那邊找點東西,路過時聽見那幾個人聊到了三嬸,丁氏便不由自主的放慢步子,甚至湊過去,一臉是非八卦的表情,壓低聲音問:“你們在聊啥?” 喜歡說是非的女人,最喜歡的便是有人捧場,八卦是越多人來聽越帶勁兒!況且這幾名婦人平時跟丁氏走得比較近,也沒少湊在一塊兒聊八卦,有新鮮八卦,自然也是樂意跟丁氏分享的。 “聽說之前你在田間跟三叔嗆過?”其中一人將丁氏拉近過來,一臉神秘的壓低聲音問道。 丁氏仔細想了想,便點點頭,道:“我本來只跟三嬸不對付,前些日子我還跟三嬸打過架,大概就是因著這事兒,三叔那日便話中帶刺,冷嘲熱諷的,我聽不過便跟他吵起來。唉,現在他們一家人跟我都有仇,每逢見到都要嗆幾聲,這不是稀奇事兒了。不過,這事兒跟你們聊的有啥關系?” “我是想問你,可還記得你倆是為啥嗆起來的?”那人瞥了丁氏一眼,低聲道。 “為啥嗆起來的?看不慣就嗆了唄,還能為啥!”丁氏滿不在意的癟癟嘴,道:“你們到底在聊啥???” “好了好了,不賣關子了。聽說那日你們在田間就為‘近日會不會下雨’爭論起來,是不是?”那人拉著丁氏的手,笑著道:“要我說啊,那三叔就是個倔驢,若是肯聽你們的話,早些將田里的谷子收回來,也不會損失這么大了?!?/br> 三叔家的水稻其實已經熟透了,水稻桿子已經有些干黃,這幾日連下大雨,不時還伴著狂風,水稻桿子被雨水泡過,風一吹,成熟的水稻便順勢倒了下去,稻谷亂七八糟的貼在地上,被水泡著。 若是再不放晴,就這么被稻谷就這么被泡著,不出幾日稻谷就開始冒牙。 丁氏聽得一頭霧水,皺著眉道:“你們就是在聊這個事兒,聊得一包子味道?” 三叔家的稻谷沒有收割完,這事兒整個杏花村的人都知道,近日又因為連續下雨,即便是有時間去田里收割,也沒法收回來……這種事情有啥好累的? “不是,是三叔病在床上躺好幾日了,三嬸想到還有那么多谷子沒收回來,天還一直下那么大的雨,便氣得胸口疼,這幾日天天捂著胸口坐在門前,指著天哭天罵地……”那名婦人說完,便捂嘴巴笑。 另一人則嘆氣道:“我家還有一畝多的稻谷沒有收回來,不過白天我去看了,稻谷并沒有貼地亂倒。真是萬幸啊,這樣至少能多撐時日也不怕稻谷會被泡壞……” 丁氏微微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道:“三叔病了?呵呵,誰讓他那日想錢想瘋了,看見天黑下雨了,大家都回家休息,只有他們父子倆還往山上去,害的弟兄們還跑上山去追?!?/br> 那日從山上下來,三叔便染了風寒,三嬸不肯拿錢來去請大夫,也不煎藥來吃,他便越來越嚴重了,到了后來竟躺在床上起不來了…… 三嬸一看三叔病重得快不行了,心下也急了,將這幾年攢的銀子都拿了出來,交給兒子拿去縣城請大夫。 “聽說三嬸早上去找了那位神醫,不過神醫不想出手,三嬸在神醫面前撒潑打滾,見神醫還是無動于衷,便叉著腰指著神醫破口大罵,什么難聽的都能罵出來……”那婦人湊到丁氏身邊,笑著道:“三嬸這會兒在家里正在忙著分家的事情?!?/br> “要分家?”丁氏又是一陣驚訝,道:“我記得他們老兩口子就只有一個兒子吧?啥時候又多了一位?” “這我就不知道了?!逼渌吮愣紦u頭:“估計是想把自己分出來,讓兒子照顧三叔,她便不用給自己添麻煩了?!?/br> 若真是這樣,那三嬸也太不是人了,竟然這么忘恩負義。不過,三嬸本來也不是個有情有義的人,能做出這種事情,也不覺得奇怪。 丁氏用手肘碰了碰其中一人,無趣的癟癟嘴,道:“那你們先聊著吧,我去九娘那邊拿些東西,很快就過來?!?/br> “快去吧!”那幾個人炒丁氏擺了擺手,然后繼續八卦了。 …… 丁氏來到大院,發現今日大院里十分安靜,除了蘇霂的手下,沒有再看到任何人。 他們這是去哪兒了? 丁氏叫住蘇霂的一名侍衛,問:“其他人哪兒去了?” 那人抬手指了指木匠房的方向,道:“好像是在那邊?!?/br> 丁氏點點頭,匆匆道了聲謝,便轉身朝木匠房走去。 九娘看著這天沒有放晴的意思,天天下雨也不能出去干活兒,便想著干脆利用這時間來教“絕殺”的弟兄們基本的木工活,而且幫他們分工好,形成一條流水線,這樣工作效率就更高了。 “絕殺”的弟兄都不是笨的,況且之前也有一點木匠技巧了,現在聽九娘教了兩天,便基本能掌握了,明天再那木頭來試一下,確定沒有問題就可以開工了。 “久久,先休息一下吧,別太累了?!背|陽倒了一杯溫水走到九娘身邊,邊喂她喝水邊輕聲道。 九娘仰著頭笑著看向楚東陽,道:“相公,我一直坐著,并不累?!?/br> 楚東陽蹲在九娘身邊,抓住她的腳踝輕輕的按揉,道:“坐久了腿也會麻的,我幫你揉一揉?!?/br> 九娘笑著睨了楚東陽一眼,道:“相公,你是不是有事情要跟我說?” 楚東陽微微挑了挑眉看向九娘,無奈的嘆了嘆,道:“沒有。就是不希望你太累罷了?!?/br> 楚東陽只要想到九娘在生產時可能有危險,他心里十分難安,現在便盡可能的對她好,他怕以后來不及…… 九娘的手搭在楚東陽的肩頭上,言笑晏晏的盯著楚東陽的臉瞧,道:“相公,我越來越覺得你好看,天下第一最好看……” “小丫頭!”楚東陽寵溺的捏了捏九娘的鼻尖,兩人打情罵俏的又膩歪在一起了。 丁氏走進來時,并排坐在椅子上,頭靠著頭,顯得十分親密。 “九娘!”丁氏想了想,便朝九娘走去過,他看了楚東陽一眼,便道:“聽說你在收學徒,要男的么?” 娘家哥哥們是砌墻工,平時也只能干一些賣力去活的地方,雖然很辛苦,可工錢卻很低。若是能跟著九娘學會了木工,只要學著九娘那樣,做一些小的手工品去鎮上賣,做得新奇可愛些,肯定能賺不少銀子。 九娘奇怪的看了丁氏一眼,道:“我沒有打算要收學徒啊,你聽誰說?” 做木工這事兒,九娘還是希望技術能保密,畢竟她還靠這個賺錢。 說起保密這事兒,自然“絕殺”是最會保密的,不會將技術流出去。 丁氏愣了一下,尷尬的繳著手指頭,有些不自在的道:“我只是聽別人在傳罷了?!?/br> 九娘頓了頓,然后看向丁氏,道:“嫂子,你若是有什么事兒,盡管說就是了?!?/br> 即便九娘這么說,丁氏也不好開口再讓九娘收他娘家哥哥為徒,教他木工。 “沒啥事兒,我只是隨口問問而已?!倍∈细尚α藘陕?,看了一眼周圍的人,然后對九娘道:“九娘,聽說三叔自從那日在山上下來,染了風寒,現在越發嚴重了,病在床上起不來了呢!” ☆、第二百六十一章:這酒沒毒? “三叔病了?”九娘微微有些驚訝,想想又覺得并不稀奇,那日三叔被小成他們從山上扛下來,淋了雨渾身都濕透了,抵抗能力若是差一些的話,必定就會著涼。 不過,病得下不了床……這是不是有點太嚴重了? 難道,他家想借此來索賠銀子什么的? 九娘如此一想,眉頭便緊緊皺了起來,神色間透著幾分淡漠和冷情。 “可不是么!聽說三嬸急得火燒屁股了,將所有的積蓄都拿去鎮上請大夫了。只是鎮上的那些大夫收取的診費高,醫術也不見得多好……”丁氏只自顧自的說,并沒有注意到九娘臉上的神色,她面上帶著幾分同情的嘆了嘆,可語氣卻輕快的幾分,顯然心情頗好,道:“三嬸早上去找了殷神醫,不過不知道為何殷神醫沒有答應,把三嬸氣得跳起來,一手叉著腰,一手指著殷神醫的鼻子破口大罵……唉,你說她哪有個求人的樣子?三叔之所以病得這么重,多半也是拖的,小病不治,嚴重成這樣了才著急?!?/br> 九娘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心里卻想著,若是三叔當真病得很嚴重,三嬸從鎮上請來的大夫不能將人治好,便只能請殷漓了。 畢竟是一個村的,也沒有多大的仇怨,不能見死不救。 “二嫂若是沒有其他事情,便先回去吧,我還得教弟兄們木工活兒?!本拍锟戳硕∈弦谎?,淡淡的笑道。 丁氏見九娘態度不冷不淡的,便不好意思繼續留在這里了,連忙悻悻的笑著道:“行行行,那你們繼續忙,我還得回家里干活兒呢!這幾個月我不在家做飯,他們便將廚房搞得臟兮兮的,灶臺也弄得黑糊糊的,什么鍋黑、灰塵全都沾滿了,我得回去收拾收拾……” 丁氏走后,九娘只簡單的說了幾個基本要領,便讓“絕殺”的弟兄們自己參悟,然后勤加練習。 “相公,你說咱們要不要去找殷神醫,請他去幫三叔……”九娘拉住楚東陽的衣袖,低聲問。 她話還未說完,楚東陽便笑著捧著她的臉,不輕不重的揉了兩下,道:“你自己都忙得不可開交,還有心思cao心別人的事兒?你若是有那閑心,不如多關心關心我吧!我好些日子沒吃你燒的菜了,你今日要不要做一頓好吃的來慰勞慰勞我?自你有孕以來,我便沒有再開過葷……” 楚東陽在九娘面前很少提要求,像現在這樣半委屈半控訴的語氣,更是九娘有史以來第一次見,于是覺得十分稀奇。最后一句話雖說得小聲,但是九娘離得近,一字不落聽得清清楚楚。 九娘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臉上不爭氣的紅了紅,然后故作平靜的挑高了眉看向楚東陽,抬手捏著楚東陽的臉頰,將他冷峻好看的五官捏得不成形,才笑著問:“那相公想吃什么?” 楚東陽歪著頭想了一會兒,然后盯著九娘,一本正經的道:“只要是你做的,什么我都喜歡吃。唔,不過比起那些菜肴,我更想吃……我的久久!” 九娘聽了便抿著唇笑,這次連脖子都紅透了。她緊張的朝周圍掃了兩眼,見弟兄們都在忙活著手上的事兒,并沒有注意到他們倆,輕呼了一口氣,嗔了陳楚東陽一眼,不得聲色的掐著楚東陽的手心,道:“若是相公沒有特別想吃的,那我便隨意做幾樣吧!” 楚東陽點點頭,眼中滿滿的溫柔笑意,裝都裝不住,那笑意從眼底蔓延到臉上,讓他原本冷峻的臉因這個笑變得柔和下來。 好像楚東陽真的沒有挑食的毛病,基本九娘做的菜他都十分給面子的吃光,好像每一樣菜他都很喜歡似的。 “相公想不想吃醉雞?”九娘朝楚東陽眨眨眼,道:“我記得相公之前說最喜歡吃醉雞,那今日便做給你吃吧!” 楚東陽這個模樣,讓九娘十分心動,便忍不住想要對他更好。于是干脆將他平時比較喜歡的幾個菜都報了一遍,打算晚上都做給他吃。 聽見九娘要做那么多菜給自己吃,楚東陽既感動又高興,可轉瞬又覺得心疼了。他握緊九娘的手,道:“久久,不用做那么多菜,別累著自己?!?/br> “做個飯而已,又不是什么重活累活,沒關系的?!本拍锱闹|陽的肩頭,讓他放心。 其實“絕殺”的弟兄們都豎起耳朵聽著他們兩口子的對話呢,聽到自家頭兒跟嫂子親密耳語,說著各種動人情話時,他們既忍不住想笑,又覺得感慨,自家頭兒這張嘴啊,可真是越來越能說會道了。 再一聽,知道嫂子晚上要做好吃的,還有美味的醉雞,大家都忍不住流口水了。 他們也很久都沒有吃到嫂子親手燒的菜了呢!不知道今晚有沒有機會嘗到…… 楚東陽淡淡的瞥了一眼離他最近的幾名“絕殺”弟兄,便知道他們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拉著九娘起身,然后沉聲對他們道:“方才你們嫂子說的都記下了吧?都給我仔細琢磨,勤加練習,過兩日便要正式開工了,到時你們若是還不能掌握,便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br> “是!請頭兒和嫂子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快學會的?!钡苄謧凖R聲應道,目送自家頭兒和嫂子出了木匠房后,弟兄們便開始開始交頭接耳,討論著晚上該如何去頭兒那邊蹭點好吃的。 …… 惠芬在床上躺了兩日,現在已經大好,今日出了房間,在大院里轉悠。 九娘從木匠房出來時,剛好遇到惠芬。 “慧芬嫂子,你今日氣色很不錯!”九娘松開楚東陽的手,笑著過去挽住惠芬的胳膊,道:“我等會兒要做飯,若是惠芬嫂子沒有別的事情,能不能過來給我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