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系統很不給面子地補刀:“宿主,你已經將赤司征十郎確定為研究對象?!?/br> 林曉月在心里翻了個白眼,沒有回答系統的話,只是拿過咖啡打開,自然地拍了拍赤司的腦袋:“多謝啦,其實我也沒有多累,在這里工作還是很輕松的。說起來,你待在這里沒關系嗎?” 赤司搖了搖頭:“需要上的課程結束了一些,所以最近很輕松?!?/br> 撒謊。從系統收集的資料處得知了赤司新的“課程表”的林曉月立刻想到。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她有關,赤司原定的那些在林曉月看來像是興趣班的課程進度都很快,比預期的要早結束,赤司的父親也很意外,不過很快就做出了新的決定——從下學期開始讓赤司學習原定于六年級才開始接觸的帝王學,暑假剩下的這幾天,赤司得把剩余的所有課程都結束,到時候帝王學的學習也能專注一些,不至于被其他興趣學習打擾。 想想林曉月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赤司現在來圖書館看著是很悠閑,不過回去后還不知道要接受多少練習,好把落下的教學給補回來——這都是因為她在這里。 非常想要抓狂的林曉月,又看了赤司半天,最終蔫蔫地做了決定。 又是新的早晨,赤司準時從睡夢中醒來,定的鬧鐘完全派不上用場。他一邊穿著衣服,一邊想著今天需要完成的事,動作看著很悠閑,實際上一點兒也不慢。 白石彌生要從九點才開始在圖書館上班,而他要在那之前結束兩門課程的學習。時間上確實有些緊迫,不過以他的實力,可以完美地將那兩門課程都完成。而且按照他所設定的計劃,那兩門課也快要結束了,還是能留出幾天空閑好好休息的。 看到穿衣鏡里的自己,赤司的動作停了一下,又很快恢復正常。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好不好,只是想要去見白石彌生而已。 好像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就會有別人站在她的身邊,而他只能在旁邊看著。他可以很清楚地分析出自己的心理狀況,也知道自己想得太多,可是真實地面對時,又是另一回事。偶爾他也會想,如果沒有認識白石彌生,也許自己就不至于如此繁忙,可是這種如果他卻沒法接受。 只要知道過一次被人那樣對待的滋味,就再也沒辦法割舍。 赤司打開房門,順著樓梯走了下去,按照日常的作息去餐廳吃早餐。 理所當然地按照平日的步調生活著的赤司,在看到餐廳里坐著的白石彌生時,居然愣住了。還是白石彌生看到了他,笑瞇瞇地抬手打了個招呼,他才從那種驚喜又懷疑的狀態里掙脫出來。 只是掙脫出來的同時,他也意識到自己抱住了白石彌生。 赤司mama用餐巾擋在嘴前,不過從眼角的弧度可以看出她在笑:“看來比起我這個mama,征十郎要更喜歡你啊,彌生?!闭f著倒像是在打趣了。 林曉月坐在椅子上,被赤司抱住的時候她真是打擊大得差點叫起來,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手倒是不自覺地環抱住了還摟著她的腰的赤司,放在他的背上。 她扯了扯嘴角:“我都被嚇到了,征十郎這么歡迎我啊?!彼皖^去看赤司,一瞬間對上的卻是一雙異常深沉的赤瞳,她的身影就映在赤司的眼睛里,但是比起所謂的“眼中只有你一個人”的說法,她覺得這更像是要把她整個人都禁錮在這雙眼睛里一樣。 是她想太多了吧?林曉月揉了揉眼睛,赤司則松開了手問道:“你怎么在這里?” “圖書館的工作臨時取消了,暑假還有將近兩個星期,我無聊嘛,就只能來你家了?!绷謺栽侣柫寺柤?,用還搭在赤司背上的另一只手,拍了拍赤司的肩膀:“好啦去吃早餐,等會兒你有什么事先忙著,我去書房自習?!闭f著又看向赤司mama,故意眨了眨眼睛。 赤司mama也回以一笑:彌生這孩子,一大早就跑來問了赤司最近的情況,然后就沒走了。她好像昨天就辭掉了圖書館的工作,應該是猜到了赤司最近的負擔很重,才會做出這個決定。 想到剛才赤司的反應,赤司mama的心情也很好,看來赤司真的很喜歡彌生這個jiejie啊。 早餐吃得很開心,赤司的父親昨晚在公司沒有回來,餐桌上三個人算是熱鬧。 等赤司mama離開,赤司才在用餐后固定的休息時間里,板著臉問道:“臨時取消?” 林曉月移開了視線:赤司的洞察力實在太強,她的行為本來就很異常,要瞞過去根本不可能。想了一下,她用手捏住了赤司的臉頰,微笑:“最近很輕松?” 該硬氣地時候還是要硬氣一點,總是讓一個小孩子帶著跑,也太心酸了。 聽到林曉月的話,赤司先垂下了眼簾:“我想跟彌生姐待在一起?!?/br> 說得真輕松……林曉月暗自咂舌,臉上則是收起了笑,有些不快:“我知道你很聰明,可是你也只是一個小孩子,這么忙對你的頭腦、精力和身體都不好?!?/br> 赤司垂著頭,看起來很乖,林曉月也沒什么好說的,拍了拍他的腦袋:“你去上課吧,我先去看會兒書,伯母說今天下午齋藤名人會來,我還打算讓他看看我進步了多少呢?!?/br> “嗯?!背嗨敬饝聛?,去做自己的事了。既然今天林曉月在,就沒必要那么忙了。 下午的將棋課之前,赤司還有別的課程,林曉月先去了茶室,打算跟齋藤名人來一場對局。 齋藤名人在這次的名人戰上又拿了優勝,他已經連勝三次,只要再連勝兩次,就能獲得永世名人的稱號,這對一個棋士而言可謂是名載青史的榮耀,不過齋藤名人的態度很淡然。 隔了幾個月沒見,齋藤名人看著也沒多大變化,林曉月只能從齋藤名人身上傳來的莫名壓力中,感覺到他的氣場又足了一分。齋藤名人靜靜地看著她擺放棋子,忽然說:“你有什么心事?” 林曉月手一抖,棋子差點脫手。她扯了扯嘴角:“齋藤名人什么意思?” “別想瞞過棋士的眼睛?!饼S藤名人說得很輕松,眼神卻很銳利。 對此,林曉月只是停頓片刻,將棋子全部放好,才端坐在棋盤前,平靜地看著齋藤名人。 “我確實有令我煩惱的事,但是這件事無法與齋藤名人細說?!彼恼Z氣和緩,說出的話卻透著堅決的意味,“即使如此,齋藤名人也能給出好的建議嗎?” 齋藤名人微瞇起眼睛,突然將折扇的頂端抵在棋盤上——準確來說,是點在林曉月的王將上。他的表情不變,話語卻殺意凜然:“對棋士而言,只要在對局時殺死對手的王將就好了?!?/br> 林曉月默了默:“這樣的話我大概不是一個合格的棋士,因為比起勝利,我更希望在對局中獲得更多的樂趣,比如,”她也微瞇起眼睛,“一場對手自以為勝利的失敗,不也很有趣嗎?” 聽到林曉月的話,齋藤名人也沉默了幾秒,忽然笑道:“來吧,不讓子,你走先手?!?/br> “那就請齋藤名人多多指教了?!绷謺栽骂h首,走出了第一步。 ☆、第014章 第014章:既然這是你的選擇。 其實齋藤名人的意思,林曉月很清楚,如果是別的時候,她也會贊同這句話。但是,她現在面臨的問題,如果使用這個方法,就和她在這個世界生活的原則相違背了。 她的系統自由度很高,也不像那些文里說的系統那樣,動不動就強制或者懲罰。到目前為止,最不厚道的也就是耍了點小聰明,將赤司確定為了研究對象,從而正式展開研究。所以林曉月不用為了任務心煩,也不用擔心任務失敗的懲罰——她的過程也是一種研究資料,她想要的是真實的生活。 如果不是為了把齋藤名人瞞過去,林曉月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對付齋藤名人這種心思縝密的人,林曉月的任何謊言都會被識破,半真半假也能推測得出來,她就干脆給了另一種回答——不適用于這個情況卻是她會給出的回答,這樣就不用擔心真假了。 對局結束,林曉月輸得很慘,她抓著頭發,想著齋藤名人也太不給面子了。 赤司是在中盤的時候進來的,那個時候林曉月就已經被逼得近乎走投無路,拼命想著辦法找突破口,盡管也走了不少很能讓人眼前一亮的棋步,還是被齋藤名人逐個化解。 齋藤名人展開折扇,沒搖上幾下就合攏扇面,指向赤司:“你也來跟我對局一次,我同樣不讓子走后手,看看你這幾個月精進了多少?!闭f著他又看向林曉月:“去泡壺茶來,我還要羊羹?!?/br> “什么味道的羊羹?”林曉月問道。 “抹茶或者赤豆?!饼S藤名人回答,“沒有的話就去買?!?/br> 林曉月吐了吐舌頭,朝著赤司擺擺手,就出了茶室。 等白石彌生的腳步聲遠去,齋藤名人才用折扇敲擊在尚未收拾的棋盤上,淡淡地說:“看了我和她今天的對局,你還認為最后的對局勝利者是你嗎?” 他在得知白石彌生和赤司的最后一局后,出于興趣讓赤司重演了一遍。雖然沒有記錄棋譜,但是以赤司的記憶力,還是完全地模擬出了當時的對局。而他也確認了結果:白石彌生是故意輸的。 今天這一場對局,赤司雖說是中盤才開始旁觀,但應該也看出了白石彌生的棋力了。 赤司抿緊了唇,他得承認,從剛才那局來看,白石彌生確實能在當初贏他。那么,為什么她輸給他?答案顯而易見:不過是想讓他贏了約定高興。 “老師,”赤司的聲音有些低沉,“為什么她要讓著我?就因為我是小孩子嗎?” 齋藤名人很清楚赤司說的“她”是指白石彌生,不過這種稱呼和語氣,怎么聽都讓他有種不舒服的感覺,這讓他不禁多看了一眼赤司,只是赤司垂著眼簾,他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是因為想讓你高興吧?!饼S藤名人回答,“jiejie對弟弟好,不需要理由吧?” “jiejie?”赤司重復了一遍這個詞,隨即齋藤名人聽到了似有若無的低笑,這讓他驟然警覺起來,盯住了赤司的臉。赤司抬起頭來,表情平靜,動作也和平常一樣:“老師,開始對局吧?!?/br> 齋藤名人將折扇抵在下巴上,然后若有所思地看著赤司。 這小子,該不會……他按捺住心底涌上來的想法,轉而看向棋盤。既然如此,就讓他從棋局中來看出赤司的想法吧,以赤司的棋力,還做不到將棋也會騙人的程度。 林曉月閉著眼睛躺在沙發上,掛著耳機聽音樂,時不時還跟著哼上兩句。 赤司坐在她旁邊,安靜地看著書,偶爾會抬眼看一眼林曉月,又重新低下頭去。 下午的將棋課提前結束了,齋藤名人似乎臨時有事,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決定休息,就這么在客廳里浪費時間,也沒覺得哪里不好。 哼歌的聲音漸漸變成了舒緩的呼吸聲,赤司停下了翻著書頁的手,悄無聲息地站了起來。他走到白石彌生身旁,看著她的睡臉,又想到剛才齋藤名人對他說的話。 他的對局也輸了,不過齋藤名人卻在結束后重重地嘆了口氣,用折扇抵著自己的太陽xue,很頭疼地看著他:“你這個小子,怎么會喜歡上彌生那個丫頭呢?” 在聽到齋藤名人的話后,他只是反駁道:“我當然是喜歡彌生姐的?!?/br> 齋藤名人挑眉看著他:“這樣也好,你只要喜歡你心里的‘彌生姐’就好了?!?/br> 赤司很清楚齋藤名人的意思,他是叫他只把白石彌生當做親人?,F在他還能控制住自己的想法,分得清自己的喜歡很孩子氣,又或者,明明已經清楚了真正的心情,卻還是壓抑著。 這樣就好了,不然的話,彌生姐也會很苦惱吧?赤司彎了彎嘴角。 他看著仍處于睡夢中的白石彌生,輕輕地說了一句:“彌生?!?/br> 即使不用去圖書館,赤司還是按照原定的計劃完成了所有課程,空出來的時間就更多了。林曉月對赤司的能力認識又拔高了一截,深深地覺得赤司不愧是黑籃里的大boss。 九月份又開始上課了,而且剛開學不久,林曉月就面臨了多場考試。她前幾次月考都固定在年級前三,算得上相當威風,放了一個暑假,所有人都知道她沒去上補習班,就等著她掉鏈子呢。 林曉月怎么可能讓人看熱鬧,第一場考試就拿下了年級第一。盡管只比年級第二多了幾分,那也是多,想看熱鬧的只能默默收住眼淚去接受老師的“教導”了:“你們不是上了補習班么?怎么還沒有白石考的好?”頓時仇恨值又高了不止一倍。 趴在赤司家沙發上的林曉月一點兒也不想動,每場考試對她而言都是一場戰斗。 赤司在旁邊翻著她的試卷和成績單,能考到第一當然是值得高興的事,不過想到赤司堪稱恐怖的頭腦,林曉月真是一點兒也不覺得自豪。 “說起來,你打算考哪個大學?”赤司問道。 “京都學部?!绷謺栽禄卮鸬煤芸?,答案倒是讓赤司很奇怪:“你想學法律?” 林曉月點頭,她原本就是法學的學生,繼續學習法學以后也比較方便,東京大學是很好,不過她不是很喜歡過于繁忙的東京,京都的環境氛圍更適合她。 赤司沒說話,如果是別人說要考京都大學,可能他還會考慮一番可能性,不過,這是白石彌生,說到就會做到。既然白石彌生已經決定了,就一定能考上。 可是,他明年也只是升上六年級,雖然東京和京都坐新干線只要幾個小時,但是來回跑也很麻煩,加上大學后又會有很多活動,白石彌生就算對他再好,最多只會在假期或者周末回來。 為什么他的年紀不能再大上哪怕一歲?赤司家的分宅就在京都,如果明年他升上國中,還是可以去京都的國中上學的,那也不用和白石彌生分開。 “宿主,你確定要去京都嗎?”系統在晚上林曉月自習時問道。 “嗯,”林曉月轉著手里的筆,專注地看著面前的習題集,“這是為了和征十郎保持一段距離,我繼續留在他身邊也不完全是一件好事?!?/br> 她呼了口氣,表情嚴肅起來:“既然他已經成了研究對象,我就不能把他看做弟弟,他也不能把我看做jiejie,這是為第二次的喜歡做準備。至于第一次的喜歡,在去上大學前我想我應該可以做到,現在的相處已經很有姐弟的樣子了?!?/br> 系統沉默了一會兒,語氣聽著簡直像是喜極而泣:“宿主你總算有點研究人員的樣子了,我真以為你要在這個世界浪費上好幾年直到赤司成年?!?/br> 林曉月滿頭黑線:“不至于那么久啦,我想應該可以在大一就搞定,再過一年就行了吧?對了,征十郎對我的感情,現在是什么程度?” “他對你還是占有欲居多,不過從最近收集到的資料來看,他的占有欲似乎更接近成人?!毕到y對此也很驚訝,“他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感情,試圖將其控制在親情的范圍內,可是……” “實際上那種感情已經接近真正的喜歡了?”林曉月頭疼地扶住了腦袋,這和她預計的情況完全不同啊,赤司那個小鬼,到底是有多早熟? 林曉月沒想出什么好辦法,全國模擬測驗倒是先來了。這種考試一般而言都是由補習班準備的,林曉月沒有參加補習班,也拿不到試卷,但是她的班主任還是弄來了一份給她單獨考。 最后考出來的結果,讓其他人都放棄去跟林曉月計較了。 “所以說偏差值這種東西啊,真的好嗎?”林曉月拿著自己的成績單,“全國模擬測驗在前一百名,偏差值78.5……如果按照去年的標準來看,京都大學法學部的要求是72.4,我已經夠了?!?/br> “東京大學的法學部也就是75.5,完全可以進去?!背嗨菊f得平靜,“也就”這個詞聽得林曉月都想咂舌,心想著果然不能用常理來對待赤司。不過,聽這話的意思…… 林曉月摸了摸下巴,然后笑瞇瞇地說:“征十郎希望我去考東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