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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懷酒冷不丁地回,?“你不也是女人嗎?” 懷酒知道她的意思。 他猜得一清二楚,只是從前還不怎么敢相信。 可是這個當口上跟他說房產證上只簽他媽一個人的名字,?再加上那幾個夢……他不得不多想。 “……你是什么意思?”懷母呆了半響,漲紅了臉大聲說,“我是你媽,你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rou!以后我所有的家產都是你的,你還防著媽了是不是?” 這話換個母親懷酒肯定信,?但是要換了他親媽…… 說句難聽的,?貓喂幾口,到飯點了還能朝你喵喵叫呢;他親媽卻是條狼,?怎么都不熟的。從他爸捐款跑了后,懷酒當年還是個半大孩子,課也不上就四處奔波著去警察局或者是在大街上張貼尋人啟事,?當天回家后他聽見他媽在偷偷地打電話,問老公失蹤多久可以開死亡證明,還有開了證明后在法律上可不可以不代他償還債務。 ……懷酒當時就崩潰了,從此再也沒顧得上學習,匆匆地輟學打工掙錢。 此時這個質問的模樣,仿佛場景重現。 懷酒明知道不能怨她,可是心里還是恨。 他那時候還不知道母親對父親積怨已久,為什么能在老公失蹤后那么……那么薄情。后來他想明白了,可是又不明白,父親家暴了她數十年,她為什么不反抗,為什么不離婚。 后來他工作了,偶爾受到小姨一家偷偷的接濟,偶爾聊天的時候他才知道,小姨也聽他母親抱怨過自己哥哥家暴這一點,她也很是氣憤,屢次勸她去打官司離婚,自己會全力支持。 可是他母親一直拖拖拉拉不愿意去,后來差點事發,她才遮遮掩掩地表明,要是離了婚,自己這個家庭婦女什么都不會,到時候沒錢沒人的還帶著一個半大小子,要怎么養活自己。 小姨聽了,當時心里一涼,從此不管懷母哭得多厲害,再也沒勸過他們。 后來也是看孩子可憐,還說過好幾次讓他媽好好治病,要是胳膊腿腳能動,哪怕是做點針線活也能貼補一下家用呢。這么大一個家全靠一個還沒成年的孩子撐著,她這個‘外人’看著都心疼。 “這話您可說錯了?!彼氲侥切┡f事,一腔火氣也被激了出來,“法律規定我、小怡和小宇都有繼承權呢,咱家沒落之前從外公那兒繼承來的老房子,不就是您從舅舅姨媽手里‘分’來的?外公走了也沒幾年吧,您這么快就忘了?” 從前懷酒一直覺得他爸虧欠他媽太多,現在老子跑了,那兒子出來還債也是無可厚非。 可是,他媽這個當口提房產證名字的事情,是真的在為他好嗎? 還是說遠香近臭,他廢了這么大功夫回家還不如不回? “你!” 他媽瞠目結舌,沒想到平時自己說一不二、從來不違背她命令的大兒子會□□味這么濃。 反了反了! 她現在才要了一棟房子,又沒說要全部占為己有,這孩子怎么還護食呢!這房產證寫誰不一樣?再說就算房產證寫的是他,那等她百年之后他不還是要扶持弟弟meimei? 說得好像她多偏心似的,果然跟他爸一樣,越養越白眼狼。 懷母也氣著了,半響沒說話,隨后滿臉惱意地走了出去,哐當一聲把門甩得震天響。 她一走出去,腳步故意放慢了等大兒子來道歉。后面果然響起一陣淺淺的腳步聲,懷母嘴角的笑意還沒掛起來,忽然聽到鎖舌咔噠咔噠的聲音。 臭小子竟然直接把門給反鎖了?? 這是鐵了心??!真是白養他一場! 懷母氣死了,沖沖地跑到客廳里,一把關掉了電視機,看到在旁邊玩耍的小兒子小女兒,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看什么電視!作業做完了沒有!做完了給我滾到床上睡覺去!” 沒過片刻,外面就響起了啪啪啪幾道打屁|股聲和弟弟嚎啕大哭的聲音。 “……” 懷酒揉了揉眉心,他走到床邊一張簡陋的桌子邊坐下,掏筆在報紙的背面寫下了一個500萬。 他看著那一串零,竟然是從未有過的茫然。 · 懷母的壞脾氣一直延續了整整一周,這一周里只要懷酒待在家里,就肯定聽不見一句好話,入耳就是他媽對孩子的打罵聲,還有各種怪里怪氣的內涵,“小宇你再不好好學習,改天了咱們就去睡大街了知道么?” 小宇仰著臉回嘴,“我不睡大街!大哥睡哪兒我睡哪兒!” “呸!”他媽又打了孩子一下,“沒出息的東西!你向著人家,人家心里還防著你呢!” 諸如此類的話,聽起來就刺耳得緊。 懷酒充耳不聞。 周一彩票中心一開門,他就帶著自己的證件去領獎了,經過大半天的登記手續后,扣除稅費后到手四百萬,一齊打入了他的銀|行|卡賬戶中。 洗車店的工作他也辭了,老板知道他辭職還覺得非??上?,畢竟工作認真工資又少的員工真的不多了,走之前老板送了他幾個家里新摘的桃,還說只要店沒倒閉,他想什么時候過來就過來,永遠給他留一個位置。 其他處得比較好的同事也陸陸續續送了一些不值錢、聊表心意的小玩意。 他一一道了謝,抱著一大堆的東西回家的時候,懷母仍舊罵罵咧咧的,在陽臺把他洗過的衣服重新拽下來,自己一邊洗一邊怪里怪氣地念,“要死了,沒得工作可怎么養活這一家子哦,現在的人實在是太不會理財了,錢哪里是存得住的,還是得要會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