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頁
“擦紅花油就是要揉的?!睆堃虩o奈地托著他的手臂,?只好放輕了力道。 “你這孩子,?怎么這么不小心呢?!彼贿吶鄳丫频募t腫處,?一邊責怪,?“排球課隨便打打不就好了?把自己的胳膊都弄傷成這樣?!?/br> “唔……人家都那么認真嘛,?就我一個劃水也不太好意思?!?/br> 懷酒很心虛。 說起來這都要怪白松蔚,他本以為賽車手教起來應該比普通教練更輕松,?而且大家都是同學,就算是開錯了,?人家應該也不太好意思直接開罵。 然而萬萬沒想到,白松蔚平時看起來活潑帥氣的一個大男孩,?車上車下完全是兩個人。起步還好,?等到練習科目二的時候,這簡直就是魔鬼教練x3結合體,?整條空曠的馬路上就聽見白老師狂吼: “離合離合!踩離合啊蠢貨!” “原來你不是馬路殺手,你是垃圾桶殺手啊。你是在車屁股裝了個八倍鏡嗎?為什么每次倒車都能準確無誤地撞到垃圾桶?” “開車一天,折壽三年?!?/br> “像你這么牛逼的司機我已經十幾年沒有遇到過了,真的,發自內心的贊嘆?!?/br> “又熄火了,?你說你熄了多少次火,?你說說。難道要我在旁邊大唱‘點燃我生命的火火火火!’才能給你激情給你續命嗎?” …… 一想到下午的情景,懷酒感覺自己的鼓膜都在隱隱作痛。 張姨把紅花油的蓋子擰上,?小心翼翼地把懷酒的袖子放下來,很是擔憂,“這都痛成這樣了,?明天去酒會沒問題嗎?” 懷酒怔了怔,“酒會?什么酒會?” “大少爺沒和你說嗎?”張姨驚訝地捂住嘴,趕緊瞥了一眼坐在身旁、正在喝咖啡看報紙的顧應樓,不說話了。 顧總無論何時何地,坐姿永遠是端正的,哪怕是蹺二郎腿,膝蓋也是疊在一起,從頭發絲到腳指都散發著隱隱的貴族氣息。 更不用提他那出眾的五官,側臉更顯出他鼻梁高挺,不用濾鏡都像是活在海報之中。 “明天晚上公司有個酒會?!鳖檻獦嵌似鹂Х缺?,抿了一口,“你和我一起出席?!?/br> 懷酒漸漸回過神來,嘟囔道,“我要出席酒會,那我本人怎么不知道?萬一我明天沒有時間呢?” “我看過你的課表,明天一下午都沒課?!?/br> 顧應樓放下杯子,輕輕翻過一頁報紙,一縷往后梳的頭發悄無聲息地掉了下來,垂在他的額間。 “沒課是沒課,可是我還有事啊?!睉丫朴行┥鷼?,“你怎么問都不問我一聲?這種事情不應該征求本人的意見嗎?” 他今天剛和白松蔚約好,沒課的話就用下午的時間來練車。顧應樓這一出打得他措手不及,平白給他生出許多麻煩。 “你的事是和張鵬出去玩么?”顧應樓抬頭看他,“我已經和他說過了,他說你沒有安排?!?/br> 沒想到懷酒的反應很激烈,他冷著臉問,“你和張鵬說什么?是他去出席酒會還是我?還有,我出門辦事一定要帶他嗎?你做事可不可以不要這么獨斷專行,我知道大總裁果斷絕伐慣了,可我和你并不是雇傭又或者是從屬關系,麻煩你搞清楚這一點好嗎?” 顧應樓一言不發地望著懷酒,這么一串連珠炮打下來,他依舊面無表情,誰也猜不透他心里究竟想得是什么。 氣氛膠著得近乎可怕。 “……”兩個人吵架,想和好總得有個人軟下來,張姨下意識地拉了懷酒的袖子,“小少爺……” “……算了?!?/br> 懷酒慢慢握緊拳頭,他松開了張姨的手,緩緩吐出一口氣,繃著一張臉一言不發地轉身回了臥室。 張姨只得去勸另外一個人,“大少爺……” 顧應樓卻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多說,端著咖啡杯回到了書房。 他拉開窗簾,打開窗,只身站在微風中,然后撥出了一個電話。 “我是顧應樓?!彼h處稀疏的星空,手指輕輕按在窗框上,緩緩問道,“你們今天上午有體育課嗎?……嗯,練得什么,是排球嗎?……自由活動啊。對了,懷酒他今晚和我說給我準備了一個驚喜,你知道他下午去哪里了嗎?” 他頓了頓,似乎是在仔細傾聽。 半響后,顧應樓慢吞吞地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謝謝。你父親那邊我會去溝通的。不用客氣,對了。這次……還是希望你繼續保密?!?/br> 他掛斷電話,回到書桌前重新拿出了那份資料,摘下鋼筆帽,在上面寫下了幾個零碎的詞語。 摩托、性格、奶茶、方便面、何清、解除婚約…… 在短短的時間里,一個人的性格真的能夠改變這么多嗎?看起來沒有失憶,可是曾經熱愛的東西,曾經深刻愛過的人,都能這么輕易地拋掉么? 如果說別人可能還會相信,可是顧應樓的存在就已經認證了這一點:一次偶然是偶然,十次偶然就是必然。 顧雪林。 他會是顧雪林嗎? 顧應樓微微出神,就在這時,葉賢打來了電話。 “應樓,肇事司機已經找到了,我剛才嚇了他一頓,他什么都招了,錄音文件我也存下來了,等下發給你?;蛘哒f,今晚要我把人送過去對質嗎?” 顧應樓沉默片刻,揉了揉眉心,忽然改變了注意,“不,人先留你那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