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mama雖然會變著花樣給她做飯，但是她媽也忙，不可能做這種功夫菜。

    吃過晚飯，外公問顧湘要不要放煙花。

    煙花還是那種最簡單的細長形的，一把10根才5塊錢。

    想著是外功特地給她買的，顧湘就裝作很有興致的樣子，穿著外公的軍大衣跟她出去放煙花了。

    因為前面有別人家的稻草堆，外公一邊給顧湘點煙花一邊說：“往天上放啊，不要對著前面。你小時候還燒過隔壁的秸稈堆?！?/br>
    顧湘也想起來，她小時候放到過一根啞的，手往前伸著舉了半天愣是一點聲響都沒有。最后她拿飯了準備扔掉的時候，煙花突然突突突地開始放了。她嚇了一跳，就把煙花對上隔壁人家堆著的秸稈堆了……

    結果還是兩家人一起合力撲滅的，隔壁家的舅舅裝作要揍她，把她給嚇哭了。

    那個舅舅又抱著她顛了好久，一直哄她……

    那是她爸和她媽離婚的第一年，也是她在鄉下過的第一個年，特別不習慣。

    現在想起來卻特別窩心。

    隔壁的舅舅剛好出來看到她，還跟她說：“丫丫回來了??？今年可不許點我家房子了?！?/br>
    顧湘喊過人，臉上臊的有點紅。

    外公就跟他說：“不許臊我們家丫丫，你小子小時候闖的貨還少嗎？穿開襠褲的時候就知道扒著我們家的雞舍偷雞蛋吃……”

    那個舅舅趕緊搖手：“大伯，我不說了我不說了?！?/br>
    顧湘在旁邊直樂。

    放過煙花，顧湘就被外婆趕進屋里看電視了。

    連顧mama想要幫著洗碗，都被趕進來了。

    顧mama一年忙到頭，也只有這個時候能翹起腳來歇一歇。

    電視上也沒什么好看的，顧湘膩著她媽講話。

    顧mama哭笑不得，她閨女有時候主意大得很，有時候像小孩似的特別愛撒嬌。

    外公燒好了水讓她們去洗澡。

    洗澡還在那個大鍋里，上面掛了一曾塑料紙當浴簾。

    顧湘跟顧mama一起洗，她媽一邊嫌她臟一邊給她擦背。

    她們家就一個淋浴的噴頭，還沒有浴霸，冬天根本不能洗澡。

    顧mama每個禮拜帶她去公共浴室洗。

    倒是鄉下這里自己燒火自己洗的暖和多了。

    顧mama給她搓完背，還把她手腳都給搓了一通。

    顧湘大部分時候都像個小大人似的，有些時候就特別享受她媽這種照顧。

    外婆隔了一會兒就進來給她們添柴火，問她們水還冷不冷。

    顧湘洗舒服了，穿著棉毛衫棉毛褲就跑屋里面鉆被窩了。

    外婆家分兩層，樓下就一件能住人的屋子。

    她和她媽來了就給她們住，外公和外婆住樓上。

    但是大年夜大家會湊在樓下看春晚，全家就這一臺電視機。

    一家人陸續洗完澡春晚也快開始了。

    顧mama拿出她給外公外婆買的新衣服，讓他們試穿。

    她給外公買了一件深藍色的羽絨服，給外婆買的是一件深紅色帶暗花的。

    因為考慮到他們冬天還會干活，所以買的都是短款的。

    外婆喜歡的不得了，穿著比劃來比劃去的。

    外公倒是沒說什么，試完大小就趕緊折起來了，放的時候還很小心，連折痕都撫平了。

    顧湘都看在眼里。

    春晚的節目還是傳統型的偏多，很多節目顧湘都有印象。

    沒看多久她就有點像睡覺了。

    外公外婆和顧mama都挺精神的，現在雖然已經沒有守歲這么一說了，但是到個一兩點是肯定要的。

    看她快睡著了，他們聲音都放低了。

    在這種絮絮叨叨的說話聲和電視里時不時發出的觀眾的歡笑聲中，顧湘沒撐過12點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木門吱嘎一響，顧湘就醒了。

    外婆探頭進來看她在揉眼睛，就輕聲問她說：“丫丫，餓不餓？現在要吃早飯還是再睡一會兒？”

    門一開顧湘就覺得有風在往里灌，往被子里縮了縮脖子問外婆：“幾點了呀？”

    外婆說：“還早，才七點?！?/br>
    外面正傳來一陣陣的鞭炮聲和炮仗聲。

    她們說這話，顧mama也醒了。

    大年初一她們也沒什么事，就在村上拜幾家年就行。

    顧mama一年也就賴這么一次床，外婆就讓她們娘倆吃過早飯再起床。

    早飯吃的紅糖鋪雞蛋，還放了紅棗。

    顧湘要了三個雞蛋，顧mama要了兩個。

    外婆煮好了端給她們。

    顧mama就跟她說：“不許剩，棗子都要吃完?！?/br>
    顧湘平時不愛吃棗，也就姨媽來之前咬著牙吃一點。

    但是過年嘛，就圖個甜甜美美的意思，吃不完不吉利。

    顧湘愛吃嫩的，雞蛋是糖心的。

    顧mama愛吃老的，她的雞蛋就是全熟的。

    顧湘把湯都喝完了，跟她媽說：“外婆連雞蛋都做的這么好吃?！?/br>
    顧mama正在穿衣服準備起床，瞪了她一眼：“你媽我做飯不好吃嗎？”

    顧湘說：“差距太大了！”

    顧mama哼了一聲：“不好吃也把你養這么胖了?！?/br>
    顧湘：……

    天特別冷，顧湘賴著不想起。

    顧mama就跟她說：“快起來，穿新衣服了！”

    顧湘心想衣服昨天都穿過了，早就沒有吸引力了！

    但是也就在床上撲騰了一會兒，就乖乖起床了。

    刷牙洗臉以后，顧湘跟著顧mama去村上拜年。

    村頭有個老奶奶，過年就99歲了，是村里輩分最大的。

    她們先去的就是這一家。

    這家的鳳娟阿姨跟顧mama是從小玩到大的，小時候外公給家里價格孩子買塊糖都要分她一半。

    她看到顧湘就特別高興，拉著她的rou手塞糖給她吃。

    顧湘給大人拜過年。

    鳳娟阿姨塞了個紅包給她。

    顧mama也回了個紅包給她家小孩。

    在村上又跑了兩家人以后，她兜里的糖都要裝不下了。

    她回家以后掏了半天才掏干凈。

    而且在最后一家拜年的時候，那個奶奶家里看起來就不富裕還要塞紅包給她，顧mama要把紅包拿出來還給她，兩個人一塞一推的，顧湘的口袋都被掙得有點開線。

    ……她的新衣服??！〒▽〒

    小舅舅家10多到的，小舅媽一來就幫著外婆張羅午飯。

    顧mama也不好意思懶下去了，也去跟著幫忙。

    外公在跟小舅舅說家里一些要修理的地方，這里的燈泡時亮不亮，那里的椅子坐起來會吱嘎響的。

    小舅舅就把外套脫了，拿著工具箱東弄弄西敲敲的。

    陳武一來就去跑小黑胖玩了。

    顧湘反倒成了全家最無所事事的人，搬了板凳坐在門口安靜地曬著太陽嗑瓜子。

    按照農村的額規矩，新年第一頓飯是要12點準時吃的。

    果然還差10分鐘的時候，大舅舅一家很神奇的出現了。

    大舅媽打頭手里提了兩桶油，說是給外公外婆的。

    顧湘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大舅舅和陳文。

    陳文穿了件奶白色的短棉襖，襯得皮膚很白，也更好看了。

    顧mama看到顧湘盯著陳文看，就覺得還是得給她買件白色的。

    飯桌上都是大舅媽在講她帶來的油怎么好怎么好，顧湘硬是忍住了翻白眼的沖動。

    她媽給外公外婆一人帶了一身過年衣服，從棉毛衫棉毛褲，毛衣毛褲，到外面的羽絨服都有。

    小舅舅家提的是腦白金、西洋參之類的東西。

    大舅媽倒好，提兩桶油都能說得天上有地上無的。

    大舅媽夸完，還跟小舅媽跟顧mama說：“這個我能拿到內部價，你們要想要，我一桶算你們50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