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顧湘到考場的時候，監考老師正在讓大家都把與考試無關的東西都放到講臺上。

    顧湘趕緊把書包放了上去，拿了筆袋找到自己的位置。

    她剛坐定，剛才樓梯上碰到的那個短頭發女孩兒也進來了。

    兩個人竟然是一個考場。

    沒多久，開考鈴響了。

    顧湘拿到卷子以后，先整體閱卷，發現難度挺大的，很多都是要用到簡便方法的運算，如果一味死算，會多用掉很多時間。但是還是比顧湘預計的難度要小些。

    新初一課本上的知識大概占到了30%。而且涵蓋的范圍很廣，從第一單元到最后一單元都有。

    顧湘只預習了半本書，本來以為足夠的，但是想不到還是有沒看到的。只能憑著記憶去做。

    做完以后，時間還剩下很多。

    顧湘想到自己的計算能力，唯恐還有粗心做錯的，又在把題目都驗算過。

    一直到收卷前十分鐘，才把卷子從頭到尾的又做了一遍。

    兩場考試中間有二十分鐘的休息時間，但是因為數學試卷的難度較大?？紙隼锏臍鈮罕容^低。

    顧湘出去找了一圈都沒找到廁所，問了人才知道這幢都沒有廁所，廁所在另外的地方。

    被指了路的顧湘繞了幾圈才找到廁所，而且人挺多的，好多人在排隊。

    等她上完廁所回來，休息時間也過去的差不多了。

    樓梯上遇到的女孩兒過來問她說：“顧湘，我筆都摔壞了。就一支筆能寫，我怕待會兒會寫不出，你能不能借我一支？”

    是認識的？顧湘一邊拿筆給她，一邊努力回憶，但是對這個女孩真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對方似乎也看出來了，說：“我是李卉啊?！?/br>
    顧湘對這個人是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但是對名字似乎有點印象。

    李卉又說：“我們三年級做過同桌，后來我轉學了?！?/br>
    她提到同桌，顧湘才想起她來。

    小學的時候李卉好像還扎著兩個麻花辮來著，現在這個短發童花頭的造型和以前確實一點都不像了。

    英語還是正常難度，顧湘好歹考前下了苦功夫，又是背單詞又是做語法題的。做起來倒是不難。

    聽力就更簡單了，她上輩子好歹跟著外國人混飯吃，愣是逼著自己融進了那個圈子。

    英語考完以后，之前還緊繃著同學們這才放松了一些。臉色也都好看多了。

    顧mama來接她回家吃飯。

    11點多的太陽還是很毒辣的，顧湘看著她媽滿頭大汗地穿了個白色的防曬披肩，擠在人群里等她，心疼的不得了。

    顧mama問她：“考的怎么樣？題目難不難？”

    顧湘說：“數學有點難，初一上學期的整本書都考到了?！?/br>
    顧mama反應過來：“你不是只預習了一半嗎？”

    顧湘有點心不在焉，她還在想李卉的事情。李卉既然和她一個初中，為什么她對李卉的記憶卻只停留在小學呢。

    她不出聲，顧mama以為她這是考的不好心情低落，就安慰她說：“沒事啊，盡力了就行。再說你覺得難，別人也不會覺得簡單?！?/br>
    顧湘注意到顧mama開的路似乎不是記憶里那條最短的。不過好像昨天他們就是從遠的路上繞過來的，問起來，顧mama說：“躍進橋那邊正在修路，車子開不過去?！?/br>
    顧湘福至心靈，終于想通是哪里不對了！趕緊讓顧mama掉頭往回走。好在路上接孩子的家長特別多，路也擠，還沒走過去多遠。

    怕來不及，顧湘直接從電瓶車后面下來，穿插在人群和車輛例逆流往回跑。

    顧mama還不知道她要干嘛，急的在后面直喊她。

    顧湘顧不上這些，一路不敢停，一口氣跑回學校。

    她身子重，停下來的時候連氣都喘不過來。

    但是還是只能硬憋著一口氣往考場跑。

    她終于知道為什么她不記得李卉了！

    因為上輩子李卉在參加完分班考試之后，回家的路上經過工地掉進了基洞。

    出事的地方好像就在躍進橋附近。

    李卉摔折了一條胳膊一條腿，在家休養了兩個多月。等她傷好以后回到學校，已經跟不上學校的課程，只能辦了一年休學。

    事情當時還鬧得挺大的，后來顧湘有時候放學自己回家，顧mama就千叮嚀萬囑咐，不許她抄近路往躍進橋那邊走。

    幸運的是，又是在樓梯口，顧湘遇到了李卉。

    李卉看到她，就把手里的筆遞給她，笑著說：“筆還你啊，我剛在里面找你半天了?！?/br>
    顧湘俯著身子撐著膝蓋喘了好大一口氣。

    顧湘終于緩了過來，接過筆問她：“你這么晚還不走，你家有人來接你不？”

    李卉答：“沒人接我，我自己走回去。我奶奶生病了，家里人醫院呢。但是我家就在xx路，可近了?！?/br>
    李卉說的那條路是挺近的，就在躍進橋不遠處。

    顧湘說：“我媽說躍進橋在修路，你別從那兒過，繞一點吧?！?/br>
    “哦，我知道啊，我這兩天就從那里過來的。那邊也沒人在施工，就是路有點不好走?！?/br>
    顧湘心里有數了，形象自己之前應該猜的八九不離十。

    她們說話的功夫就走到了校門口，人已經散的差不多了。顧mama推著電瓶車在等她。

    “你干嘛去了？嚇死我了！”顧mama有些責怪地說。

    顧湘揚了揚手中的筆：“我把筆借給同學了，給忘了?！?/br>
    “一支筆你就不能下午拿嗎？”顧mama又年了她兩句，看到李卉在，也就沒說下去了。

    李卉喊了她一聲。

    顧mama反而一眼就認出她了，說：“是李卉呀，你把辮子剪了??？阿姨都快認不出你了。越來越漂亮了?！?/br>
    李卉臉紅地說：“我媽說我頭發太長，耽誤工夫，就讓我剪短發了?！?/br>
    顧mama點頭說：“我們家顧湘也這么說，也去把頭發剪了?！?/br>
    顧湘插話說：“媽，李卉家里沒大人，不然讓她跟我們一起吃飯吧?！?/br>
    李卉趕緊搖手：“不用了阿姨，我爸媽給我留飯菜了，自己回去熱熱就行?！?/br>
    顧mama還是很熱心的，立刻說：“你下午還要考試，你自己回去燒飯再吃飯，不就沒工夫睡午覺了？影響了下午的語文考試怎么辦？”

    李卉自己也挺為難的。其實她家里也很重視這次考試，但是昨晚上她奶奶的病突然惡化了，半夜里她爸媽都被醫院的電話叫去了，就怕見不到老人家的最后一面。

    早上她媽回來了一趟，囑咐了她一些事情，就又去了醫院。

    她心里也不好受，不然早上也不會連筆袋破了都沒注意到。

    顧湘看她還猶豫，就對顧mama說：“你先回去吧，我跟李卉走回去?！?/br>
    顧mama的小電瓶車可載不動她們兩個，好在路不遠，叮囑她們過馬路注意安全就先回去了。

    顧湘和她往家里走，當然要往安全的遠路走。

    李卉話不多，顧湘覺得她有心事，就也沒多說話。

    今天分班考試，顧mama特地燉了一只老母雞給顧湘補補。

    雞湯里放了香菇木耳，又把浮油都撇干凈了。

    顧湘吃完飯還多喝了兩碗湯。

    大熱天的出身熱汗，倒是舒服了不少。

    李卉是真有心事，顧湘算是看出來了。

    顧mama又故技重施給她壓了飯，她竟然渾然不覺似的，一碗都吃光了?？此羌毟觳布毻鹊臉幼右膊幌衲艹赃@么多的。

    吃過午飯，顧mama去洗碗。

    顧湘就拿了語文書出來背，看李卉在旁邊發呆，也拉了她一起看。著重抽背了唐露露說的那兩篇課文。

    李卉對這兩篇課文也不太熟，磕磕巴巴背了幾遍才流利起來。

    顧湘問她上午考的怎么樣。

    她想了想說：“數學不太好，內容太雜，有幾道簡便運算我就沒想出方法來，浪費了很多時間?！?/br>
    顧湘說：“沒事，大家都難，我也覺得不太好?！?/br>
    說到學習相關的事情，李卉的精神才稍微放松了些。

    看到顧湘還在翻書，她忽然狡黠地笑了下：“我記得我們做同桌的時候，你可從來不背書的?！?/br>
    顧湘就把書往臉上一概，假裝傷感：“年紀大了，記憶力不行；啦！”

    李卉跟著她咯咯笑起來。

    顧mama洗完碗，去對面借了一張躺椅。讓李卉和顧湘一起睡午覺。

    李卉本來心里就有事，早上又精神緊張得考了一上午試，躺下沒多久就睡著了。

    顧湘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也慢慢睡著了。

    午覺起來以后洗了把冷水臉，兩人都覺得神清氣爽。

    下午的語文卷子都是比較基礎的東西，考的也就是基本功了。

    唐露露跟顧湘說的那兩篇課文倒是出到了段落默寫，加起來能有七八分。

    題目做的倒也順利，顧湘秉著寧可殺錯，不可放過的原理，把閱讀理解上的每條線都填得滿滿當當。

    心想其實有些題出的也挺搞笑的，比如說，有道題里問的是“此處作者寫的是漆黑的夜晚，表達了什么？”

    顧湘就開始胡謅“交代了當時發生的具體的環境和時間”，“烘托了一種壓抑的氛圍”，“表明了當時社會的黑暗”……把能想到的都寫完了，還要夸獎作者如何匠心獨具，這么寫怎么怎么巧妙。

    拉倒吧，也許人家作者根本沒有想過那么多！

    她還記得上輩子在微博上看到過，高考題的閱讀理解里有一道題，問的是為什么作者寫到故事里的環境是下雨天。學生們也是一通扯，標準答案里更是各種意味深長。

    結果原作者微博澄清，其實只是因為當時寫這篇文章的時候外面下著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