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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再再再再世在線閱讀 - 第33節

第33節

    真做出這種事,她連命都沒了,才是一切都完了。

    北千秋纖瘦的身影緩緩走出山洞,回過頭來,他以為她要說什么煽情的話,可她只是說:“千萬不要讓南九拿到長公主的尸體,否則左坤就永無可能翻盤了。順帝絕對會反咬一口,說他是殺了長公主的逆賊,到時候左坤不論是表不表露身份,都沒有用了?!?/br>
    “我知道,他最擅長的就是反咬一口。我也一定要帶著她,跟我父親一并葬在老家?!弊箨桙c頭道:“你小心,先不急著找北門的人,到宣州城附近找左坤也行,讓他帶人來?!闭业搅俗罄?,至少他大哥會安頓好她。

    她抿了抿嘴,跳入及腰的湖水中,往外游去。

    左陽在里頭坐了一會兒,似乎聽到了一些什么聲音,傷痛與變故讓他腦袋一片混亂,他倚著墻也不不知道自己是否清醒著。不知過了幾個時辰,好像接近凌晨,天色好像逐漸變成了湖藍色,外頭得樹林漸漸看得清輪廓。

    他思索了一下,決定還是等一段時間再出去。他自己的命都是不重要的,要是長公主的事情被推給左坤,那么他們謀劃多年的東西才是全毀了。

    忽的,左陽愣了一下。他似乎是剛剛想著太多,這會兒才反應過來。

    她說北門就在附近等著她匯合……怎么可能!

    以她的性格,絕不可能昨天在那么危險的境地下,還不發出信號叫北門的人來。北門的人不是都去了幽州么?

    北千秋也很不希望長公主落于危險之中,若是北門抽得出人手,她甚至會直接讓北門的人一并潛入宣州,明顯是北門被別的事情牽住了手腳,不能來這里。那她出去說見北門是說謊?!

    左陽猛地站起身來,將長公主放在地上,走了幾步向外看去。晨光熹微,什么都看不清楚,他的心頭忽然跳的發疼。剛剛他好像就是聽見了馬蹄聲,北千秋聽覺比他還敏銳不可能聽不見!可她還說沒有——

    左陽忽然想起某種可能性來,幾乎要昏厥過去,他顧不得別的,背起長公主,跳下了湖水,往外走去!

    左陽滿身*,他沿著樹林的外圍向宣州的方向走去。他仔細地聽著周圍的聲音,卻好像什么也聽不到,眼看著宣州城都能看到了,他才隱隱的聽見了馬蹄聲。左陽條件反射的躲到樹后,受了傷的小腿因為行了這么遠的路,疼的都在哆嗦,他側過頭看過去,一隊黑馬快速穿行在樹林中,為首的人半邊臉濺滿了血,面具上全是污水,正是左坤。

    他往外走了一步,嗓子沙啞得幾乎說不出話,堪堪嘶聲叫出“哥”來,就兩膝一軟跪倒在地。

    左坤猛然轉過頭來,快馬而來,那張剛毅的面容上竟有幾分驚惶,他下馬扶起左陽,轉眼看見了左陽背著的長公主,腳下一個趔趄。

    “她太累了……睡著了?”左坤也是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左陽什么也沒說,只是搖了搖頭。

    左坤哽了哽喉嚨,伸手打橫抱起了長公主,他比左陽堅強一點,此刻這層硬漢的殼卻無法阻擋內心痛楚到潰不成軍?!笆俏业腻e,我不該猶豫,宣州在我們進城后沒多久就開始封城,那些跑不出去的百姓被城守軍驅趕到一處,士兵躲在百姓后面,讓那些婦孺老叟往我們槍尖上頂……我下不了手,終是被他們這么拖了一夜。娘都不在了,我們謀劃這一些,到底都是為了什么啊……”

    左陽沒有說南九一事,他只過去向左坤的一名士兵借了馬,問道:“哥,北……郡王妃是不是沒有去找你?”

    “她……想來也來不了,剛剛才打開的城門,我就沖出來找你了?!弊罄に坪跻怖狭耸畮讱q一般,抱著長公主的身體上了馬。

    她果然沒去宣州找人來,北門也不會在這附近,越來越符合左陽的猜測了。左坤看他面色慘白,身上多處傷口只凝結了一半還在流血,皺了皺眉頭,開口道:“宣州現在已經定了,城內的醫館也占下了,你去宣州城內等一會吧,郡王妃……我們會派人去找?!?/br>
    左坤想著實際上郡王妃都已經死了,不是說那是個魂附身的么?縱然左陽說的不全是真話,左坤也覺得那個女人絕不是李氏。

    左陽苦笑的搖了搖頭,策馬往樹林深處而去。左坤連忙讓人將長公主帶回宣州去,快馬跟上他,他在馬背上顛的整個人都晃晃蕩蕩,仿佛隨時都能跌下去。樹林深處漸漸可以聞到濃厚的血腥味,左陽膽戰心驚。

    天色熹微,樹蔭下看不清楚,然而當左陽繞過幾顆并排的大樹,還是看到了一地的尸體。一身黑衣,手持弓箭,毫無疑問是昨天追殺他們的那幫人,左坤也是心中一驚,走近去看,只看到一人脖子上被寬而扁的鐵條穿透,他伸手拔了出來,看向左陽:“這是誰干的?”

    左陽看到了那貌似鐵條的利器上還雕刻有梅花,沉默了半晌才道:“是她把隨身帶的鐵扇拆開,每一根扇骨都拿著做武器了?!?/br>
    他心口壓得幾乎喘息不動,那一處山洞算不上多么隱蔽,南九那樣執著的性子,居然到第二天凌晨還沒找到左陽才是奇怪。她比左陽更了解順帝手下的做派,才義無反顧的離開他,說這是去找救兵,實際上是她孤單一人,去暗殺一隊人馬。

    只是左陽想不明白,明明告訴了她,她只有這一條命了,她也會去做這種傻事?!

    若是長公主的身體被南九帶走,或是左陽真的死了,又能有怎樣!他是普通人,生來死往再正常不過,就算他真的死了也并不后悔,可她已經在這世上活了這么多年,左陽自認為也不過是她活了許多年中的一個過客,為什么她要去冒這個險!

    他在馬背上晃了晃,左坤皺眉點了點人數,目視范圍內死了的就有十幾人,死法幾乎都是割喉,但工具卻不一樣,好像是她后來連武器也沒有了,拼上命用一雙手也要殺人。

    “血跡往東邊去了?!弊罄た粗箨栒麄€人不大好,說道:“這些血跡雖然已經涼了,但大多都還沒凝固。我們往東邊追著看看?!?/br>
    草葉樹干上滿是鮮血,也不知道是來自于誰。左坤倒是比他鎮定一些,指揮著士兵往東邊搜索,一路上還有幾具尸體,血幾乎浸沒了草根。左坤確認了一下這幾人沒有再活著了,才繼續往前走去,不一會兒有人發現了樹叢中掉落了一截手臂。

    左陽的心抽緊了一下,他轉頭看過去,那手臂上綁著弩|箭,而且明顯屬于男人?!斑@是南九的手,她跟南九正面沖突了,而且砍了他手臂?!彼麊÷暤?。

    前頭先走幾步搜索的士兵狂奔著回來報告:“王爺!找——找到郡王妃了!”

    左陽條件反射的猛踢馬腹,策馬狂奔而去。面前是樹林的盡頭,晨光漸漸明亮,一條溪流緩緩在這一片空地上流淌著,他遠遠就看到了一個滿身是血的身影,面朝下倒在溪邊的大石上,手里還握著匕首。

    他越走越近,也清清楚楚的看著她背后密密麻麻的箭矢,幾乎將她單薄瘦弱的身子打成了篩子,她的頭發散亂著,面容在左陽看不見的方向貼著大石。

    太狼狽,她極少有這樣狼狽的樣子。左陽摔下馬背,幾乎是腿腳發軟,溪水在河灘上漫過,他踏著冰涼的水走過去,廢了好半天的力氣才跪在大石邊,抱著她將她翻過來。

    北千秋緊緊皺著眉頭,嘴唇干的幾乎出血,身子冰涼到極點。黑色被水打濕沾在面頰上,她有一只手臂脫臼,以奇怪的角度向外擰著,左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就抱著,呆呆的坐在那里。

    太陽逐漸升起來了,他和她都面朝著偏東的方向,第一絲晨光落在她濕漉漉的睫毛上,左陽的手也滿是血,他用衣擺將手擦凈,小心翼翼的撫去她臉頰上沾著的泥沙。

    北千秋應該是已經早就找到解藥了吧,她才敢這樣。左陽心里寬慰的想。

    一定是曲若早就找到了解藥,她卻故意隱瞞了他。

    他將一切的希望寄予在這一絲可能性上。

    一定,這老賊怎么可能輕易赴死。

    縱然她再怎么想過要逃離這個不死不滅的循環,可好歹再陪一陪他吧。

    他已經要崩潰了,她若是消失了,那不是崩潰前最后壓上來的一根稻草,而是能將他整個砸進泥里。

    ☆、39|34|29|25

    左陽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將她背后的長箭拔出,將她頭發再簡單束好,抱著她坐上了馬。左坤才騎馬趕來,看到左陽面無表情的摟著已經死去的郡王妃,似乎又無事的樣子……他開始揣測不出左陽心里的情緒了。

    “將軍,宣州城內來報,說是有一隊人前來找郡王爺。為首那人名叫曲若?!币蝗蓑T馬從遠處而來,高聲道。

    左陽的眼睛燃起了一點希望,他策馬不言不語快步往宣州城而去,他甚至發了狠,將馬抽的血rou淋漓,左坤竟都沒跟上他,快到了宣州城下,才看著左陽已經單騎沖入了城門。

    宣州城內比任何人想象的都來得慘烈。

    守城的士兵竟將百姓作為盾牌,縱然左坤不愿意動手,可那些士兵逼著百姓往前沖,也死了不少人。左坤最終從后方突襲殺死守城士兵,幾乎血染了整條街道,可這宣州城內的百姓卻被這一夜變故驚得不知該相信誰,逃得逃,逃不了的就自鎖家門,街上除了打掃尸體的普通士兵沒有別人。

    宣州城內很陌生,左陽走過三條接道,才看到一處來來往往救治傷員的醫館,外頭還站著許多左坤手下的士兵,曲若身后跟著幾個灰衣人,正焦急的候在那里。

    左陽快馬過去,他還未來得及下馬,曲若先看見了他們。

    可只是照面一瞬間,曲若的反應也是一瞬間的。

    卻像是將他的心猛然撕開,露出血淋淋的真相來。曲若那張往常平靜無波的臉驟然煞白,連他也哆嗦著嘴唇,幾乎是撲上來一把握住北千秋的手腕??赡鞘滞笤跊]有半分脈搏。

    一切的冰冷和無力,都表示著北千秋已經不在了。曲若攥在手里的一個青瓷小瓶落到地上,“啪”的一聲摔得粉碎。曲若緩緩蹲了下去,似乎不能接受現實一般在發抖,寬大的袍子里,他往常淡然的一個人,幾乎縮成了一個核。

    左陽剛剛還安慰自己的理由被擊的粉碎。曲若如今才來。他手里剛剛摔碎的小瓶里裝的是什么,他幾乎已經可以想象到了。

    曲若猛然起身,腰間他常用的細窄三節槍出鞘,閃著寒光毫不猶豫向左陽喉嚨刺來,他那張面容上只有冰冷肅然的殺意,咬牙刺出一槍,勢在必得!他勢必要取了左陽的性命!

    左陽整個人都在恍惚,似乎都沒有看到那朝他喉嚨而來的一殺。

    旁邊的侍衛早就覺得這曲若要提防,看他動手第一時間沖過來,抬起長刀就想要挑開曲若的三節槍,可他終是慢了半分,左陽的喉嚨被堪堪避開,可那劍刃上的鐵鉤在他側臉劃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左陽幾乎是同時,昏死過去摔下馬來,這一下摔得結結實實,連骨頭都在嘎吱作響。

    曲若一招沒能殺死左陽,也知道在身邊都是軍衛的情況下,想要殺死他太難了。他聲音冰冷狠絕:“她跟你走的,你卻連護著她也做不到?!?/br>
    左陽倒在地上,臉上鮮血直涌,神志不清,望著清晨藍的不能更藍的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北門,正式與那狗皇帝為敵!不取下那人的首級,我就算是從地獄中爬出來,也不會放過他!”曲若憤怒絕望的聲音隱隱傳來,這是左陽昏迷之前聽到最后的一句話。

    北門的人在左陽昏迷后就走了,似乎是因為順帝派人劫走栗子,許多兵力都在幽州城內糾纏,然而栗子還是被帶走了。曲澄也出現在幽州,但生死未卜。

    左坤進入宣州,這個城算是已經定下。他暫時駐軍在這里,長公主已死,鬧得再大也不怕了。街道上的血跡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剩余的百姓看著這幫攻進城來的黑甲士兵,既沒有放火燒房子也沒有殺人,陸陸續續也打開了門過日子,不少當日趁亂逃出去的百姓,終究是家產還在宣州城內,又偷偷回來的也不在少數。

    左坤放開了一面城門,允許普通百姓回城,除了城主府空蕩蕩以外,似乎宣州并沒有改變多少。陽光還是一樣的清亮,冬天還是一樣的準備要來了,左坤暫時不打算回幽州,將住得地方安排在城主府。

    左陽自那日昏迷后,不過幾個時辰就醒來了。他卻沒甚么言語,只是直直的躺著,身上的傷疤敷著藥,屋里昏暗至極。宣州城內太多事情要忙,長公主已死對左坤打擊也相當大,他幾乎是兩眼布滿血絲,沒能怎么去看左陽。

    離著攻破宣州城已經過去七天了,長公主的棺槨送去了南方老家,和左安明葬在了一處,而郡王妃的棺槨還留在側院,左坤不知道該怎么處理。

    水云和左十七也趕來了,左陽房內滿是濃重的藥味,他小腿的傷口因泡了水有想要潰爛的跡象,臉上的傷疤也極其嚴重,連著幾天喝了藥咽下去就是吐出來,醒來沒多久幾乎又昏過去。

    四年前的事情左坤不在長安,他不太能想象得到當時的景象,然而左陽這些年連接被打擊成這個樣子,他心中更是復雜。

    過了頭七,不管如何郡王妃再不下葬就與禮不合了,宣州四周景色優美,他派人選了一塊山頭上能望見湖泊的地角,親自過去看著。

    棺槨埋進去里,石碑立在前頭,風景秀麗清風拂面,心境卻惘然。左坤還不知道要給這石碑上寫刻什么字好,卻聽人傳報說郡王也來了。

    左陽最后還是因為她強撐著出門的。

    左坤順著山路往下看,好半天,才認出那個慢慢往上走來的人是左陽,他幾乎說不上話來!不過七日,他瘦了一整圈,說是形容枯槁也不為過,側臉的傷痕剛剛結了疤,可最讓坐困吃驚的是,他一頭烏發幾乎成了全白。

    面容年輕更顯襯得那白發有幾分可憐可怖,但左陽的眼里卻是冷冷的光,澄澈的映著天地,比任何時候都更決然。他表情平靜理智,背著手有些吃力的走上山來,旁邊左十七要扶他一把,他微微格開了。

    一身青色袍子經不起山坡上風與物的吹拂,寬大的衣擺向后飛揚著,左陽臉側有些薄汗,卻最終走到了石碑前來。

    左坤望著他糾纏在一起蓬亂的白發,過了好半天才開口:“碑上寫些什么好?”

    “無字就好?!弊箨柹焓州p輕撫過石碑冰涼的邊緣。

    “你若是想要喝酒,哥叫人拿上來些。我不多問,你想喝就坐在這里,心里若是苦痛就更不該憋著?!弊罄せ蚴窃趹饒錾辖洑v了許多這樣的事情,此時也不該如何安慰。

    左陽搖了搖頭:“我不喝酒,酒令人智昏,我萬不可再糊涂了。哥,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左坤默然后才開口:“你是不是已經有什么計劃了?!?/br>
    “我已經叫人將那替身帶來。長公主沒有死?!弊箨栆痪渚渎f道,每一句左坤心里就是一震。

    “下月,立國為鉞,定都宣州。挾長公主威懾長安,長兄更名改姓正式登基?!?/br>
    “三月內吞并周邊各城,不愿被吞并的就鼓動他們自立為國,要將南方的版圖撕得粉碎再來一點點蠶食?!弊箨柕穆曇艉茌p。

    “你果真要讓左家走上這條路?!”左坤心中早有預想,聽到左陽說出口,還是心頭一震。

    左陽沒有回答,繼續說道:“我裝作在蘇杭游玩不知長公主一事,再回長安。一是要鼓動群臣推行郡國制,讓不止咱們一方人來瓜分盛朝,二是我想辦法入宮救出左晴,或逼他交出左晴。若是有傳聞說你是左家人也不怕,沒有證據誰也多說不了什么?!?/br>
    其中細節左陽沒有講,可左坤看著他的雙眼,卻覺得他已經想好了往后的一步一步。這些天不吃不喝,他全都是在絞盡腦汁預想這個計劃。

    “郡國制已經廢了百年,當年先帝深受其害,怎可能輕易恢復?!弊罄ふf道。

    “今年發生了三十一場大大小小的起義,說是起義,其實就是自立為王。朝廷大部分的開支都用來鎮壓起義,導致連對抗柔然的軍餉都不夠。許多朝中重臣早有郡國制之意,就是為了在柔然和盛朝之間,冊立幾個野親王,讓他們自立為國,成為盛朝與柔然之間的屏障?!?/br>
    左陽冷靜的說道:“順帝也在猶豫,他對于戰爭并沒有鐵血手腕,若是這樣,他便可以更多精力對付內政。一旦郡國制復立,我們立刻鼓動中部幾個山寨起義,給他們人馬援助,等她們鬧翻了天,再控制一下朝廷里的言論,中部多立幾個親王郡國并不成問題?!?/br>
    “到時候,我們和盛朝之間也有一道屏障,可以讓咱們先把南方吞并,多喘息一口,在對著北方大肆進攻?!弊罄さ南敕ê芸旄?。

    “是?!?/br>
    “你是要……”左坤有些心驚rou跳?!叭羰情L公主還在,怎可能允許你這么做?!”

    “可她不在了?!弊箨栟D過臉來,披散的發在夕陽下飛揚,一片刺眼的白,他勉力笑了笑:“哥,我不要篡位□□,我要滅了他的國?!?/br>
    云霧從山谷中被風翻涌起來,往坡上攀爬而來。遠處河谷有一群鳥離開樹林的聲音,撲閃著翅膀變成一個個即將看不見的黑影。

    山坡上一片靜默,除了風聲什么也沒有。

    左坤覺得陌生又痛苦,小時候呆愣溫和的人,成了今天的模樣?!澳闳腴L安,如同入虎口,他cao控了那么多,還能縛不住你?”左坤靜默半晌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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