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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一樣,回想一下我的童年,除了游泳,就只剩下他們倆永無休止的爭吵甚至打架。我十歲那年他們就離婚了,然后我就進了體校,一年到頭回家的次數一只手就能數過來,沒幾年,我媽認識了一位澳大利亞人,很快結了婚,兩個人去了墨爾本生活?!?/br> “他想帶我一起去,我不肯,她在我和新任丈夫之間果斷選擇了后者,奔赴她的新生活。就這樣,我徹底變成了一個人,這個宿舍就好像我的家?!?/br> 敖凌撲過去抱住他:“這里就是你的家,我們就是你的家人,你看梁凡師兄多在意你,他那么溫和的一個人,那天晚上我第一次看他那么兇,嚇得那倆人夾著尾巴就跑了?!?/br> 他說話的時候像個小孩子一樣,手舞足蹈的,頭頂上的燈光落到他的眼睛里,亮閃閃的,那么動人。 齊逸也回抱住他:“謝謝你,小七?!?/br> 敖凌學著梁凡那樣摟他的肩膀:“客氣什么,我們是兄弟,兄弟就是要互相罩著?!?/br> 接下來的幾個月,他們會有一連串的比賽,首先是在三月份舉行的全國春季游泳冠軍賽,這是傅星圖恢復訓練之后第一次參加比賽,他自己尤為重視。 按照他的習慣,每天都是第一個起床,然后把敖凌他們三個拎起來穿衣服洗漱出早cao。 他雖然已經不是教練,但是比教練還可怕,哪個教練會天天跟隊員住一個宿舍,24小時盯著他們。 梁凡伸了個懶腰:“唉,我感覺我現在是老年人作息,每天晚上10點準時睡覺,早上5點半準點起床?!?/br> 傅星圖看著他:“你想游戲打到凌晨三點,第二天中午12點起來嗎?” 梁凡懶腰伸一半閉了嘴:“并不想?!?/br> 敖凌發現傅星圖有個毛病,因為他的床靠門這邊,傅星圖睡的以前沈飛的床,是靠窗戶那邊,中間隔著柜子。 傅星圖每次進來,總會順手把自己的背包扔在敖凌床上,總是要等到去一趟洗手間,或者干點什么之后才反應過來,又假裝不在意的把包拿走。 敖凌一直想不通這是為什么,后來才從齊逸那里得知,因為傅星圖之前一直就住在這間宿舍和這張床,生病之后,這張床一直空出來半年。 直到傅星圖親自去A市把敖凌帶回省隊,又親自把他安排進了403,囑托他曾經的室友們多多照顧敖凌。 一種莫名的情緒忽然涌上心頭,讓小龍崽無比動容。原來他來到這里,經歷的所有善待和保護都和那個人有關。 傅星圖從單杠上下來,撩起T恤的下擺隨手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一轉身,發現有人一直站在不遠處默默地看著他。 那是他的小徒弟,眼睛濕漉漉的,就像某種動物的幼崽,有點兇,又有點萌,看得人忍不住想摸摸它。 傅指導心之所至,走過去,手掌按在敖凌的頭頂,用力揉兩下:“該理發了?!?/br> “理發”兩個字勾起了敖凌某一段不好的回憶,于是,小龍崽瞳孔驟然收縮,毫不客氣的一把拍開他的手:“想都別想?!?/br> 他轉身就走,傅星圖從后面追上來:“怎么了,嫌我收益不夠好?!?/br> 敖凌看他一眼:“你還有點自知之明?!?/br> 他現在說話越來越沒大沒小,奈何傅星圖的身份已經從教練轉變為隊員,自己也沒什么底氣訓他,只能和他商量:“我又沒收你錢,你還這么挑剔?!?/br> 敖凌說:“你倒給我錢我也不會再讓你給我理發?!?/br> 傅星圖摟著他的肩膀,把人桎梏在自己懷里,以免他逃跑:“給個機會,你得多讓我練一練,我才有進步的空間?!?/br> “……” 小龍崽一向吃軟不吃硬,回到宿舍,手里捧著一大袋子豬胸脯rou舍不得放下,最后還是動搖了,開始和傅星圖講條件:“我不要推成光頭,我想留長一點?!?/br> “好好好,留長一點?!?/br> “……” 最后傅星圖還真給他搗鼓出個新發型,把四周都推成了極短的寸頭,頭頂的地方沒動,說是要留長一點,下次還能剪格造型。 他自己欣賞了半天,覺得很滿意,梁凡卻說想狗肯定一樣。 傅星圖一手拿著剪刀,一手拿著推子,問他:“免了,我打算過兩天出去染個顏色?!?/br> “我看你是沒挨過我師父的毒打?!?/br> 這時候一聲不吭的齊逸卻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給我剪吧?!?/br> 敖凌:“???” 梁凡:“?。?!” 就連傅星圖也有點吃驚:“你說真的?” 齊逸點點頭:“剃光就行?!?/br> 傅星圖問:“想不開?” “嗯,孤家寡人想遁入空門?!?/br> 傅星圖還沒離來得及動手,梁凡先撲了過去,一把抱住了齊逸的腦袋:“什么孤家寡人,這不還有我嗎?我給你養老送終?!?/br> 齊逸一腳把他踹開:“我生不出你這種不孝子,滾一邊去,別妨礙我重新做人?!?/br> 傅星圖果然給他理了個很短的發型,貼著頭皮那種,簡直就像是從自己腦袋上扒下來,直接復制到他腦袋上一樣。 梁凡捧著齊逸的臉,端詳良久,總算是松了口氣:“還好,我們家老齊臉長得夠帥,什么發型都能hold住?!?/br> 進入三月份,省游泳隊又進入緊張備戰的集訓期,所有隊員停課,一周七天,每天上下午兩節訓練課,周日下午的訓練計劃可自行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