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俞仲堯皺眉。不讓他喝酒,她自己卻喝上了,這是誰家的道理? 不學好。 之后就看到了她摟在懷里的薄被,也不嫌熱。 “洛揚?”他喚她。 章洛揚沒反應。 喝多了? 他拍拍她的臉,“洛揚?” 章洛揚咕噥一聲,皺了皺眉,繼續睡。 俞仲堯服了??此@么睡著都難受,他瞥了一眼躺椅,再次喚她,沒得到回應,徑自彎腰,要將她抱著的薄被抽出來。 只是沒想到,薄被好像是她要看守著的寶貝一樣,不肯撒手。 俞仲堯放棄,把她抱起來。 許是懸空的感覺所致,她不安地揚起手臂,在空中揮了揮,碰到他身形,應該是不安消散了,蹙起的柳眉舒展開來。 之后,她的手臂環住了他。 把他當成被子抱著。 感覺能一樣?他挑了挑眉,又笑。 俯身將她安置在躺椅上的時候,他順勢將她另一臂擁著的薄被丟到一邊,打算過一陣子給她蓋在身上??雌饋?,她一時半會兒是醒不了了,船將行至山間,夜風很涼。 她臂彎空下來,劃拉兩下,將離她最近的他勾住。 這叫什么毛??? “洛揚?!庇嶂賵虮凰糜悬c兒狼狽,起不得身,一手撐住躺椅,另一手將她還在自己腰間的手臂拿開。 兩次都不行。他停下來,因為發現自己此刻離她容顏是這樣的近。 她睡相很像他小時候養過的大白貓。 他抬起手,遲疑片刻,輕輕撫了撫她的鬢角,緩緩游轉,指尖流連在她的臉頰、唇邊。 “你再不放開,我不會再讓你斟酌。我當你答應了?!?/br> 與其說是跟這小醉貓說的,不如說是在讓自己決定。 這要是沒個人看著管著她,時不時來這么一出……一想就已經氣飽了。 他加了一句:“說定了?!?/br> ☆、第27章 章洛揚自然是不會給他回應的。 俞仲堯聞著她清淺的酒味和淡淡的體香,呼吸滯了滯,強迫自己轉頭尋找那條薄被。 總不能趁她睡著亂來。 薄被被他信手扔到了一把椅子上。 他又將她抱起來,轉入里間,將她安置在床上,把薄被抖開,給她塞到懷里,讓她摟著被子。 這才得以脫身。 章洛揚把被子揉了幾下,弄成一團抱在懷里,側轉身形,面向床外側。 俞仲堯失笑,看了她一會兒,去竹簾后面換了身衣服。到了外間,小廝走進來稟道:“將飯菜熱一熱?” 俞仲堯瞥一眼桌上的八菜一湯,點一點頭,“記著給高進送幾道菜過去?!庇謫枺骸岸敽秃喯壬沁吙蛇€安寧?” “您離開之后,小的就過去盯著了。到這會兒,二爺還在房里喝悶酒,簡先生去了沈大小姐房里,說是送樣東西?!?/br> “知道了?!庇嶂賵蚺P在躺椅上,閉目養神。 孟滟堂不找洛揚就好。 簡西禾么,那是高進的事。 ** 沈云蕎聽到叩門聲,不情不愿地起身。理了理發髻、衣服,走到門前,“誰?” “是我?!焙單骱痰?,“才聽說今日是你生辰,來送份賀禮?!?/br> “哦?!鄙蛟剖w開了門,天色已晚,自是不能請他進門的。 簡西禾把手里的描金漆小匣子遞給她。 沈云蕎笑問,“不貴重吧?要是貴重之物,我就不能收了?!?/br> 簡西禾微微一笑,“不貴重,一個扇墜兒而已?!?/br> “那就好,多謝簡先生?!?/br> “喝酒了?”簡西禾問她。 沈云蕎點頭。 “那就不耽擱你了,早些歇息?!?/br> “好?!?/br> “道辭?!焙單骱坦耙还笆?,悠然離開。 沈云蕎轉身進門,又點了一盞燈,坐在桌前取出扇墜兒來看。 是一個羊脂玉葫蘆形扇墜兒,玉質上佳,瑩潤通透。 對于他來說,的確是不足掛齒的一個小物件兒,收著不扎手。 沈云蕎把扇墜兒妥當地收起來,想起了高進。不知道他滾回來了沒有。她皺了皺眉,打算出去問問阿行。 這時候,門忽然被推開,高進大步流星走進來。 沈云蕎給嚇了一跳,自然是沒好臉色,“你沒長手么?大半夜的跑到我房里來想干嘛?不是告訴你了要離我遠點兒?” 高進只是笑,等她抱怨完了才道:“怕再晚些就過了你的生辰,趕著來給你道賀送禮的?!?/br> “哦?!鄙蛟剖w轉身落座,語氣略有緩和,“你這一整天去哪兒了?” “出去辦點兒事情,去看了看前面的情形?!?/br> 沈云蕎四村片刻,“三爺不是只帶了這些人隨行,還有不少人在前面開路或是在后面跟著吧?” 高進落座,不說話。太多事他都能沒心沒肺地跟她說,而有的事則是他必須緘默的。 沈云蕎也清楚這一點,沒再追問。 “想要什么生辰禮?” 沈云蕎扯扯嘴角,“想要的東西可多了,但是這處境不允許。傍身之物等于累贅?!彼龜[一擺手,“算了,心意我領了,滾吧。都什么時辰了,讓不讓歇息了?” “說著說著就又沒好話了?!备哌M縱容地笑道。 沈云蕎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可不是么,我怎么這么刻薄呢?等回來的時候,還請高大人大人不記小人過,給小女子一條生路?!?/br> “得了,明知道不可能的事兒,你說著有什么意思?”高進起身,“去甲板說說話吧。三更半夜的,我賴在你房里不走,不像話?!?/br> 沈云蕎直撇嘴。誰不知道啊,有俞仲堯在的頭等艙里,阿行和高進的手下都像是聾子啞巴一樣,什么事都是看不到、聽不到的樣子。只有與俞仲堯有關的事情,他們偶爾才會交談幾句,別人在他們眼里根本不存在——誰會有閑心議論她的是非? “你還挺看得起我?!彼d致缺缺,“我真乏了,要歇息。我謝謝你特地過來這一趟,有話明日再說。不送了啊?!闭f著起身往里間走。 高進心急起來。她不去甲板,怎么能看到他給她的生辰禮呢?他握住了她的手臂,“云蕎,我說真的,跟我去,不吃虧?!?/br> “不去?!鄙蛟剖w發力要掙脫他的鉗制。 高進沒松手,“去去就回,行不行?” 沈云蕎收了力,不再掙扎,只是冷眼看著他,“你再不松手,我可要跟你動手了。你是準備打我一頓,還是讓我打你一頓呢?” “你別打我,回頭我跪搓衣板,這總行吧?”高進笑著哄她,“我給你的生辰禮在甲板上,好歹去看一眼,行么?” “……”沈云蕎眨了眨眼,在猶豫地樣子。 高進連忙趁熱打鐵,“我求你了,成不成?” “求我???”沈云蕎掛著笑,忽然猛力一掙,甩開了他的手,轉身就走,“求我也沒用。我不稀罕你送的禮物?!?/br> 她一整天的火氣,不發泄出來可不行。 “你這個小混賬!”高進語帶笑意,三兩步到了她身后,沒閑情跟她耗下去,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高進!”沈云蕎語氣特別惱火,語聲卻是壓得很低,大吵大喊她做不出,也丟不起那個人。 “老虎不發威,真把我當病貓了?”他笑著摟緊她一些。 他有力的手臂將她牢牢禁錮在他懷里,惹得她怒火中燒,“你這么個胡鬧的法子,是想著以后我看到你就跑么?” 高進好言好語地賠不是:“不管怎樣,你看到我不高興,肯定是我做錯了事。我給你賠禮,但是你真得去甲板一趟?!?/br> 其實他心里在想的是:簡西禾的禮物,你高高興興收下了,當我不知道呢?輪到我送禮,你連看都不想看,這不是成心要氣死誰么? 賠禮?有一面占便宜一面賠禮的么?沈云蕎氣得直咬牙,“不去!” “真不去?” “真不去!” “那行,你累了,懶得走動,我扛著你去?!?/br> “……”沈云蕎要被氣迷糊了。 “我出去主要就是給你準備生辰禮,沒想到水路情況比我想得要糟糕,便耽誤了時間。三爺也是怕我做了淹死鬼才親自尋了過去?!备哌M柔聲解釋著,“要換了平時,我怎么可能大半夜的來你房里?就算是沒人說你是非,我也不能欺負你。云蕎,去看看行不行?” “行,我去就是?!鄙蛟剖w悻悻的,暗自罵自己真是自不量力,跟一個大男人較勁,活該這樣被動。 ** 到了甲板,清爽的夜風襲來,很是愜意。這樣舒適的夏夜,很難得。 沈云蕎繃著的一張小臉兒總算緩和了一些,微揚了臉,望向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