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藺成墨答:“差不多吧?!?/br> 溫蘇蘇氣地踹他一腳,“你會不會說話?!?/br> 藺成墨辯解:“良藥苦口, 忠言逆耳,你別不愛聽,我說的都是實話?!?/br> 溫蘇蘇瞪他, 仰頭威脅,“你再說一遍?” 藺成墨很堅持, “說就說, 你和她差不多吧!” 溫蘇蘇一腳踹他腿上, 抬手噼里啪啦揍他。 藺成墨倔強無比, 堅決不改口, “你就算打死我, 我也堅持我的看法!” 溫蘇蘇好生氣, 可是又不能真的打死他,又揍了一拳,松開他, 揉著自己的拳頭。 好像是打疼了。 藺成墨放下手,看著她,“消氣了嗎?” 溫蘇蘇沒好氣:“沒有!” 藺成墨把臉伸到她跟前:“那你朝這兒打……” 溫蘇蘇瞪他,抬手推開他的臉,惱道:“走開!” 藺成墨揪著她的馬尾。 “你懂不懂,你沒事老提我哥,別人會誤會的。聰明姑娘就該學我表姐,從來不搭理他,見面也當他是個死的?!?/br> “我說你傻,一點都沒冤枉你!” 溫蘇蘇扯下他的手,“我在別人跟前又不會說!他是你哥,我才跟你說他。不然我腦子有病才跟別人說?” “他跟我有什么關系,我提他干嘛?你腦子里在想什么?” 她一臉嫌棄地看著藺成墨。 好像在說“咱倆到底誰是智障?” 藺成墨頓了頓,沉默下來。 溫蘇蘇理了理被藺成墨搞亂的頭發,兇巴巴瞪著他,“給我道歉!你罵我!還弄亂我頭發!” 藺成墨看看她的后腦勺,乖巧低頭,“對不起,我錯了?!?/br> 再也沒有剛才倔強不已的模樣。 乖乖巧巧的,不像是一個人。 溫蘇蘇也沒真的和他生氣。 但還是兇巴巴說:“以后再罵我,我打死你?!?/br> 藺成墨看著她瞪圓的眼睛,突然笑了。 笑得讓人摸不著頭腦。 溫蘇蘇一怔,剛想問他笑什么。 就聽他說:“好?!?/br> 這么好說話?溫蘇蘇又是一愣,覺得他奇奇怪怪的。 她想問他是不是吃錯藥。 但隨后被藺成墨拉著去玩,就將這事兒忘得一干二凈。 主題樂園的旋轉木馬十分仿真,旋轉起伏都是真馬的感覺,藺成墨單手握著韁繩,側臉看溫蘇蘇。 溫蘇蘇騎馬的姿勢很特殊,要用一條腿彎在馬肚子上借力,一只手抓著馬鞍的位置。 左肩微斜,是背劍的地方。 他忽然問:“你以前用劍?” 溫蘇蘇點頭:“劍宗所有人都用劍,不然我們改名叫刀宗鞭宗錘子宗?” 藺成墨笑笑,沒再說話。 他望著前面,微微垂眸,被風吹亂的額發擋住眼,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好像想起來,到底什么時候見過她。不是靈脈塌陷那次,而是更早的時候。 那天是人界的花燈節。 他閑著沒事,就一個人下山,慢悠悠步行在人群中,看人間百態。 那夜的燈火璀璨中,忽然響起一陣奔馬聲。一隊青衣人,背著劍,騎著馬,分開重重疊疊的人群,策馬從長街穿過。 燭光打在青衣白馬上,宛然是一副如畫美景。 時光漫長,千萬年歲月經歷過無數的事情,許多事情都是看過既忘,不值得去分神記憶。 那夜一個小小的插曲,他早就記不住,可今天卻恍然想起來。 那時驚鴻一瞥,馬隊中有個小姑娘,十二三歲的模樣,背著的那把劍幾乎和她的身高差不多。 她騎馬時的姿勢,和溫蘇蘇一模一樣。 藺成墨看溫蘇蘇一眼。 他想了想,沒說什么。 說她還沒劍高。 可能要挨打。 算了吧,好好活著不香嗎? =========== 這個周末結束后,溫明瀾的停課時間也跟著結束。 按理說,她周一應該和溫蘇蘇一起去上學,可直到七點半,她也沒從樓上下來。 溫明深問:“瀾瀾呢?不去上學嗎?怎么還沒下樓?” “我準備給她辦理休學?!?/br> 孟悅如淡淡開口,“鬧出這樣大的丑聞,再去上學只能惹人笑話,暫時退學吧,等明年和下一屆一起讀高一?!?/br> 溫明深皺眉:“mama,好端端的,何必耽誤一年!” “這是我的決定?!泵蠍側缙届o開口,“明深,這件事你別管,mama自有打算?!?/br> 溫明深皺眉,卻沒再多說什么。 反而溫蘇蘇很驚訝,詫異抬頭,連飯也不吃了,“她要退學?就為這么一點事兒?太脆皮了吧!” 孟悅如看見她就來氣。 聞言冷嘲熱諷:“這么一點事兒?到你身上試試,針不扎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還說風涼話?!?/br> “真是可笑?!?/br> 溫蘇蘇驀然笑了,笑得格外諷刺。 她看著孟悅如,驟然反問:“你怎么知道,我不曾經歷過更過分的事兒?” “你又怎么知道,針沒有扎在我身上?” 她所經歷的痛苦,遠比溫明瀾多十倍。 身體上和精神上曾經被人施加的暴力,是她兩百年都邁不過去的坎。 小時候的苦,是身體上的,挨餓,勞累,被打罵,日復一日的承受著,讓人恨不得去死。 長大后的苦是精神上的。她從地獄里被接回來,看見最美好的東西,看見光,看見希望。 可那些美好,從來不屬于她。 她的苦,溫明瀾何曾經歷過十分之一。 只是如此溫明瀾就承受不住想要退學,她若是經歷過溫蘇蘇的,現在可能已經跳樓自殺了。 溫蘇蘇反問一句后,餐廳內頓時寂靜。 孟悅如手一僵,什么話都沒說。 溫江誠垂眸,看著餐盤的食物,突然覺得和他的心一樣,又苦又澀,再也咽不下去。 就連溫明深,都詫異地看溫蘇蘇一眼。 他看著溫蘇蘇偏黑的皮膚,突然問:“你以前過的不好嗎?” 溫蘇蘇嘲諷勾唇:“我但凡過的好,也不會回來受你們的氣,你是覺得我和你一樣腦殼有泡?” 溫明深垂眸。 “我看電視里面,農村的生活還行,你不要為了敵視明瀾,就夸大其詞?!?/br> 溫蘇蘇翻了個白眼,懶得跟他講話。 她不耐煩地說了句:“都是我自己不知足!” “怪我放著上好的土不吃,非得吃這種垃圾!”她點了點餐盤里精致的早餐,對溫明深說,“我自己就是個垃圾,一點都不知好歹!” “我這樣說總行了吧,滿意了吧,你能閉嘴嗎?” 溫明深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閉嘴唄!”溫蘇蘇打斷他,“我聽你說話,想吐?!?/br> “大早上的就吐,傷胃,不太好?!睖靥K蘇懶得理會他,“所以請你閉嘴。如果你堅持不配合,為了我的健康,我不排除采取暴力手段脅迫你閉嘴的可能?!?/br> 溫江誠心里難受,悶悶說:“明深,閉嘴!” 溫明深沒再說話,只是靜靜望著溫蘇蘇。 他也去過鄉下的,哪里有溫蘇蘇說的那么恐怖。 他始終堅信,溫蘇蘇是為了排斥明瀾,并且奪走溫家家產,故意賣慘,將自己說的極其可憐。 這個meimei,比他想的更加心機深沉。 她從回家第一天,就開始算計,把所有人一起算計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