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
“他既然能分開雷影,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他是誰?”葉輕語看著韓煜意味深長的對陸青眉說。 七神沖庭,金甲耀角,九天六地,敕斬萬妖,摧滅千精,金雷所振,九魔滅形,吾佩真符,役使萬雷,上升三境去合帝城,急急如律令。 葉輕語氣定神閑一字一句講道咒大聲說出來,韓煜在陣中心領神會點頭逐字逐句將役雷神咒念出來。 頓時天際群雷奔騰響徹寰宇,頃刻間漫天雷閃以雷霆萬鈞之勢劈下,一道耀世白光隨同雷霆覆蓋整個庭院。 葉輕語手一抖嘴半天沒合上,目不轉睛的看著庭院中的韓煜,嘴角蠕動了半天黯然的說。 役雷神咒是天罡雷部總咒,能赦令這樣法咒的人可以節制九霄三十六天,執掌雷霆之政……只有一個人……能赦令這個咒法。 陸青眉立刻轉頭看向蕭連山,她的目光中充滿了質疑,蕭連山下意識避開陸青眉的眼神,可他臉上依舊是不以為然的尬尷。 第五十三章 既壽永昌 吉田半藏在雷霆降落之前神鬼難測的退到陣外,陣中二十八名銀甲神將剛掙脫太子的大日如來心經咒捆縛,漫天蠻雷從天而降劈落在他們頭頂,隨著吉田半藏面前那些傀儡紛紛倒塌,陣中神將完全承受不起雷霆之怒,全被劈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吉田半藏的鬼仙星宿陣頃刻間被破去,我們臉上充滿了驚喜和放松,而葉輕語和陸青眉完全沒有理會這個結果,目光只是專注的落在韓煜的身上,那眼神流露出的全是彷徨和眷戀。 太子都有些詫異,震驚的看看韓煜和他手中那兩把雷影,我估計太子和我們一樣也想不明白,以韓煜的道法修為怎么能憑一己之力敗吉田半藏。 韓煜茫然的看看手中的雷影,一把將太子從地上攙扶起來,正打算向我們走來,忽然那些倒在地上的神將抽搐了一下身體,我們歡愉的心情瞬間凝固,我轉頭看向吉田半藏,他重新跪膝在地上,兩手夾著道符放于額頭,閉目嘴中快速細念。 他面前那些已經散落的傀儡竟然在地上抖動,然后一個個站了起來,韓煜和太子身邊的那些神將也隨之重新持槍站立,再一次把他們圍困在中間。 “韓煜只是敗了吉田半藏,可終究沒能破掉他的陣法?!标懬嗝忌钗豢诰従彽恼f?!绊n煜雖然能運用役雷神咒,可畢竟道法有限不能發揮其威力,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能力竟然還是不能破陣,可見這吉田半藏的法術有多高深?!?/br> 吉田半藏面前的傀儡已經全都站起身,圍困韓煜和太子的鬼仙星宿站也隨之重新發動,二十八名神將雖然被漫天蠻雷所劈,身上銀甲已破但依舊安然無恙,唯一不同的是太子和韓煜已經沒有能力在承受下一次攻擊。 吉田半藏忽然揮出手中道符,燃燒的灰燼紛紛掉落在他面前的傀儡上,那些傀儡從頭到腳慢慢變成黑色,陣中的神將也跟著由一團觸目驚心的黑氣所籠罩,每一個神將都露出兇神惡煞的兇相。 “吉田半藏的式神都是陰神鬼仙,這才是他們本來的面貌,看來之前吉田半藏并沒有盡力?!鳖欉B城憂心忡忡的說。 吉田半藏手中道符燃燒殆盡后,面無表情的抬起手,站在他旁邊的宇都宮城把指頭伸過去,吉田半藏用指甲劃破他的手指,將宇都宮城的血滴落在面前的傀儡上,頓時宇都宮城表情異常痛苦揚起頭,整個身體不斷的抽搐像是魂魄被人抽走,抖動幾下后頭和手都低垂下去。 而陣中那些被黑霧籠罩的神將突然閉上眼睛,等再次睜開的時候,雙眼充滿了殺戮的血紅,就如同是宇都宮城的那雙眼睛。 吉田半藏還沒有停止,手繼續抬起來,淺尾舞的手指也毫不猶豫的遞過去,和宇都宮城一樣她的指尖被劃破,血同樣也滴落在那些傀儡上,頃刻間陣中鬼仙星宿周身繚繞的黑霧中雷閃青冥,而淺尾舞的頭和手也低垂,她和宇都宮城一樣如同失去魂魄的軀體般站立在吉田半藏的兩邊。 “吉田半藏用血憑cao控式神,如今他已經和宇都宮城還有淺尾舞合體,這樣一來這些式神不但有吉田半藏的法術,還擁有了淺尾舞和宇都宮城的能力?!鳖欉B城眉頭一皺聲音低沉的說。 我不明白吉田半藏到底有多厲害,但我見識過這三人各自的能力,若是像顧連城說的那樣吉田半藏用血憑讓三人合體來cao控式神,那就是說陣中的二十八鬼仙星宿會有宇都宮城的密宗遁術,可以趁其不備悄然無聲的出現在任何地方。 同時還有淺尾舞的陰陽幻術,一旦被攻擊可以分化出實體的分身,再加上吉田半藏高深的法術,這個鬼仙星宿陣的威力不言而喻超乎想象,韓煜和太子兩人聯手,韓煜有葉輕語的神兵,太子有陸青眉的道法加持,即便是這樣兩人合力也不過才能逼退吉田半藏,可陣法卻完好無損。 如今吉田半藏以血憑令三人合體,困在陣中的韓煜和太子不要說破陣敗敵,恐怕連一招都抵擋不住。 我剛想完云杜若拉拉我衣袖,表情驚恐的指著庭院的遠處,其他的人目光都紛紛往過去,一層厚厚的白霜如同靈布般悄然無聲的開始從四面八方向我們滿意,那白霜我依稀記得曾經聽韓煜說過。 白霜是陰煞之氣,鬼魅怨靈聚集的越多,陰氣越重在陽世聚集成霜,向我們蔓延的陰煞之氣鋪天蓋地可見怨氣有多重,想必是這些陰神鬼仙露出真身后,再加上吉田半藏合三人之力發動陣法,白霜所至庭院中花草樹木紛紛凋零枯萎,寒涼蕭殺之氣瞬間籠罩整個庭院。 但凡被這些白霜沾染后果不言而喻,葉輕語和陸青眉應該是知道再不出手太子和韓煜都危在旦夕,剛向前走一步忽然外面的門被推開。 云成雨拿著一個布袋走了進來。 我們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云成雨,不是他出現在這里有多危險,而是我們都沒想明白他是怎么進來的,之前陸青眉擔心斗法會波及傷害庭院外參加壽宴的人,在庭院中設想屏障保護,外面的人是不可能進到這里面來,即便云成雨來庭院他什么也不會看見。 可云成雨直接走到蕭連山的面前,他分明能看見我們,說明他能在陸青眉設下的屏障中來去自如,這只有一個可能…… 就是云成雨的道法比陸青眉還要高深! 更讓我們瞠目結舌的是,那些讓葉輕越和陸青眉多少都有些忌憚的白霜,在云成雨眼中視若無睹,他拿著布袋進來所過之處白霜立刻退散。 “太爺,外面有人說是給您送壽禮?!痹瞥捎旯Ь吹陌巡即偷绞掃B山面前。 “什……什么人?”蕭連山的目光并沒在布袋上,而是和我們一樣詫異的看著云成雨。 “來人沒說,只說您看見這布袋里的東西就知道了?!痹瞥捎瓿练€的回答。 我忽然一愣目光落在云成雨手中的布袋上,發現那些圍繞在云成雨四周的白霜不敢靠近的其實并非是云成雨,而是他手中的布袋。 “什么人這么高的道法,一個布袋能讓白霜退避三舍,而且還能讓云成雨在你設的屏障中來去自如?”葉輕語應該也看出端倪詫異的喃喃自語。 不關是那些令人膽寒的白霜,就連吉田半藏以血憑cao控的二十八鬼仙星宿陣也戛然而止,任憑吉田半藏如何驅使,他面前的傀儡和陣中鬼仙神將都僵直的站立不能動彈,我看見吉田半藏臉上第一次露出驚恐之色。 “打開看看里面是什么?”蕭連山的注意力也轉移到布袋上。 云成雨打開布袋從里面拿出來的居然也是一副字畫,云成雨緩緩在手中展開,看了一眼很平淡的回答。 “是一幅小篆的書法,就……就四個字?!?/br> “寫的什么?”蕭連山多少有些好奇隨意的問。 “既壽永昌?!?/br> 當! 隨著云成雨讀出那四個字,吉田半藏面前的那些傀儡頓時紛紛爆裂,他合三人之力cao控的二十八鬼仙陰神陣頃刻間被破去,里面的式神瞬間煙消云散消失在庭院中,而吉田半藏和宇都宮城還有淺尾舞如同被重擊,各自一口鮮血噴灑而出身體跪倒在地上。 他們三人把法術全灌注在陣法中的式神身上,陣法被破他們同樣會受到反噬,就連葉輕語和陸青眉都不敢大意的先天殺陣,竟然就這樣無聲無息輕而易舉被破去。 蕭連山整個人身體一抖,雙手顫巍巍從云成雨手中把那書法接過來,頓時老淚縱橫嘴角蠕動半天重新把那四個字讀出來。 既壽永昌! 我們完全不明白這四個字到底有什么含義,竟然有這么大的法力,可葉輕語和陸青眉全力戒備的神情也隨著這四個字緩緩舒展。 “他……他來了?!比~輕語聲音顫抖的說。 “我哥,我哥人在什么地方?”蕭連山激動的問云成雨。 “來人留下字畫后就走了?!痹瞥捎昊卮?。 蕭連山仰頭深吸一口氣,閉目的時候兩行熱淚滾滾而來,沒聽蕭連山提過他還有一個哥,不過看蕭連山的表情那應該是一個讓他無法釋懷的人,而且葉輕語和陸青眉想必也認識這人。 蕭連山慢慢轉頭看向重傷不起的吉田半藏和宇都宮城還有淺尾舞,拿著手中的字畫走到他們面前。 “我今日過壽你們學點皮毛之術就大言不慚來挑釁,殊不知萬法歸宗你們所學豈是大道,知道這既壽永昌是什么意思嗎?”蕭連山把字畫展開在他們三人面前?!拔沂掃B山擔不起這四個字,天下能享有這四字的只有一人,一個受命于天的人!” 受命于天,既壽永昌! 蕭連山讀出這八個字,頓時整個庭院中的白霜凝止不動,之前那些枯萎凋零的花草樹木上覆蓋的霜露紛紛落下,像是被人在搖動。 霜夜里庭院放眼望去一片銀白,可慢慢有顏色在顯露,我們慢慢張開了口,完全不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 剛才還一片衰敗的庭院里,舉目望去滿園的花草樹木全部怒放,一叢叢一簇族,絢麗多彩爭芳斗艷。 夜風搖曳著花朵,蕭殺的白霜襯著綠葉,隨風輕擺時俯時仰,婀娜多姿嫵媚動人。 “還比嗎?”蕭連山舉著手中字畫冷冷的問。 八個字就能讓吉田半藏他們完敗重傷不起,他們三人都用震驚和惶恐的眼神看著蕭連山手中字畫上那四個字。 “天外有天原來還有高人在場,今日雖敗愿賭服輸,東西給蕭太爺留下?!奔锇氩匚嬷乜诤陀疃紝m城還有淺尾舞吃力的站起身,表情憤恨可又無能為力的說完轉身離開。 第五十四章 追憶 蕭連山收起字畫異常珍惜的坐回到椅子上,太子雖然受的傷不輕,可好在沒傷到臟器云杜若攙扶著太子跟著云成雨去包扎治療,我本來是想問蕭連山關于那八個字的來歷。 “我知道這八個字的由來?!蹦蠈m怡壓低聲音說。 “什么由來?”我好奇的問。 “知道傳國玉璽嗎?”南宮怡一本正經的反問我。 傳國玉璽我多少聽聞過一些,不過當然沒有見多識廣的南宮怡知道的多,我沒有插話等她說下去,南宮怡告訴我,傳國玉璽又稱傳國璽,是歷代帝王相傳之印璽。 其方圓四寸,上紐交五龍,以作為皇權神授、正統合法之信物,歷代帝王皆以得此璽為符應,國之重器奉若奇珍,得之則象征其受命于天,失之則表現其氣數已盡。 “這傳國璽是乃奉秦皇之命所鐫,正面刻有李斯所書八篆字?!蹦蠈m怡看看蕭連山手里的字畫對我說?!澳前藗€字便是受命于天,既壽永昌?!?/br> “那也頂多是傳國玉璽上的八個字而已,為什么會有如此大的法力,單憑八個字就能完敗吉田半藏他們?”我聽完還是很疑惑的問。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想真正讓吉田半藏他們重傷不起的不應該是這八個字,而是寫下這八個字的人?!蹦蠈m怡搖搖頭回答。 韓煜走到我們身邊,還在看著他手中那兩把雷影,剛才一戰雖然他最終沒能打敗吉田半藏,不過他運用雷影得心應手出神入化,估計他從來沒像這一次如此酣暢淋漓的和人斗法。 陸青眉一把推開我和南宮怡,目不轉睛盯著韓煜,他嘴角剛翹起掛著不羈的微笑。 “別笑!”陸青眉的樣子很兇,可我怎么看都透著很深的執念。 韓煜一愣笑容硬生生收了回去,應該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怯生生低頭不語。 “你師傅到底是誰?” “我師傅……” “他師傅是方外……”蕭連山搶在韓煜回答之前又插話進來,可剛說到一半,就被陸青眉打斷。 “我問他,沒有問你?!标懬嗝嫉闪耸掃B山一眼,那樣子比剛才黑化的二十八陰神還有兇神惡煞,蕭連山揉了揉額頭很無奈的偏過頭,我就知道蕭連山一直隱瞞著什么,現在陸青眉咄咄逼人氣勢洶洶的看向韓煜?!翱粗已劬?,你既然是道門弟子,道中戒律你該清楚,我問你什么你必須如實回答,你師傅到底是誰?” 韓煜舔舐著舌頭表情有些為難的抬起頭去瞟蕭連山,他應該是不知道自己怎么說才算是對的,何況蕭連山叮囑過他無論如何不能說出師傅是誰,而且面前這陸青眉如此兇狠,好像說錯了就要活生生劈了韓煜似的。 “你看他干什么?是我問你,還是他問你?!标懬嗝寂豢尚话褦Q住韓煜的衣口。 陸青眉怎么說也是得道高人,算起來還是韓煜前輩,可她如今的樣子哪兒像是清修的高人,怎么看都像是斗氣的怨女。 我認識韓煜這么久他生死不懼,可不知為什么我總感覺他似乎很害怕面前這個陸青眉,事實上他應該是第一次見到陸青眉才對,真不知道他為何這樣忌憚這個女人。 韓煜被陸青眉這一吼,目光立馬從蕭連山身上收了回來,偏著頭不敢去直視陸青眉的目光,遲疑了半天才怯生生回答。 “方……方想,我師傅是方想?!?/br> “方想,果然是她!”陸青眉聽完這名字更加怒火中燒。 我忽然意識到陸青眉一直逼問韓煜關于他師傅是誰,想必韓煜師傅之前和陸青眉有什么過節,如今見到韓煜難道是想秋后算賬遷怒于韓煜。 “我師傅一直深居簡出與世無爭,如果她有什么得罪前輩之處,韓煜替師傅給您陪不是?!表n煜聰穎估計也想到了。 “你們師徒兩人還真是情深意重,兩人朝夕相處她居然舍得讓你一個人出來?!标懬嗝寄抗夥浩鸲室?,這讓我完全看不懂?!澳愫湍銕煾蹬率窃缫讶站蒙榱税??!?/br> 這話從陸青眉嘴中說出來,我和南宮怡都頓時目瞪口呆,陸青眉怎么算都是前輩高人,竟然說出和她身份完全不相稱的話,我在心里糾結了半天還是詫異不已,怎么聽陸青眉這意思韓煜和他師傅之間的關系非比尋常,我知道韓煜桀驁風流倜儻,可這怎么也不會和他師傅扯上關系。 “陸主持,韓煜是棄兒自小便被師傅收養,對韓煜恩重如山形同再造,韓煜愚鈍若有過失之處陸主持隨便責罰,可請陸主持不要再出言不遜詆毀我師傅?!表n煜雖然懼怕陸青眉,可聽到她說自己師傅聲音變的堅毅。 “棄兒,虧她方想還真能想的出來,你哪只眼睛看見你是棄兒了?你既然說方想對你恩重如山,那她有沒有告訴過你,你欠我什么?”韓煜越是幫他師傅說話,陸青眉眼中爐火越重,氣急敗壞的質問韓煜。 “……”韓煜一愣茫然的看看陸青眉,想了半天詫異的回答?!暗茏雍完懼鞒炙匚粗\面,不知道弟子欠下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