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我不會打仗,要不我也去做火頭兵吧。做飯應該不難?!?/br> “嘁,開什么玩笑。王爺要送你回去你就回去,在王府待著等他回來不就行了?” “不要,萬一他在戰場上死了,我連他最后一面都沒機會見到?!蹦俏邑M不是很慘。 “呸呸呸,胡說八道什么呢你!巴不得王爺出點什么事兒啊你?” “我才不是....” ☆、第42章 我討厭你 張銳給端端安排了一頂營帳,就離王爺的帳子不遠。這回的差事嘛,辦得還算不錯。 畢竟是行軍打仗,到處都是松明火把。端端怕火,總是躲得遠遠的??墒?,這么冷不丁的遠遠看去,一大片都是燃著的火把,其實還挺漂亮,像星子似的。 莊王爺將信紙放在火上燎了,神情沒有什么變化。無非就是小涼國那邊委婉催援。小涼國是大昌西邊的屏障不假,可大昌也不傻。小涼國國君信中言辭懇切,把形勢說的十萬火急,言外之意無非就是讓大昌的援軍快些到。莊王垂眼撥弄了兩下燭火,以小國寡民為由,想把大昌推到風口浪尖上去,他小涼退居二線戰場?王爺冷笑,算盤子打得未免也太響了些。 張銳進來,“王爺?!?/br> “她人呢?” “就在您左邊的營帳里?!睆堜J說,“信上說什么了嗎?” 帳外一隊巡邏軍經過,影子投在帳門上,很快便就過去了。莊王爺收回撥弄燭火的手,“無須理會。行軍照常?!?/br> 王爺這么說,張銳也只能點點頭。 “還有何事?” 杵著不走,有話也不說,莊王爺見不得黏糊的人,有些不耐煩。 張銳哦了一聲,撓撓頭皮,“爺,您不覺得女人該哄哄嗎?” 王爺想了一陣兒,“不是已經哄過了嗎?” 張銳:吐血! “王爺....您那叫什么哄???”張銳心里吐槽:哦,說句給她點吃的就叫哄??? 王爺想了想,覺得好像確實不大妥當,兀自點點頭,“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眿尩?,受委屈的明明是本王好嗎? 張銳撓著頭皮出來,您知道什么了?咋的我不知道呢? 今兒天氣不錯,入了夜,滿天的星星。 只不過有人沒心情欣賞,端端托著下巴還在想當火頭軍的事兒。她還真夠可以的,別人聽過了也就聽過了,根本沒放在心上,她自己當了真,琢磨的還挺認真。 莊王爺掀開帳子出來,略微皺著眉頭。兩步就走到她的帳門口,想也不想,一把掀開帳子就進去了。 人家想得正出神呢,忽然涌進來這么一個大高個子,云端驚得一抖,“你,你怎么進來都不打招呼的???” 王爺一點都不是個會客氣的人,瞧了她一眼,“本王的地界,需要跟誰打招呼?” 端端捂著嘴笑,這語氣好熟悉啊。 “笑屁!” 好了,你一句我一句,倆人就和好了,這不皆大歡喜了嗎? 王爺見她笑就來氣,“你別忙著嬉皮笑臉,本王有話要問你?!庇悬c兒秋后算賬的意思。王爺走到她身旁,挨著她坐下,橫眉豎目的,“你給本王說說明白,你那是什么意思?還敢留字條離家出走?是不是本王平日里把你慣得沒章法了?” 王爺,你還記得你是來哄人的嗎? 端端扣著袖子上的素花兒,一會兒就被他訓得癟了嘴:就知道說我,你還把我的東西送給穆疏了呢! 想起來這個,她就梗著小腦袋不服氣,暗搓搓的頂嘴,“誰讓你把我的東西隨便送人的?而且還是你的舊情人?!?/br> 她嘀咕什么,莊王爺沒聽真切,他皺著眉,“說什么呢?大點聲!” 她趴在案幾上,一大滴淚珠子掉下來,打在手背上,嘴里含含糊糊,“我討厭你,你這人太壞了...”想到傷心處,姑娘一抽一噎的說不出話來。 王爺見她哭這就納了悶兒了,女人真是水做的,一動就哭。他扳過她的身子,深謀遠慮的眸子盯著她。怎么說?直接說? 罷了,直截了當吧。 王爺清了清嗓子,“咳,那什么,你那日的提議不錯,本王采納了?!闭f話間,王爺的臉雖然不白,但是能看出他的臉紅來。還真是鐵樹開花,難得一見。 “什么提議?”她睜著大眼問他。 什么提議? 感情他表白了半天,沒人聽得懂是吧? 莊王爺頓惱,“不是你說要給本王做王妃的嗎?你說什么提議?” 端端眨眨眼,仰著脖子,小嘴兒一張一合的,“你...你不是說,不行嗎?” “哼?!蓖鯛斊查_臉,“此一時彼一時!” 現在輪到云端找他算賬了,“那穆疏怎么辦?” 王爺說話突然高了幾個音調,“有她什么事?” “你都把我的玉扳指送給她了?!彼瘩g。 “你說什么胡話呢?本王吃飽了撐的沒事干了?”王爺真是覺得她無理取鬧、莫名其妙了。 端端一聽,眼睛頓時亮了,手掌立馬伸到莊王面前去,“我要看看,我給你的扳指?!?/br> “你...”王爺真是一點*都沒有了,本來嘛,糙漢子好不容易有點心事藏在心里了,臨走時眼見桌案上放著她送的扳指盒子,誰知道他就鬼使神差的帶走了那枚玉扳指。 睹物思人?當時馬背上的莊王爺想想自己臨走前的行為,被自己酸倒了兩排大牙! 大軍出征前,莊王飲了碗贈別酒,酒氣上頭,覺得自己何時變得如此窩囊了?隨手一塞,便將云端送的扳指不知道塞到哪里去了。 王爺閉著眼睛說瞎話,“在本王營帳里,明日再拿給你看?!?/br> 她還不死心,“穆疏手上有一枚一模一樣的,她說是你送的?!?/br> 王爺挑眉,“然后呢?” 眼光躲躲閃閃的,“....被我給砸了?!?/br> 王爺腦門子上的青筋一跳,“你就為這離家出走?!”司徒翰絕口不提“回”凈一觀。 這就是兩個糊涂人,算的一筆糊涂賬。眼看著王爺要跟她急,云端先躲的遠遠的,“誰讓你說不喜歡我的?!?/br> 老子,老子什么時候說不...不喜歡了? 莊王爺這會兒也不顧不得面子還是里子了,有些東西他就得問明白了。問明白了,以后才好過日子。這男人也有小心眼兒的時候,“本王去尋你,為何躲起來不見本王?” 那件事???她刮刮鼻子,“沒有不想見....”想不出謊話搪塞王爺,瞪著一對亮晶晶的眼睛反問:“你真的去找我啦?” 哼!莊王生氣,“裝?!?/br> “白拂塵是不是渺修?還有那裝神弄鬼的馬面人?!鼻f王他就不是個會拐彎抹角的人。 白拂塵是不是渺修?當然不是,可是那也跟他脫不了干系。以道術cao縱人偶.....端端想起了紅顏師父,那個嬉皮笑臉的“師父”以后再也不會出現了。 渺修畢竟是她的師父,這個問題她不想回答。 伸手扯扯莊王的甲胄,“咱們不是在說做王妃的事嗎?那我們什么時候成親???” 就這反應,莊王爺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哪有女子自己開口問的?沒羞沒臊?!蓖鯛斪屗?,“等本王從小涼國回來再說?!蹦稿突实劾项^那里還真是有點難辦。 王爺低頭看看她,這丫頭也仰著頭看他呢。 二十六歲的男人終于能夠坐下來考慮終身大事了,不過恐怕會有些難辦,但是莊王爺沒打算將虞貴妃和皇帝的想法告訴她。 天塌下來還有老子頂著呢,告訴她有個毛用? 端端抿抿嘴兒開口,“哥哥,師父說我應該是十六歲?!?/br> 王爺挑眉,嘖,居然大了她十歲! “嗯,知道了?!?/br> 你這是什么反應? 端端不知道他突然沉默下來是幾個意思。 好怪異啊,以前沒挑破心思的時候,該怎么相處就怎么相處,吵吵鬧鬧的也挺自在。怎的說出來了,反倒拘謹了?莊王爺渾身的不適應,坐在榻上更是坐不住,是不是應該做點什么? 王爺想了想,問,“那什么,你想不想騎馬去?” 端端也覺得他們倆好像應該做點什么,點點頭,“要?!?/br> 好吧,那就騎馬去。別人家兩情相悅的時候去寫寫詩啊,題題詞啊,傳情達意的。他們倆居然大晚上的相約騎馬去,嗯,也還真是天生一對兒,一樣的奇葩。不在一起都對不住月老辛辛苦苦、磕磕絆絆牽的紅線! 秋日的晚上是有些冷的,青騅馬撒蹄子跑起來更是冷風呼呼的往衣裳里灌。這會兒王爺那件大披風就派上用場了,莊王擰著眉用披風把她裹得嚴嚴實實。 青騅馬停在二里地之外的一座小山丘上,這里四面空曠,唯有頭頂沉甸甸的星幕耀眼。還別說,莊王爺還是有點情調的,起碼找的地方很適合談情說愛。 云端靠在他身側,腦袋枕在他肩膀上,手指在半空比劃著,“哥哥,你怎么都不說話?” 王爺話本就少,今日突然就談情說愛了,他這是還沒轉過彎兒來呢。腦子里想了半晌,“你說,本王聽著?!?/br> 云端古靈精怪的,歪頭看他,“你別老皺著眉,我給你講個笑話吧?!?/br> 莊王爺垂眼瞧她,“你講吧?!闭f話心不在焉的,嘴上應著,心里卻在嘀咕:這就是老子日后的結發妻?就這么小東西?瞧她眉開眼笑的自娛自樂,王爺心情舒暢,娶這么王妃回去應該也不錯。 “從前啊,有個窮書生,他直到一把年紀了才生了個兒子,于是書生給兒子取名叫年紀;后來呢他又有了個兒子,想了想就取了個名字叫學問;再過兩年居然又生了個兒子,他都六十歲了居然還能生兒子,覺得真像個笑話,于是取名叫笑話。有一天他的兒子們上山砍柴,回來的時候他就問老妻子孩子們砍了多少柴火。他妻子就說了:‘年紀一大把,學問一點沒有,笑話倒有一籮筐?!?..好不好笑?” 抬頭竟見莊王難得一笑,眸子里細細碎碎的,閃著亮光。 端姑娘被他瞧得害羞,臉上熱乎乎的,鉆進莊王的懷里去。王爺一怔,咳嗽一聲,裝作看不見的樣子,順手就把人攬住了。 以往雞飛狗跳似的過日子,今晚難得兩個羞答答的人抱在一起說說話。 折騰了一天一夜,端端靠在莊王懷里不多會兒就睡著了,王爺卻不知道在想什么。明日天不亮就要拔營,還真舍不得這個丫頭。 王爺將人打橫抱起來,忍不住擱手里掂了掂,嘖,小東西就這么點份量?! 口哨一吹,青騅馬踢踢踏踏的從遠處走過來,甩頭打個響鼻,跟在莊王爺身后優雅的往回走。 還沒到營地,早就有馬車在黑暗里等著,“王爺?!?/br> 莊王將她放進馬車里,撫了撫云端的發頂,趁著夜色多看了兩眼,然后才出聲道,“將她送回王府去,不準讓她再跟過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