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你——流氓!”殊晚嚇得往后退了一步。 “咳咳!”程歸錦假裝咳一聲,跟殊晚解釋:“這是金丙和,和哥是九和的金牌經紀人。我的經紀人不簽女人,所以我想讓你跟他?!彼D向金丙和,“和哥,沒問題吧?” “你開了口,怎么會有問題呢?”金丙和道,眼睛繼續在殊晚身上流連,這姑娘外在條件真是沒得說,他混跡娛樂圈多年,練就一雙火眼金睛,她能紅,一定能紅。 況且,這姑娘長得……居然有點像九和的董事長龍易,老板一定會喜歡她,重點資源往她身上堆放,封個“熒幕女神”絕對沒問題。 金丙和搓著手,滿面堆笑:“放心,我一定把你打造成當紅明星?!?/br> 他仿佛看到一顆新星正在冉冉升起。 殊晚喜上眉梢,忙不迭道謝:“謝謝,以后請你多關照?!庇謱Τ虤w錦道謝不止。 金丙和老jian巨猾,問:“你以前上過熒幕嗎?有什么作品?” “我沒演過戲?!笔馔砣鐚嵒卮?。 “純新人??!”金丙和有些為難,看向程歸錦,“你知道的,九和不簽毫無名氣的新人,最起碼也得是通過選秀,在電視上露過臉的。沒有作品,我去打申請,恐怕……” “誰說沒有作品?”程歸錦打斷道,“導演,這部戲不是還差個小角色嗎?我給你把演員找過來了?!?/br> 影帝喊話,導演十分重視,過來后對著殊晚一番打量,程歸錦說:“把那個角色的戲份加一點,湊足兩分鐘?!?/br> 程歸錦票房號召力強,什么女主角女配角,統統都是浮云,整部戲就靠他撐場面,他開了金口,導演怎么好拒絕?看殊晚長得又美,當即雙眼笑得如月牙:“好咧?!?/br> 金丙和臉上亦笑開了花:“程少,你肯帶她,她不紅都不可能啊……” 但半天之后,所有人都笑不出來了。 殊晚記臺詞很快,兩三遍之后,幾乎倒背如流??梢硌?,整個人完全卡殼。 背得順溜的臺詞,從嘴里說不出來; 熠熠生光的眼睛,突然變成死魚眼; 站如僵直的木棍,坐似呆板的玩偶,笑起來比哭都難看,若真要她哭,又哭不出來…… 程歸錦安慰她,導演指點她,金丙和開導她,但她與鏡頭似乎八字相克,一站在鏡頭前,就緊張得不識東西,不辨南北,不知所云,不知所謂…… 導演無奈,把臺詞精簡,說:“我不要求你有演技,你就老老實實當花瓶就可以了?!?/br> 可殊晚連花瓶都當不了。 她手足無措,七竅離魂,冷汗直冒,精神完全不集中……別說演技,她連一通完整的戲都無法完成。 日暮西山,全劇組幾乎崩潰,導演最后跟程歸錦攤手:“阿錦,不是我不給你面子,你也看到了,她就是個九十年代的大哥大,根本連不上wifi信號?!?/br> 隨便從大街上拉一個人,表現得都比殊晚好。 金丙和奇道:“怎么會連花瓶都當不了?”他搖了搖頭,十分惋惜地對程歸錦說:“我簽不了她?!彼呀洜€到扶不上墻的地步。 最好的機會擺在面前,殊晚卻只能看著它生生溜走,頹喪得如同被霜打過的茄子。 早該知道自己做不到,她連撒謊都臉紅,何論演戲? 程歸錦也沒學過演戲,在熒幕前卻得心應手,他萬萬料不到殊晚會笨成這樣,可謂是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程歸錦干咳兩聲,違心道:“不如你先去影視培訓班學習一下。和哥是很想簽你的,他很看好你?!彼舐晢枺骸昂透?,是不是?” 聲音大得有些突兀,似乎連程歸錦都失去信心。 “是啊,是啊?!苯鸨吞搨蔚攸c頭,心底卻在說,別浪費錢去培訓了,這姑娘不是沒有天賦,她壓根就是缺了一根筋。 上帝果然是公平的,給了這姑娘姣好的外貌,卻沒收了她的演技。 “要培訓多久?”殊晚訥訥地問,“大概要多少錢?” “北影的一年班,也就五六萬?!背虤w錦說得風輕云淡。 殊晚皺起眉頭。 程歸錦猜到她可能經濟上有點困難,立即道:“沒事,我幫你出。等你以后賺大錢了再還我?!?/br> “算了?!笔馔頁u頭,她從不接受免費的午餐,“就算我花錢去上了培訓班,大概仍演不好。錢打了水漂,我也白受一場折騰?!?/br> 她心灰意冷,面如菜色。程歸錦也是訕訕的模樣,他對殊晚打了包票,卻料不到這樣的結局,殊晚可是連工作都辭了……程歸錦腦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我有個好辦法?!?/br> 殊晚眼中閃現出一線光亮。 “上個星期,我有個助理辭職了,目前還沒找到合適的。不如你來為我當助理,工作不算太多,閑的時候你就多看看別人怎么演戲,虛心一點,嘴甜一點,演員啊導演啊都會指導你,耳濡目染的,也許你就漸漸會了。偶爾去充當一下群眾演員,多跟鏡頭接觸,你就不會那么緊張?!?/br> 程歸錦細數好處:“不用交學費,還有工資拿,我也找到了助理。簡直是三全其美的好事,你覺得怎么樣?” 聽起來是個好主意。 “那我只拿一半的工資好了?!笔馔淼?。 “工資是九和發,那么大個公司,不用你替它省錢?!?/br> 所以,殊晚的第三份工作是——大明星……的助理。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但殊晚至少找到了新工作,折騰一天,晚上回到市區,殊晚當然得好好犒勞自己。 她去了一家餐廳,點上一桌好菜,大手筆地要了一瓶紅酒當飲料。 一通猛吃猛喝,看得服務員目瞪口呆。 吃完晚飯,殊晚出了餐廳,門口正好有出租車停下,殊晚上車,報上住址。 出租車匯入車流。因車內開了空調,車窗緊閉,行到一條車少的道路,遇紅燈車子停下,司機突然轉頭,手上一個小噴壺,對著殊晚面部猛噴。 一陣甜香撲鼻。 殊晚摸不著頭腦,看著司機:“你噴的什么?”香水,還是空氣清新劑? 司機面色一變,再次按壓噴壺,大劑量的迷醉噴霧朝著殊晚口鼻襲來。 殊晚對上他兇狠的眉眼,后知后覺才明白怎么回事:“你想害我?” 司機目瞪口呆,怎么還不暈? “你這個心懷不軌的黑司機!”殊晚憤怒,拿起包對著司機一通亂打,用勁并不大,有股發泄的意思,而后一個手刀,利落地將司機劈暈。 真是不愉快的一天!明星當不了,打個車還能遇到黑司機。 殊晚忿忿不平,但她并沒有報警,下車后快步離開,跑到另一條車多的道路,重新打車回家,心頭默默地詛咒黑司機。 那位黑司機,被殊晚打了個鼻青臉腫,慕皓天差點沒把他認出來。 “收了我那么多錢,你不是保證能把人帶過來嗎?”慕皓天的眸光在黑司機臉上冷冷掃過,他連合適的深坑都找好了,準備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等著看她在坑里茫然無措的模樣,等著她求他…… 結果只等到了面目全非的黑司機。 黑司機顫巍巍地解釋:“她沒暈?!彼菩敦熑?,“大概是藥有問題?!?/br> 精心準備一場,居然用的是假藥。 “藥有問題?”慕皓天似信非信,銷售商有膽量拿次品忽悠他?慕皓天拿著那只小噴壺,對著黑司機面部輕輕一按。 咚—— 黑司機兩眼一閉,頹然倒地。 慕皓天眼中似結了一層寒冰:“把他扔到深坑里去?!?/br> ☆、第34章 助理 殊晚不知自己已被慕皓天識破,她全心全意投入到新工作中。 上班第一天,程歸錦的另一名助理小汪同志遞給殊晚一沓厚厚的文件:“這是錦哥的個人喜好,你要牢記里面所有的注意事項,一條都不能漏掉。另外,千萬不要在他面前夸贊別的男人,以及別的女明星,要時刻恭維他,處處贊美他;如果他跟別的大牌吵起來,你要幫他吵,立場堅定地與他站在同一戰線;如果他要動手,你就負責制止,不過通常拉不住他,只能眼淚汪汪地去抱他大腿……” 提起這些,小汪同志差點掬一把辛酸淚,他不過二十出頭,卻能對著鏡子揪出無數白頭發,程歸錦對助理的要求,簡直是……變態!變態!變態! 重要的話必須說三遍。 程歸錦出生富貴,少年成名,順風順水的成長經歷養就他輕傲囂張的性格,脾氣更是怪到極點,他看得慣的人,怎么樣都行;看不慣的,就各種挑刺找茬。大概是練武成了習慣,經常在片場和人打架,解決一下手癢的問題…… 對于助理,程歸錦不是左不滿意,就是右不滿意,一個月連換好幾個,搞得經紀人一個頭兩個大。這回見程歸錦自己找了個助理來,經紀人長舒一口氣,妹子,感謝你來拯救我脫離苦海。 殊晚的活并不多,端茶倒水,牢記日程表,訂餐送零食……事情瑣碎,沒什么技術含量。 不對,某件事也挺有技術含量——制止程歸錦打架。 上班第一天,殊晚就碰上。劇組的武術指導是業內有名的老師,他有個兒子,也混娛樂圈,通過父親的關系在戲里拿了個小角色,程歸錦覺得不順眼,處處打壓排擠這名小藝人。傍晚,小藝人終于火山爆發摔了盤子:“就沒見過你這么沒素質的藝人,心胸狹窄,處處耍大牌,脾氣壞得透頂……你不知道自己的風評有多壞……” 程歸錦哪里受得了別人罵他?撩起拳頭直接開打,小汪同志一把抱住了程歸錦的大腿:“錦哥,你宰相肚里能撐船,別跟他一個小藝人計較。你看看他,毛都沒長齊,要胸沒胸,要臉沒臉……” 那小藝人也是個火爆脾氣,不收勢,反而大罵:“你說誰要臉沒臉?打就打,誰怕誰!”他在父親的熏陶下,也會拳腳功夫,擼起袖子迎上。這下事情大了,程歸錦火冒三丈,罵小汪同志:“你放開!”小汪同志死活不放,程歸錦開踹,小汪同志怕自己肋骨被踹斷,秉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精神,趕緊松了手。 程歸錦揮著拳頭就沖上去。眾人拉都拉不住。 殊晚趕過來就看到就這混亂的局面,一把拽住程歸錦的胳膊:“不能打架,不能打架……”程歸錦哪里聽得進去,繼續往前沖,卻發現重要問題——沖不了。 殊晚拖著他。 程歸錦甩手,甩不開; 程歸錦掙扎,掙不掉。 心頭詫異,回頭喝道:“放開!” “不放?!笔馔砝斡浶⊥敉镜慕陶d,把他整條胳膊牢牢抱住,“不能打架。你不要跟他計較,他反正都沒你帥……” “不放,就不放吧?!背虤w錦的火氣突然散了,朝小藝人高聲道:“既然美女投懷送抱,我就不跟你計較?!?/br> 他轉過身,攬著殊晚走了。 眾人傳來唏噓聲,程歸錦眉梢輕揚:“我純粹是看美女的面子?!庇喙忸┦馔硪谎?,咋力氣這么大呢?平時的飯沒白吃啊。 別看程歸錦平時自戀得要死,脾氣又大,一在鏡頭前,完全換了個人,演技渾然天成,絲毫不馬虎,殊晚最喜歡看他拍戲,經??吹脙裳奂t心亂冒,每次導演一喊“咔”,她就趕緊鼓掌,小跑上去表達一下對影帝的崇拜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的心情。 程歸錦得意洋洋,慷慨大方地為她講解演戲要領,無奈殊晚把他說的要點倒背如流,就是演不出來。程歸錦差點跳腳,生生壓制住自己的脾氣,和風細雨地安慰她:“沒事,慢慢來,多受點熏陶就好了?!?/br> 他把殊晚當做自己的革命伙伴,吃飯時都訂上兩份相同的飯菜,找張桌子和殊晚一起吃。小汪同志收拾飯碗時,眼睛瞪得像雞蛋一樣大:殊晚是女人吧?是女人吧?怎么飯量跟男人似的! 這天下午程歸錦拍廣告,殊晚在旁邊守著他的衣服,接到趙長鴻的電話,他問:“你簽約九和了嗎?” “簽了?!笔馔砣鐚嵒卮?。 “簽了幾年?”趙長鴻問。 “三個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