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節
沉溺了快兩年的玟王府又開始門庭若市起來,但是這次楚豫卻沒有像從前那樣費心聯絡,無論誰遞了拜貼來,一律不見,整天只在王妃身邊轉悠。 這樣一來,又驗證為了楚衡。 他前陣子一直裝作中毒躲在府中稱病,所有的事情都是楚豫幫他處理的,如今約莫時間也差不多了,中的毒也該好了,楚豫便將重擔重新扔給他。 顧攸寧對此頗有微詞:“你這個樣子會別人說出成不務正業的,畢竟男兒立于天地,應當心懷天下,而且你還出身皇室,整天只在王府里和王妃胡鬧,成什么樣子?。?!” “攸寧說的對啊”楚豫,復而壞笑道:“既然說男兒立于天地,應當心懷天下,那么攸寧也是男兒,也應當心懷天下,然后苦讀詩書,用心習武,以求報效國家” 說著,便將顧攸寧打橫抱起來走出寢殿,放在院子的空地上,說道:“來,我前兩天教你的那套拳法,如今練的怎么樣了” “……” 顧攸寧悲憤無語,轉身就跑。 什么拳法,他一點也不記得了好嗎??! 只是還沒等跑出兩步路,就被玟王殿下一把揪回來,摁在石桌上狠狠的撓了頓庠庠,顧攸寧又哭又笑一個勁兒的求饒,楚豫才放開他,然后心滿意足的抱著已經笑的眼角帶淚渾身癱軟的玟王妃進屋。 王府里如今沒有別人,陳春容和除清早就已經被送回西夏,對于這件事朝中大臣還頗有微詞,畢竟徐清是在宮中當著皇帝皇后的面滴血驗親過的,如今就這樣不明不白的送走了,多少于禮不合,但是現在這個關頭,誰也不敢說什么,因為若是真調查起來,不曉得又得牽扯出多少關于皇室里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而且皇帝如今皇子之間的事情已經很是不滿了,若要是再來點什么事,惹得皇帝震怒起來,誰都沒有好果子吃,所以朝臣們略說了一說就算了。 就在八月末的時候,繼玟王中毒失明,右相陸家敗落,玟王復明風光歸來,再到二皇子楚霄叛逃,擅養私兵,最后被人暗殺,整整兩年多沒消停的長安,如今大有塵埃落定的架勢。 只是玟王一派并不敢松懈,雖然楚霄死了,可還有楚承,還有皇后,她現在可是恨極了楚豫,只是皇后在德盛帝跟前雖然大不如從前,但她畢竟是皇后,又給德盛帝生了兩個兒子,雖然都沒能得好下場,但皇帝終究憐惜她育失兩子,只是這憐惜也只是憐惜罷了,平日里還是去麗貴妃和丁昭儀那里的時候多。 皇后自己也知道不如從前了,而且還失去了楚霄這個依靠,便將目光投向楚承,她雖然是皇后,以后無論是登基她都是太后,可是若真的讓玟王登基,她第一個死無葬身這地,所以為了身家性命,也為了給楚霄報仇,所以她病好了以后,經常召楚承來鳳鸞殿說話,其心意幾乎路人皆知,只是楚承似乎淡淡的,并沒有多熱絡,只是尋?;首影菀娔负蟮亩Y儀。 楚衡得知以后,嗤笑不已:“你們當傻呢,他若是現在也緊著巴結皇祖母,皇祖父豈會不知道?” “還是小心著點數了”楚豫一邊說道,一邊給身邊顧攸寧剝螃蟹。 如今雖然天氣還熱,但節氣上已經快到了秋天,正是吃大閘蟹的時候,楚豫知道顧攸寧素來口腹之欲很重,所以蘇州進貢的蟹一到,顧攸寧就吃到了。 還在雪繪館擺了席,請了楚衡一起來吃。 并且特地的讓人裝許多送到左相府給顧俊宣,對于顧俊宣顧攸寧心里有些歉意,前陣子裝病誰都沒有告訴,顧俊宣得知以后,傷心不已,整個人失魂落魄,而且神情恍惚還差點從馬上摔下來,可見他心里真心拿顧攸寧當親弟弟的。 只是若是吃別的東西,楚豫是不準顧攸寧喝酒的,但是蟹生性陰涼,吃的時候需得配著熱酒喝才好,所以楚豫便讓人溫了些上好的紹酒多少也喂顧攸寧喝點,誰知道顧攸寧貪嘴,此時又沒有穆云漢的解酒良方,一下子就喝多了。 楚豫摟著儼然已經醉眼迷離的顧攸寧,既無奈又寵溺愛憐的說道:“這么看都看不住,還是喝醉了,難不難受?我們回屋睡覺好不好?” “誰喝醉了!”顧攸寧皺眉,扳著小臉,認真的說道:“而且這才什么時候啊,就睡覺,天還大亮呢??!” 楚豫無語:“還說沒喝醉,現在這個時辰都漫天繁星了,還大亮呢??!” “是嗎??”顧攸寧歪著脖子搖搖晃晃的起來爬到窗戶上往外看,末了回來有些不好意思的傻笑道:“可不是嘛,我都看見月亮,一冷是天黑了” “……”楚衡在一旁看的直樂,順勢也往外看看,如今漫天繁星,哪里來的月亮,于是笑著問道:“我怎么沒看見月亮呢?” “那不那兒呢嗎?。?!”顧攸寧煞有介事的指窗外樹下掛著的明燈,嚴肅的胡扯:“小王爺眼神不好,那么大的月亮都看不見” 說完還巴巴的看向楚豫,問道:“是不是,楚豫你說是不是” 楚豫忍不住失笑,伸手捏了他一把。 第三百五十四章 美人既醉 因為顧攸寧喝多了,這樣不勝酒力的妖慵,楚衡可不敢多看,連忙起身告辭離席。 “哎哎,別走啊,你別走?。。?!接著喝??!”顧攸寧豁然起身,一副醉漢的模樣挽留楚衡:“來,別走,接著喝,喝?。?!” 楚豫頭疼,伸手將人摁在椅子上,喝道:“老實點??!” “不要,爺要接著喝?。?!”顧攸寧耍酒瘋,晃蕩這小細胳膊就去伸手勾酒杯,還抓了一個螃蟹,嘟嘟嚷嚷的念叨著:“繼續喝,一邊喝一邊吃??!” 說著直接將一只螃蟹腿塞進嘴里,嚼的嘎嘣嘎嘣的。 楚豫正在知會楚衡,讓他回去的時候小心點,誰知一眼沒照到,轉頭就看見,顧攸寧正滿桌子的劃拉螃蟹腿吃。 楚豫頓時急了,伸手接捏住顧攸寧的下巴,伸手趕忙從里面拽出一個被嚼了半段的螃蟹腿。 “螃蟹殼也能亂吃的,快吐出來?。?!”楚豫哄著他:“乖,吐出來,這個不能吃” “怎么不能吃,螃蟹怎么不能吃呢?。?!”顧攸寧覺著自己的吃的被搶走了,生氣的說道:“你居然不讓我吃飯?。?!你餓死我得了?。?!” 越說越悲傷,最后竟然紅了眼圈,指著楚豫嗚嗚的哭:“都不給吃飯啊,餓死老子了?。?!” “吃!吃,咱吃別的好不好?”楚豫拿他是一點招都沒有,伸手將人抱起來,往寢殿走,一邊走一邊哄著:“咱們吃飯,攸寧想吃什么,我讓他們給你做好不好?” “真的?”顧攸寧懷疑,突然抬頭定定的看著楚豫,半晌疑惑問道:“你是誰呀?” 楚豫吐血,陰森森的咬牙切齒:“我是你男人?。?!” 話音一落,顧攸寧立馬用一種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他。 楚豫看了忍不住笑,將人放在床榻上,低頭親了親臉頰,說道:“看什么呢,真不認識了?” 顧攸寧呆愣愣的,伸著爪子摸了摸自己被親的臉頰,然后抬頭問:“你干啥親我?” “我是你男人,自然想親就親”楚豫理直氣壯,然后去擰了一個溫帕子給顧攸寧擦臉。 顧攸寧乖乖的坐在床上,讓楚豫給他擦臉,大眼睛骨碌碌的轉著,半晌突然表情哀傷,聲音哽咽的問道:“我都有男人了?” “那可不” 楚豫敷衍他,忙乎著幫他脫衣服,顧攸寧表情又恢復了呆愣愣的樣子,半晌居然哭了。 “怎么了?哭什么???”楚豫正幫他解發帶,低頭一看正吧嗒吧嗒的掉眼淚,那小可憐的模樣,讓楚豫心生生的擰巴了一下,趕緊伸手在他臉上抹了一把,有些粗糙的手指在嬌嫩的皮膚上留下一片緋紅。 “老子都有男人了,居然還吃不飽飯,這他媽的什么地方了,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找我哥??!”顧攸寧酒勁兒上來了,越發開始胡言亂語。 “好了好了,哭什么…吃飯咱們吃飯啊,不哭”楚豫將人抱進懷里,一疊聲的哄個不停,并且趕緊吩咐成貴,傳了許多糕點上來,還有幾屜蟹黃湯包。 “來來,呼們吃飯,不哭啊,攸寧不哭”楚豫一直聽著顧攸寧絮絮叨叨的嘟囔著,雖然語焉不詳,但是也差不多能聽出來,估計是從前在左相府的時候過的不如意,誰不給他飯吃了,可把楚豫難受壞了。 “這些都是給我吃的?”顧攸寧吸吸鼻子,揪著自己云雪緞的里衣衣角眼巴巴的看著楚豫。 “當然,全都是給攸寧的”楚豫笑了笑,眼底有些心疼,伸手夾一個包子放在嘴邊吹涼了些才喂給顧攸寧。 顧攸寧張嘴吃下去,乖乖的鼓著小臉嚼。 “好不好吃?”楚豫聲音溫柔的都能滴出水來,兩個人坐在床榻上都穿著里衣。 “好吃~~~~” 顧攸寧眼睛亮亮的,張嘴嗷嗚又咬了一口,表情非常感動,這一口咽下去以后,就開始不老實的四處尋摸。 “找什么呢?”楚豫手中還拿著筷子。 “兼雨呢,找兼雨” 楚豫將趴在床邊找鞋子的顧攸寧拉回來“不許鬧,找兼雨干什么?” “找兼雨吃東西”顧攸寧擒著鞋子,冶艷璀璨的眼睛此時可憐兮兮的氳著水霧:“兼雨背著我去給我偷吃的,被人抓住了,現在也沒吃飯呢” “……”楚豫心顫了一下扔了筷子,將人摟進懷里:“乖,兼雨吃完飯了,現在正睡覺呢,你也睡覺好不好?” 顧攸寧是真喝多了,一會兒要吃飯,一會兒要找兼雨,鬧騰了好陣子,才要嚷嚷著找楚豫,吃了兩個包子以后又吐了,足得將晚上吃的酒和螃蟹都吐了算完,一直折騰了到半夜,才躺下睡著了。 楚豫是被折騰的一點脾氣也無,站在床邊,手中還端著碗顧攸寧喝剩下的半碗醒酒湯。 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碗,轉身去擰了濕帕子給顧攸寧擦擦臉,又將手和腳都擦了擦,然后幫他患上寢衣,才摟著人進被窩,顧攸寧自然而然的習慣性拱進楚豫懷里。 楚豫笑了笑,眼中深情幾乎要將湮滅,低頭親吻一下,一夜無夢。 因為顧攸寧喝多了,第二天宿醉的嚴重,早上順利的沒有起來,楚豫自然不會扔下他,直接告訴成貴給宮里遞消息,今日不去上朝上,果斷的芙蓉帳暖,君王不朝。 顧攸寧在楚豫懷里徹底醒來的時候,已經中午了,皺著好看的眉頭睜開眼睛。 “醒了?”楚豫輕笑,在他眉間落了一吻,低聲笑道:“真能睡,我以為你得睡到下午去呢” 顧攸寧轉頭,看他頭發散著,穿著黑金睡衣,也是一副沒起床的樣子,不禁問道:“你這是沒去上朝啊,還是上朝回來了?” 可能是因為宿醉的原因,顧攸寧的嗓子有些啞。 楚豫趕緊起身,從床邊的小桌子上端來早就準備好的燕窩,喂給他潤了潤嗓子,然后說道:“沒去上朝,在家陪你,頭暈不暈?” “哦”顧攸寧咽下口中的燕窩,略微回想一下昨天晚上的情景,頓時渾身僵硬,抬頭悲催的看向楚豫:“我昨天是不是丟人了?” “想起來了?”楚豫挑眉問道 “一點點”顧攸寧崩潰的說道:“我居然指著燈籠跟小王爺說那是月亮?。。?!你為什么不攔著我?。?!” “就只記得這些”楚豫再問道 顧攸寧淚奔:“難道還有更丟人的?。?!” 楚豫失笑,嘆了口氣,想起昨天雖然這人喝多了折騰人,但是更多的卻是讓人心疼的緊,于是搖搖頭說道:“沒有,衡兒早走了” 說完,他停了停,繼續說道:“以后不許喝酒了,一點也不許喝,聽到沒” “誰知道這酒后勁兒還不小”顧攸寧撓撓頭,伸了個懶腰,除卻指著燈籠說是月亮的事情的還略記得以外,剩下的全都忘了。 兩個人起身以后,略用了些午飯,顧攸寧沒什么胃口,因為宿醉的原因頭還有些暈,只躺在院子的貴妃榻上懨懨的。 楚豫坐在一旁給他剝枇杷吃,這時成貴突然過來,在楚豫身邊恭敬的低聲說道:“王爺,左相府派人來送拜帖了” “什么事情的拜帖啊”楚豫將手中剝好的枇杷喂到顧攸寧嘴里,然后漫不經心問著,他昨日剛因為顧攸寧醉中說的話,而對左相府有怒火,今天又有人來送拜帖,自然沒什么好語氣。 “是明天左相大人的生辰,拜帖上說的很懇切”成貴挑著重要的說了幾句。 顧攸寧皺了皺眉,從貴妃榻上做起來,說道:“他年年生辰都是他們自己家人簡單過一過了,前幾年也沒見這樣隆重啊,怎么還寫了拜帖送來?” 他們自己家人。 顧攸寧已經順利的將自己歸到玟王府這邊,并不把自己當顧家人,楚豫對此很滿意,嘴角忍不住彎了彎,成貴尷尬只能在一旁賠笑。 “不愿意去就不去”楚豫說道:“恐怕今年是楚千柔當家,她又是新媳婦,公公的生辰,自然想好好辦一辦” “是嗎?既然如此,就去看看吧”顧攸寧閑散的說著,然后重新躺回去,然后等著楚豫給他剝枇杷吃。 楚豫則想起顧攸寧昨天晚上說的話,滿滿的心疼,半晌皺了皺眉,才吩咐道:“去庫房挑件像樣的賀禮,再讓儀仗隊待命,明天本王和王妃好出門的” “是” 成貴低頭領命,心里卻在詫異,玟王出門一般都不愿意用依仗隊,怎么要去左相府還把依仗隊調出來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世人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