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少年干燥的唇瓣微微勾起一抹笑意,冷得令人脊椎發涼。 “如果你們信我的話,就找個方法通知親人朋友暫時避開這些地方,閻晏……能否幫一個忙,我需要一個和閻家的族長溝通的電話,也就是你的哥哥閻濤?!?/br> 一聽到這個請求,閻晏反射性的想到了難不成核彈的問題還要牽扯到閻家…… 面對著眾人的蘇傾瀾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他們的表現,尤其是閻晏在聽到了他哥哥的名字后反射性皺眉,看來這個時代他和閻濤的關系也不怎么樣,該不會是那個弟控的蠢哥哥還沒有發現過閻晏的心結,這樣正好給了他一個向閻濤的交好的機會。 “你們今天就待在這里吧,閻晏……很抱歉借用了你的別墅,但這里是目前我能找到的安全地方?!?/br> 什么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估計就是指蘇傾瀾這樣的人吧,說這里是他能找到的安全地方,也只是糊弄這些還不了解自己的同伴。除了武器比較充足,容易應付突發事件,某人一開始的目的只是給他們一點下馬威罷了。 待他們的神情復雜的去單人房間消化接收到的消息后,蘇傾瀾在空無一人的大廳待了一會兒,手中拿著的是一個記了電話號碼的紙條,閻晏到底是給了他聯系方式。 從沙發上起身時,蘇傾瀾不禁揉了揉發疼的太陽xue,腳步緩慢的走上了樓梯,他準備到最頂層的房間里去打電話,那里的隔音效果最好。 螺旋形轉彎的木制樓梯帶著歐式的古典味道,木板此時還沒有后來的潮濕腐朽,少年行走的腳步頓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樣又接著往上走去。在重生之后,他需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多到身心疲憊的地步。 莫名的天外隕石,無解的病毒,吞噬人類文明的喪尸,迎來世界毀滅的末日…… 少年時期的自己還能理所當然的認為領導者死光了,所以國家崩潰的這么快,現在想想實在是有些快到不正常,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唯有真正掌控過一個龐然大物的國家時,才會知道全力運作的國家機器有多強大,更何況人類擁有著文明世界最恐怖武器……核彈。 想到了自己當年親手在美國毀去的數枚核彈,蘇傾瀾的心臟微抽,承受過核彈危機的他既是憎恨也是舍不得。在他們的那個年代里還遠遠沒有恢復正??萍妓疁?,要重新制造簡直是天方夜譚,一枚核彈的消失可以就是全球剩余的核彈再次減少一枚。 三十二年的末世大淘汰,足以讓許多擁有著特殊本領的人才忘記了末世前學到的知識,要知道末世可沒有培養下一代的學校。 戰斗!戰斗!戰斗!沒有子彈就拿起槍砸向敵人,沒有武器就用赤手雙拳去廝殺,不懂得戰斗就用牙齒去咬、用膝蓋去踢,用盡你求生的瘋狂和執著換取那一絲的生機,那個年代是屬于殺戮者的天堂,懦夫的地獄! 有多少人寧愿飲彈身亡都不愿意死在喪尸的病毒感染下,甚至為了給隊友節省昂貴的子彈,他們會用尖銳的石頭砸破腦袋,或是吞石而亡。當你忘記戰斗的那一天,就是末世人等待死亡的時候,如果被喪尸感染了病毒,這對于不是新人類或者進化者的普通人比死還可怕。 達到了a級以上的喪尸有一定幾率獲得身為人類時的記憶,不是沒有這類高級喪尸想要回到人類社會,奈何他們一旦接近人類就是你死我亡。甚至有無法接受自己是喪尸的人甘愿死在親人手上,只因為他們犯下了太多作為人類不可饒恕的事情,連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滿身罪孽的喪尸只是個茍且偷生的活死人,蘇傾瀾感覺得到那只喪尸王也恢復了記憶,但他們依舊毫無和談的可能。 喪尸和人類,這是注定了無法共存的兩方。 ☆、核彈危機【第二更】 正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坐在辦公桌前的男子才有了時間整理物品準備回家,拿出音樂響起來的手機,他疑惑的發現是一個陌生號碼??词謾C屏幕上顯示的區號,還是來自上海的漫游電話,莫非是弟弟換了一個手機? “你好,我是蘇傾瀾?!?/br> 淡雅中略帶清寒的嗓音在揚聲器中出現,但那并非是自己的弟弟,閻濤失望的想到。 閻晏并不是個任性唯我的人,相反在他小時候絕對是有名的乖乖兒,然后長大后會干出離家出走這種幼稚的舉動,不外乎是和家人發生了矛盾,而發生這個事情的時間正好是在閻晏父親病逝后,令不了解內幕的人都猜測又是一出兄弟仇視的豪門劇。 而事實是……閻晏是憤怒的父親對他的不信任,以防他和哥哥爭家產,他的父親沒有給他任何在公司里的職位,只給了他很多零零散散的股份。讓他在初中就被送出國讀書,所以更加的思念在中國的父母,讓身為人子難過的是……閻晏甚至不知道父親的親信是誰。 作為閻晏心中的一根刺,有一次閻家的這位族長在年會上喝多了酒,當著很多人的面前說過閻晏母親沒有教好閻晏,著實讓閻晏的母親在貴婦圈子里被嘲笑了一段時間。 常言道酒后吐真言,閻晏惱火得當場就想把一盤奶油蘑菇扣到那個男人臉上。 不同于從小被當做繼承人培養長大的閻濤,作為幼子的他自然更加親近知書達理的母親。但在閻鐘死后,他又有些愧疚自己在父親死前還氣了對方一回。那時還比較幼稚的閻晏便在無人開導的情況下遷怒到他哥的身上,逐漸和以前關系很好的閻濤形成了隔閡。 時至今日,已經在外面闖出一番事業的閻晏當然成熟長大了,知道曾經做出的事情又多可笑,但因為自尊心和面子等男性十分在意的原因,閻晏對于閻家每一次的家宴都是別扭的出現,其他時候都是能避開閻濤就避開他。 對于把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哥哥,他只是不好意思把當初的事情講清楚,每次看到了閻濤放低身段討好的表現時就無比尷尬,面對著哥哥的閻晏其實還是有點小小的自卑,于是反復這么相處下去,閻晏越是不想面對閻濤就心結越深。 把事情講清楚了之后,電話另一頭就出現了沉默,如果用聊天對話框來來表示心情的話,絕對是一大串無語的省略號。 蘇傾瀾抿唇輕笑,能夠提前解決兄弟兩個 之間的隔閡,這無疑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他也不希望非要經歷種種波折才讓閻晏放開心結,何必要用死亡才挑開兩人的隔閡,想起那段時間幾乎崩潰的閻晏,蘇傾瀾都為好友感覺到了心酸了。 這么想,不是為了證明發生在他的身邊有著太多悲劇,而是身處于危險混亂的末世,死亡和殺戮本就無可避免,最開始走在一起的同伴……活到最后的又能有幾個。哪怕是閻晏也沒有陪他到最后一刻,對方的墓碑都是他親手刻上去的,蒼涼的幾個數字就是對方的一生歲月。 正因為失去過太多,蘇傾瀾才如此的珍惜著這來之不易的一切。 “我需要一臺超級計算機,嗯……對,借我用幾個小時,還有一架開往鄰省的私人飛機,不需要人員陪著,我自己能開,好的……閻晏那里我會讓他跟你談一下?!?/br> 除了別墅群的綠化公園和路上依舊是燈火不息,天空早已是黑漆漆的一片,看不見半顆星星的光芒。事情都井然有序的按照蘇傾瀾所預計的那樣走了下去,但他的心中卻沒有任何成就感,像是暴風雨前最后的安寧。 辦完了所有當天該做的事情后,少年才滿臉困倦的躺上了床,耳邊聽著手機里父親的聲音,有一下沒一下的應答著對方。 “我不管你在外面搞什么名堂,馬上給我回家,過一會兒你爺爺就會從北京回來,還有其他來吊祭你母親的親戚,嘴巴甜一點,見到人就要喊稱呼,別和上次一樣倔著張嘴跟木頭似的杵在哪里?!?/br> “爺爺?”還昏昏欲睡的蘇傾瀾詫異的睜開了眼,大腦的睡意勉強揮散了一些。 上一次的時候,爺爺并沒有專程從北京回來啊,難道是北京那邊出了什么問題?或者是自己重生造成的變化。 對于自己老爹要來上海,方啟沒有多么意外,畢竟自己的妻子都去世了,如果不來才有點說不過去。沒有回答對方反問的興趣,他接著履行著身為一個合格父親的義務,教育著自家越來越不聽話的兒子,不……是叛逆期到了的兒子! “乖一點,你媽也不希望看到你這副摸樣?!?/br> “嗯……” “李媽專門給你弄了一桌子好吃的,可是你今天沒有回來,她也很擔心你?!?/br> “嗯……” “阿瀾,怎么聲音這么小,是手機出問題了嗎?” “嗯……” ……嗯你妹??! 一身藍色棉質睡衣的男子瞪著手機,頭發上的水滴在肩膀的毛巾上,他心口燃起的怒火幾經壓抑才降了下去,本來在睡覺前打個電話算是慰問一下兒子,結果對方都不怎么鳥自己,自己只是停了一會兒沒有說話,結果里面就傳來了一陣均勻的呼吸聲。 方啟干脆關了手機也躺倒了床上去,腦海中不停的回憶著這兩天兒子的一舉一動,思考著對方到底去做了什么事情。 手機從掌中滑下,落在床頭,黑色的睫羽輕顫,連衣服都沒有換的少年就沉入了夢鄉。除了母親去逝的那一晚沒有睡過,之后都一直沒有時間去睡。白天又走遍了上海市的繁華地段,找到了專門的地方訂購了幾把結實的實戰型弓弩,還要托人在拍賣行買下心儀的戰刀。 一整天游走在各大超市商場當中,順便還要想著自己所能做的事情,半點也不能偷閑,絞盡腦汁的用各種辦法聯系這些昔日同伴和有價值的人。 所以在腦袋沾在枕頭上的那一刻,他的眼皮上下一碰,便黏在一起不愿意張開了。他實在是累極了,而且明天的事情才是重頭戲,蘇傾瀾需要的不是逞強,而是好好的養精蓄銳。 俊秀年輕的容顏上仿佛又找回了當年的無憂無慮,在聽著父親聲音的時候,唇角微翹也不自知,也唯有在深層次的休息中他才能獲得短暫的安眠。 第二天早上…… 蘇傾瀾清醒后的兩個小時,他成功的讓國家上層的領導人也統統起了個大清早。如同被澆了一頭冷水,這些年紀都不輕了的大佬們膛目結舌的聽到了屬下的匯報。 兩分鐘后,緊急會議在視頻對話中召開。 “你在說什么!核、核彈被啟動了?” “5號核彈竟然進入了遠程控制的發射程序,攻擊目標正是中國上海市,鎖定的誤差范圍不超過為一百米,地點被衛星查證……確定是南京路步行街!” “不可能!那個密碼還保存在箱子里,連看守它的人都不知道隔天的密碼是多少!” “我不管你在提什么屁事,給我把它停止下來!不然你就跟著那顆核彈去殉職吧!” 大清早接到了這種駭人聽聞的消息,一些沒有睡醒的人還以為自己身處夢中呢,反應過來后,所有人心中都爆了句粗口,捏著特別制造的通訊工具,一想到了 核彈發射的后果,這些大佬們心都涼了半截。 這是哪個隱藏在這個世界上的怪物,竟然把密碼給破解了出來,現代的科技水準真的有人或者有組織可以辦到這種事情嗎,否則全世界都要轟動起了。核彈被國家以外的存在控制在掌心,足以令所有人寢食不安,更嚇人的是對方真的將密碼鏈接到了核心電腦的控制系統當中。 ☆、末日開端 站在人來人往的步行街的出口處,把玩著手機的少年右腿屈起,坐在石墩上百般無聊的看著兩旁的商店,商店門口的大型音箱正在的播放著最新的流行音樂,招引著來往的顧客。 聽著傳到耳中的甜美女聲,戴著一頂米色休閑帽的少年腳尖點地,白色的旅游鞋上系著有些歪的繩結,有時悠閑的跟著節拍踏動,整個人看上去和周圍的氣氛融為一體。 此時的他哪里還像昨天那個一身冷漠尖銳的人,找回了對這個世界的熟悉感覺后,懂得偽裝和收斂的蘇傾瀾自然不會再保持那種引人注目的張揚。在末世之中用這種氣勢可以避免一些不長眼的人找麻煩,但在和平世界就沒有必要了,他沒有興趣因此被國家盯上。 眼角的余光不動聲色的看到了幾個穿著衛衣的年輕男女走進步行街,他們的口袋里都多少裝了一些東西,鞋子也都是方便隨時奔跑的類型。 而且……那個小姑娘遮掩在頭發下的耳釘樣式可真眼熟,看來他曾經掌管情報的間諜頭子以前就和國家有點關系吧,也許可以試試把對方再次挖為己用。 我任勞任怨的優良苦力之一,怎么能因為端著國家的飯碗,就浪費了一身可以成為喪尸中繼續當間諜的本事。 想當初在喪尸堆里看到了一個偽裝成喪尸的大活人,并且那個領頭的喪尸還一臉膜拜的征求著對方的意見,令當時正在戰斗中的蘇傾瀾都踉蹌了幾步。要不是自身的死亡異能可以本能的分辨生者和死者的區別,他還真以為那貨是個喪尸,這是何等囧囧有神的情況。 蘇傾瀾依然若無其事的接受那些偶爾掃過來的視線,還有空去旁邊的一家甜品店買了一個三彩的甜筒。舌尖輕舔著冰涼的甜筒,從最上面的青綠色一層慢慢侵蝕到下面,正在吃著東西的蘇傾瀾的好似巧合的回過頭,便看到了一個偷窺被抓包的少年。 嘴中含著一塊冰冰的雪糕,少年的唇上還沾著沒吃完的白色部分,坐在路邊石墩上仿佛在等人的蘇傾瀾儼然成了路邊的一景之一。要知道容貌和氣質都極好的人可不多,雖然電視上經常有各種大明星出現,但沒有人會嫌美人多,經常讓視線轉向那邊養養眼也不錯。 蘇傾瀾在這個年齡的時候容貌還偏向去其母蘇沫,修長的眉眼遠沒有成年后的俊毅,身材也偏向一般學生的斯文瘦弱,若不是重生后的蘇傾瀾有著那幾十年腥風血雨中走出的氣質,使得舉手投足間的風采令人第一眼關注到的永遠不是外貌,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