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他抬頭。 “炸彈沒爆炸,你是知道的吧?” 尼爾斯嗯了聲。 艾倫覺得自己說得還不夠清楚,索性直說了,“我是說,在我走后的最后30秒。其實,你早就知道我已經把炸彈拆除了,所以你才沒拋下她?!?/br> 尼爾斯沒回答,一雙眼睛即深沉又精湛,半晌后,承認了,“我知道?!?/br> “你怎么看出來的?”艾倫自認為沒有破綻。 “如果你真的處理不了,不會在最后30秒的時候離開。因為從爆炸源到安全區域,至少有20米的距離,就算你以2.4kmh的速度,也至少需要31秒的時間才能避開氣流的震蕩?!?/br> 事實就是這么簡單,只是人們不夠仔細,觀察得不夠入微,忽略了顯而易見的細節。 “……”這么精確的計算,艾倫無話可說。 見他要走,艾倫再次攔住他。 “其實,我那次比賽我耍了詐?!?/br> 尼爾斯沉默。 于是他繼續道,“七玄陣,我早就把數字記在腦中,所以才花了3分鐘。如果不記,我需要9分32,而你是7分05。是我輸了?!?/br> 他點頭,“我知道?!?/br> 艾倫不可思議,“這你也看出來了?” “當時你回頭看了一眼樊希,說,你一定會贏?!?/br> 他一怔,然后點頭。 “10個三位數的加減,世界紀錄是6秒,而平均下來,你才用了2秒,還得排列組合。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可你卻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那就只有一個可能?!?/br> “那你當時為什么不說穿?” “沒必要。不過是個游戲?!?/br> 艾倫沉默。突然覺得他的強大,不是自己可以比。 過了一會兒,他又問,“我想知道,你為什么利用我?” 尼爾斯語氣淡淡的,“談不上利用,你想測試我對她有多少真心,那我就證實給你看?!?/br> 沒想到這么點小心思也被他發現了,艾倫掙扎,“你早知道不會爆炸,不過在fancy面前做了個秀而已,卻讓她以為你真的愿為她去死。難道你不覺得自己很卑鄙么?” 尼爾斯轉頭瞥了他一眼,問,“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 一句話,把艾倫問得啞口無言。 當時,他心里怎么想的,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 宴會結束,已近午夜,車子將樊希送到了她的公寓。 在這個城市最昂貴的地段,她的住所像宮殿。 她拿起水晶杯,給自己倒了一杯軒尼詩,冰冷的液體滑入喉嚨,燃起一團烈火。 蹬了高跟鞋,脫了昂貴的禮服,她在內衣外面罩上一件白襯衫,赤腳站在地板上,靠在玻璃窗上。 她住在四十五層。 透過落地窗望下去,是川流不息的車水馬龍,已經午夜,卻仍然不影響它的繁華。燈紅酒綠的城市,全國最著名的不夜城。 夜。 她啜了口酒,晃了晃杯子的,抬頭望向天空。 烏云密布的夜空,一顆星星也見不到,這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像是被囚在籠子里的小鳥。 天高任我飛,那是一句屁話。 望出去,到處都是一扇扇窗口,密密麻麻的,里面不知道住著多少人。 明明被人流包圍,她卻覺得孤獨。 明明被霓虹燈環繞,她卻覺得黑暗。 明明還活著,她卻感覺不到心跳。 明明沒愛上,她卻在思念。 這個世界怎么了? 她的世界怎么了? 樊希想起了沙漠里的天空,綴滿繁星,大熊星座、小熊星座、北極星、仙女座……奇跡般的,那些無關緊要的名字她都記住了。 有些東西,比她想象的要深刻。 放下酒杯,她去浴室。 卸妝,臉色蒼白,真實的她。 電話響了,是座機。 她不想理,但是對方像是有強迫癥似的,不停地響。 樊希走出去,拎起來,喂了一聲。 “是我?!币粋€男人的聲音。 “你是誰?” “別裝蒜?!?/br> 趙智霆。 樊希無聲地笑了笑,“這么晚打電話來,不合適吧?!?/br> 他一怔,“你身邊有人?” 沒人,可她卻沒說,而是問,“有事?” “沒事?!?/br> 樊希道,“那我掛了?!?/br> “等等?!?/br> 她道,“說?!?/br> 趙智霆,“打你手機為什么不接?” 樊希,“手機掉了?!?/br> “別敷衍我?!?/br> “沒有?!彼氐?。在阿富汗,被美國人沒收了,還差點掉了小命。 趙智霆道,“你從阿富汗回來……” 她有些不耐煩,“想說什么,爽快點?!?/br> “我就想聽聽你的聲音?!?/br> 聽起來有些曖昧,尤其在這樣的夜晚。 樊希一頓,笑了,“這話也不怕被周欣聽到?!?/br> 他說得風輕云淡,“分了?!?/br> 她哦了聲。 “只有一聲哦?不想說點別的?” 樊希反問,“你想聽什么?” 一句話把他堵回去,他沉默了一會兒,道,“算了。掛了?!?/br> 她放下電話。 回頭一看床頭的鐘表,凌晨兩點。這個時候打電話給她,也是寂寞的人。 樊希去洗澡,她的浴室是普通人臥房的大小,而這里是寸土寸金的地段。 將自己脫光了,走進淋浴房,打開噴頭,溫暖的水流灑在身上。 星星點點,像情人的手。 又想起那雙綠眼。 她閉上眼,伸手摸過自己的肌膚。 思緒回到阿富汗。 …… 在浴室里,他把她頂在瓷磚上,水在他們身上流淌。 他們的唇糾緊緊纏在一起。 他手臂上的肌rou一段一段,顯示出男人的陽剛,她伸手想去摸,雙臂卻被他緊緊地按在瓷磚上。 冰冷的瓷磚,guntang的呼吸。 他們身上都是水,心里也都是,分不清你我。 他吻她頸子、她的鎖骨、她的胸,那酥麻的感覺,蝕骨*。 他的存在讓她感到充實,她拱起背脊,彎出一個美麗的弧形。 陰柔和陽剛。 像兩塊拼圖,鑲嵌地完美無瑕。 一個女人,她的心理再強大,在生理方面仍有弱勢。這是大自然的構造,無法改變。 她被他撞得雙腿發軟,搖搖欲墜,他握住她的手,往下滑,扣在她的背后。 禁錮,想彼此禁錮,卻最終走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