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
“你們兄弟倒是齊心啊,怎么就不把朕放在眼里?” 婁慶云剛要請罪,太子卻難得對皇帝強勢,拉住婁慶云,自己對皇帝說道:“父皇,您這話說的,兒臣們哪里敢不講您放在眼中,只是既明剛從外頭回來,您不說賜坐,卻連門都不讓他進去,兒臣替既明不服,當年您是君,我們是臣,不敢有違圣命,故兒臣便與既明一同受罰?!?/br> 皇帝被太子噎的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婁慶云見太子這樣,不禁也抬頭看向了皇帝,咧嘴一笑,說道:“舅舅開恩,我知道錯了,您就別讓太子和我一同跪著了,太子是儲君,要是跪出什么好歹來,我可承擔不起?!?/br> 皇帝給婁慶云這番話給氣的笑了,指著他說道:“你倒是得了便宜賣乖啊,太子是我讓他跪的?再說了,他既要保你,那兩人就一起跪,還全都翻了天不成,看誰心疼!” 說完這句話之后,就拂袖走入了元陽殿內,玉階上的太子和婁慶云相互看了一眼,十分有默契的笑了,果然沒過多會兒,就見內侍大總管親自跑出了殿外,過來扶著太子,對兩人說道: “哎喲,快起來快起來,皇上招二位進去回話呢?!?/br> 兩人進了殿之后,只見皇帝陛下站立在香爐前頭,用竹片挑著香灰,兩人又跪到了他身后,也不說話,就那么眼巴巴的看著皇帝陛下,原本不想理會他們的,讓內侍去喊他們進來,是怕他們跪在外頭丟人,可一回頭,就看見兩人如出一轍的表情,自他們成年之后,還從沒有這么一起跪在他面前過呢,讓皇帝陛下想到了他們少年時候,太子自不必說,婁慶云小時候也算是在他身邊長大的,因為他親姐的脾性,所以皇上也不太放心把婁家唯一的兒子交給他的親姐管教,便讓他和太子一起,少年時候,婁慶云在東宮的時候,比在他家還多,要說對這個外甥沒有感情,皇帝陛下也是自欺欺人的。 這一回的事情,婁慶云做的的確有不妥的地方,這是他從小到大,做的最不妥的一件事,但這份不妥,又建立在替太子做事的基礎之上,很顯然,婁慶云對太子的忠誠,那是可以拋棄一切的,這份執著,對皇帝來說,便是他一直以來,希望婁慶云培養出來的,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讓婁慶云跟著太子長大,就是出于將來他可以輔佐太子的這個目的,自然希望兒子身邊,有一個這樣事事替兒子著想,忠心耿耿,不計較個人得失的臣子在,而婁慶云很明顯是做到了,并且做的義無反顧。 這對于他這個天子來說,可能有些不敬的地方,畢竟搞右相這么大的事情,他們居然不和他商量,就這么魯莽的給辦了……就連他要對付右相,都左思右想了這么多年,依然沒有鼓起勇氣實施,可他們倒好,一頓粗暴的手段,就把這一切給辦了,而皇帝事后想了想,其實要對付右相,任何紆回政策都是白費的,只有像婁慶云這樣不計較自己得失和身家性命的人才能做到,因為右相身邊高手如云,尋常人進不去,而有身份能進去右相府的人,又沒有幾個像婁慶云這樣不管不顧的,所以,那么多刺客殺手做不到的事情,讓婁慶云做到了。 他也聽說,婁慶云雖說這段時間在漠北,可日子也不好過,三天兩頭遇見刺客,那一路上,太子給他派了幾百龍廷尉護送,最后居然折了大半返回京城,可見那一路的兇險。 雖說他也老大不小了,不過,在皇帝眼中,終究還像是孩子,這些兇險本不該讓他們這些孩子去承擔,皇帝陛下又不免自責,自責過后,便生氣,對事,對人,對自己。 如今想通之后,不免嘆了口氣,轉過身去,對兩人揮手:“起來吧,這么大個人了,說跪就跪,也不嫌丟人?!?/br> 婁慶云心中松了一口氣,知道皇帝這樣的表現,就是氣消了的意思,試探說道: “臣跪君,天經地義,哪里會丟人啊。只要皇上讓臣跪著,臣就是跪到地老天荒也絕無一句怨言?!?/br> 太子被他這句rou麻的話給弄得一身雞皮疙瘩,抖落之后,便拉著婁慶云給站了起來,皇帝用指頭在他額頭上指了指,然后才沒好氣的說道: “你呀,這張嘴,朕早晚把它縫起來,省得一天到晚沒個把門兒的?!?/br> 婁慶云趕忙捂著嘴,然后才腆著臉對皇帝陛下咧嘴笑了笑,皇上橫了他一眼,對二人指了指旁邊的座位,讓他們坐下說話。 “這回的事情,于朕而言,未必是忠誠,但于太子而言,卻是難能可貴的,朕這么說不代表朕就贊同你們這回的做法,右相日漸做大,的確已經到了擾亂朝綱的地步,但是他畢竟是三朝丞相,朕雖然最終也會動他,但也會給他相應的體面,你們這舉動,實在魯莽,下手又沒有輕重……這段日子丞相一直稱病,并不像是假裝的,你既然回來了,那明兒就親自登門負荊請罪吧。好歹讓右相原諒你的所作所為?!?/br> 婁慶云站起來說道:“是,臣明日一早就去,不管右相見不見我,我都在門外站足一天,以示我的悔改和誠心?!?/br> 皇帝蔑著眼睛瞧了他一眼,哼道:“還不算太笨。一會兒回去就先睡飽了,明兒一早吃飽了飯就去,不妨多跪兩天,你的誠意越足,右相那兒就越沒有再和你計較的理由?!?/br> 婁慶云和太子對視一眼,太子上前問道: “父皇這是想讓既明官復原職???” 只有對朝臣們顯示出了最大的誠心,讓大家知道婁慶云雖然失手打了右相,但是回來之后就有心悔改,右相見不見他,原諒不原諒他那是另說,只要婁慶云有這個道歉的態度就成,明顯就是為婁慶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打頭陣。 皇帝橫了太子一眼,說道: “官復原職?大理寺不是有個少卿在做嘛,做的我看可以,就別動他了。至于這小子……我看還是進六部吧,刑部尚書前不久剛剛出缺,他不是管過大理寺嗎?勉強干的還行吧,刑部尚書一職也算是對口?!?/br> 太子驚喜的轉頭看了看婁慶云,婁慶云還在驚訝,太子就先替他跪下來謝恩了,過了一會兒,婁慶云才反應過來,跟著跪下。 皇帝陛下懶得理這兩個小子了,從腳踏上站起,走過了兩人身邊,不急不緩的丟下了一句: “所以,明兒吃飽了,別喝水,好好的在右相門前站個兩天,等你接了官印,朕就下令讓右相回鄉修養,頤養天年,也算是成全了他三朝丞相的體面吧?!?/br> 說完這話,皇帝陛下便回到了龍案后頭,太子和婁慶云站了起來,兩人互相撞了撞肩膀,然后就規規矩矩的跟著去皇帝身邊伺候去了。 ********** 薛宸回到滄瀾苑沒多會兒,就聽門房來報,說是薛家太太來了,薛宸剛回來之后,就派人送了信去給蕭氏,沒想到這才兩顆鐘的時間,蕭氏就趕了過來。 薛宸在花園里見她,蕭氏將她左右看了幾遍,才說道:“瘦了些,精神倒還好?!?/br> “也不是瘦,是我離京的時候還沒恢復,如今不過是恢復了一些罷了。太太這些日子可還好,府里一切都好?” 蕭氏點頭:“好,都好!你不在京里這段日子,你爹才是最想你的,前兒還在跟我說,讓我寫信給你,說你沒良心,出去大半年,居然只寫了兩封家書回來,跟我抱怨了好幾次呢?!?/br> 聽到這里,薛宸不禁笑了,又有些慚愧,說道: “我們在漠北一切都好,而且又是住在軍營里,每天也沒什么事兒寫,就疏忽了,爹爹什么時候休沐,我回去向他請罪,正好世子在漠北搜了很多風凌石,奇石嶙峋,說是要敬獻給爹爹呢?!?/br> “你們有心了,老爺兩日后休沐,我先前接到你的信兒,就派人去衙所傳話了,你爹沒準兒今晚就得來看你們。還有靜姐兒,她要知道你回來了,定也坐不住的。你離京太倉促,月子才出就走了,我還總擔心你沒養好身子,怎么樣,沒落下什么吧?!?/br> 薛宸親自給蕭氏遞了杯茶,說道:“沒落下什么,雖說是走的急,但一路上也沒趕,伺候的人也多,在馬車上也不見得多累,再說有索娜在我身邊調理,能落下什么病呀!” 蕭氏聽說了這些才放心下來,蕭氏又對她問道:“對了,上回我在夫人們的花會中聽說,府上三姑娘是不是許了人家,有些傳聞也傳的太過了些,說是許了一家庶房庶子,哪里有這回事啊,定是那些夫人們瞎說的吧?!?/br> 薛宸訝然柔姐兒和江懷信的親事最終還是傳出了些風聲,不過,聽說如今汝南那兒不太平,似乎有戰事起,江懷信也不知能不能立下戰功,與相約的時間,差不多快要到了。 但不管最終結果如何,薛宸也明白,柔姐兒看中的江懷信這個人,和他最后到底能不能立下軍功并沒有多少關系,最多就是立不下軍功,入贅到婁家來的問題,并不是什么值得隱瞞的事,既然蕭氏都從外面聽說了,那薛宸就更加沒有什么好隱瞞的了。 點頭回蕭氏說道: “不是瞎說。是真的。許的是汝南王府的庶子,人品樣貌都相當出眾,建功立業不過是時間問題,公主和國公也比較滿意,這才低調定下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265 ☆、第266章 聽完薛宸的話,蕭氏才了然的點點頭:“哦,原來是這樣。長公主和國公沒有門第之見,當真的開明的?!?/br> 薛宸笑著回道:“是,公婆都是那種只愿孩子過得好,無關門第,人品最重要。太太您不也是,替靜姐兒挑的夫君也是沒的說,唐飛今年也該升做百戶了吧?!?/br> 唐飛的成就軌跡,依舊延續了上一世,入了北鎮撫司,做了好些年,沒有動用家里的任何人脈關系,就是熬資歷,今年也該升為百戶長了。 蕭氏對這個女婿還算滿意:“是,名額已經定好了,只等年后頒旨了。這孩子也是苦,雖說出身世家,可卻因不是長子,只能單打獨斗,靜姐兒也幫不上他什么,幸好他自己長進,我也算少了點心事。對了,世子之前離京之后,大理寺就換了主事,他這次回來也不知會怎么樣,要不要老爺去吏部打聽打聽?” 薛宸搖頭:“打聽就不必了,若是他回來領不了差事,那就在家歇著好了,橫豎也不缺吃喝,若是要領事,不用爹爹打聽,公爹自然會回來說的,世子自己應該也有數,您就放心吧?!?/br> 與蕭氏說了小半天的家常,薛宸留她在婁家用膳,蕭氏謝過后,還是回去了。 薛宸帶著孩子去房里睡了一會兒,還沒起身,婁慶云就回來了,薛宸問他有沒有吃飯,他說在宮里吃過了,然后就脫了鞋,也跟著薛宸躺到了床鋪之上,薛宸奇怪的看著他: “難得你清閑,配我們娘兒仨睡一會兒?” 婁慶云側過去看了看兩個睡得正香的寶兒,然后才翻身去了里床,摟著薛宸躺下,說道:“嗯,陪你們睡?!?/br> 薛宸從他的懷抱中掙脫出來,看著他的臉,想在他臉上找出一些情緒的表現啦,誰知道婁慶云卻伸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說道: “看什么呀?” 薛宸撫了撫不疼的額頭,伸手在婁慶云的手臂上掐了一下算是報復,手卻被某人給抓住不得動彈了,婁慶云將妻子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然后才開口說道: “皇上想讓我領刑部尚書的職,大理寺是回不去了。唉,我還挺喜歡大理寺的?!?/br> 刑部是正經的六部,沒有大理寺和錦衣衛那么自由,雖說職權也大了些,但天□□自由的婁慶云自然是更喜歡大理寺一些。 其實,薛宸不意外婁慶云會領刑部尚書的職務,因為這個職務,皇上其實就是給婁家人留的,只是薛宸心中還有疑問: “那你打傷右相這件事,皇上就這么算了嗎?” 婁慶云嘆了口氣,說道:“哪里就能算了,我這回雖說是替太子做事,可畢竟沒有經過皇上,皇上也就是看在我對太子的忠心上,沒有多和我計較,不過,卻也不能就這么算了?!?/br> 薛宸聽到‘不能就這么算了’這句話的時候,就急了,半撐起了身子,對婁慶云說道:“哪里就是你自己愿意的,你和太子謀劃的那件事,要的就是出其不意,若是提前去宮里請示皇上,難?;噬仙磉叺膬仁滩挥兴鶓岩?,右相浸.yin.朝廷這么多年,宮里必然也安排耳目,這事兒若提前商量,就一定是辦不成的,皇上怎么能將所有罪責都怪在你身上呢?!?/br> 看著妻子焦急,婁慶云將她拉著躺下,連忙安撫說道:“哪里就全都怪我身上呢。你說的也太夸張了,皇上不過是命我明日去右相府請罪,其實右相如今這情況,皇上也知道已經成不了什么氣候了,不過總要堵住天下的悠悠眾口,不能顯得咱們婁家沒有家教,不能讓其他人以為,皇上對我百般縱容吧,是不是?” 這個結果讓薛宸驚訝了一會兒,然后才斂下心神,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捏起拳頭在他胸前敲了兩下,說道:“好啊,你敢消遣我,害我擔心,你可舒服了?!?/br> 婁慶云立刻大呼冤枉:“天地可鑒,我哪里敢消遣夫人,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啊?!?/br> “貧嘴?!毖﹀返闪怂谎?,說道:“皇上這還不叫對你偏心,不叫百般縱容,那我倒要問問你,這叫什么呀!你打了三朝元老,還臨陣脫逃,潛逃漠北大半年,回來后,不禁沒有治你個削爵之罪,反而只是叫你輕描淡寫的去人家門前道個歉,這事兒不等于就是跟少年人過家家似的嘛。偏袒哪個,誰還看不出?” 更別說,婁慶云道歉之后,就算右相不原諒,可其他想要借此打壓彈劾他的官員也不能再說什么了吧,因為皇上已經下旨,讓婁慶云登門道歉,就是皇上的結案態度,誰要不開眼還敢以此參合婁慶云,到時候,必定會給扣下一頂小肚雞腸的帽子,就好像家里的孩子犯了錯,長輩帶著他上門道歉,然后再給苦主一些補償安慰,事情不就解決了?民間處理家事就是這么處理的,皇上讓婁慶云也這么來,就說明,他把婁慶云還當成是家里的小輩兒,小輩兒做錯了事,就去道個歉唄,坦坦蕩蕩的認下了這個錯。 而右相當初為了怕手里的權利分散,一直不敢對外宣稱自己病的如何,當然了也有柳煙故意隱瞞的功效在里面,所以,如今外頭最多也就是傳言,并沒有誰真正的知道右相的情況到底如何了。 只要婁慶云道了歉,然后皇上再安排右相回鄉休養,那么這樣僵持的一件事,就算是和平解決了。而右相手底下的人,如今也該能看清楚皇上的態度了,終會知道,跟著右相和二皇子,絕對再不可能有前程就是了,到時候大家醒悟過來,也就不會再和婁慶云為難了。畢竟在真正的利益面前,沒有永遠的敵人和朋友,向來就是誰主導,誰就能領導,很顯然,今后主導形勢的世家,勢必是要以婁家為中心了。 那些等著看婁家笑話的人,這回也該徹徹底底的清醒過來了。婁家之勢,雖沒有刻意顯擺,但在皇上和太子的保駕護航之下,已經越發有勢不可擋的雛形了,誰還會真的腦筋不正常,上趕著跑來和婁家為難呀,吃飽了撐的不是。 婁慶云聽薛宸說完那些之后,就笑了,將妻子擁的更緊,說道: “所以說,我現在得睡會兒了,明兒一早做些干貨,我吃飽睡足了,就得去右相門前站著去,該給皇上的面子還是要給的,站的越久越好?!?/br> 薛宸被他的話給逗笑了,夫妻倆默契的交換了個眼神,薛宸說道:“睡吧,待會兒孩子醒了,我把他們抱出去?!?/br> 婁慶云卻不放手:“你陪我睡會兒?!?/br> “……”書 快 電 子書 婁慶云這些日子也是真的累了,沒多會兒就睡著了,薛宸不想吵他,就趁著兩個孩子沒醒之前,就給轉移到隔壁屋子里去了。 婁慶云這一覺睡的十分滿足,從下午睡到了第二天早上,起來之后,薛宸就已經替他準備好了一桌十分頂飽的早飯,婁慶云連吃了三個大rou包,吃了一盤子揚州炒飯,略微喝了些水,然后就換了一身素凈的衣裳出府去了。 婁慶云這一站,半天之內,就傳遍了整個京城,誰都聽說了婁家世子去給右相道歉,奈何右相府邸門扉始終緊閉,婁世子連進門的資格都沒有,只能在門外,頂著日頭干等著。從白天等到了黑夜,有些聞訊趕來的官員都來勸婁慶云回去,但婁慶云只說自己做錯了事,怎么也不肯聽勸回去,說不管多久,一定要取得右相的諒解才肯離開。 誰來勸都沒用,當然了,婁家人是不會來勸的,來勸的無非就是一些依附婁家,或者今后想要依附婁家的人,婁慶云聽不聽他們的是一回事,他們來不來是另外一回事,一個來了,那第二個就也得來,第二個來了,大家就都來了,誰要是不來,也不合適啊。 所以,婁慶云這一天站的,饑腸轆轆,口干舌燥,可氣氛卻一點都嚴肅不起來,迎來送往的,簡直比右相身體好的時候,還要忙碌,這讓門內右相府人著實又狠狠的氣了一把,這個婁慶云到底是來道歉的,還是來顯擺的?不開門,堅決不開門! 婁慶云雖說是軍營里長大的,生活上也更多的像是衛國公那樣的軍旅作風,并不嬌慣,不過,這一天站下來,力氣倒是夠的,就是要喝水比較痛苦,早上沒敢多喝水,幾個rou包子,一盤炒飯,肚子是不餓了,可嘴里總燥的慌,心里想著若是能下雨該多好啊。 夜里的右相府門前比白日里可冷清多了,除了幾個親兵護衛隱藏在黑暗處,右相府門前也就只有婁慶云一人,突然天空雷聲大作,婁慶云驚喜萬分,仰頭看了看,從沒有一刻比現在更加期待老天下雨。 而老天爺很快也實現了婁慶云的愿望,豆大的雨點,就這么傾灑下來。 薛宸在府中推開窗戶,看著院子里的大雨,花朵樹葉全都被風刮得飄零在空中,有些擔心婁慶云,回頭便喊了夏珠,讓她去準備車馬,說什么也不能讓婁慶云把身子給淋壞了。 衛國公府的馬車趕到右相門前的時候,婁慶云身邊的親衛就從暗地里出來,知道車里是夫人,就在雨中行禮,薛宸在車上讓他們起身,問了婁慶云的情況,那親衛也比較著急,說道: “屬下們勸過了,勸了好幾回,可世子就是不肯回去,夫人您來的正好,快去勸勸世子爺,再這么淋下去,非得病了不可?!?/br> 薛宸掀開車簾子,看了看雨中傲然挺立的婁慶云,猶豫片刻后,終于還是下了馬車,夏珠和嚴洛東跟在她身后,那親衛就親自給薛宸打傘,將她送到了婁慶云身旁,婁慶云見她來了,這才說道: “哎呀,大雨天的,你來干什么,快回去?!?/br> 薛宸接過了親衛手里的傘,讓他退下,自己撐著傘給婁慶云打著,低聲在他身旁說道:“你這苦rou計成本也太大了,見好就收吧?!?/br> 婁慶云舔了舔唇邊的水漬,說道:“這才哪兒到哪兒啊,我不站夠三天三夜,如何能顯示出我的誠心?最好再病一場,就完美了?!?/br> “……” 薛宸忍著火,蹙眉道:“三天三夜?你瘋了不成?”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