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薛宸落下最后一筆,這才停下了手勢,抬眼看了看半個身子都掛在桌角上的婁慶云,放下筆,接過他手里的茶,然后便不聲不響的從另一邊走出了書案,婁慶云最不怕的就是薛宸的冷臉,當初兩人根本不認識,他都敢湊上去撩撥薛宸,何況是現在這種關系呢? 亦步亦趨的跟在薛宸身后,下巴很有技巧的無論薛宸怎么動,怎么挪,他就是有本事始終占據著薛宸的頸窩處,也不說話,兩人就這么比起了耐性,最后還是薛宸無奈,繳械投降,猛地轉身,說道: “你干什么呀!” 婁慶云不屈不撓,又湊上去,說道:“媳婦兒不高興,我也不高興,你說我干什么呀?” 瞧著婁慶云這副委屈的樣子,薛宸沒忍住破涕為笑,橫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然后轉身坐到了一旁的羅漢床上,喝了一口茶后,幽幽的吐出一口氣。 婁慶云過去直接將人給搬了起來,然后自己一個轉身坐下了,讓薛宸就坐在他的雙腿上,就著她手里的杯子喝了兩口茶,然后才說道: “我現在真想把那些惹我媳婦兒生氣的家伙全都大卸八塊,真是活的不耐煩了,連我婁慶云的媳婦兒都敢得罪,媳婦兒憋氣,改明兒我就讓大理寺和錦衣衛全都出動,把那個混蛋擒來京城,三*酷刑一樣樣的使過去,讓他給你磕頭叫你奶奶,看他還敢再囂張?!?/br> 薛宸靠在某人肩頭,盯著某人一開一合的說著不要錢胡話的嘴巴,最后終于忍不住,伸手捏住了他的嘴,表達了一番自己的態度:“別說了?!?/br> 婁慶云從善如流:“嘿嘿,媳婦兒讓我不說,我便不說了。不過,也確實沒有多大的事兒,不久是宛平那個地界嘛,你如今在京城都能橫著走,何況宛平乎?明兒你就大搖大擺的派人去盧家,直接把舅舅和外祖母接來京城,他們要愿意就住咱們家,要不愿意,我把西郊的莊子給他們,怎么著都犯不著你生氣啊?!?/br> 薛宸想了想后,才搖了搖頭,說道:“要是這么簡單,我就不苦惱了?,F在不是把舅舅和外祖母接過來就完事的,那個孫家占了盧家的家財,若是不把這些拿回來,大興盧家這個招牌就算是毀了,這可是盧家幾代人積攢下來的名聲。我娘死的時候,我才十歲,那時候雖然什么都不懂,但是也知道我娘所擁有的一切,也就是她后來傳給我的一切,全都是來自盧家,如果沒有盧家,就沒有我娘,更加沒有如今的我,所以,不管怎么說,盧家這個忙,我一定要幫,所以我想——明天就啟程,去一趟宛平?!?/br> ☆、第172章 第一百七十二章 既然要幫忙,那么薛宸便不打算在府里耽擱了,第二天和老太君長公主說了這事兒后,便以去接舅舅來京城為由,申請從京城前往大興一趟,婁慶云安排了二十個便衣錦衣衛隨行,還有薛宸自己身邊包括嚴洛東在內的十多個護衛,然后便帶著姚大幾人,還有盧星和盧婉往大興趕去。 車隊一行在路上并沒有耽擱,花了兩天的時間,終于在第三天的傍晚抵達了大興,因為時間不早了,所以便去了城中最大的春然客棧,自然也是薛宸手下的產業了,大興十三家商行的掌柜張全聽說了薛宸到了客棧,馬不停蹄的就趕了過來拜見。 薛宸讓他在春然客棧的客房里見了他,要知道大興的事情,的確非要問問張全才行,大興除了盧家之外,也就這個十三家商行的張掌柜最為人知道了。薛宸不想暴露身份,處處都很低調,就連張全過來都是喬裝后才來的,為的就是怕別人認出來,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張全雖然對大興比較熟悉,但是薛宸說的畢竟是盧家的家世,他手底下的商行和盧家平日里也有些交集,只不過,和盧周平并不是常見面,無論做什么買賣,都有專門的人和他聯系,所以,他對盧家換沒換主這件事還不是特別清楚。 有了張全的這些話,薛宸便稍稍的放下心來,最起碼孫氏還不敢明目張膽的掀翻盧家的招牌,也只能在背地里暗度陳倉什么的。 “不過,最近盧家似乎有把生意往官商那兒轉的跡象,不過,盧周平娶得是知府親妹,往官府那兒靠也是有理由的?!?/br> 張全如是說道??戳艘谎廴粲兴嫉难﹀?,然后才又問道:“夫人不知明日有何打算,我可以早作安排?!?/br> 薛宸搖搖頭是,說道:“你不用安排,我有事自然會喊你?!?/br> 張全看了一眼姚大,有點失落的樣子,薛宸見他這樣,才又開口補充了一句:“我這兩天都在大興活動,帶著你不方便?!?/br> 張全回去之后,薛宸便準備歇下了,整個春然客棧里沒有其他客人,對外自然是說被人包下來了,嚴洛東等護衛全都睡在樓下。 薛宸讓夏珠去把盧星和盧婉兩兄妹喊了過來,也沒有其他寒暄客氣的話,薛宸直接和他們說道:“待會兒我就讓人把你們送回盧家去,我明日一早上門,便以探望舅舅和你們的名義。你們敢回去嗎?” 盧星和盧婉對視一眼,盧星說道:“敢!既然表姐都和我們來了大興,我們還有什么好怕的?!?/br> 薛宸笑了笑,說道:“嗯,但事情也不能想的太簡單,太樂觀,孫氏畢竟是舅舅明媒正娶的續弦,她就算是沾手盧家的生意,也是在情在理的,所以,一切都要等我明日見過了舅舅和外祖母之后再做定奪?!?/br> 兩兄妹連連點頭,一副全聽薛宸吩咐的樣子。 兩人出去之后,薛宸留下顧超說了兩句話,讓他今晚就派人在盧家盯著,防止兩兄妹突然回家,會遭受孫氏的毒手,顧超領命下去之后,薛宸便也在衾鳳和夏珠的伺候下,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醒來,坐在梳妝臺前,衾鳳正要給她梳頭,薛宸突然開口說了一句: “不用梳婦人頭了,就梳元寶髻好了?!?/br> 衾鳳不解的看了看夏珠,夏珠表示也不懂,但既然夫人吩咐了,她們哪里有不從的道理,不一會兒的功夫,元寶髻便梳好了,對著鏡中看了看,不知道的還以為薛宸依舊是待字閨中的少女呢,嬌俏可人,姿容純美。 坐上了馬車,便讓嚴洛東挑了四五個護衛隨行,這回婁慶云派來的是錦衣衛百戶廖簽,他和嚴洛東從前便認識,這回被婁慶云安排來護送夫人,原本他還比較抗拒,覺得以自己的身份,用來保護一個深宅婦人實在是大材小用,可是,當他過來瞧見了從前的大哥嚴洛東之后,心底里那一絲絲的不情愿就消失殆盡了,大哥都在保護這位夫人,他還有什么好說的呢。一切聽從指揮唄。 盧家位于大興城的東面,算是絕佳的風水之地了,占地頗為廣闊,不過從門庭來看,倒的確沒有絲毫文人雅士的意思,不說金碧輝煌,可金光閃閃倒是真的,盧家似乎特別喜歡金色,就連大門上的銅環都刷著金漆,石獅子的兩只眼睛上亦然,有那么一瞬間,薛宸似乎有點明白,薛家不愿意和盧家多有交往是社呢么意思了。 顧超上前敲門,不一會兒就有一個門房將門開了一條縫,對外問道,顧超說了薛宸的身份之后,那人才將門打開了多一點,讓自己躋身出來,看了看娉婷站立在軟轎前,一看就氣度不凡的薛宸,問道: “什么表小姐?我們府上沒有表小姐。要說有,也是在京城有一個……難不成……你們是從京城來的?” 問完了這句話,那門房就有些懵了,因為看薛宸等的穿著和舉止,的確不像是土生土長的大興人,自有一番貴氣逼人。 不敢耽擱,卻也不能就這么放他們進去,一番通傳之后,大門就打開了,從里面走出一個金光閃閃的女人,之所以說她是金光閃閃,那是因為,她從頭到腳全都是金色的,頭上戴著成套的金色頭面,脖子上掛著金鑲玉的項鏈,手腕上連著四五個手鐲亦是金鑲翡翠,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土黃色……這便是孫氏了吧,看樣子,她還真不是一般的喜歡黃金啊。 薛宸差點被她這富貴逼人的打扮給驚呆了,直到孫氏居高臨下的站在石階之上和她說話,她才反應過來。 孫氏將薛宸上下打量了一圈后,然后才姿態高傲的掀唇說道:“你是京里來的嗎?” 衾鳳和夏珠都覺得這孫氏也太無禮了,不過,她們都是規矩的丫鬟,沒有夫人吩咐,她們就算心中有氣,卻也是不能發出來的,只見薛宸果真沒打算和孫氏計較這些,上趕著微笑說道: “是,我是京里來的,我叫薛宸,是來拜見舅舅的,還請夫人通行?!?/br> 孫氏聽到薛宸直言自己姓薛,便知道她的身份錯不了了,當年盧家的姑奶奶嫁去了京城,做了京官兒的妻子,好像是個五品秘書監,品級也就和她哥哥一般高,不過差別在于,薛家是京官,她哥哥是地方官,就算品級相同,可受到的待遇卻是不同的。不過話雖然這么說,四五品的京官,其實若真論起來,根本沒有一方知府來的權力大??粗媚锏某隹谂c做派,便知道她爹也不過就是爾爾罷。若真了不起,會這般低姿態? “喲,還真是表小姐來了。這是吹的什么風兒,竟然把表小姐給吹到咱們大興來了?”孫氏雖然話這么說,但是她多少也對薛家和盧家的恩怨有所耳聞的,從她根本不知道薛宸在京里是什么身份這一天來看,盧家這些年是一點都沒有往京城打探過她。 一時,薛宸真不知道自己來是對還是錯了。畢竟盧家似乎對她并不是很關心的樣子。只不過,薛宸心里記著盧家的恩,也覺得盧氏若是在世的話,遇到盧家發生這種事情,她無論多遠,也會趕回來相幫就是了。 反正她只是做她覺得應該做的,到時候若是舅舅和外祖母不領情的話,也沒什么要緊的,反正只是單純的出面幫他們一把,又不是要逼他們認親,解決了事情,她還是要回京城的。 孫氏瞧著薛宸這一身的素凈很是不入眼,早就聽說姑奶奶嫁了一戶窮酸的翰林學士家,那種文人一輩子都沒什么錢,哪里有多余的錢拾掇,別看這表小姐人模人樣的,還不知道是不是上門打秋風借錢的呢。不過,孫氏雖然心里這么想,表面上卻也不敢就這么說出來,畢竟薛家是官家,她能不得罪就還是別得罪的好,依舊客客氣氣的把人給迎進了門。 ☆、第173章 第一百七十三章 進去了盧家,薛宸眼睛四周看了看,也許實在是年代久遠了,還是上一世盧氏活著的時候,與薛云濤吵架哭著回來將她帶過來兩回,那個時候還是外祖父外祖母當家,薛宸跟盧氏回來之后,外祖母倒是對她很好,盡管不喜歡薛家,卻也沒有苛待過她,只是也不親厚就是了。 盧家的布局她是記不清了,就算殘留一些印象在腦海中,可經過孫氏這樣暴發戶式的改造,那些殘留的印象也湮沒在這片金色的世界中了。 孫氏命人將薛宸帶來的一些京城時令特產收起來,暗自瞧了瞧是些什么東西,見除了一些糕餅之外,還有幾盒名貴的山參和靈芝,雖不寒酸卻也不闊派,她從前面領路,余光瞧著薛宸的目光打量著這院子里的富麗堂皇,不由的得意一笑,說道: “咱們府上比不得表小姐京城的書香府邸,簡陋俗氣的很,表小姐可還看得慣嗎?” 薛宸似乎沒有聽出她話中諷刺的意思,落落大方的對她笑了笑:“夫人的宅邸自然是好的,比之京城的宅邸絲毫不差?!?/br> 孫氏撇嘴一笑,心道這窮酸丫頭口氣倒是不小,就她家那窮翰林的宅子,還想和她這富麗堂皇的宅邸相比,簡直是笑話,他們的宅子里隨便掛上一副山水畫,就充名家名作,吹噓的跟什么似的,其實還不就是沒有金銀錢財堆砌嘛,卻偏偏要裝清高,裝淡泊,等到錢財真的送到他們面前的時候,誰不是本性露出來?就跟她哥哥似的,知府表面上清貧,實際上見了錢不還是走不動道兒? 嚴洛東,廖簽與夏珠,衾鳳隨薛宸進入二門,其他人留在一門外候命,孫氏把薛宸帶進了前院的花廳,并不進去主院,入內后,孫氏自覺坐到了主人家的上首處,薛宸便坐在她的下首處,孫氏命丫鬟們煎了茶送上來,邊請薛宸喝茶,邊說道: “這可是上好的碧螺春,二十兩銀子才買一兩,你們在京里也未必能時常喝到吧?”孫氏將就的端起茶杯就喝了一口,瞧著薛宸的神情就好像薛宸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說道:“這些東西,也許你父親和祖父能喝到,你是女孩兒家,這些名貴的茶水許是只在你爹的書上看過吧?” 薛宸垂眸瞧了一眼這泡得有些過火候的茶水,微微一笑,輕抿了一口后說道:“確實沒怎么喝過這種茶?!?/br> 孫氏這個人有個毛病,就是愛顯擺富貴,你要是和她比,她能和你把整個家私都拿出來比,可你要順著她,對她甘拜下風,她倒也不那么刻薄,而薛宸的低姿態剛好給了孫氏一種高高在上的有錢優渥感,因此對薛宸居然稍微熱情了一些,還跟她嘮起了家常來。 “京里都挺好???姑奶奶走了幾年了?我是后嫁進來的,這些事兒也不太清楚?!?/br> 薛宸笑著回道:“足有八、九年了,勞夫人惦念?!?/br> 又說了一會兒話,薛宸才說出了今日來的目的:“我今日前來是特意探望舅舅來的,不知舅舅今日可在府中?” 孫氏的笑容僵了僵,說道:“哦,你舅舅啊。他……在呢,在呢。他這些日子身體不好,尋常并不到前院來,脾氣呀也古怪的很,許是病的久了,見誰都帶著三分罵氣,還是不見的好?!?/br> 說完就又端起了茶杯,讓薛宸喝茶,薛宸實在不想去碰那杯茶,便站起來說道:“我也是偶然來到大興,怎么說也要拜見一下舅舅,哪怕是給他磕個頭,也算是敬一敬孝道了,還望夫人成全我的一片孝心?!?/br> 孫氏放下茶杯,抬眼蔑了幾眼薛宸,然后才撫了撫根本不歪的發髻,從座位上站起來,說道:“行吧,我去給你問問,不過我丑話可說在前頭,見不見的我說了可不算啊?!?/br> 薛宸對孫氏點了點頭:“有勞夫人?!?/br> 孫氏瞧著她一點都沒有給她屈膝行禮的意思,撇了撇嘴,就出去了。 衾鳳忍不住來到薛宸身后說道:“呸,她還真以為自己的什么人物,竟然敢這樣跟夫……額,小姐您說話,真是有眼不識泰山?!?/br> 薛宸借著出門觀望的時候,看了看嚴洛東,嚴洛東便對薛宸回了個點頭,一旁的廖簽看著夫人和嚴洛東打眼色,一時不能明白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心里納悶極了,正要轉過去問的時候,那邊孫氏就又回來了。 對薛宸勉強扯了個笑,然后說道:“不好意思表小姐,老爺他說了不見薛家的人,你還是回去吧?!?/br> 薛宸似乎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微微一笑,篤定的說道:“那好吧,舅舅既然不肯見我,那也沒辦法,但星哥兒和婉姐兒我總能見一見的吧,我是他們的表姐,給他們帶了些東西?!?/br> 孫氏的臉上又是一僵,似乎已經顯現出來不耐,揮著手絹說道: “哦,他們呀!不好意思,他們也見不了。你舅舅病了,他們都在你舅舅身邊侍疾呢,你舅舅肯定也不會讓他們見你的?!?/br> 薛宸嘴角彎起一抹奇怪的弧度,說道: “是嗎?” 隨著她這句話說出口,原本應該守候在一門外的顧超,帶著兩個護衛將滿身是傷的盧星和盧婉給帶了出來,嚇了孫氏一跳,趕忙上前叫道: “你們是什么人?膽敢私闖我家?你們想干什么?” 顧超來到薛宸面前復命:“小姐,我們是在柴房里找到的星少爺和婉小姐,兩人被人打的滿身是傷?!?/br> 孫氏見闖入她家的人來跟薛宸是一伙兒的,頓時又變了臉,叉腰做茶壺狀:“好你個裝模做樣的小蹄子,居然蒙騙到老娘頭上來了,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大興的地界私闖我的家門,你知道我是誰嗎?” 薛宸走到盧星和盧婉面前,看了看兩人的傷勢,盧星身上的傷比較多,看樣子他是用身子護著盧婉來著,對薛宸笑了笑,說道:“別看這么多傷口,沒事兒?!?/br> 昨晚薛宸和他們倆臨行前就是這么說的,回來之后,只要沒有生命危險,就拼了勁兒讓孫氏打一頓,只有他們受了傷,薛宸才有明確的證據說孫氏虐待他們,繼而才能插手盧家的事,否則,不明不白的上門,只會讓孫氏說一句:這是他們盧家的家務事,外人憑什么插手。 薛宸瞧盧星說話還挺有底氣,身上的傷也大多是鞭子傷,沒有致命的傷口,這才放下心來,對他點了點頭,回過身去,對孫氏說道: “夫人,您說星哥兒和婉姐兒在侍疾的呢?如何會被人毒打了關在柴房里?您這話說的也實在前言不搭后語了?!?/br> 孫氏尷尬的撇了撇嘴,似乎有些心虛,不過卻也不懼怕什么,昂著頭說道:“我是他們的嫡母,他們犯了錯,我難道還不能打他們了?倒是你這臭丫頭,居然敢跟我玩兒這手,怎么,是欺我府里沒人是嗎?” 薛宸勾唇一笑,說道:“你府里當然有人,不過,我是這兩個孩子的嫡親表姐,看見他們在家里受到了毒打,便不能袖手旁觀,如果他們真是犯了錯,那為何你先前要騙我說他們在侍疾?顯然是心里有鬼的,以此類推,你說我舅舅病了,不肯見我,想必也是假的,顧超何在?” 薛宸忽然大聲喊了一聲,顧超立刻上前:“屬下在?!?/br> 薛宸問道:“你可知道舅老爺在哪個院子里嗎?” 顧超點頭說道:“屬下知道,兩位少爺小姐被關押的柴房往南經過一處小園子也就到了,不過那院子外有人看守?!?/br> 薛宸無所謂的低頭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說道:“能見著舅老爺嗎?” 顧超看了一眼孫氏,還有那些從四面八方涌出來的,手持木棍鐵棍的家丁們,篤定的對薛宸說道:“只要夫人想見,那就能見!” 薛宸看了一眼嚴洛東,嚴洛東點頭表示無礙,薛宸這才又說道:“那好,帶路吧?!?/br> 孫氏簡直難以置信極了,她從來沒見過有哪個姑娘在別人家會目中無人到這種地步,儼然不把她這個正經主人放在眼里,哪里還忍得下這口氣,立刻指揮府里的幾十號家丁道: “給我抓住這幫私闖民宅的,我要拿下他們去知府老爺那里告狀!我倒要看看這天下還有沒有王法!” 盧府家丁打手從四面八方涌過來,顧超和其中一名護衛打頭,廖簽在薛宸左側,右側是另外兩名便裝錦衣衛的護衛,嚴洛東則在薛宸身后,五人將薛宸他們嚴密的包圍起來,無論四周涌來多少家丁,全都被這五人撂倒在離薛宸老遠的地方,被說傷害薛宸了,就是靠近她都成問題,以薛宸為中心的地方,儼然就是在一片紛亂環境中的凈土,不受打擾,不受影響,并且還能以正常步伐往目標院落行進。 盧家的家丁再多,又怎么可能抵擋的住嚴洛東和廖簽之流,顧超原本就是護院,手底下有功夫,后來拜了嚴洛東為師,如今有了師父指教,功夫自然更上一層樓,另外幾個錦衣衛也自不必說,沒有點真功夫,如何能在錦衣衛那種地方混飯吃呢?更何況,這些人全都是婁慶云親自挑選了來保護薛宸的,自然都是個中好手,普通家丁對他們來說,就等于是用刀切大頭菜,輕輕松松的就能將他們隔離在薛宸周身十尺外。 孫氏跟著這些人身后,既不敢上前,又不想就這么退縮,一個勁的在后面喊道:“打呀,給我打!你們都是干什么吃的?這么多人抓不住一個姑娘,快給我上呀!別讓她進后院,別讓她進去!快來人吶,全都給我出來,攔住她,快攔住她!” 饒是孫氏叫破了喉嚨,盧家的家丁護院打手傾巢出動,亦未能撼動薛宸周身的堅強堡壘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