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只是他如今自身難保,如果不說出實情,很有可能連這個府都出不去,他在保定是有家室的,一家子老小等著他去養活,若是在這里折了,實在沒什么意思,更何況,先前徐素娥對自己的態度他也早就看在眼里,這個女人根本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到處欺騙男人,如今她到底騙到了太歲頭上,就要遭報應了。 此時隱瞞對自己可以說是毫無好處,王生定了定神,心里就有了決定,用還算詳盡的話語,把他和徐素娥什么時候遇見,什么時候勾搭上,怎么勾搭,用的什么方法,全都事無巨細的說了出來。 老夫人聽了之后,根本連坐都坐不住了,捏著一根瑪瑙佛珠,整條手臂都氣得發抖,手里的珠子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來,在這靜謐的花廳內顯得猶為刺耳。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如何會將這么個不守婦道的迎入了門,還帶著野種!你糊涂哇!糊涂哇!” 薛云濤一直跪在地上,面色死灰不說話,老夫人捂著心口坐了下來,身旁的嬤嬤給她順了順氣,然后她才睜開了眼,拍著羅漢床上的茶幾,怒不可遏道: “將她松開,我倒要問問,她跟我們薛家到底有什么仇,為何要做出這樣敗壞門風的事來!” 徐素娥嘴里的布條被揭了去,她脫離了鉗制,二話不說,就跪著爬到了薛云濤身旁,哭的是毫無形象可言,不住的對薛云濤磕頭,嘴里說道: “老爺,老爺,不是的,他在說謊,我根本不認識他,我對您的心,您是知道的,我怎么會和其他男人有私情,這一切都是大小姐陷害的我,她從我進門開始,就想要我死,這一回也不例外,就是她策劃的這件事,她想要把我徹底從薛家趕出去,老爺,你一定要相信我呀!” 薛云濤站起來,一腳將徐素娥黏在他身上的身子給踢了出去,徐素娥倒在地上,似乎爬不起來,薛云濤指著她叫罵道: “當初你只說你是茶坊的茶女,父親是被貶官流放,家道中落,可你卻不曾告訴我,你竟然在教坊司那種地方待過一年!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官女支!你騙我騙的好苦!若不是宸姐兒的人發現了這件事,我都不知道,今后還會被你騙多久!你真惡心!我現在想起來就覺得你惡心!” 徐素娥的神情在聽到‘教坊司’這三個字的時候,就再也掛不住了。眼珠子轉了半天,然后才厲眼掃到薛宸身上,似乎惱羞成怒,從地上爬起來就要往薛宸的方向沖去。 可就在她沖到了離薛宸不過兩步之遠的地方時,只覺得眼前一閃,然后腹部就被重重踢了一腳,她整個人都飛了出去,跌到了地上,喉嚨里一陣濃烈的甜腥,吐出一口實打實的鮮血。 嚴洛東在場,如何容得有人能傷害到薛宸?這一腳自然是用了點力氣的,徐素娥跌在那里吐了口血之后,就再也沒有力氣站起來了。 老夫人聽到了薛云濤的咆哮,這回就連‘家門不幸’都念叨不出來了。想起來自己前段時間,竟然還想過將這個女人給娶進門做正妻,如今想來,還算是薛家先祖庇佑,若真是把她娶進門做了正妻,那可真是沒臉去見薛家的列祖列宗了。 徐素娥與王生都被押了下去,等到明日天明之后,再做處置。 老夫人將所有伺候的人全都摒棄在外,花廳之中,只留下了薛云濤和薛宸,一陣靜謐之后,老夫人才從憤怒中緩過了神,對薛云濤問道: “這個女人,你打算怎么辦?” 薛云濤咬牙切齒的說道:“還能怎么辦?她留著便是薛家的恥辱,是我的恥辱,自然留不得了?!?/br> 老夫人看了一眼薛宸,然后又說道:“宸姐兒,這件事是你發現的,依照你看,這事兒該如何去辦呀?” 薛宸往前走了兩步,鼻眼觀心的說道:“孫女覺得,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畢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若是姨娘犯了尋常的錯,自然是送莊子里眼不見為凈,但是徐姨娘行跡太過惡劣,不僅隱瞞了身世,還企圖混淆薛家的血脈,這一點就足以說明,咱們薛家絕不能再容她。明日之后,上報官府,便以不修婦德之罪上表,求的朝廷下令處決?!?/br> 老夫人聽了點點頭,又對薛云濤說道:“你看看你,就連宸姐兒懂得都比你多,看的都比你清楚,你還是做人父親的,簡直糊涂至極!” 薛云濤此時已經不敢抬頭去看薛宸的臉色了,他之前為了薛婉和徐素娥,多番教訓這個女兒,可如今他被現實狠狠的打了一回臉,他從前相信的人,竟然做出這種傷天害理之事,將他玩弄于股掌之上,反倒是這個他一直以來太過嚴厲對待的女兒,始終在為他著想,為薛家著想,在這一點上,薛云濤真的是慚愧的,實在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薛宸此時可不是想居功的時候,而是想著盡快把事情解決,又問道: “只不過,徐姨娘倒是好處置,難就難在,婉姐兒和雷哥兒,這件事若是要瞞住外人,那么就只能動了徐素娥,若是將這兩個孩子一并處置掉的話,那么外人又如何猜不到咱們薛家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爹爹如今在秘書監正做的好些,若是這種丑事被人知曉了,只怕會對他的官途有所影響,所以,還請老夫人示下,對婉姐兒和雷哥兒又該如何處置?” 老夫人沉吟片刻,嘆了口氣,說道: “宸姐兒說的對,那兩個孩子若是一并除去,那人家必然知道咱們家發生了什么事,到時候再有御史參你爹一本就夠嗆了,可若是留下他們,我看著實在難受,咽不下這口氣呀?!?/br> 薛宸想了想后,才又說道:“要不這樣吧,將雷哥兒送去永固的田莊里,過段日子再送出關去,過兩年報個死訊回來,就此銷案,而婉姐兒就依舊留在府里掩人耳目,她畢竟是個女兒,還是個庶女,沒有了徐姨娘和雷哥兒,她一個人掀不起什么風浪來,更何況還有我在府里看著,想來也不會出什么事,這樣先混過兩年,然后再把她送去田莊里處置好了。這樣的方法,不知老夫人覺得怎么樣?” 老夫人寧氏又嘆了口氣,蹙著眉,點了點頭,說道: “事到如今,為了讓事情影響降到最低,也只能按照宸姐兒說的去辦了?!?/br> ☆、第48章 徐素娥就被留在了老夫人府上,至于老夫人要怎么處置她,薛宸就不管了。老夫人做了這么多年的當家主母,自然有她的一套處置方法。 薛宸和薛云濤一同坐馬車回了燕子巷,田姨娘在門后翹首以盼,看見薛云濤想迎上前,又不敢迎上前,薛云濤看都沒看她,就徑直去了主院,薛宸拉住了想跟進去的田姨娘,這時候她進去,那就真成炮灰了,對她使了個眼色,田姨娘就收回了腳,退后兩步,對薛宸行了禮,就依依不舍的回去西跨院里了。 薛宸跟著進了主院,薛云濤負手立于燈罩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薛宸走過去,除下了披風擱置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后走到桌前親自動手給薛云濤倒了一杯茶。 薛云濤轉過身來看她,就看見女兒乖巧的立在他的身前,在朦朧燈光下,顯得那樣柔弱單薄,接過她遞來的茶杯,讓薛宸在他旁邊的位置上坐下,然后喝了一口熱茶,才覺得堵在心口的一口氣稍稍的散了散。 薛宸坐著喝茶,薛云濤良久后才嘆氣開口道: “徐姨娘的事,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薛宸沒打算瞞他,于是便說道:“就在徐姨娘親口下令殺了徐天驕之后,徐天驕死的時候,似乎還有話沒說完,徐姨娘就命人堵了他的口,我覺得奇怪極了,就派人去查徐姨娘的過往,然后……” 薛宸一時沒想好,接下來的話該怎么說,薛云濤就接過了話頭,嘆了口氣,說道:“然后你就查到了這些腌臜不堪的過往。唉,也是爹爹糊涂哇,竟然被這樣的女人愚弄至今,若是你不查出這些事來,說不準我就要被她騙一輩子,養那兩個野種一輩子?!?/br> 薛云濤說著說著,又覺得氣悶,將杯子重重放了下來,薛宸見他如此,心中又無聲的嘆了一口氣,也將杯子放在了一旁的茶幾之上。 低聲說道:“其實,我還查到了一些別的事,只是剛才沒敢在老夫人他們面前說起?!?/br> 薛云濤看向了她,見她的側臉在燭火下顯得瑩潤光潔,精致的五官,有些神似盧氏,腦中回想起盧氏的好,對這個女兒又是一陣愧疚,他前些日子也不知道是著了什么魔,竟然就被徐素娥那個女人迷得暈頭轉向,連帶給這親閨女都受了不少委屈,實在混賬至極??! “還有什么一并說了,那賤人做的事已經夠惡心了,不怕再聽到其他的。說吧?!?/br> 薛宸雙手攏入袖中,指尖不住摩挲這藏在袖口的那張藥方,低下頭去,猶豫到底要不要把這話說出來,可是目光盯著那綢絲織就而成的素葉紋的衣袖,終于沒有鼓起勇氣將這話親口說出來。 靜靜的站起身,走到薛云濤面前,目光定定的看著他,薛云濤正喝著茶,被薛宸這眼神給看的愣住了,端著茶杯好半晌沒說話,然后就看見薛宸慢慢吞吞的從袖子里抽出一張折疊好的紙出來,將之放在了桌面之上,低若蚊蠅聲音說道: “這張藥方是我的人從城北一家老藥鋪子里抄回來的,徐姨娘之前和父親用的,就是藥香就是這個方子?!?/br> 說完這些,薛宸覺得自己已經盡力了。然后便對薛云濤屈膝行禮退了出去。 薛云濤見薛宸這樣子,心中好奇,放下了茶杯,拿起那張藥方來看了看,方子里頭有幾味叫他尷尬的藥名,頓時明白,薛宸說的徐姨娘給他用的藥香是什么東西了。 即使現在廳中只有他一個人,薛云濤也覺得十分尷尬,輕咳了兩聲,自言自語道:“這丫頭,拿這個出來做什么?” 剛想把方子撕了,可轉念一想,既然女兒把方子給他了,那就說明這方子肯定是有問題吧,可具體的又是個什么問題呢? ****** 東府薛家的青竹苑中,老夫人寧氏回到房里,薛柯也正靠著軟枕,歪在那里看書,他當然也知道出了什么事,只不過,這些后宅的事情,他一個男人不便插手,可要睡也睡不著,干脆起來看書,等寧氏回來。 這些年他對那種事也淡了,大多數時候,還都是睡在寧氏這里。 寧氏屏退了所有人之后,也不上床,就披著衣裳坐在床沿把先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訴了薛柯,薛柯聽聞兩個孩子都不是他孫子之后,大大的嘆了口氣,沉下身子,用書本蓋住了臉,悶聲說了句:“你說,咱們薛家的子嗣怎么就這樣艱難呢?” 寧氏聽他這么說,接話道:“艱難什么,我給你生了一子一女,你那些妾侍不也給你生了幾個庶子庶女,唉,也是云濤他糊涂,找了個不明不白的女人進門,怪不得她從前不肯入府做妾,竟沒想到還有這層原因在里頭。當初要是沒有宸姐兒先揭了婉姐兒的底,真給徐素娥進府做了主母,那才是咱們薛家倒了血霉。你都不知道那女人有多壞,唉,咱們云濤哪里是她的對手,這要不是宸姐兒……唉,也不知他這綠帽得戴到什么時候啊?!?/br> 薛柯將蓋在臉上的書拿了下來,寧氏看著他,突然又說道: “對了,老爺,我真覺得,咱們這個宸姐兒不簡單!從前咱們都不喜歡她娘,也甚少關注她,可如今她娘沒了,她一個小姑娘竟然還能自己給顯出來了,這些日子以來,這么多大事兒,全都是她做成的,還有她那個護衛,我聽說之前她在街上花兩千兩救了個人,那人投桃報李,沒過多久就給她遞了投靠文書,看來就是那個護衛了。不知怎么的,我總覺得那護衛有點……” 寧氏有些拿不準,薛柯聽了一半,沒等到下文,就問道: “有點什么?不就是個護衛嘛?!?/br> 寧氏搖搖頭,從床沿站了起來,在房里踱了兩步,說道: “他那身手絕對不是普通的護衛,而且我真是覺得他有些眼熟,似乎從前見過……” 薛柯見一向沉穩的妻子突然這樣的糾結一個護衛,不禁也有些好奇,笑了笑后,說道: “夫人見過身手好的護衛,除了宮里禁軍和錦衣衛,你還見過什么人呀!” 這句話一下子就讓寧氏回過神來,擊掌說道: “沒錯!正是錦衣衛,宸姐兒如今的這個護衛,從前就是個錦衣衛,我還記得六七年前,老爺您參了唐大人一本,后來皇上恩典,怕咱們遭遇不測,就派了北鎮撫司的人來保護我們。就在鄉下那宅子里,那護衛長得就和當時的北鎮撫司嚴百戶一個樣子。身形也像,對對對,就是他,沒錯!” 寧氏的這句話,是徹底讓薛柯給聽傻眼了。從軟墊上坐了起來,還是有些不相信,質疑道: “你瞎說什么呢?嚴百戶……那是正經的五品官,怎么可能給咱們府里的宸姐兒做護衛?不對,前陣子北鎮撫司出過事,千戶李大有牽涉一宗戶部的案子被皇上殺了頭,那嚴百戶與李大人是結拜兄弟,李大人死后,嚴百戶的確是辭官了……可,可他……怎么可能?你肯定是看錯了,不可能是他的?!?/br> 越說,寧氏的記憶就越清晰,不住的踱步擊掌,說道: “錯不了錯不了。那陣子老爺您不總在家,但是我卻是日日在的,那嚴百戶我少說一天也能見到兩三回,他的樣子我不會認錯,更何況,您是沒看見剛才在廳里他那個身手……還有還有,宸姐兒也說徐素娥這件事兒,就是靠著這個侍衛調查出來的,人也是他抓到的,您說要一個普通的侍衛,能有這通天徹地的本事嗎?錦衣衛是干什么的?專門刨人老底兒的!也只有他們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把徐素娥的經歷調查的一清二楚。這么想來,還真就是了?!?/br> 薛柯再也忍不住,從床上先被子下了床,連鞋都沒穿,走到寧氏跟前兒與她對視了一會兒,然后兩人才同時轉過了目光,薛柯深深的呼出一口氣來,說道: “要真是他,那咱們宸姐兒還真是個厲害的了?!?/br> 寧氏不住點頭,表示贊同:“可不是嘛。原以為她和她娘一樣是個登不上臺面的,可如今看來,她這翻手云覆手雨的本事,可真是不容小覷呀?!?/br> 老夫妻倆都感覺情緒有那么點不對味兒,這樣一個孩子,從前他們竟然就那樣忽視了去,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 薛云濤第二天一早就派人出去請了個大夫回來,把那藥方子拿給大夫瞧了瞧,那大夫是個六十歲的老頭,頭發花白,看了這方子也覺得有點尷尬,看了兩眼就合上了,遞還給了薛云濤,說道: “老爺是要照這方子抓藥嗎?” 薛云濤搖了搖頭,說道:“不抓藥,我就想讓你看看這方子,額,是不是夫妻房里用的?” 老大夫點頭:“是,是房里用的?!?/br> 薛云濤納悶的低頭看了看,實在不懂宸姐兒給這方子給他做什么,難道就是為了告訴他,她知道他和徐姨娘在房里的事情?也不應該啊。 只聽那老大夫又從旁說道: “只不過,這方子稍微有點問題?!?/br> 薛云濤抬起眼,看著他,蹙眉問道:“什么問題?不就是……增加那方面……的嗎?” 老大夫面有羞澀,沒敢直接去看薛云濤的臉,而是低著頭,將他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 “這方子的確是夫妻房里用的,可以制香,可以熬藥,原本用一點也無可厚非,只不過,這里頭加了兩味殺精的藥,這種藥性十分兇猛,對男人的那里有傷害,是從前的官夫人養面首時專門用的藥,是為了讓男人絕了生育的功能,老爺若是想和夫人用藥的話,最好別用這方子,或者把這方子里的那兩位藥去了,就算是催、情的藥性少些,但也不妨礙使用的?!?/br> 薛云濤越聽越覺得腦中一片空白。 老大夫的話,不住在他腦中回旋,養面首……殺精……絕了生育? “大夫,你的意思是,用了這種藥會絕了生育?” 老大夫察覺出薛云濤的語氣冰冷,不覺往后靠了靠,硬著頭皮說道:“是,是。這藥性本來就很兇猛,一般市面上的催情香根本不會用這個,如果老爺是想不生孩子的話,還是做其他措施,用這個可是會絕了門戶的。若是老爺沒別的吩咐,那,老朽就告辭了?!?/br> 老大夫一抹頭上的汗,心里腹誹這家人家有毛病,喊大夫來不看病,卻給看一張這不正經的藥方子,有??! 大夫走了之后,薛云濤整個人都愣愣的坐在椅子上,感覺自己就連聲音似乎都有些發不出來了。 他記得很清楚,當年她和徐素娥在一起沒多久,她就不知從哪里弄來這種香,說是增加興趣的,他用了之后,感覺的確不錯,就一直讓她用了下去…… 感覺腦子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疼的腦仁都要裂開了。 他和徐素娥在盧氏生完宸姐兒之后,如果她那個時候就給他用了這種藥,那他也就是說從那個時候開始,就不能再生出孩子來了。而事實上,徐素娥生的兩個也都不是他的種,而盧氏和田氏,這么多年以來,也從未再懷上過他的孩子…… 徐素娥和他在一起之后,就已經做好了讓他斷子絕孫的心了。 斷子絕孫……斷子絕孫…… 這四個字在薛云濤的腦子里一直盤旋不去。 天啊,他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怪道宸姐兒那樣的反應,怪道她始終都要把徐素娥給除去。這么一個害他斷子絕孫的女子……他竟然還當寶似的寵了她這么多年!而他還因為盧氏再沒生出孩子而冷落過她,盧氏當年為了懷孩子,每天吃三四頓苦藥,吃的最后,她連吐出來的血都透著苦味,也是因為吃藥,吃壞了身子,年紀輕輕就死去了。她死的時候,才二十七歲啊。二十七??! 薛云濤一把將桌面上的茶具全都掃在了地上,發了瘋似的在廳里亂打亂砸,喉嚨里發出野獸般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