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旁邊有兩個薛云濤的同僚站起來問道: “薛兄,這位姑娘……是令嬡千金嗎?” 薛云濤為難的不知道如何回答,旁邊就立刻有人說道:“看著不像啊,薛大人的千金我見過?!?/br> 隨著這兩個問題,賓客間頓時熱火朝天的討論起來這個突然跑進來認爹的女孩的身份,一時間,薛婉的心撲通撲通的跳,這是她第一次在公共場合跟薛云濤站在一起,有那么一瞬間,她幾乎就希望薛云濤當著所有人的面把她認下來,她不要在做外室的女兒,她要走進薛家,她也是薛家的女兒不是嗎?憑什么薛宸就可以在薛家來去自如,她薛婉就不可以呢? 只要她爹能當眾認下她,一定就能讓那些欺負她的人大跌眼鏡,讓她們看看,她也是薛家的女兒,她也是薛家的主人! 又向前走了一步,這一回她緊緊抓住了薛云濤的衣袖,語調清晰的對他喊道: “爹,我也是您的女兒啊。你告訴他們,我是您的女兒薛婉呀!” 這句話又在賓客間引起了滔天巨浪,大家紛紛交頭接耳起來,疑惑的聲音傳遍。 “薛婉?我記得薛大人只有一個女兒,叫薛宸呀!難道是妾侍生的?可也沒聽說過呀?!?/br> “不是妾侍生的,薛大人只有一個妾侍,那妾侍膝下無子,只有一個嫡小姐,叫薛宸?!?/br> “那這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女兒?不會是……外室生的吧?” 席間的流言愈演愈烈,饒是薛云濤也給這一出鬧得頭疼欲裂,薛柯倒是沉得住氣,瞥了一眼仍舊抓著薛云濤胳膊的蠢貨,對李福使了個眼色,李福就派人上前來把大喊大叫的薛婉拖入了后宅,交給老夫人處置,他和薛云濤在賓客間周旋一番后,薛云濤也急急趕去了后宅處理這件。 青竹苑中,安靜的針落可聞,薛云濤急急的腳步經過抱夏,自己打了竹簾走進去,就看見薛婉跪在地上,寧氏滿臉的怨憤,旁邊的女眷賓客也給請了出去,只剩下兩位姨娘和薛氏,環顧一圈后,薛云濤毫不意外的還看見了薛宸坐在最下首的位置上,正默默的盯著跪地不住抽泣的薛婉,感覺到薛云濤的目光之后,薛宸才冷冷抬起了點漆般的雙眸,冷冰冰的掃了一眼薛云濤。 只那一眼,就讓薛云濤幾乎想要奪門而出。 低著頭走到了薛婉身旁,拱手對老夫人行禮,老夫人寧氏依舊盤腿坐在羅漢床上,意味不明的先是掃了一眼薛宸,然后才對薛云濤問道: “你倒是說說,這是怎么回事?這丫頭是誰???” 薛云濤看著寧氏,嘴角動了動,然后才掀起了袍角,對寧氏跪了下來,抱拳請罪道: “兒子不孝,連累了父親母親,讓薛家蒙羞?!?/br> 薛云濤是東府薛家的長子,薛家子嗣艱難,薛柯只有薛云濤一個兒子,無論是才學還是人品,向來都是薛柯引以為傲的,他從來就只會帶給家族榮耀,可像今天這樣,在賓客云集的時候,鬧出這么一出丑聞來,實在是有失顏面的。 因此寧氏在這件事上并沒有表現出對兒子的寬容來,而是越發冷聲對他問道: “我問你的是,那丫頭到底是誰?” 薛婉也忘記了哭泣,跪在薛云濤身旁,看著這個從來在她印象中都是高如大山般的父親,可是在這位祖母面前,也只能俯首認錯,不敢有絲毫忤逆,心里的不安漸盛,母親總和她說,父親總有一天會把她們迎進門,可是薛婉也隱約覺得,也許這件事被她這么一鬧,會有點不順利了。 “她是……我和素娥的孩子?!毖υ茲俨桓译[瞞,和盤托出。 寧氏蹙眉,顯然是知道素娥這個名字的,說道:“這么多年,你和徐素娥還有聯系?” 薛云濤沒有作聲,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猶豫半晌之后,才又說道: “她一直跟著我,婉兒就是我們的女兒,還有,還有一個兒子,今年九歲,叫薛雷?!?/br> 聽到這里,饒是寧氏都沒法子淡定了,一拍床框,指著薛云濤怒道: “你個混賬東西!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嗎?竟然學那些紈绔子弟養外室,你的妻子尸骨未寒,你就讓外室之女給鬧到了府里來,你對得起你的妻子,對得起你的女兒嗎?” 寧氏說這些的時候,目光是瞥向的是雷打不動坐在那里看戲的薛宸,就說明她這些話,分明就是說給薛宸聽得,由此可見,這老太太定是早就知道薛云濤在外面養了外室,并且生了兒女的。 薛宸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有些明白這老太太為什么會打破陳規,讓薛云濤打著真愛的旗幟,將徐素娥迎進門了,怕就是為了她那個兒子吧。 也許盧氏在寧氏眼中最大的錯誤,不是商戶之女,而是她到死都沒生出個兒子來,薛宸心頭又是一陣悲哀,替她的母親盧氏。 薛云濤被寧氏罵得不敢抬頭,他也知道自己這件事做的有多不地道,可是當年他和徐素娥兩人暗生情愫,私定了終生,家里卻莫名其妙給他安排了個盧氏做妻子,頭兩年他很擠了盧氏,哪里肯和她好好過日子,就是那個時候,他才和徐素娥好上,可等到后來,他發現了盧氏的好,想要和徐素娥斷了的時候,她已經替他生下了一子一女,卻又不肯入府做妾,他無法只好兩頭瞞著,想等到盧氏的孝期過了之后,再去考慮該怎么安置她們,可沒想到今天,卻被這么個莽撞丫頭給徹底揭開。 兩個嬤嬤上前給寧氏順氣,寧氏坐在上首,環顧下面一圈后,才對薛云濤問道: “事到如今,你打算怎么處理這件事?” 話雖然是和薛云濤說的,但是寧氏的目光卻是若有似無的瞥向了薛宸,薛宸鼻眼觀心,安靜的仿佛沒有她這個人一般。 只聽薛云濤直起了身子,卻是不抬頭,對寧氏認命說道: “全憑母親處置?!?/br> 薛婉嚇得看向薛云濤,他說全憑別人處置,那若是別人要他拋起她們,他難道也會照做嗎?薛婉只覺得今天一天所受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從小到大,她雖是見不得人的外室之女,可是她有母親,有弟弟,還有偶爾會去看她們的父親,可如今,她不過是想爭取一些東西,就淪為了讓別人來決定自己命運的后果,這讓她怎么也無法想通。 寧氏此刻可管不了薛婉心里怎么想,她順了氣之后,就越過了薛云濤,直直的看向了一直默不作聲的薛宸,對她招了招手,說道: “宸姐兒,到祖母這里來?!?/br> 薛宸端莊站起,目不斜視走到了寧氏身旁,寧氏抓住了薛宸的一只手,放在手里端詳片刻,幽幽的嘆了口氣,語氣憐愛的對薛宸說道: “好孩子,今日之事,你可看明白了嗎?這個丫頭是你同父異母的meimei,她也是你爹的孩子,你看這件事,該怎么處置才好呢?” 薛宸抬眼看了看寧氏,目光清明的似乎能倒影出寧氏此刻齷齪的內心,讓寧氏不由自主就垂下了眼眸,不敢再去盯著這一雙仿佛能夠看透人心的美麗眼眸。 薛宸的目光又再次回到薛云濤和薛婉身上,在薛云濤愧疚,薛婉恐懼,寧氏期盼的目光下,薛宸才緩緩的吐出幾個字來: “要是我說,留子去母,祖母和爹爹會答應嗎?” “……” 在場眾人無一不對薛宸的這句話表示出了震驚。就連薛云濤都難以置信的抬起了頭,看著這個像是一朵佛前清蓮般清麗不可方物的女兒,實在很難相信,那句‘留子去母’是從她這樣一個純美的小姑娘口中說出來的。 而寧氏更是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孫女,因為那四個字,現在就連她抓著的那只溫潤如玉的手,似乎都有些冰冷起來。她只是想借這丫頭走個過場,彰顯一番她作為老夫人的仁慈公正,可這丫頭竟然還真敢開口。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女主的戰斗力,大家見識到了嗎?這么早更,是不是該撒個花呢? ☆、較勁 寧氏的嘴角有些抽動,旁邊的兩個姨娘面面相覷,只有薛氏依舊端正的坐在那里,似乎對薛宸說的這句話并無任何異議一般。 看著面前這個嬌俏的像個小仙女一樣的孫女,寧氏內心極其矛盾,先前的確是她把這把刀送到了薛宸手中,原本是想讓她再把刀遞回來,因為她已經明確是說了,那個女人雖然是外室,可是她畢竟給你爹生了兩個孩子,要是聰明善良一點的話,很容易就會說出‘事到如今,也沒有其他辦法’的話,再不濟也能把這事兒交到她這個祖母手上,到時候怎么處理,也就是她的事了。 說白了,寧氏把這個話題給薛宸,為的就是不讓別人抓住她的話柄,說她這個老夫人做的不公平,但如果她對薛宸進行了詢問,那么今后,無論事情發展到什么地步,她都能推說,是這丫頭同意的,事先問過她了。 可是如今呢?這丫頭拿著雞毛當令箭,說出這么一句讓人如鯁在喉的話來,這讓她怎么往下接?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薛宸賺足了所有人的驚愕,在一片凝重的氣氛中,突然笑了起來,是那種冷冷的哼笑,聽著叫人毛骨悚然,奈何她容貌生的太好,就連這種詭異的笑容都使她加分不少,憑添了艷麗之感。 薛云濤站在那里對薛宸為難的開口說道:“辰光,這件事不是兒戲,你切莫信口開河,還是交給祖母處置吧,好不好?” 薛宸收起了笑容,冷冷的盯著薛云濤和躲在他身后的薛婉,果決的說道: “不好。祖母不是問我想怎么辦嗎?弟弟和meimei是爹爹的親生骨rou,是爹爹的血脈,自然不能看著他們流落在外,可是他們的母親雖說為薛家生出了兩個孩子,可卻是個道德敗壞的,正經人家的女人,哪里就肯做人家外室這么多年,連個名分都沒有,這般自甘墮落,難道爹爹還想將其迎進門做主母不成?” 薛云濤被薛宸說的啞口無言,有心再替徐素娥說道兩句,可是卻發現自己竟然無處辯駁,因為他不得不承認,薛宸所言句句屬實,徐素娥的確是毫無名分的跟著他做了好些年外室。 “留子去母,也算是給她的體面了,要不然,像她這種品行的女人所生的孩子,我還怕認回來以后會壞了薛家的門風呢?!?/br> 薛宸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刀般,一下下砍在薛婉的心頭,她從來沒有一刻像此時此刻這般憤怒,就連剛才被張寶盈冤枉,可她心里也沒這么憤怒,甚至還有些慶幸,慶幸張寶盈給了她一個光明正大來找薛云濤的理由,可是現在呢,卻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這個薛宸怎么敢說出這些話來,毫不避諱的說她娘道德敗壞,她是什么東西,竟敢這樣說她的娘親。她想讓她爹將這個口不擇言的jiejie罵一頓,打一頓,就像是她們隔壁的三花家,三花那么兇悍,她爹兩個巴掌下去之后,也像個鵪鶉似的縮在一旁不敢說話。 在薛婉看來,薛宸就該被薛云濤打幾個巴掌好好的教訓教訓,可是她現在還不敢把這個主意當眾說出來,因為,她也確實有些懼怕那個站在祖母身旁的嫡姐,盡管對她恨之入骨,可是卻又不敢站出來和她對抗,薛婉低下了頭,將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薛云濤身上。 而事實上,薛云濤也被薛宸這番話震驚到了,他真的很難相信,眼前這個出言狠辣的孩子是他前幾天還對他十分依賴的女兒,懷疑這些話是有誰教她說的,語氣變得不好起來,說道: “這些話是誰教你的?你娘嗎?她還真是教出了好女兒?!北R氏去世之前,薛宸接觸最多的人就是她了,所以難怪薛云濤會第一個懷疑到盧氏身上。 薛宸藏在衣袖中的手緊緊的握了握,然后又松開,這并不是說,她對盧氏沒有感情了,任由薛云濤對她污蔑了,而是她已經不是一個會被別人一句話激怒的孩子了,如果非要按照年齡來算,她上一世病死時的年齡甚至比現在的薛云濤還要大一些,所以薛宸很冷靜,知道現在的話題是什么,最重要的又是什么,至于薛云濤對盧氏的不信任……她也不是第一回見識到了,上一世,像這樣生動的課,早就已經經驗豐富,練就成了如今刀槍不入,再也無法被言語傷害的一顆心。 “爹爹的話好奇怪。我說的這些難道不是人之常情,難道爹爹認為我說的不對?那要讓爹爹來說,這件事兒該如何處置?爹爹是想迎那個女人入府做嫡妻,要我喊她一聲母親,要她來教導我做人做事嗎?” 薛宸的冷靜讓薛云濤突然覺得害怕起來,他自己也知道剛才那句懷疑盧氏的話重了一些,原本以為女兒會受不了和他大鬧,或者委屈的哭出來,可是女兒堅強的令他想起了那日她墊著蒲團,也要爬上棺木,看盧氏最后一眼的畫面。 想起了盧氏,這個沒什么學問,與他沒有共同語言,卻又處處為他著想,處處維護他的女人,瞬間覺得恍惚起來,一陣難以言喻的愧疚侵襲而來,就連嘴唇都開始有些顫抖,支支吾吾的話聽起來并不是很清楚。 “不,我沒這么說過。但是留子去母也實在是太……太不近人情了?!?/br> 薛宸看著心神恍惚的薛云濤,暗自嘆了口氣,還沒開口,卻聽一直沉默到現在的薛氏主動開口說道: “大哥,這件事我覺得宸姐兒說的對。對于這么一個女人,大哥實在沒有必要維護,她若做你的外室這么多年,要么是她不知廉恥,要么是她野心太大,不論是哪一種,她都不適合留下來,這樣的品行,也實在沒法教出什么好的孩子出來,正如宸姐兒說的,留子去母,該是給她的最大體面了。子嗣咱們可以認下,但是那個女人卻休想進門?!?/br> 聽到這里,薛婉終于忍不住了,卻也不敢大聲的否決她們的話,而是不住的拉扯薛云濤的衣袖,抽抽噎噎的說道: “爹,您不能拋起我娘,您也不能拋起我和弟弟,您和她們說去,她們不能這么對待我們?!?/br> 薛云濤如今心亂如麻,頭腦里一片漿糊,自己都捋不清思緒,哪里還聽得進薛婉的話。 薛氏卻是冷哼一聲,轉身對寧氏說道: “母親,這件事原也不該我這個出嫁女來說道,可是您也看見了,大哥是個糊涂的,在這種大是大非上,最是容易遭人詬病,他卻稀里糊涂這么多年,被一個女人擺布至今,這事兒要不鬧出來也就罷了,將來他想怎么辦那都是他的事,可如今事情已經鬧得沸沸揚揚,那不知禮數的丫頭冒冒失失的跑過來認爹,這是想把咱們薛家架到火上去烤,父親一生清名可不能毀在這上頭?!?/br> 薛氏說完這句話之后,便又彎下了腰,湊近寧氏耳旁,輕言道: “事情鬧出來就沒有挽回的余地了,縱然大哥子嗣艱難,但大嫂已故,只要今后另尋嫡妻,又不是再生不出來,母親何必綁緊在那一棵樹上,說到底全都是命,母親可要顧全大局啊?!?/br> 聽到這里,寧氏那里終于有些動搖起來。 是啊,她是心疼子嗣,曾動過把徐素娥娶進府來的心思,那是玲瓏心肝的人,難得兒子也喜歡,她肚子又爭氣,不同于盧氏的出身市井,滿身銅臭,可徐素娥再好,如今怕也只能放下了。 至于子嗣方面,將來若是替兒子另尋一房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來續弦,再把兒子寄養到嫡母名下,也是一樣,只是留子去母……難道真要做的那樣絕嗎? 兩個孩子已經都大了,知道認識自家親娘是誰,若是此刻將他們分離,只怕今后就算進了薛家,也會日夜不寧。 薛氏對寧氏說完那些話以后,就看了一眼薛宸,薛宸立刻明白這位姑母是在幫她,不動聲色的磕下了眼瞼,就聽寧氏沉吟片刻后,說道: “宸姐兒,你說的那個建議,祖母不贊成。留子去母這樣的事,不該發生在咱們薛家?!?/br> 寧氏的話,在屋內響起,薛婉滿懷希望的仰望著這個一句話就能夠決定她們命運的祖母,只希望她能給自己做主,能給她娘親做主,好好的殺一殺薛宸的威風,讓她知道,薛家又不是只有她一個女兒。 可是,寧氏接下來的話,又讓薛婉剛剛升起的希望,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就覺得耳膜震動不已,回蕩著寧氏的那句話: “就讓她進來做妾吧。隨便尋個院子養著,不過是多雙筷子,也礙不著你什么事,到時候,你依舊做你的大小姐,她一個妾侍,怎么著也越不過你去。這樣的話,你怎么看?” 這就是跟薛宸商量的意思了。 薛宸暗自松開了在袖中緊捏的雙手,轉過身去,對寧氏屈膝而下,收起了先前快要炸裂的鋒芒,變得乖順無比,對寧氏說道: “是,祖母總是考慮周全的,這件事就煩請祖母費心了?!?/br> 寧氏看著眼前這個突然低眉順眼起來的孫女,沒由來的,心頭閃過一抹被騙了的感覺,可沒等那感覺成型,薛婉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論一下子又敲在了寧氏的眉頭之上。 “不,我娘不做妾!我娘說什么都不會做妾的?!敝钡浆F在,薛婉才知道,自己今日這樣莽撞的上門,是有多不明智??涩F在,后悔都來不及了。 “……” 這下輪到所有人的目光去注視薛婉這不知分寸的孩子了。 要說薛宸說話刻薄,但她說的都在理,而且她也是正經的嫡長女身份,又嫡又長,無論說什么話,那都是有一定分量的,就算沒有分量,但她最起碼也有一個嫡女才有的發言權,話說的絕了,那也叫嫡女底氣。 可薛婉她算是個什么東西?一個還未被認祖歸宗,外室生的女兒,姑且不論她說的話有沒有意義,單就說在這個場合里,她有沒有說話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