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沈后何嘗不明白飛燕的意思,只是這般的傾心相信,卻是她身邊的那些個已經成為貴胄的新野女眷都是做不到的。 她們這些從新野出來的新貴,不是沒有過夫妻舉案齊眉的日子。當初揭竿而起,拉大旗造反,從此過起的便是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日子,成者王侯敗者賊,漢子在前線流著血汗,新野的婆娘們個個在家撐起了一片天!可是這內里的種種苦楚不易,哪是這些個京城里遺老貴女們能了解的? 到頭來,種種的付出犧牲后才發現,共苦易而共富貴難,夫君們發達之后,若是能做到不寵妾滅妻便是感恩戴德了,哪里還敢再奢求往日的舉案齊眉,琴瑟和鳴? 可是自己的這個兒子竟是脫了老子的骨骸,生出一副癡情的肝膽,倒是叫人有些唏噓了…… 沈后想到了自己的煩心處,便是不想再言語,懶洋洋地道:“這等大事,若是由著老二親自告訴你,怕是你多心想著他誆騙了你,便是又跑到本宮這,央著本宮親自與你說,經了本宮的口,準了這事兒,日子也是選好了的,便是下個月初,你且回去準備著吧……” 說著便命飛燕出了宮門。 回王府的這一路,飛燕都是沉寂不語,待得回到王府門口,遠遠便是看見一道挺健的身影立在了府門口。 待得下了馬車,,驍王執握起了她的纖手,卻看見佳人沖著他微皺鼻子:“殿下倒是落得清閑,竟是央求到皇后哪里求著代為停妻再娶……” 驍王卻是一伸手臂,像當初成禮時那般,突然將飛燕攔腰抱起,大步跨入了府門,笑著說道:“既然是不能再娶旁的佳人,便是要反復地多與你成禮,才好過那日日新郎的癮頭??!” “殿下,你又是滿嘴胡言!” 只是王府這邊雖然是喜氣漫天,朝堂之下卻是暗流涌動。 第二日早朝,霍允宣布駙馬王玉朗查處克扣北疆將士糧餉一案。下朝后,王玉朗先到刑部,抽調了一批抓差辦案的好手,然后趕往戶部,將發往北疆糧餉的相關奏折和文件封存,以免被人篡改替換,還派了幾名刑部的官員監守。 用了幾日將戶部發給北疆的錢銀糧草的時間和數量核對完畢后,王玉朗開始一一問詢戶部官員。這些官員卻是對王玉朗有些不屑。 當朝的駙馬爺除了有一個好父親外實在是乏善可陳,唯一有點聲名的大概就是公主給他帶的又大又綠的“帽子”了,這些官員俱是有些耳聞。雖然現在到了淮南,主管一方,畢竟時日尚短,資歷尚淺,戶部官員卻是不懼的。他們一口咬定發出去的錢糧無誤,至于北疆收到后是否短少,短少的錢糧又是在何處為何人所截,他們卻是一概不知。 王玉朗對此早有所料,不久便帶著刑部一眾好手奔赴北疆。從北疆順著糧餉發放運輸的路線,一站站的往京城里查。每到一處,就將當地主管此事的官員捉拿,審問,待查清確實沒有克扣后才放將出來。對這些官員來說,王玉朗既是駙馬,更是奉旨辦案的欽差大臣,哪個都不是自己惹得起的,個個戰戰兢兢,處理起來順利的很,很快就查到了一批涉事的官員。 等到王玉朗從北疆回到京城,一路上查處的官員已經有上百個,大部分都下到當地牢中,只有十幾個貪污金額巨大的被他帶到了京城。有了這些個證人證言,王玉朗很快就查清了戶部中涉案的人員,共有八人,最大的就是戶部侍郎溫志達。 將溫志達下獄當天,王玉朗便進行了提審。他命令將溫志達帶動一處牢房,讓其他人守候在門外。牢房里陰森恐怖,地上擺著銅盆,里面炭火正旺,把幾塊梅花烙鐵燒得通紅,發出一陣噼噼啪啪的聲音。柱子上掛著各種各樣的刑具,有扎指甲的鐵釬,有刮骨的鋼刀,有吊人的鐵鉤,在火光映射中泛出冷冷的光芒,刺得溫志達內心一陣抽痛。 王玉朗目光柔和地看著他,溫聲道:“溫大人,家中還有何人?” 溫志達澀聲答道:“還有三子二女?!?/br> 王玉朗說道:“大人忘了還有五位夫人,四位庶子,七個庶女。大人可想過下場如何,而你的幾房夫人,這么些兒女,結果又將如何?” 王玉朗柔和的話語宛如一把尖刀插入溫志達心臟,他砰的一聲跪倒在地,哭求道:“下官知道罪孽深重,但求大人看在同僚一場,放過家里親眷” 王玉朗繼續言道:“北疆戰爭,事涉國本。爾等居然還敢出手,圣上震怒。爾等逃不了一死,便是家眷也要收到牽連,男丁要送去為奴,夫人和小姐送到官坊調“養”教成官妓。原本是金枝玉葉,如今卻要被千人跨萬人騎,真是可惜可嘆……” 溫志達聽到這里,全身癱軟,匍匐在地,痛哭起來。 王玉朗面色溫潤如玉地看了他一陣,站起身來走到他身邊,蹲下身在他耳邊低語到:“你是在劫難逃了。但是你的家人卻還有救?!?/br> 說著從袍袖里取出一張紙:“明日我會再次提審于你。用刑后你要按照這上面的去說,,到時太子自然保你家人無恙?!?/br> 第173章 溫志達哪里敢有異議,當即顫顫巍巍著接過,熟讀了幾遍,只是越讀,手愈加地顫抖。 王玉朗又從懷里取出一顆藥丸遞給他:“這顆藥丸,乃是千金難得之物,可以讓人毫無痛苦地上路,你明日簽字后,就吃下這顆藥丸?!?/br> 溫志達看著那顆索命的藥丸,又是泣不成聲,可是想到了自己滿府的老小,終于是抖著手接過了藥丸。 第二日,王玉朗再次提審溫志達。溫志達起先抵死不招,一陣棍棒后終于受刑不住,說出了自己貪墨的錢糧去處,結果卻是讓人出乎意料。 據溫志達的供述,他本是大齊的一位縣官,當年新野起義,驍王攻打縣城時開城投降,驍王仍然命他做縣丞,繼續管理當地。不久,驍王發現溫志達頗有才能,治理郡縣井井有條,便舉薦給了霍允。溫志達本人確有真才實學,憑著本事做到了戶部侍郎的位置。他一直牢記驍王當初不殺和舉薦之恩,私下里和驍王往來甚密。 驍王去北疆后,命密使捎信給他,信中說道驍王知道一路上貪官甚多,擔心糧餉被一路貪墨后到北疆時所剩不多。希望他半路截取糧餉,偷偷轉給驍王派去接收的人,這樣驍王拿到手的反倒比一路州郡過來時要多許多??墒驱R營的盤賬里卻是絲毫沒有這步輜重的計數,仿佛憑空消失一般…… 當初他覺得此事頗有蹊蹺,有些太過環繞,擔心出問題,驍王保證絕不會牽連到他,并且許諾給他了幾許好處。他一時貪心,才鋌而走險,做下此等錯事等等。 這一番供詞,讓在場的每個官員都是喉嚨一緊,這……分明便是驍王栽贓陷害太子的屬下貪墨了不成? 待得溫大人的供詞寫好了,還沒回到獄中,突然嘴里塞入藥丸,當著眾位審官的面兒,飲毒自盡。 這下除了留下的那張證詞之外便是死無對證,所有的矛頭全都指向了驍王。 這邊溫大人的尸體還沒有涼透,大理寺的密探已經將著消息告知驍王了,他正在王府后花園里溫泡著藥浴。 為了免于毒性復發,更是為了調理好身子,這一天一次的藥浴一定是要堅持的。為了藥性能夠盡快揮發,藥浴湯的溫度很高。原本有些黝黑的皮膚被蒸騰得發紅。 當聽到溫志達一口咬定乃是驍王自己監守自盜,半路中飽私囊并嫁禍太子時,他微微睜開了眼,被溫泉蒸騰的雙眼微微泛著妖魔一般的紅。 驍王微微勾起了嘴角,殺氣乍泄道:“服毒了痛快,免得日后遭罪了……王玉朗?倒是先前小看了本王的這位妹婿了……” 說完,他逼著眼沉思了一會,從浴池里起身,用浴巾披掛住了自己健碩的身體,又問道:“竇勇那邊可有消息?” “竇將軍日前在樊城追查到了宣鳴及其屬下的行蹤……不過,宣鳴好像隨身帶了個女童在求醫問藥,竇將軍事后追查到了他所購的藥方,似乎是……跟殿下您先前所種的奇毒類似……” 驍王一聽挑了一下濃眉:“可是宣鳴中毒?” “不是……審問了當地替他們診治的大夫后,據說是那個女童中了毒?!?/br> 驍王聞言心內有些詫異,宣鳴一向做事滴水不露,如果不是刻意露出行蹤的話。竟是不知這個女童是什么來歷,竟然能讓宣鳴甘冒被發現的危險而替她求醫問藥。 “讓竇勇務必追查到底,務必要斬草除根!” 驍王并沒有回轉到飛燕的院落里,而是想了想叫魏總管來吩咐些事宜。一場暴風雨即將襲向王府。原是準備叫飛燕回尉遲侯府等到擇日重娶的,現在看來一紙和離的休書,倒是可以免了燕兒受了這些無謂風雨的打擾。 只是尉遲王府是不能去了……唯一能不受皇權干擾之地……恐怕也只有阿娘那里了。 為了燕兒腹內的寶貝,他要盡快解決掉這些自不量力的螻蟻! 就在驍王下令之時,樊縣已經進入了蒼茫的夜色。這個北部的小鎮總是早早地便進入漆黑的夜色里。 在極黑的山路上,疾步走著一個身穿狗皮長袍的人,他的身上是當地百姓最最常見的打扮,臉上蒙著御寒的粗布圍巾,可是露出的一雙眉眼卻是極其俊秀。當來到半山處的一處茅草屋是,他抖落了身上的積雪,推開了房門。 在茅草屋里是一個不大的土炕,一個臉色蒼白的女娃正躺在了炕上,蒼白干裂的嘴唇顯示著她已經有一陣子沒有喝到水了。 “萱草,我回來了?!甭牭絹砣苏f話,萱草卻是沒有睜開眼兒,只是無力地蠕動了一下嘴唇。 宣鳴顧不得脫下外套,連忙從一旁柴火沒有熄滅的土灶鍋里舀了些熱水,再放到外面的雪地上鎮涼一下,然后端入了屋內,將燒得guntang的女娃娃抱起,然后將水小心地哺入到那女娃的嘴里。 萱草喝了些水,總算是有些氣力睜開眼睛了,可是小臉上還是沒有什么血色。只是喘著氣,小聲地說:“要吃八寶鴨……” 這等死也絕不放過美事的精神,當真是讓人有些哭笑不得。 宣鳴從懷里掏出了一個布包,打開后里面還有一個油紙包,等全打開,里面便是帶著鹵汁的鴨rou,香氣撲鼻。 宣鳴洗凈了手,然后將鴨rou撕成小塊放入女童的嘴里,然后細心地拭去她嘴角的鴨汁兒道:“病成這副模樣,可是想吃的卻全是油膩的……且吃一塊解解饞,一會喝些稀粥可好?” 可是萱草聞言卻是眼角突然涌出了眼淚:“萱草不想喝稀粥,還想吃三層的棗泥金絲香糕,還有酥炸脆rou……萱草還有好多想吃的,若是一時死了,便是再也吃不到了……” 小小的年紀,第一次真切地感覺到了死亡臨近的滋味,盡是一股腦兒的全化成了對美食的渴求,恨不得列出個菜單來,算是了卻了生平最后一點子夙愿。 宣鳴聽了她那氣若游絲的言語,不由得鳳眼微微一緊,長長的睫毛下滿是肅殺的不悅:“有我在,你不會死,以后這樣的念頭連想都不要想!” 滿心只知道吃的小蠢貨,就是不長腦子才落得這步田地。 那日他偷襲驍王,卻是反被驍王投射過來毒箭刺中,這竹毒甚是霸道。當時宣鳴跌落山崖。幸而邱天帶著萱草及時趕到,為他服下了解毒的丹藥??墒禽娌葸@個傻丫頭,卻是在邱天外出覓食時,看他久久沒有醒來,竟是效仿著以前醫帳里的醫婆用嘴替傷兵吸膿血,也用小嘴替宣鳴去吸那傷口里的毒血。 當宣鳴醒轉時,睜開眼便是看見臉色已經青紫的女孩還在奮力吸吮著自己傷口里的毒血…… 幸而當時宣鳴已經服下解藥,毒性解了盡一半,可繞是這樣霸道的毒性也不是萱草一個體弱的女童能抵擋得了的。解藥已經盡被宣鳴服下,當下便是趕緊叫邱天運功替她逼毒,同時下山采買來暫時抑制毒性的草藥。 該死之人居然未死,那驍王依仗著特殊的體質加上妙手神醫的救治,早已經解了毒性??墒禽娌萑羰窍氡M解毒,卻是要靠生長西域窮疆的一種斷壁崖花,可是這花的花期甚長,五年一開花,在等待花開的期間,若是抑制不住毒性,便是回力無天。 邱天的意思,萱草雖然忠心可表,但是不可耽擱晉王的大計,只能是快刀斬亂麻,給萱草一個痛快的,免了毒發時的苦楚。 可是宣鳴低頭看著萱草一直緊握著自己衣襟的那只小手,眼前突然浮現出那日在山洞里她悉心照顧著自己的模樣……可是現在京城正值醞釀雷雨的前夕,太子與驍王之爭幾乎要破出水面,這正是渾水摸魚,給霍家以沉重打擊之時…… “晉王,萱草是不是要死了?”就在心內猶豫之時,女娃一句帶著哭腔的問話卻是徹底打消了宣鳴的疑慮,這女娃竟是跟自己心內隱藏的那個一直苦苦哀求自己伸出援手的女子重疊在了一處……最后他毅然決定奔赴西域,等到崖花的花期。 邱天有些震驚于晉王的決定。在他的記憶里,雖然晉王看似溫文儒雅,可是就算是前朝尚在時,他也是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有太多的情感表露。晉王是個一旦確定目標便會精準執行的人,就算是心內生出了波瀾,卻絕不會撼動他既定的路線半分。 可是這個看似蠢呼呼的女娃卻是一而再再而三讓晉王破例,真是不能不讓他為之驚訝。 既然晉王作了決定,邱天也是不好再多說什么,唯有聽命,于是他先行一步,命令自己手下的暗探繼續打聽京城的動靜,同時準備了長途必備的物資車馬,西域兇險,地域復雜,此去會生出什么變數,誰也不知。 不過幸好因著那北疆的密寶也被晉王提走了一部分,雖然是逃亡之路卻是不愁錢銀。只是這一路來,驍王的人馬跟蹤得甚緊,若是不想辦法解決了追兵,終究成患。 想到這里,宣鳴喂了萱草最后一口鴨rou。然后,便抱起了她小小的身子,準備讓她藥浴。 因為中了奇毒,萱草變得畏冷,平日里就算是睡在暖炕上也會瑟瑟發抖,此間只有這一處土炕,每到夜里,小女娃都會自動滾到宣鳴的懷里緊緊地抱著他。 宣鳴也是由最初的不適應變得有些漸漸習慣。替她脫了外衣,只留下貼身的肚兜和下褲后,宣鳴將她慢慢放入加熱好藥浴水的小木桶里,這是他花了重金,賄賂了留守在北疆當地的齊營雜役才得來的藥方。當初驍王在兵營里浸泡藥浴,就是這一副藥方。幾次浸泡下來,對于萱草來說還真是有些效果,幾次毒發的間隔慢慢地延長了。 不一會藥浴的熱氣,終于讓女孩圓滾滾的小臉增添了幾許血色,兩只大眼也晶亮了不少。 第174章 宣鳴看著她紅潤的臉頰,浮現出淡淡的笑意。用濕熱的毛巾輕輕罩在了她的小腦袋上,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宣鳴飛身閃到了窗前一望,原來是邱天回來。 “啟稟晉王,驍王的追兵來到了樊城!” 宣鳴聞言,沉吟了一下:“總是要想法子解決了追兵,不然一路追去了西域徒留后患……” 邱天聞言,沉聲道:“是,屬下這便安排!” 宣鳴說完,抬頭看著遠山,那里是一片蒼茫的林?!?/br> 當驍王提出要寫和離的休書時,飛燕詫異地抬頭看了驍王一眼。 雖然皇后事先時打過招呼,但飛燕也是以為這不過是走個形式而已,畢竟撫平悠悠眾口總是要走一走形式罷了。 卻不曾想驍王竟是如此認真,連休書都寫下了。饒是之前便是知曉的,可是驟然見了那白紙黑字的表述,心內也是極不是滋味。 飛燕倒是細細看了一眼驍王休掉側妃的緣由,倒是寫得極為雅致,不在“七出”之列,乃是因著一宗“食果而不去核,心思不細”……理由倒是淺顯易懂,便是伺候王爺吃果子,沒有去掉果核,差點噎死了大齊棟梁。 仔細一想,倒是真有其事,前兒她吃著酸果,一時吃得順口挺不住嘴兒,驍王怕她吃多了倒胃,便是強自捏著她的臉兒,從她的口里用舌頭卷了一顆出來,結果咽得太急,便是噎到了,順了兩杯茶才算是穩妥了…… 飛燕坐在書房里,看了半晌無語,只捧著那份休書看了又看,驍王正好寫完了最后一份公文,見飛燕找一旁默不作聲,便是坐過去,在飛燕的櫻唇上啄了一口:“做什么呆看了半天,仔細看壞了眼兒,走,隨本王到里間躺上一會,容本王親手丈量一下,我的燕兒是否又是長了’胸襟‘?” 通古爍今,剛剛遞了休書便這般恬不知恥地糾纏前妻之人,便也只有大齊的二殿下這獨獨一份了。 飛燕微微掙開了他的懷抱,蹲身屈禮道:“妾身心思不細,怕是粗手粗腳又是傷到了王爺的千金之軀?!?/br> 驍王見飛燕別扭的模樣,瞇著深邃的眼眸說道:“走個形式罷了,怎么還真惱了?” 話還沒說完,只見佳人的眼圈已經紅了。 許是懷孕的緣故,這幾日飛燕的性子也是有些不穩,便是看個閑書也潸然淚下。如今竟是看到這樣一封白紙黑字,印章俱是一個不少的休書,竟是一下便套將在了那些個苦守寒窯數十載的可憐婦人之上,真是有被驍王拋棄之感…… “只想著王爺走個形式而已,卻原來還真是有一封休書,已經遞交了宗廟蓋過印章的了……倒是抵賴不得,那么從今兒起,飛燕便是自由之身,還請二殿下多多保重,飛燕就此別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