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飛燕因著以前在軍營里進出的關系,素來不喜這女兒家都愛的頭面裝飾??赡球斖醭燥柫藫瘟?,剪了滿滿一籃子的花來,少不得不能卷拂了他的面子,要選下一朵來插戴。 待得驍王的利剪停歇,又拉著她回轉了臥房,然后無所事事地坐在妝臺的一旁,看著她梳洗打理。 待得梳好了頭,飛燕瞟了一眼正笑望著她的驍王,微微咬了咬唇,伸手從那籃子里捻了一朵淡粉桃紅暈色的牡丹插在了自己的發鬢上,至于其他的發釵一律統統不帶了。 驍王在旁側看著,心內不得不承認,這女子雖然不喜打扮,可是倒是會打扮得很,濃黑的發鬢挽了發窩,再別致地斜單插著這朵暈色的牡丹,更加顯得臉龐白凈,嬌艷明麗,卻不顯著俗氣妖冶。 他揮了揮手,讓梳妝的侍女們都退下,來到飛燕近前,單手抬起了她的下巴,看著這張只薄施粉黛的臉龐,真真是每一處都楚楚動人,便是忍不住要俯下身來,吻住那比花瓣嬌艷的嘴唇。 飛燕微微蹙眉側臉一躲,怎奈擰不過得過驍王的手勁兒,粉嫩的嬌唇便再次落入到了驍王的唇舌之間。 幸好這驍王是點到即止,并沒有如以往那般孟浪得收不住口,見佳人惱火地瞪著他,倒是極認真地語道:“這般嬌羞的微紅臉色,當真是最好的胭脂也調配不了的顏色,佳人如斯,可曾入得旁人之眼?” 說完這話,就見他的俊臉突然微微暗沉,似乎在惱著什么。 這番話語當真是沒有頭腦,飛燕竟不知這驍王心里想的是什么,說完也不待她開口,便說道:“既然是打扮妥帖了,本王正好順路送你去宮中納禮?!?/br> 說完,便先出了房門。尉遲飛燕看著驍王高大的背影,心里只是一陣的煩悶。若是叔伯那日出門典當,自己未有跟去,沾惹到這個陰陽怪氣的色胚便好了。 可惜這世間珍寶,獨獨少了味“早知道”。 飛燕入了宮時,作為樂平公主納禮典禮的元龍殿已經來了不少的高門女眷。 飛燕抬眼一望才發現,竟是有不少的舊識。五年的時光不短,前朝的顯貴,除了像尉遲家這樣落敗的,還有經歷朝代動蕩卻巋然不動的。 她那無緣的婆家王家是如此,前朝連出三代狀元的傅家也是如此,堪稱長盛不衰的大族典范。 那傅府如今當家的乃是前朝主管水政司的傅云龍大人。在這大齊新朝中,因著兩年前治理黃河水患的功勞,他升為左丞相,雖然在王彥庭這位右丞相之下,但是隱隱有分庭抗禮之勢。 王丞相的公子迎娶了公主,傅家則是一心嫁女,要將嫡出的二小姐傅林秀嫁與太子為妻。 那沈家的千金身染“惡疾”,倒是也給太子敲了警鐘,也慢慢揣度出了父親要削弱母親外戚的意圖。不由得暗罵一聲老二狡詐,當真是個不吃虧的油頭! 由此,便也絕了迎娶表妹為太子妃的心思,轉而物色些朝中妥帖的文官之女。而這傅林秀便是在太子的名單之上。之前幾次入宮,與其他的千金們一起讓皇后過眼了。 她比飛燕小了二歲,芳齡十六,模樣倒不是傾國傾城之貌,但到底是狀元世家所出,舉止儀態甚是得體,正是有當今圣上極為欣賞的大家之氣。當飛燕入殿時,傅小姐一眼便看到了她,倒沒有像別的舊日相識那樣,紛紛當做不見似的別開眼,而是沖著她極為溫婉地點頭一笑。 需知今日納禮,來的都是各個府宅有頭臉的女眷,不是正妻便是嫡女。有哪個府宅上派來了妾室名位的?就算這尉遲飛燕還未成禮,頂的是尉遲侯爺親侄女的名頭,也是不配入了這元龍殿內的。 沈皇后見了飛燕,也是臉色一沉。 近日她與皇上不太和睦,皆是因著這個剛入殿中的女子而起。雖然她心知根本的緣由是因為皇帝是生出了對自己婆家的戒備之心,可是想到疼愛的外甥女此時正在廟庵里伴著青燈木魚,無常鐘聲,還是難免生出了遷怒之心,便是坐在高位上,用戴著碧璽甲套的手指重敲了下扶手,對著身旁的樂平公主道:“你的二哥越發是沒了章法,這是什么樣的日子,競讓這樣沒有頭臉的來給你納禮?!?/br> 樂平公主倒是不以為意,拉著皇后的衣袖說:“母后,是孩兒讓她來的,到底是二哥家的側王妃,也算是孩兒的嫂子,那昔日賣豬rou的都能來得,她一個侯府出身的小姐有什么來不得的?” 樂平口里那買豬rou的,乃是大齊平定將軍竇勇的正妻,那個隆珍口里的母夜叉吳氏。雖然竇勇是屠戶出身,但是如今卻是大齊開國的赫赫功臣,位列公卿,這昔日的村婦吳氏也是堂堂誥命夫人,正頭叉著扶搖金釵,簪了滿頭的絹花,坐在殿下的位置上,與一群同樣是新晉的貴婦眉飛色舞地大笑著說著什么呢。 皇后聞聽樂平公子這般說辭,倒是詫異地微微瞪了下眼睛,心道:女兒什么時候竟是這般向著那尉遲家的婦人?倒是小瞧了她,當真是有些手段的呢!” 第24章 到了納禮的吉時,眾人擺駕到了元龍殿旁的側殿上,由大內太監總管宣讀納禮的禮單??粗娙说墨I禮,飛燕心道魏總管說得倒是不錯,各府的獻禮皆是巧花心思,將整個側殿映襯得珠光寶氣,令人眼花繚亂。 念完禮單,便到了折織錦,亮喜被的環節了。只見皇后含笑請那傅家小姐傅林秀上前與三皇子未出京的王妃一同折被。 這實際上便是隱形地宣告,傅林秀便是那板上釘釘的太子妃,這不由得讓眾人投去羨慕的目光。一時間納禮結束后,傅小姐的四周當真是熱鬧得很,女眷們眾星捧月般圍繞在了身側。 飛燕倒是沒有湊趣,而是一個人默默地出了殿門,等候著皇后擺駕戲園子去看戲。 前梁盛行的劇種,到了大齊這里便是走向了末路黃昏,因著皇后是新野人的緣故,最近京城里盛興著連梆子戲。這個戲種原是不登大雅之堂,只是在小地方祭祖的時候搭臺子去唱上三天圖個喜慶而已。 可是因為新野出了真龍天子的緣故,這連梆子戲也是跟著雞犬升天,被皇后請進了京的班主也是個有眼色的,花重金請來先生沒日沒夜的趕出了幾個新劇本子,又讓班下的戲子們排練,趕著天兒的讓宮里都能瞧上個新鮮的。 公主落座的時候,見飛燕坐得甚遠,便朝她揮了揮手,示意她坐在自己的身旁。 此舉又是讓一干女眷們心里敲起了邊鑼,這驍王府未入門的側王妃竟是得了那性子向來孤高刁鉆的公主如此厚待!待她竟是比那準太子妃傅小姐還高看一眼似的,真是讓人有些嘖嘖稱奇。 不過尉遲飛燕卻有些承接不得這樂平的拳拳盛意,只覺得當meimei的倒是真與他的二哥像得很,都是忽冷忽熱讓人摸不住脈門。 而那皇后則將傅小姐叫到了身旁,坐到了一處看戲。 連梆子戲的唱腔是新野方言,幸好并不是晦澀難懂,就算是京城里的那些個舊族們也能聽得個囫圇大概。 今日因著都是女眷,上演的是《龍宮緣》。,講述的是一個窮書生因著機緣巧合救下一只海龜,進而入了東海的龍宮成為了龍王的佳婿,卻因為大舅哥龍宮太子棒打鴛鴦,夫妻離散破鏡重圓的故事。 扮演著那窮書生的戲子甚是英俊,剛一亮相便引的看臺上的貴女千金們眼睛一亮,巾帕遮唇掩著笑意看著那書生的風流作派。 飛燕以前就不愛這類咿咿呀呀消磨度日的營生。后來去了白露山更是與這類脂粉氣十足的消遣絕緣。若是放在兩年前,便是想破了頭,也絕想不出自己會坐在大齊的高殿之內,與大齊的公主皇后一起聽著這窮極無聊的地方小戲。 若是依著飛燕來看,這劇本子本身就是有些讓人琢磨不懂,事理不順,那大龜乃是龍宮龜丞相,因著書生救下了龜丞相,便將龍女許配了這凡人。怎么想也應該是龜丞相之女感念救父之恩以身相許才對??! 不過坐在她一旁的樂平公主卻看得是津津有味,見她微微蹙眉,便問到:“怎么?難道這戲不好看?” 飛燕見公主問起,因著是閑話無妨,便據實說了出來。沒想到樂平聽了竟是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你竟是這也看不出?那書生多俊啊,必定是被龍女一眼看中,尋了由頭嫁與書生??!那亡八的女兒便是想嫁,也必定是被那龍女整治得出不得聲了!” 這番近乎粗野的話,還真是只有樂平這位大齊公主才說得出來的話。若是真有個英俊的被她入了眼,也真難說這位大齊“龍女”會不會借用強權掃平路障,一親男兒芳澤。 見飛燕有些驚異的微瞪著眼兒,樂平公主直以為她還是有些不信,便是有些惋惜地搖搖頭:“原道你是聰慧透頂的,沒想到竟是這般看不清男女之事,二哥該把你收入軍帳才是,這般榆木腦袋,入了閨房有什么子樂趣?” 尉遲飛燕其實也覺得這位當meimei的比那混賬二哥有眼光,竟是一眼便發現自己并無以色事人之才。不過跟這般口無遮攔,不知女兒家羞澀為何物的公主實在是閑聊不得,便急急收了口,假裝被那戲里夫妻分別凄凄慘慘吸引,不再搭腔。 戲折子唱了一半,便要轉換布景,正好容得坐了半天的女眷們更衣小憩的時候。 就在這時,御膳房已經備下了消暑之用的清涼小食,宮女們魚貫著撤下了先前的茶點,將一碗碗浸著碎冰的水果羹鋪擺在了桌案上。那一碗碗水果羹都是用西琉國進貢的水晶碗盛裝的,裝好了碎冰果rou淋上蜂蜜后,再用綠葉花朵點綴,很是賞心悅目。 待飛燕前去更衣完畢,用凈水滌蕩了素手,又用巾帕子擦拭干凈后,便接過宮女遞來的調羹,準備嘗一嘗冰羹的味道。 怎知,她剛抬眼望向碗里便是渾身一僵。 只見她的碗里,除了黃澄可口的桃rou荔脯之外,還點綴著一朵粉色的夢瑤花。 那花兒花瓣細長,嫩黃的花蕊延伸打卷,長長的花莖的部位被人特意一分為二,打了個別致的結…… 這夢瑤花乃是白露山下最最常見的野花,一到夏季,整個山腳下都是一片醉人的粉嫩。 入了京,遠離的北疆之地,這等粉色便再也沒有入過眼中。如今在這金碧輝煌,高墻琉瓦的深宮里再見這夢瑤花,當真是重現了一個遙不可及的幻夢一般…… 恍惚間,自己仿佛又是置身在了那片無邊的花海,一雙健壯有力的手臂,將自己輕輕地從馬背上抱下,執著自己的手,折下一朵夢瑤花,將花莖分開,穿過自己的耳洞,再打了一個結,便成了別致的耳環,然后笑著低語道:“今吾乃窮山草寇,不能以金銀飾佳人,他日若能與小姐執手同老,愿傾盡所有,奪得萬里山河,以酬小姐垂憐之恩?!?/br> 那般的甜言,夾裹著夢瑤花的幽香曾經許久回蕩在夢里……不過日子久了,倒是慢慢地淡忘了。 可是今日毫無防備地呈現在自己眼前的花環,竟是一下子扯開了塵封急于淡忘的往事。 飛燕慢慢地移開眼,發現只有自己的碗里是這京城不常見的夢瑤花。別人碗里的俱是些蘿卜雕花一類的尋常之物,心里愈加肯定,這絕對不是巧合。 方才她趁著納禮時,倒是看了幾眼在樂平公主身邊服侍的人。雖然沒看出端倪,但能夠了解公主的作息動向,又能在公主給自己的老參盒子里動手腳的人,必定是公主近身服侍之輩。而現在這冰碗的夢瑤花,更是讓她發現:“他”的觸角竟是如老樹盤根一般,深入到了這般田地! 心緒澎湃間,戲臺子上的悲歡離合也是到了要緊的關頭。 那書生被棒打鴛鴦后,從龍宮里返回了民間,心灰意冷之余,奉了家中父母之命又娶了表妹為妻。那龍女則冒著觸犯天條苦楚,自拔龍鱗甘愿墮為凡人,離了龍宮來尋了這書生。 苦命的鴛鴦自然是重逢之后失聲痛苦,咿呀呀地便是難舍難分。那表妹也是知書達理之人,見此情形,竟是主動請示公婆,甘愿守了先來后到之理,自降為妾室,奉龍女為正妻。從此一家和和美美,書生金榜題名,妻妾生生不息,兒女繞膝,當真是給個神仙都不換! 這出折子戲堪稱大家手筆,只看得一群女眷們是紛紛點頭抹淚之余,拍手叫好。只覺得這書生有情,表妹懂義,若是自家宅院能如是這般,丈夫納了新人卻滿心牽掛著舊人,妾室不想著如何爭寵,倒是滿腹心思都想著如何討好侍奉舒坦了正室,該是怎樣的家宅安寧??! 樂平公主也看得眉飛色舞,直問飛燕,看了這圓滿的結局,是否品評出了這戲的妙處? 尉遲飛燕低著首,將那碗里的花一點點地扯碎,輕撒在了自己的腳邊,淡淡道:“就如公主所言,奴家不大懂得男女之情,只是覺得那書生若是真愛那龍女,豈會轉身便娶了表妹?那龍女若是真愛著那書生,眼看著他納了新人,龍之驕女為何不轉身而去? 倒是那表妹,奴家看得分明,應該是對她的表哥只有敬意而無男女之情罷了……” 樂平公主原是只看了熱鬧,并無思及深處,聽了飛燕這般一說,倒是略一磋磨也覺得似乎有理,不過她向來是說慣了上句,便是無理也要攪三分的,便不服氣地笑著道:“那書生家里窮些,有妻有妾的確是有些癡想,可是本宮瞧著尉遲小姐你的心氣倒是孤高,想我那二哥乃是大齊堂堂的二皇子,以后這府宅里豈能空曠了,若是男子納了新人便是不愛舊人,那以后小姐你豈不是要心疼死了?” 飛燕聞聽此言,倒是笑了:;’公主所言及時,奴家定當恪守婦德,學了那表妹的氣度,惟愿殿下廣納賢妻美妾……” “尉遲小姐倒是有心了,本王在這兒先謝過小姐這娥皇女英之德了?” 驍王不知何時立在了尉遲飛燕的身后,不咸不淡地開口謝道。 第25章 飛燕微一轉頭,便看見驍王身著朝服正立在自己的身后,便是有些詫異。倒是樂平公主用巾帕子捂著胸口說道:“二哥竟是學了貓兒的功夫?走路也不出聲,倒是要嚇死人了不成?” “下了早朝,便與太子過來看看熱鬧?!惫?,那太子也是緩步朝著太后那走去問安。 女眷們一看紛紛起身向兩位皇子行禮。傅家小姐的臉蛋也是微微發紅,在太子的注視下,不勝嬌羞地低下了頭。 這時有太監搬過來椅子,讓驍王與太子落座,而其他看戲的女眷們竟是不再看那臺上作揖的英俊戲子,紛紛看向了剛剛坐下的驍王。 小生雖然眉清目秀,可是被這高大俊美的驍王一比,頓失了些男兒應有的氣概。以前皇帝沒有立儲時,皆是影傳這二皇子當立為太子,前去自薦女兒的望門絡繹不絕,后來皇帝立儲后,倒是消停了些,但是京城里暗暗敬慕著這二皇子的,除了沈家千金外,不在少數。 原先是略有些看不起這尉遲府里的小姐的,可是如今看見驍王在她的身邊坐下,體貼地為她用調羹分盛了一小碗冰羹,當真是千金不換的有情郎!只恨不得那坐在驍王身側的是自己才好。 樂平也含笑著看著飛燕道:“本宮的兄長這般的體貼,就算尉遲小姐想要學了那表妹,也是難啊,當真是不能不愛死二哥呢!” 尉遲飛燕覺得這驍王倒是很有眼色,專揀這女眷云集的場合展示鐵血柔情,當真是又要迷亂了哪一個府上的芳心?死太監這般的招搖,也不怕以后入手了頗多良田,卻旱地無雨,平生禍端。 這時,戲臺子已經開始了熱鬧的武戲,隨著咚咚的鼓點,又有武生前來獻藝。借著眾人的目光都移向了舞臺,鼓鑼震耳的功夫,驍王眼望著戲臺,卻低聲問道:“表妹,表哥給你盛的甜品可還爽口?” 若是單看他的神情,當真是一本正經的儒雅君子,偏偏在人前這般的口出無狀之言。飛燕覺得那臺上的武生虎虎生風的飛腿應該直踹向這銅墻般的臉皮。在下一陣急促的鼓點又敲起時,也學著他的樣子,面無表情的說:“殿下親盛,自然是甜爽得很,不知什么時候殿下能迎娶了正妃,也讓奴家一盡妾室的本分?” 驍王聞言一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飛燕白凈的面龐一眼,便不再言語。 武戲還沒有打完,皇后許是疲累了,便由太子陪伴著起身先行回中宮休息了。眾人起身恭送,飛燕留意到那皇后從始至終都未曾與霍尊霆說過話。 看來因著沈家的緣故,這沈皇后似乎著惱得不輕?;屎笞吆?,那樂平立刻又是神情雀躍了不少,在侍女的攙扶下,竟是起身去了后臺要去打賞戲子。 驍王也準備帶了飛燕出宮,走到了了戲園子的門口時,飛燕低頭走在驍王的身后,無意中瞥見在院子路旁的花壇里,靜躺著一朵蘿卜花兒,這花兒倒是與其他女眷冰碗里的一般模樣,似乎是被人匆匆替換下來…… “怎么了?”這時驍王轉身問道。 飛燕定了定神,說道:“沒有什么……” 公主納禮后的第五天,便是王家正式迎親的日子。 驍王自然是要去參加成禮??墒秋w燕若去便是不大好看了,畢竟那王家也曾與她有過婚約,去了反而是不自在。 借著這個機會,她便離了王府,回轉了叔伯的家中。飛燕回轉了府里,發現叔伯不在,說是去尋訪舊友去了。 近日賢哥兒很是刻苦,書院的先生也是大力盛贊,囑咐他準備著來年的恩科開考,見堂姐回來,寒暄了一會,便說要回書房用功去了。她與敬柔在閨房里說了子話,便想去看看正在書房里用功的敬賢。 還沒走到書房門口時,飛燕順著那書房的窗戶往里望了進去,發現敬賢正在聚精會神地看著一封書信。當飛燕含笑推門而入的時候,那賢哥兒嚇得渾身一抖,快速地將書信夾放進了一本《詩經》之中。 飛燕倒是不以為意,只當是這小兒情竇初開,認識了哪家的小姐,暗中書信傳情。便是只當沒看見,問起了敬賢的功課來。 可是那敬賢竟是個存不住事兒的,見堂姐遲遲不肯出去,便是有些隱隱焦躁,對答起來竟是有些驢唇不對馬嘴。 飛燕原想著等到恰當的時候,再變著法兒的提醒下敬賢,男兒當先立業再思成家,現在看來,竟是孽緣深陷的模樣。叔伯向來粗心,可千萬別任著小兒癡情,敗壞了別家姑娘的名聲,犯下了有辱門楣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