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眼狼。
“喂,你要買東西嗎?” 便利店店員有些疑惑地看著這個在店里轉了好幾圈卻不買東西的小孩兒。 小孩的手插在口袋里。 店員見過很多偷東西的人,開始都是手插在口袋里閑逛,目光游離,四處閑逛。 祁暄把頭抬起來看了店員一眼,從店員語氣里聽出一絲不信任。 他的手捻了捻口袋里的鈔票。 那是最后一張鈔票,十元,已經被他的手汗微微打濕了。 他咬了下嘴唇,最后踮起腳,從貨架最上排拿了瓶的礦泉水。 果然,在他拿了東西后,店員狐疑的目光落了回去。 便利店門口的電子屏上正在播報一則新聞,店員的注意力被新聞的內容吸引了去。 “近日,東城區農民街附近發生一起兒童拐賣事件。根據商場監控拍攝的視頻顯示,女孩的母親進了洗手間,留下女孩一人在門外等候。期間,一名黑衣男子與女童先進行搭話,然后將女童帶離現場……目前警方還在積極調查中?!?/br> 店員嘖嘖道:“這母親是怎么當的——” 祁暄“咚”的一聲把礦泉水放在收銀臺上,把口袋里攥了很久的十元展開,遞過去。 店員讓這一聲“咚”給回了神。 他看了祁暄一眼,發現小孩跟他對視的眼神并不是很和善,甚至似乎朝自己微微翻了個白眼? 結完賬,祁暄正朝外走,被人從后面拉住了胳膊。 拉住他的是個個子挺高、穿黑色t恤的男生。男生戴著口罩,露在外面的眉眼清俊好看。 他問祁暄:“小朋友,能幫我個忙嗎?” 他的聲音很友好,尾調帶著愉悅的上揚。 但祁暄沒動,跟他保持著距離。 男生把一袋餅干遞給他:“這個送給你啦,我剛才買的時候沒發現是芒果味的,我對芒果過敏,這里買了零食又不能退?!?/br> 店員還在閑閑地看顯示屏,對他們的對話并無興趣。 祁暄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男生深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瞇著,眼尾斜拉出天然上翹的弧度,仿佛隔著口罩在對自己微笑。 祁暄正猶豫著,肚子卻很不合時宜地叫了一聲。 他下意識咽了口吐沫。 男生見他沒拒絕,就把餅干遞給他,輕快道:“那謝謝你嘍?!?/br> 祁暄注意到男生伸出來的手白皙修長,指甲圓潤明凈。 出了便利店的門,男生向左,他向右,分道揚鑣。 祁暄回頭看了眼男生遠去的背影,這才走到不遠的花池邊坐下。 他放下礦泉水,把剛才那人給的餅干拿出來反反復復地看了遍,又擠了擠里面的氣體,見依然是鼓脹的,于是放心地拆開包裝袋,大口吞咽起來。 還剩八塊五,加上一部手機,三天沒洗的衣服,這是他目前的全部家當了。 他已經找過附近好幾家招兼職的店了,但都因為年紀太小被拒絕了,有的店主還語重心長地告訴他這個年紀就該回去好好學習,不要在外面晃蕩。 祁暄一邊吃一邊思考著,忽然他感覺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似乎有人正在暗中窺視著自己。 他敏銳地抬起頭朝四周看了看。 街道上人流涌動,路人行色匆匆,并沒有人關注到他。 他驀地回憶起剛才在便利店聽到的那則新聞。 “東城區農民街……” 是啊,東城區是b市的欠發達區,離市中心遠,人員魚龍混雜,東城區農民街和菜市場一帶更是聚集了形形色色的外來務工人員。 他在十分鐘內解決了餅干,然后搭上了最快一班去東城區的公交。 兩塊錢投入收費箱后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好似撞在他心坎上。 口袋里還剩六塊五。 如果餅干是他自己買的話,現在身上應該已經分文不剩了。 以前他跟著mama來過一次東城區,逛了逛那里的花鳥市場。 花鳥市場里涌動著各種聲音的浪潮,叫賣聲,砍價聲,鳥兒在籠子里撲打翅膀和啼叫的聲音。地上也總是被澆花的水弄得濕漉漉的,黏著些翠綠的葉子,被來來往往的腳踩踏著。 當時他停在一只竹編珍珠鳥籠邊上就走不動路了。 里面的小鳥是雪白的毛,紅嘴紅腳,靈巧可愛地籠子里蹦來蹦去,啾啾的一聲聲叫著。 他望向母親。 他母親卻搖頭:“不可以哦,鳥兒會有味道,養小動物太麻煩了?!?/br> 思緒被拉回來,農民街站已經到了。 祁暄在街上四處閑逛著。 他現在不僅需要錢,還需要一個住的地方,最好能在賓館招待所之類的地方找個工作。 街上有大大小小的蒼蠅館子和服裝店,還有搖滾樂開得炸耳的洗剪吹,好不熱鬧。 他擠在人群里,沿著街一直朝北走,看到了一家老舊的澡堂。 澡堂口很窄,只有樓梯口那么寬,門口一扇玻璃窗,臺子上放著五顏六色的新舊不一的茶水瓶。 祁暄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澡堂,好奇地駐足看了會兒,然后繼續走著,直到看到一間小型旅店才又停下腳步。 旅店牌子朝外擺出,上面幾個紅字“小楊住宿鐘點房午休房”。 牌子是又灰又黃,幾乎快看不出原來白色底色了。整個旅店堪稱破破爛爛,“大廳”只是一間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間。 祁暄推門進去,門邊上一串鈴鐺叮鈴鈴響了起來。 一對男女正在辦理入住。女人挽著男人的臂彎,男人攬著女人的腰,女人打扮十分妖嬈,遠遠地能聞到一股爛大街的香水味,男人頭發已經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幾縷細發堪堪鋪在他光溜的頭頂上。 女人扭扭腰,不滿道:“干嘛要住這種店嘛,人家住不習慣嘛?!?/br> 男人攬著她的腰道,哄道:“親愛的,這兒可以不用身份證,就不會被我家里的那個母老虎查到,你知道的,那個婆娘厲害著呢……” 聽到這對話,祁暄心里就有數了。 臺前的胖老板娘給那對男女登記完,長長地打了個呵欠,然后才注意到祁暄:“住店么?” 祁暄搖頭:“我想問問這兒收零工么,干什么活都行?!?/br> 老板娘打量了他一眼:“這兒不收童工?!?/br> 祁暄個子不高,發育得還比同齡人晚,看著年紀更小。剛進門要是沒有鈴鐺響起,老板娘都沒注意到有人進來了。 祁暄篤定道:“我聽說這邊可以的?!?/br> 老板娘目光朝街道上飄了一眼,然后迅速收回來:“以前可以,這陣子不行了??葱侣劻藳],這附近有人販子,最近查得嚴,我可不敢讓你打零工?!?/br> 祁暄抬頭盯著她:“真的不行嗎?” 老板娘搖頭:“不是我不讓,這條街上現在沒人敢要你這樣的,這幾天城管都來了好幾趟?!?/br> 祁暄:“要是他們問,你可以說我是你親戚?!?/br> 老板娘依然搖頭。 祁暄忍不住刻薄道:“明明是黑旅館,膽子還這么小?!?/br> 老板娘:“……” 門口又響起鈴鐺的聲音,祁暄本能地回頭看去,發現進來的人正是便利店送他餅干的男生。 老板娘喊了聲:“小伙子,住店???” 男生輕輕“嗯”了一聲。 即使戴著口罩,也難掩他眉眼的俊秀,老板娘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男生又問:“房間干凈吧?” 老板娘熟稔地抬手朝外一指:“門口幾個字看到不,衛生整潔,價格合理?!?/br> 男生:“那牌子看著快要掉下來了……” 老板娘木著臉:“……” 男生拿錢包的時候,目光隨意地在祁暄身上掃過,像是才看到他一樣,驚訝道:“這么巧啊,小朋友?!?/br> 祁暄抱臂站在一邊,沒搭話。 男生交完房費,老板娘便在抽屜里翻找鑰匙,找了半天一拍腦門:“嗨呦,瞧我這記性,上次給小陳了,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br> 說完,她轉身推開后面的門暫時離開了。 男生倚在柜臺上,垂著眼把玩了會兒手機,忽而覺得邊上有人一直看著他,于是抬起頭。 他抬頭的一瞬間,祁暄卻飛快地把視線移開。 男生微微一笑,跟祁暄搭訕道:“剛才在門外聽到了,你要打零工么?不過你滿十六歲了嗎?看著不像啊?!?/br> 祁暄沒理他,假裝對店里一個造型古怪的擺鐘產生了興趣。 “要不給我打工吧,我收,還可以給你包吃包住?!?/br> 祁暄聽到這話,心思一動,再度朝男生看去。 等老板娘拿了鑰匙回來,她就看到一大一小的人在他店里以一個劍拔弩張的距離站著。 男生的手插在口袋里,眼里流出無奈的神色,小孩兒正在打電話。 祁暄嚴肅道:“喂,是110嗎,我在農民街這里遇到了一個人販子,請你們快點來?!?/br> 聽到這話,女人心里咯噔一下。 她重新打量起剛才來住店的男人。 黑色衣服,戴著口罩,出現在農民街…… 難道真是…… 等等,懸賞金額多少來著! 這等好事還能發生在她身上? 祁暄的電話打完,轉過頭正色對老板娘道:“大媽,你幫我控制住他,他是個人販子,剛剛想把我拐走?!?/br> 老板娘被賞金沖昏了頭腦,忽略了“大媽”這個稱呼。 她點點頭沖上前,用偌大的身軀堵在了門口。 男生輕嘆了口氣,揉揉太陽xue:“我不是人販子,就是來住個店而已?!?/br> 老板娘板起臉,豎起她那對細細的眉毛:“不準跑,等警察來了再說?!?/br> 不一會兒,附近巡邏的警察就來了。 警察:“身份證拿出來?!?/br> 男生不緊不慢地翻出錢包,把身份證遞給警察。 警察:“為什么戴口罩?” 男生順勢把口罩扯了下來:“還有點小感冒而已,不太舒服?!?/br> 等他露出臉,小屋里的幾個人都愣住了。 他的長相實在過于出眾,鼻梁高挺,冷白色的皮膚襯得唇色淺若桃花,口罩扣在下巴上,掩住了一半精致的下頜線。 男生波瀾不驚地看著警察,那雙深琥珀色顯得淡然又平靜。 他長相都有種微妙的平衡,內斂卻不失驚艷,溫柔又帶著棱角。 老板娘呆呆地看著,她在這條街上住了這么多年,沒看過長這么好看的異性,目光黏在男生身上一時扒不下來。 男生把包大喇喇地敞開,里面還有幾支筆,本子和一柄卷尺,一些換洗衣服。 警察檢查了下他的包,翻到了學生證和飯卡,有些詫異道:“你是c大的學生?” “嗯,來b市旅游?!?/br> c大的建筑在全國名列前茅。 警校畢業沒多久的小警察詫異道:“c大很難考,你是高材生??!” 祁暄看到小警察跟男生說話的語氣越來越激動,崇拜得幾乎快貼上去了,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十分鐘后,小警察讓男生把包拉上,跟他們解釋了下就是場誤會而已。剛解釋完,他就接到了個電話:“???什么?人販子抓到了???前輩們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聞言,男生沖祁暄微不可見地挑了下眉,然后把包拉上了,拿了鑰匙,徑直上了樓。 男生跟他擦肩而過時朝他輕輕一笑,還說了一句話。 雖然是無聲的,但祁暄還是靠口型識別出來了。 祁暄在原地抓了抓頭發,煩躁地跺跺腳,一狠心,追上了樓去。 老板娘在下面喊:“欸,小孩兒,你又不住店,上樓干嘛去?” ※※※※※※※※※※※※※※※※※※※※ ps:開局攻受年齡差八歲,攻12,受20 —————————————————— 下一本會寫《小老師》,感興趣的可以去我專欄點個收藏~ 文案如下: 黎天做過秦斐一段時間的家教老師。 誰知這位學生根本無心學習。 他本著認真負責的態度向秦斐的父親舉報,卻被秦斐記恨上了,想著法子捉弄他。 秦斐不屑道:“想教我?你做春秋大夢呢?!?/br> 黎天冷漠道:“給我五萬,我就離開你?!?/br> 秦斐愣?。骸盀槭裁词俏迦f?” 黎天瞥了他一眼:“你父親給了我四萬五?!?/br> “……” 兩人不歡而散,還差點打了一架。 黎天心想,這種廢物點心的錢不掙也罷。 - 沒過多久,秦斐父親再婚,聽說繼母家還有個跟他年紀差不多的孩子。 兩人初次見面,秦斐傻眼,這不是他那位“小老師”又是誰? 他咬牙切齒地心想:好啊,可算落到我手里了,不把你整慘我不姓秦。 - 后來秦斐無意聽說黎天和他mama要離開了,整個人懵了。 他半夜坐在街道上喝悶酒,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直到有個熟悉的身影朝他走過來,秦斐抹了把眼淚,一下子牢牢抱住那人:“我……我不想你走?!?/br> 黎天摸摸他頭,溫和道:“我一直在?!?/br> 高冷學霸攻(黎天) x 傲嬌叛逆小少爺受(秦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