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護士們走了以后,她深呼吸一口氣,撕開了牛皮信封。 ……沈曼皺起了眉頭。 沒過多久,趙mama就把俏俏接了回來。 沈曼想了又想,還是把趙父的化驗報告給塞到了自己的枕頭底下。 俏俏見了奶奶,很是高興,一直跟在趙mama身后轉來轉去的,還奶聲奶氣地問小豹子哥哥來了沒有?姨媽來了沒有?姨父來了沒有…… 沈曼強打起精神,笑臉迎向趙mama和俏俏。 不得不說,趙mama的到來讓沈曼松了一口氣。 想著第一天來,家里也不方便做飯,趙mama就領著俏俏出去找了家看上去衛生條件還算可以的餐館,點了些家常菜,又吩咐店家等她打電話才送;然后又領著俏俏在附近的菜市場里買了些水果和點心之類的回來。 接著,祖孫三人就窩在沈曼的病房里吃水果。 直到晚上快七點鐘的時候,趙飛白才陪著渾渾噩噩的曾mama回來了。 趙mama見曾mama臉上的神色不好,連忙上去勸,“老meimei,你可別想太多了……這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啊……” 曾mama頓時放聲大哭! 俏俏有點兒害怕,怯生生的就想往mama懷里鉆,卻被趙飛白一把抱住了。 曾mama開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把曾迎盈的死,說給趙mama聽。 原來,當天正好l市的李警官和沈曼碰上了頭,準備去白石小區找白安妮的;可眾人卻在無意中親眼看到了曾迎盈被人推下窗臺的那一幕。 當時,李警官和男同事飛奔著跑向了出事的那幢樓,正好還遇到了在小區里巡邏的保安人員;他們立刻亮出了警|官證,要求保安人員協助調查。 在保安人員的協助下,李警官和同事把同時段以電梯和防火梯進出單元的住戶們全部集中了起來;而且還安排保安人員報警,通知了轄區派出所。 因為現場保護得極好,所有有嫌疑的人都被集中了起來。 轄區刑警立刻開始調查此案。 而混在人群中的白安妮先是被李警官認了出來;跟著,在轄區刑警們的調查中,白安妮和曾迎盈之間的情敵關系很快顯露了出來。 基于白安妮又正好在合適的時間出現在現場,這令她的嫌疑陡然上升。 而從事發時到今天,迫于刑警們詢問時的強大精神壓力,白安妮終于交代,是她進入了曾迎盈租住的房間,然后把曾迎盈給推下了窗臺的…… 原來,白安妮落魄之后,本就有些對社會不滿;后來,她看到胡銘居然給曾迎盈在白石小區里租了一套中高檔的房子! 她們都是胡銘的情人,憑什么曾迎盈被人輪女干還流了產,卻仍然能勾搭上胡銘,繼續被他金屋藏嬌;可她白安妮卻要靠做保潔員這樣的工作為生? 曾迎盈偶遇張麗娜,兩人在小區門口發生了爭執;其實白安妮也在場……令她感到驚恐的是,張麗娜竟然將矛頭若有若無地指向了自己?。?! 白安妮知道,胡銘這個人是有些手段的,而他年逾四十無子,這事已然成為他心口之痛;雖說當時曾迎盈腹中的孩子不一定就是胡銘的,但這個孩子并沒有生下來,所以流產之后也已經死無對證了;這大約也就是胡銘愿意繼續金屋藏嬌的背后意思——曾迎盈既然能為他懷一次孕,那就有可能再為他懷一次孕。 后來曾迎盈打電話給胡銘的時候說的那些話……白安妮也一字不漏的聽到了。 白安妮知道,如果讓胡銘知道,曾迎盈被輪女干以及流產的事情是自己干的,自己肯定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驚怒交加又被爐火燒暈了腦子的白安妮,跟著曾迎盈到了她居住的房子;然后以保潔員打掃衛生為由,騙得曾迎盈打開了房門。 而因為白安妮發福的厲害,曾迎盈從貓眼里也沒認出她來;于是,進了屋的白安妮二話不說就拽著曾迎盈的房間,直接把她拖到了窗子邊…… 兩人有了短時間的對峙,但白安妮做了幾個月的保潔員,力氣遠比瘦弱的曾迎盈大;幾個回合下來,曾迎盈就被她推下了窗臺! 白安妮得手之后,立刻走到了防火間……她知道電梯里有監控探頭,所以她在樓梯間里脫下了那身保潔員的制服,想從防火樓梯那兒進入負一層的地下車庫,從地下車庫的出口悄悄溜走的……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居然那么快就有警察上門,而且一下子就把想通過防火樓梯逃走的她給攔截住了! 白安妮和曾迎盈之間的恩怨根本就不是秘密;當胡銘和他的前妻被傳喚到派出所之后,一男三女之間的恩怨情仇便赤|裸裸地呈現在警察的面前…… 李警官將白安妮的供述私下告訴了趙飛白;趙飛白又轉述給曾mama,然后又陪著曾mama去了法醫鑒證處去看了曾迎盈的尸體。 看著女兒已經變了形的尸身,曾mama幾度昏厥……趙飛白又只好送她去了就近的診所,掛了一瓶葡萄糖,休息了好一會兒,這才緩了過來。 可聽了曾mama的話,沈曼和趙mama卻久久地緩不過神來。 一個人,想過上高品質而且體面的生活,這是無可厚非的;可白安妮卻偏偏要動歪心思,把自己的將來寄托在不同的男人身上……最終卻落得這樣的下場,真是令人唏噓。 俏俏不太聽得懂曾mama的話,但敏感的小姑娘卻能感覺到曾mama的悲痛,以及父母和奶奶臉上表情的凝重…… 小姑娘委委屈屈地窩在趙飛白懷里,直到大人們久久不語的時候,才怯生生地說道,“爸爸,俏俏餓了……mamamama,俏俏想吃雞腿……” 眾人這才想起來,這都已經八點多了,大伙兒還沒吃晚飯呢! 趙mama連忙打電話給餐館,讓人把飯菜快些送來…… 在沈曼的病房里吃過晚餐,趙飛白拜托護士看顧妻子,他則開車帶了趙mama和曾mama以及俏俏回了別墅;又在別墅里安頓了一番老人和孩子以后,他才開著車又回到了醫院。 這忙亂的一天終于過去了。 但沈曼看著趙飛白疲倦的模樣,很有些心痛。 可她現在需要臥床休養,又做不了什么。 催著他去洗了個熱水澡,夫妻倆就躺在床上準備睡覺了。 沈曼突然就想起那份被她壓在枕頭下的,趙父的血液化驗報告,和不孕不育??崎_出的鑒定結果…… “哎!你是不是忘記了……今天你還讓護士送了你爸的兩份鑒定結果到我這兒呢!”沈曼說道。 趙飛白立刻問道,“怎么樣?” 她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他的hiv化驗呈陽性……還有不孕不育??崎_出來的鑒定結果,你爸患有弱精癥?!?/br> 他久久地不說話。 沈曼道,“所以,媽年輕的時候懷過孕,卻因為跟奶奶發生了一些爭執就流了產……這不一定是奶奶和媽之間的推搡造成的,是因為爸有弱精癥,所以jingzi質量不好,媽才會在早孕期流產的……” 趙飛白也嘆了一口氣。 “于是他就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媽的頭上……認為媽是懷過孕的,但除了那一次以外,媽再也沒懷上,他就認為……這是媽的問題……”趙飛白低聲說道。 他出了一會兒神,繼續說道,“要是那個的時候也有現在這樣的醫學技術就好了?!?/br> 沈曼“嗯”了一聲,想了想,卻又不太贊成他的觀點。 “其實他不應該把這個想法藏著掖著的……他們一直都沒有自己的孩子,媽心里一樣不好受。要是他覺得,為了沒孩子的事兒,這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他還不如明說出來……可他又不說,偏偏藏在心里這么多年,倒像是媽對不起他似的……可天底下,真正不想當親媽的女人又有幾個呢?” 他一下又一下地順著她的胳膊。 “他們的事已經過去了……法院都已經判離了,最多也就是我和他之間的贍養關系,你別cao心了……不過,真想不到,他竟然真的患上了愛|滋病,”趙飛白喃喃地說道,“當時在幸??蜅5臅r候,我就叫他去不孕不育??茩z查一下,他非不肯……現在好了,他想用‘實力’來證明他有生育能力……真是個笑話!” 沈曼被他像哄貓兒一樣順撫了良久,已經昏昏欲睡了起來…… 他卻在她耳邊說道,“我明天過去找他一趟,畢竟咱們家里,你懷著孕,俏俏還小,讓他以后少來咱們家……我定期給他打錢就是了……” 沈曼“嗯”了一聲,迷迷糊糊地打了個呵欠,進入了夢鄉。 ☆、81|第 81 章 趙飛白倒是想抽空去找趙父,把他的化驗結果告訴他的。 但家里一下子多了這么多的事兒,他要管著老的,又要看著小的,還得照顧住院休養的妻子;就暫時把這件事情放到了一邊。 可這一天,趙父卻提著一袋子水果過來探望沈曼了。 他來的時候,趙mama正好出去買東西去了;而沈曼看到了趙父之后,立刻想起了至今還塞在她枕頭下的那兩份化驗報告,心中不則得猶疑了起來…… 可沈曼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呢,趙mama跟在后頭就進來了。 一見趙父,趙mama的眉頭就豎了起來,沒好聲氣地說道,“你來這兒干什么!” 趙父應聲轉頭,見了老妻,不由得十分高興,“淑芬!你啥時候過來的?哎,你過來你也不跟我說一聲……我今天在街上看到有人在賣新鮮的大紅柿子,我還尋思著你愛吃……” “講完了?講完了,東西放下……快走快走!”趙mama冷冷地說道,“阿曼現在身體不好,要靜養,你別過來打擾她!” 看著老妻橫眉冷對的模樣,趙父有些氣不打一處來。 “淑芬,你這就不對了吧?阿曼是你的兒媳婦,難道她就不是我的兒媳婦?我來探望她……還需要經過你的同意嗎?” “你少在這兒裝好心!你心里打著什么主意,你以為我不知道?”趙mama也火大了,聲音愈發的尖銳了起來,“……不就是因為離婚的時候你凈身出局了,這會兒又想回頭在兒子兒媳的身上撈點兒好處回來?你說,我沒有說錯你?” 趙父的臉一下子就漲得通紅?。?! “你!你這個人,還講不講道理了……”他的情緒也激動了起來,“我養了趙飛白這么多年,現在我老了,難道他不就該贍養我?” “爸!”趙飛白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屋子里的三個人同時轉過頭,看到了拎著公文包,正站在病房門口的趙飛白。 “爸,你在走廊上等一等我,我有話要跟你說?!彼谅曊f道。 當了一輩子大家長的趙父,心中其實是咽不下這口氣的。但轉念一想,自己以后的生活還是得指望趙飛白,也只好強壓下心頭的怒火,瞪了趙mama一眼,走出了病房。 而趙飛白則放下了公文包,快步走到沈曼面前,從她枕頭下摸出了那兩份化驗報告,然后匆匆地走了出去。 趙mama盯著趙飛白的背影,疑惑地問道,“……飛白手里拿的是啥?” 沈曼自然不會隱瞞,便將趙父的事小小聲地告訴了趙mama。 趙mama大怒! “他……他有病他還來?他這是想害死我們吧?沒見著你懷著孕身體還不好嘛?”趙mama氣沖沖地說道,準備擼起袖子出去打人。 沈曼連忙勸住了,“媽!你別這樣,他自己還不知道化驗結果呢,你也別把他想得太……媽?媽你干什么?媽,你回來啊……” 然而趙mama剛沖到門口就停了下來,還疑惑地問道,“……咦?飛白?他人呢?” 趙飛白拿著兩份被撕毀的報告,搖了搖頭,無奈說道,“走了!他說……他說我騙他的……” 趙mama又朝著走廊張望了一會兒,確認趙父已經離去,這才說道,“你別理他!他這個人就是這樣……他自己什么都是好的都是對的,錯都在別人??!” 話是這么說,但眾人都被這件事情搞得不太高興。 直到俏俏放了學來到mama的病房里時,那一派愁云慘霧才算是被揭了過去。 又過了幾天,趙飛白終于抽出空來,想去舊宅找趙父談一談治療的事兒;可當他到了舊宅之后,卻發現舊宅里的家具地板已經積了一層薄灰,看上去像是已經久無人居的樣子。 他趕緊向鄰居打聽,得到的結果卻是……鄰居們說,已經有好幾天沒見著趙父了;趙飛白思想來去,還是覺得不太妥當,于是去派出所報了失蹤。 幾天之后,派出所讓趙飛白去一趟。 派出所的警察們說,幾個學生在江邊一處橋洞下發現了一些東西……那是一雙男式皮鞋,一個裝了身份證和幾十塊錢的錢包,一塊男式手表和一串鑰匙;這些東西被人整整齊齊地擺放著。 熱心的少年們把這些東西交到了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