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像這樣?”銘塵大大方方地脫掉了身上的外套,目光在注視著何鴻雪的時候不時用眼角余光注意著不遠處的何文宣,兩處槍傷,雖然不是致命傷但是一直在流血,如果不及時止血的話只怕會有危險。 “還是這樣?”外套隨手丟到了地上,銘塵的手指擱在了他腰間的細皮帶上,隨著他解開皮帶的動作,何鴻雪的視線也因此開始下移停留在銘塵的皮帶上。 再怎么經過訓練也只是一個普通人,終究不是身經百戰的特工。 細長的皮帶從腰間緩緩抽出,緊緊握住了一頭瞬間用力抽出,如同一條蛇一樣飛出去打在了何鴻雪拿著槍的手腕上。 擦槍走火,子彈擦過何文宣的衣服一角落在了旁邊的地上,在這一瞬間銘塵已經上前來一腳瑞在了何鴻雪的胸膛上,整個人頓時朝后面飛了過去重重掉在了地上。 “你不會以為我只有一把槍吧?!闭麄€動作如行云流水,銘塵手里握著一把槍對準了剛剛從地上坐起來的何鴻雪,“我猜你的人馬應該馬上就要到了?!?/br> “啊“一聲疼痛的悶哼,何鴻雪捂住了自己的膝蓋,銘塵的一槍直接打在了他的膝蓋骨上,額頭上暴起一根根突兀的青筋,死死咬著牙齒的何鴻雪滿眼憤怒地看著依然一臉冷酷的銘塵。 聲音從牙齒縫里橋出來:“為什么不干脆一槍殺了我?” 沒有再理會何鴻雪,銘塵動作迅速地將地上的槍撿起來帶在身上,以免被何鴻雪重新拿到,槍口仍然對著何鴻雪,銘塵快步走到了何文宣的身旁把人抉了起來,低聲問道:“離開的通道在哪里?” “那邊,密碼是……”豆大的汗滴從額頭上滴落下來,何文宣用沒有受傷的一只手緊緊抓住銘塵的肩膀。 “我們走?!?/br> “等一下……”何文宣望向旁邊裝裁著阿泰爾遺體的玻璃箱,這是他們這一次的目的所在。 銘塵半抱著行動不方便的何文宣,斬釘截鐵地只說了一個字:“走?!?/br> 現在這種情況下銘塵只能二選一,他要帶著阿泰爾的遺體離開就沒辦法把受傷行動不便的何文宣帶走。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做了選擇。 何文宣沒有再多說,輸入密碼之后密室開啟了一道通往外界的門,他回頭看了眼何鴻雪,后者靠在墻壁旁也在看著他們,眼里有一些自嘲,也有一些不甘心。 大概是沒有想到在這道看似困難的選擇題里,銘塵會毫不猶豫的做下選擇,密室的門關閉之后,臉色慘白的何文宣迅速在門邊的密碼鎖上點了幾下,將這道門徹底鎖死,即便何鴻雪的人趕到也沒辦法再把這道門打開。 “先別動,我幫你把傷口包扎一下,血流的太多了?!狈鲋挝男聛?,銘塵從自己襯衣上撕下了兩塊布條,在給何文宣噴了止血劑之后簡單地做了一個包扎。 大概是失血過多,腦袋有些暈暈沉沉的,何文宣視野里半跪在他面前替他包扎傷口的男人像是被柔和的光籠罩著一樣,溫暖得讓人安心。 還好銘塵沒有受傷。 “沒有下一次了,這次我們失手了以后,何鴻雪不會再給我們第二次找到阿泰爾的機會?!焙挝男撊鯚o力的說道,對于銘塵選擇帶他離開這件事情何文宣很滿足,這種滿足感也沖淡了不少何鴻雪對他開槍帶來的心理上的痛苦。 “你覺得我會不知道嗎?”銘塵重新把何文宣扶了起來。 他已經失去過一次,不想再有第二個愛著他的人因為他失去呼吸,不想再讓這種糟糕透頂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 同樣的錯誤不會犯第二次。 第一百五十九章 故人的來信(一) 【何鴻雪在地下市場發布了對你們兩個人的通輯令】“我看到了?!?/br> 電話另一頭傳來了何文瀚戲謔的笑聲【情人和弟弟私奔逃走,并且試圖傷害身為主人的何鴻雪,他給你們的定位挺有趣的不是嗎?】“菲利普斯的進攻頗有成效,何鴻雪不見得有精力分神來處理其他事情?!?/br> 手里握著話筒,銘塵坐在陽臺上望著屋外一望無垠的綠色草地,至于那些為了賞金試圖接近他和何文宣的人大概就要有來無回了。 【親眼看到自負的何鴻雪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真是令人唏噓】并不值得同情,尤其是在知道何鴻雪居然對何文宣開槍之后。 頓了片刻,何文瀚繼續說道【他怎么樣?】 “失血過多,手術以后一直在昏迷,不過應該沒什么大問題?!?/br> 視線從綠野上移開,銘塵偏頭朝屋子里看了一眼,初春的風揚起窗簾的薄紗,一個模糊的人影依稀躺在床上,床邊擺放著一系列專業的醫療器材。 “下次再聊?!?/br> 掛斷了電話,扶著椅子扶手站了起來,銘塵掀開窗簾走進了屋子里。 “我睡了多久?”聲音里帶著濃重的沙啞,像寒冷夜里被風吹得作響的沙子,何文宣的視線落在了緩步朝他走來的男人身上,嘴角微動,他朝男人伸出了手,并沒有受傷的那一只,“嘿,你像個天使?!?/br> 指尖輕輕觸碰到何文宣伸過來的手,明媚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了他們互相觸碰的指尖上,仿佛潔凈的圣光一般將其籠罩。 緩緩地交纏在一起,手指勾著手指,輕輕握住。抓著銘塵的手到了唇邊落下一吻,仍然虛弱的男人笑得滿足,在銘塵的眼里就像是一個得到了珍寶的小孩,天真得心里微微一動。 “嗨,睡美人?!鄙焓州p輕理了理何文宣的頭發,銘塵坐在了床邊,“再睡一會兒,再睡一會兒……” “睜開的第一眼能看到你的感覺很棒……”輕聲呢喃著,仍然緊緊握著銘塵手的年輕男人再一次慢慢閉上了眼睛。 銘塵嘴角微微揚起一絲笑容,如果有其他人看到大概會大吃一驚,冷酷殘忍的男人眼底也會流露出如水的溫柔。 “能讓你睜開眼睛就看到我,這感覺也很好?!?/br> 迎面而來的風吹灑在臉頰和額頭上,清爽而帶著初春的蓬勃氣息。 滑行在草原上空的低空飛機在地上落下一個不斷移動向前的陰影,如同游戈在大海中的一條魚。 “技術不錯,何文宣?!?/br> 戴著飛行頭盔的男人透過墨鏡欣賞著飛機下方的草原風光,奔跑的羊群浩浩蕩蕩,緊跟在羊群背后伺機而動的金色獅子,在池塘邊喝水的河馬……大草原的風光盡收眼底。 飛機里開著音樂,男人戴著皮手套的手隨意搭在飛機邊緣上,敞開的空間讓他們可以感受到風的存在,坐在低空飛機里要比坐在跑車里更讓銘塵來的喜歡。 身上的傷勢還沒有徹底恢復,何文宣開了一段距離之后緩緩將飛機降落在平原的一處平坦的高地上,這里幾乎沒什么野獸,心思縝密的男人早在出行之前就已經把這一片地區的情況了解了一遍。 已經好幾個月了。 從他們離開一區已經好幾個月了。 “我哪方面的技術都很不錯?!?/br> 從飛機上拿出了兩瓶啤酒,何文宣將其中一瓶丟給了已經走下飛機的男人。 陽光灑在紅色的巖石上如同燃起了野性的火焰,黃沙,草地,野獸,古老的大樹。 一架輕型飛機,兩個喝酒的男人。 一年過去了,無論是他還是他的生活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能說每一個選擇都是正確的,但就今天的結果來看至少不會后悔。 伸手摟住了何文宣的腰,銘塵挨著男人偏頭靠在了對方的肩膀上,兩個男人坐在樹蔭下望著遠方的大草原,遠方的樹,遠方被傍晚的晚霞燒得艷麗而又壯美的天空。 “真美……”銘塵喃喃道。 一個人看日落日出草原風光,和兩個人一起看的感覺截然不同。一個人看的時候更多時候是一種孤寂的悲涼,身為人的渺小與自然的壯美。 兩個人呢?大概就是所謂的浪漫吧,即便遠方天邊的火燒云翻滾著洶涌而來也可以笑著閉上眼睛。 何文宣抓住了男人的手,低頭吻上了銘塵的唇,身體漸漸壓低直至把人推倒在地上。 風吹過,厚重的綠色草地被吹得沙沙作響,仿佛少女的裙邊拂過心尖兒。 癢癢的,酥酥的。 “這是什么?”一個冰涼的小圓環被套上了他的手指,銘塵抬起左手看了一眼,驀地就笑了。 “戒指?!焙挝男テ鹉腥说氖钟H了一下。 “求婚?”挑眉問道。 “告訴其他人,你已經心有所屬?!?/br> 撇了撇嘴角,銘塵瞇著眼睛看了眼何文宣的左手:“你手上為什么沒有? “等你幫我戴上?!焙挝男麖目诖锬贸隽艘幻兑荒R粯拥慕渲阜旁诹算憠m的手心里,他壓低了上半身,湊在銘塵耳邊低聲道,“我是你的?!?/br> “你當然是我的?!鳖D時禁不住揚起了嘴角,如同一只高傲的貓。 從傍晚到夜晚,漫天的星辰掛滿了草原的夜空,遠方的野獸在低鳴,宛如一曲遙遠的歌。 銘塵靠在何文宣沒有受傷的肩膀上,兩個人時不時地講著彼此過往的一些趣味小事,時不時地發出一陣輕笑聲。 “我小的時候喜歡過一個女孩兒,那種喜歡很模糊也很單純,就只是偷偷在心里喜歡從沒有開口說過,但奇怪的是過了幾年再見到以后就什么感覺也沒有了?!?/br> “聽起來你是一個很容易移情別戀的人?!便憠m打趣的說道。 “大概只是一種單純的喜歡和欣賞,還遠遠沒有達到愛的程度,越成熟越是很難去愛上一個人?!焙挝男^看著男人,微笑著說道,“真正意義上的愛上,你是第一個?!?/br> 銘塵輕聲說著,略帶醉意的淺笑里是毫不掩飾的占有欲與自信:“也會是最后一個?!?/br> “我會是你愛上的最后一個嗎?”何文宣當然知道他不是銘塵愛上的第一個男人,但至少讓他成為如今的唯一一個,最后一個。 “你是?!?/br> “這個答案我很喜歡?!蓖蝗环韷涸诹算憠m的身上,何文宣的手伸向了男人的側腰,盛滿星辰的眼里泛著點點濃情蜜意,“冷嗎?” “你的傷還沒有徹底痊愈,別逞能,何文宣,你不是一個沖動的人?!?/br> “大概是草原喚醒了我的野性?” 頓時笑了起來,銘塵握住男人的肩膀瞬間反轉了兩個人的位置,坐在何文宣的小腹上,他抓著男人的雙手扶住了自己的側腰,深邃的目光里是攝人心魄的毫不掩飾的挑逗。 手指隔著男人的襯衣描繪著何文宣的胸肌輪廓,銘塵沉聲道:“那想看我的野性嗎?” 這還用問嗎? 何文宣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男人?!皹芬庵畼O?!?/br> 何文宣不是他愛上的第一個男人,也不是見識他狂野一面的唯一一個男人。 但至少現在,是他唯一的男人。 “先生,有您的信?!?/br> “知道了?!?/br> 從草原回來的男人率先回到臥室里泡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澡,何文宣則因為某些“特珠原因”得重新去一趟醫療室。 裹上了柔軟舒服的白色浴袍,見何文宣還沒有回來,銘塵踩著拖鞋先去了一趟書房,大概又是何文瀚寄信過來了。 何文瀚十分熱衷給他們兩個人寄信,字里行間的戲謔從不缺少,偶爾還會夾帶一張何文瀚自己在世界各地的自拍,以及對現在何家和皇室之間爭斗的幾句點評,戰況仍舊膠著,奇怪的是這種激烈沖突的情緒遠不及去年冬天。 是菲利普斯感到累了還是另有情況? 給自己倒了一杯馬爹利,男人走到了書桌旁坐下,喝了一口酒以后將透明的玻璃杯放到一旁。 書桌上果然有一封信,紅色的印泥,普普通通的信件,稍微和他往常收到的何文瀚寄來的信件不太一樣。 “依云,誰送來的信?”銘塵出聲問道。 “先生,是張娜讓我給您的?!?/br> 張娜? 幾個月從十一區拿到的圣石,銘塵在放棄復活阿泰爾之后就給了張娜讓對方拿去做研究,難道是有了什么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