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沒有
一個人應當去做正確的事情。 什么是正確的事情? 在學校,讀書學習、結識同學朋友、尊重老師……這些都是正確的事情。 那么對于一群勵志于要糾正校園邪惡風氣的熱血高中生們而言,去幫助弱者,阻止他人作惡霸凌——自然也是再正確不過的事情! “當今的教學樓共有三棟,分別對應三個年級。此外,學校里還有行政樓一棟,實驗樓一棟,食堂一座等等建筑……” 對學校最熟悉的吉野順平此時已經多多少少恢復了冷靜的心情,有些歉意地為剛才的失態道歉,不過大家都是豪爽的男孩子,所以沒有誰跟他計較什么。像花京院典明這樣溫和耐心的同學甚至還反過來安慰他。 “我們要分兵嗎?”波魯那魯夫聽完后提議。 伏黑惠想了一下:“我們先一起搜查第一棟教學樓,如果面對的情況很輕松,可以考慮分兵加快搜索進度。如果敵人難纏,我們自然需要團結力量?!?/br> 其他人都同意了這個看法,決定從這棟自己等人當前身處的高一教學樓開始每個班級每個房間的搜查和宣傳自己等人的想法。 然而沒想到,他們遇到的第一個麻煩是——來自一樓女廁所的霸凌。 這一群人,全都是男孩子,站在一起顯得血氣方剛……然后聽著女廁所里傳出的嘲笑和哭喊掙扎聲,面面相覷。 “哎呀!”法國男生波魯那魯夫見他們猶豫起來,頓時氣到,“你們這樣子,怎么能自詡要改變校園霸凌風氣的男子漢!你們不敢進去我敢進!” 說罷,他就率先闖入女廁所…… 果不其然,里面傳出一陣層次不齊的女生尖叫。其他人怕學長在里面孤影難支被瘋婆娘們廝打,連忙放下羞恥心,全部涌入了進來。 沖在最前面的伏黑惠也看清楚里面的動靜:四個太妹般打扮、畫著過分妖艷成熟濃妝的女生正在欺負一個女生。后者的上衣校服被強制脫掉,只露出僅剩的一條粉色少女bra穿在身上,從頭到尾被人淋了一大桶冷水,正捂著臉坐在地板上失聲痛哭。 而在她光潔的腰肢和背上皮膚,被太妹們用口紅寫下了“我是個碧池”之類的羞辱字樣。 人群中真正的法國紳士,波魯那魯夫見狀氣得怒發沖冠:“你們……你們怎么能對女生做出這種事!你們都是女孩子??!” 太妹們之間領頭的不良少女此時冷靜下來,似乎也認出此人的外國來頭,因此翻了個白眼:“關你什么事,高盧佬?!?/br> 聽到這種歷史性的羞辱稱呼,法國人氣得就要上去揍人——幸虧花京院典明早有準備,一把從背后強制摁住急躁的波魯那魯夫,才不至于讓太妹們臉上挨上一拳。 倒是空條承太郎站出來,一言不發但是氣場強大地朝著這群太妹們走過去。 “干嘛?你想干嘛?”太妹首領聲色俱厲地說,故意鼓起胸脯來擋路。 “別擋路……”承太郎冷冰冰地開口,“臭婆娘!” “什么!你、你這個無禮之徒!” 太妹這輩子都沒想到自己會從一個英俊高大的混血兒帥哥口中聽到這種粗魯至極的詞,沒等她發火,下一秒承太郎就不耐煩地摁住她的肩膀,將人用力推開——剩下的幾個女生自然也不敢攔路了。 原來空條承太郎是要走到那個被欺負的女孩面前,后者渾身抖動得更厲害了。然而黑發男生只是愈發沉默地脫下自己那件改造型后的長款風衣校服,蹲下身給她披上,然后問道:“她們為什么欺負你?!?/br> 盡管肩膀上多了件衣服,但是那個女生依舊是害怕得不敢說,只是喏喏地流淚發抖。 “她不敢說,我來說!”先前那個被承太郎推開的太妹首領冷笑起來,“這就是個賤……” “呀卡嗎洗!”空條承太郎突然扭頭對她咆哮起來,“你再敢未經允許就說話,我就打掉你的滿嘴爛牙!” 首領女生明顯被震懾住,其他太妹倒是忍不住了,紛紛痛罵起來:“混蛋,你這是什么態度!” “你們這群變態男生,我要跟教務處主任舉報你們擅闖女廁!讓學校開除你們!” “就是??!你們人那么多,還那么兇,是想來打女生嗎?好啊,你們打呀,欺負我們一群弱女子算什么男子漢!” 空條承太郎:…… 他無奈的目光穿過喋喋不休的惡毒太妹們,看向站在廁所門口的同伴們。 “你們誰來讓這群家伙安靜一下?!?/br> “我來?!狈诨葑愿鎶^勇地雙手往前一合十,使用術式【影法術】,“我養了兩條狗,就是為了對付這種人!” 玉犬們從他背后的陰影里涌現,但因為被其他人擋住了視線,所以看起來就像是從廁所外頭沖進來的尋常大狗。 果不其然,面對兩頭沒有拴繩、體型堪比某些小牛犢的大型猛犬時,看著它們齜牙咧嘴的利齒和兇神惡煞的攻擊架勢,太妹們終于明智的閉嘴了。 畢竟人可以講道理,狗咬你時可不會講道理。 現在,大家終于可以傾聽被害者的故事了。 原來被霸凌者的名字是千葉沙溪,她出生在一個并不富裕但還算幸福的家庭里。家里有四個孩子,她是最小的姑娘。然而好景不長,半年前母親生了重病需要大量治療費用,父親四處籌錢總算把人救回來,但作為借錢的代價——家里變得一貧如洗。 他們賣了原本的住宅,一家六口擠擠挨挨地住進了父親開的小料理店閣樓里,還欠下了別人的巨款。 看著家人們為了掙錢而起早貪黑地工作,哥哥jiejie為了多做幾份兼職甚至不惜對工作地點的經理們低聲下氣,沙溪也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但是她并不想出賣自己的身體,很多高中日本女生都會出去做這個生意,盡管那樣來錢會很快,不過她的家人絕不會接受這樣的錢財。 于是她想出了一個折衷的方案——她售賣穿過的內褲給專門做這一行的商家,商家會進行簡單包裝后放進街頭的自動販售機……也許是這個國家變態的人實在太多了,銷售情況竟然還不錯。 而且老客戶可以根據商品上的小卡片向商家反映,自己喜歡哪一號“供貨人”的內褲和氣味,希望以后能夠優先供貨老客戶……商家就會適當提價,反饋給“供貨人”的千葉沙溪。 本來這沒什么,這個行業在日本已經成熟,商家除了要保證供貨人的身體健康情況以外就不會過多打聽其他隱私。再說了,賣賣衣服而已,總比賣身體要好。 但是太妹們在一次放學后的偶然閑逛下無意間瞥見了一臉羞澀、喬裝打扮前往商家“交貨”的千葉沙溪。她們百無聊賴地蹲守了十幾分鐘,就看見拿著錢走出來的女同學…… 自那以后,太妹們但凡沒錢花銷就會去找千葉沙溪勒索,并嘲諷她“下賤”、“不要臉”。沙溪對此剛開始自然是極度抗拒的,她的錢是出賣了自尊才換來給家里解困的錢,怎么能給這群人輕松搶走?于是她被毫不留情地打了一頓,錢到最后還是被太妹們拿走了一大半。 事后,千葉沙溪也試圖向其他人求助,但是沒有什么效果。男生們不愿意招惹有個“社會人”當男友的太妹首領,老師根本懶得管女生之間的“爭風吃醋”。 久而久之,千葉沙溪也認命了,如今就算她不愿意再去賣衣服換錢,也會被這群人逼著去供貨。 ………… 聽完了千葉沙溪哭哭啼啼、斷斷續續的敘述,幾個太妹們的面色都不太好,她們之前也聽過這家伙的辯解,但覺得只是家境依舊不錯的千葉沙溪不愿意給錢讓姐妹們玩樂因此才會不管不顧地繼續硬逼著她。 倒是太妹首領面色鐵青,沙啞著嗓子說道:“我知道現在說什么都沒用了……” 言而有信的空條承太郎立刻捏著拳頭朝她一步步走過來,一副要把她的牙齒全部打光的模樣。 “臭混蛋你站??!等我說完你再動手也不遲!” 那個年輕的太妹憤怒而凌厲地環視著這群男男女女:“你們只看到我要錢,卻不知道我為什么要那么多錢?!?/br> 說罷,她猛地扯開衣領,露出鎖骨附近以及后頸處的青黑色淤青,大片大片蔓延進衣服更深的隱秘處。其他女生都吃了一驚:“怎么回事,你被誰打了?” “還能有誰呢?當然是我那個男朋友了?!碧檬最I凄笑了一聲,“我從小父母離異,mama跟著野男人跑了,全是家里長輩把我帶大。但是又有什么用呢,男人是靠不住的……我最初只是想找點刺激跟他玩玩,現在卻像是狗皮膏藥那樣甩不掉!他現在說分手也可以,五百萬!我給他五百萬日円,他就答應跟我分手!” “我哪里有那么多錢?就算有,我也不可能輕易給那個混蛋!所以他就揍我,揍完還要上我……他甚至不戴t,因為避孕藥的價格比那個便宜多了!” “…………” 一時間,廁所里一片死寂,只有沒有擰好的水龍頭在一滴一滴地滴落著水滴。坐在地上的千葉沙溪吃驚地看著在外人眼里蠻橫光鮮的這個“仇家”,滿心復雜的情緒,不知是該痛恨嘲笑好還是同情為好。 不同于神色各異的其他人,空條承太郎按了按帽子,陰影遮住了他的眼睛色彩:“那又如何?” “???” “人渣男朋友是你自己找的,千葉沙溪也是被你勒索和欺負的。如今這個下場,你全部自作自受?!?/br> “是??!我自作自受!我埋怨過誰?沒有吧,你們幾個姐妹跟了我那么久,看見我罵過誰嗎?”太妹大笑起來,笑得眼淚直流,“我知道的,我比誰都清楚——我就是賤人??!當初那對賤人父母就不該生下我后拋棄我,讓我獨自一人來到這世界上受苦!” “呀卡嗎洗……”空條承太郎聽夠了,他站在太妹的面前,高大的影子完全籠罩住女生,平時不怕死的太妹在這一刻也不禁有些微微顫抖起來。 他一把捏住了太妹首領的下巴,強迫她張嘴,一邊抬起了右拳,沙包大的拳頭在昏暗的廁所燈光下折射出兇戾的光線。 “我揍你,是因為你亂說話,還帶頭欺負別人。所以我并不認為我這樣做有什么不對?!被煅獌阂琅f冷酷如冰地說,“但這之后,如果你依舊無法擺脫你男朋友,可以來找我。我去幫你分手?!?/br> 太妹首領瞳孔驟然緊縮,似乎想說什么,下一秒,清脆的牙齒斷裂聲就回蕩在廁所里。 ………… 看著幾個太妹們手忙腳亂地抬著滿臉是血的首領跑去醫務室急救,空條承太郎漫不經心地洗手,一旁的花京院則是把腿軟的千葉沙溪扶起來,微笑著對她說:“我以為你會希望我們懲罰其他幾個女生呢?!?/br> “……沒有那個必要了。畢竟大江她才是主要的罪魁禍首??諚l君把她打得滿嘴牙都沒了,我真的非常解氣?!鄙诚卣f著,“哦,對了,那個,空條君,她叫大江……” “不必告訴我,我對手下敗將的名字不感興趣?!背刑煽峥岬卣f。 其他人:……很好,不愧是你,毫不動搖地把女生牙齒全部打光的紳士。 “各位,冒昧的問一句,你們其實今天來女廁所是打算做什么呢?”千葉沙溪小聲地問,看他們的眼神像是一群變態。 “咳咳?!狈诨菝鴥蓷l在自己腳邊打滾賣萌的大狗,出面解釋了一下自己等人真的不是隨便組團進女廁所的變態男生,而是想制止校園霸凌的想法。 “我明白了!雖然很狼狽,但是請讓我跟你們一起行動吧!”千葉沙溪哀求道,“我想看看,你們要怎么解救其他人!如果力所能及的話我也希望能幫上各位的忙!” 說罷,她的目光偷偷地看向英俊而硬朗的直男空條承太郎,后者正蹲下身逗狗勾,玉犬們這回倒是肯給他摸摸頭了,身后毛乎乎的尾巴都快搖成了螺旋槳的頻率——總覺得對于這家伙來說,狗勾比女生要有吸引力得多。 幾個男生對視了一眼,最后還是伏黑惠拿了主意:“當然,我們歡迎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請和我們一起行動吧,千葉沙溪同學!” 直到所有人離開廁所,走在最后的吉野順平才突然問伏黑惠:“伏黑同學?” 咒術師注意到他先前的異常沉默和觀察,甚至在大江被女生們送走后那份憤懣依舊難以平息的模樣,當即回答道:“是,怎么了?!?/br> 順平有些茫然地望著走在前面,只穿著一件無袖黑色上衣的空條承太郎的背影,因為后者把風衣讓給女生穿了。 “我就是覺得……自己很沒用?!?/br> “怎么突然這么說?!?/br> “有那么一瞬間,我竟然期盼著當初在被人霸凌時會有一個像是空條同學那樣的人站出來救我。就像是今天的千葉同學一樣。我看著哭泣的她,就像是看見了昔日的自己?!奔绊樒降吐曊f道,交流聲僅僅他們兩個男生聽得見,“抱歉……這么說,很沒骨氣吧?明明答應了要一起來幫忙,最后卻只能看戲?!?/br> 伏黑惠沉默地聽著對方的苦惱和心聲。 順平繼續說道:“我既沒有空條同學的武力,也沒有花京院同學的耐心溫柔,更沒有波魯那魯夫學長的勇氣,甚至連冷靜思考做出判斷的能力都不如伏黑同學你?!?/br> “可是吉野君你有沒有想過,你肯定也有自己的優點?!狈诨萃瑯訅旱吐暰€回答。他其實沒有說出口自己的最大猜測,那就是——這個幻境領域會把你設置為疑似“特殊npc”就說明了這一點。 然而吉野順平露出空氣的左眼在一瞬間似乎綻放出某種異彩,一眨不眨地看著咒術師,似乎想聽到某個答案。 伏黑惠只好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那就是……你比我們幾個都更能體會那些被霸凌者的心情。我們需要你的幫助,而被欺負的人同樣需要你的援手?!?/br> 吉野順平呆呆地看著他,似乎有些被這位同齡人說服了。 只見伏黑惠低垂下長長的睫毛,溫和地笑了一下。 “吉野君,我們可以指望別人在我們危難之際的幫助,這是人落水后的求生本能。你看見空條同學的強大因此代入了自己當時的處境所以想向他求助……這可以理解,沒什么好羞恥的。我遇上生死危機時也盼望著我方的強者隊友前來支援?!?/br> “但更多的時候,我們沒有辦法依靠別人來擺脫困境,所以——我們要當自己的救世主?!?/br> 身心震撼的吉野順平低下頭,隱約間,他似乎聽見了一句話閃過自己的耳畔。 【“勇氣……就是命運?!薄?/br> 好奇怪,是誰說的呢?總覺得要是想起了那個答案,事情也許就會發生不一樣的轉機了。 ※※※※※※※※※※※※※※※※※※※※ 順平被bt屏蔽了關于小紅的記憶,這就是“考核”的題目。小紅希望順平真正發自內心地去領悟“人要自救”的道理,因為咒術師這個職業不同于普通人,不能完全依靠別人,如果順平做不到這點,小紅在考核結束后也不會把他拉進這個行業來。 小紅:老子用心良苦,簡直是感天動地的好考官。 其實jo太郎他們是副本派過來開解順平的,但是沒想到惠惠橫插一腳先把人灌雞湯了(虎子:等等??。?/br> 伏黑哥,永遠的神。 霸凌這方面我自己也是親身體會過冷暴力這種事,多少算是理解了那種心情吧。 不過日本街頭的自動售貨機真的有售賣妹子們的原味胖次呢。不要問我是怎么知道這種事情的。 *** sanyeshuwu.(po1⒏ υ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