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

    年輕人之前見這孩子，起初都是羞羞怯怯的。把他帶了進藏書閣以後，就是冷冷的，似是有心要回避。這孩子也不會主動討好主人，完全不像年輕人平素見慣的奴仆。就連年輕人問的話，他都沒有全部回答。

    年輕人還以為這是個木頭美人，哪知這刻的芳青卻笑得鮮活活的。高興愉快的神情，配在俏麗的臉上，令芳青更是好看。

    「阿菁，你現在先磨一點墨。之後我們再一起研究，還要抄寫一些資料?！?/br>
    「好的，少爺！」芳青高興的回答道，之後有靦腆的望向年輕人，溫柔的說道：「少爺，謝謝你！」芳青眼里秋水流轉，閃耀著光芒，十分的耀目。年輕人越來越喜歡這個小廝了。

    芳青非常乖巧，努力的在磨著墨，但手勢卻是笨拙得可以。磨墨應該輕和慢，垂直的打圈，磨在硯上。芳青卻大力厚重的磨，還把墨錠給磨斜了。

    芳青哪里會磨墨呢。在楊家，總是書僮或是丫鬟給少爺小姐磨墨的。到了南春院以後，春兒幾次偷偷給芳青送畫具，但都是些現成的墨水，盛在小瓶子里，免卻了又要偷送墨硯的麻煩。

    年輕人見芳青磨墨磨得生y，忍不住哈哈大笑。

    芳青尷尬的道：「少爺，不要笑我了，好不好？」

    年輕人問道：「這就讓我想起了『魑魅怪錄』當中的一個故事。你有沒有看過這篇小說？」

    『魑魅怪錄』是本流行的小說。當時市面有不少章回小說，多是說些才子佳人，或是怪力亂神的故事。b起正經的書，家長大多認為這是不正經的，不許自家子弟閱讀，但一般少年人還是會私下傳閱。

    「我有看過。你是說那書生和墨仙娘娘的故事嗎？那個窮書生三餐不繼，還是每天用功，勤習詩詞的？」

    「就是說那個，說那書生每天磨墨，有天不夠力，把墨錠掉到了地上，卻反而感動了墨仙娘娘?！?/br>
    「嗯，我也好喜歡那個故事，最喜歡墨仙娘娘下了凡了以後，與窮書生一起生活的那般。墨仙娘娘偷偷的替書生解決問題，之後還跟那臭道士斗法。這段真好看！」

    「說起斗法，我就想起了另一個故事，是說花妖跟道士斗法的。你有沒有看過？」

    「沒有呀，是說什麼的？」

    兩人就這樣東拉西扯的談天說地。說的都是些瑣碎的事，但芳青心里卻是歡喜的。就像遇到了志趣相投的知己一般。芳青已經好久未試過如此痛快，渾然忘記了這段日子以來所受的屈辱，就好像回到了家破人亡以前的光境。

    「說起來，這藏書閣里，有一本叫『神怪集成』的古本，記述了很多仙人和妖j的故事。我之前看過，很j采的?！?/br>
    「聽起來很有趣，我去找找看。少爺，你記得這書放在哪架嗎？」

    「好像是在最遠的幾個架格，左手邊的?！?/br>
    「好的，少爺，我這就去找找看?！?/br>
    芳青在那幾個架格，攀高爬低的到處尋找。但是，過了好一陣子，也還未找到。

    年輕人也走了過去，見芳青滿頭是汗。香汗淋漓，sh潤了朱顏，更是惹人憐ai。年輕人看得失了神，就想親近親近，不自覺的，就掏出了汗巾，伸手替芳青抹了額和臉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