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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著眼睛挺了四個多小時,季漓終于到了趙郢所在的醫院。提前通知了陳戈,他付好巨額車費,打開車門,一只腳剛踩在地上,身子就微微晃了晃,眼前發黑,險些跌倒。他懷疑自己低血糖犯了,強挺著下了車,靠著醫院門口的柱子歇了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 這時,陳戈姍姍來遲,看到季漓也是一驚。 季漓雖然出身寒門,但身上卻有一種堅韌不拔的貴氣,舉止行為優雅而又得體,絲毫不輸給那些世家大族的公子哥。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季漓如此狼狽的樣子。 衣服上滿是褶皺,平日里梳得立立整整的頭發也凌亂不堪,有些不聽話的發絲還翹了起來。眼圈烏青,眼珠紅血絲遍布,一張本就白皙的臉更加的蒼白,胡茬來不及清理,平日里嫣紅的嘴唇也變得毫無血色,干燥的都起了皮。就像是戰場上潰敗的士兵一般落魄。 “你要不要先歇一歇?”陳戈抓過季漓的手腕,他的脈搏明顯要快許多。 “我沒關系,先帶我去看他?!?/br> 說完,他對上了陳戈關切的眼神,便淡淡解釋道: “我只是沒吃早餐,有些低血糖而已?!?/br> 陳戈知道自己勸不動季漓,便隨手從兜里拿出了一顆糖遞給他。 季漓看都沒看,撕開包裝放進嘴里,隨即便皺了皺眉頭。 榴蓮味兒的…… 他雖然能吃榴蓮,但對于榴蓮味的食品卻不太能接受。 當著陳戈的面,他又不太好意思把人家好心給自己的糖吐了。 算了,忍著吧。 “你還好嗎?怎么感覺你臉色更差了?” 陳戈歪著腦袋奇怪的看著他,嘴唇倒是有血色了,可臉色還是很難看啊。 “我……沒事?!?/br> 就是不太能接受嘴里這糖…… 趙郢住在醫院的高檔病房里,是個套間并且帶獨立衛浴。 門被推開,本來想著上來就跟季漓撒嬌賣萌裝可憐的趙郢看到季漓下意識的愣了愣。 兩個人住在一起這么久,他還從來沒見過季漓這么狼狽過。印象當中,季漓成熟穩重,從來都是有條不紊的把一切安排妥當,根本不會放任自己有如此失態的時刻。 兩個人若是互換衣服,似乎季漓比趙郢更像病人。 趙郢張張嘴,撒嬌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季漓緊緊抱在了懷里。 “你沒事……你沒事……太好了……” “我沒事,沒上高速所以車速不快,過兩天……” 趙郢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季漓身子一晃,載倒在了趙郢的腿上。 趙郢摸了摸季漓的頭發,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呼吸很是均勻,好像是睡著了。 “他怎么這么憔悴?”趙郢問陳戈。 “昨晚沒睡好有些低血糖,給他吃了塊榴蓮糖,一會兒歇一歇睡一覺就好了?!?/br> “榴蓮糖啊……” 趙郢淡淡的說了一句,陳戈不明所以,轉眼就見趙郢把昏睡過去的季漓挪到了身側,用被子小心翼翼的裹住,力氣大的根本就不像是一名病人。 也是,他本來也沒什么事兒。 “我去幫你們拿點吃的過來吧?!?/br> 陳戈說著,便轉身出了門。 “順便拿一套換洗的衣服過來?!?/br> 趙郢朝著陳戈的背影喊到,陳戈比了個“ok”的手勢,頭都沒回。 聽到陳戈的關門聲,趙郢俯下身子,將唇輕輕的貼在了季漓的唇上,舌頭靈巧地撬開了他的嘴巴。在他的嘴巴里輕輕一掃,便把季漓嘴里的榴蓮糖給掃走了。 趙郢抬起頭,榴蓮硬糖在嘴巴里跟牙齒輕輕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他將身子靠在枕頭上,一只手輕輕地拍著季漓的后背。 早在趙郢嘴唇貼上來的時候,季漓就醒了,可是他卻沒有睜開眼睛,任憑自己燒紅了一張臉,依舊屹然不動安如山的躺在床上裝睡,現在氣氛這么好,醒了反倒是破壞美感。他聽著糖果在趙郢嘴巴里輕撞的聲音,心尖也跟著一下又一下顫動了起來。 直到陳戈又回來,季漓才找了一個恰當的時機“醒”了過來,伸伸懶腰,一身輕松,就是臉還是有點紅。 “睡一覺精神好多了,你看你這小臉,紅撲撲的?!标惛暾{侃道。 “嗯?!?/br> 季漓簡單的應了聲,心里卻清楚自己臉紅并不是因為睡了個好覺,他壓根就沒有睡。 季漓簡單的沖了個澡,出來的時候發現陳戈給自己拿來的換洗衣服竟然是一套病號服。 他頭上掛滿黑線,可陳戈已經拿著他的衣服送去干洗,他又不能裹著浴巾出去。權衡利弊以后他只能硬著頭皮把病號服套在身上。 果然,這病號服穿在他身上,襯得他比趙郢還像病人。 吃了點甜品補充血糖,季漓這才算是徹底緩了過來,便叉著腰開始訓人了: “趙郢!我不是告訴你在家乖乖等我回來嗎?你怎么就不聽話呢?大半夜的不睡覺亂跑什么呢!” 季漓拿眼睛瞪著他,將兇巴巴演繹得淋漓盡致。 趙郢聽他吼自己,立刻換上了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用手捂著腦袋,皺著眉頭,十分痛苦的模樣: “嘶……頭……頭痛……” 季漓的怒氣一掃而光,關切地問: “頭痛嗎?要不要叫醫生?!?/br>